第6章 .
6.
「6－1，仁王勝。」真田看了眼滿身大汗的仁王跟看起來只是剛熱身完畢的晃生壓了壓帽子。
仁王進步的幅度出乎意料的驚人，即使有體力跟速度上的缺陷，但技術足以勝過一年級除了他們三人以外的部員以及大多數的高年級生，如果沒記錯的話，仁王在入社申請上填寫的網球經歷可是還不到兩年。
如果有參加內部排名賽的話，應該可以打入正選候補，柳在數據上補充了這點，然後再追加了一句，需要更變訓練菜單。
實力超過大部分人還躲在一般部員里做基礎續練這不是偷懶是什麼？
「嘛～，幸村君這樣測試可以了嗎？」真是的，連引誘對方失誤得分都失敗，也只能認輸了，仁王君控球力跟觀察力都挺敏銳的嘛。
在打下去也沒什麼結果的，誰讓他在球類運動上天生殘缺呢。
更何況……
「菅野君不把負重拆掉打嗎？」幸村看著即使滿場跑也依然氣息穩定的少年問道：「輸了也不拿下負重，是瞧不起你的對手嗎？」
「欸？不、當然不是…我拆就是了。」晃生拆下手上的護腕扔到一旁，然後在從腰上解下一條束帶塞進包里重新拿起球拍。
「蓮二，麻煩你，如果不是很明顯出界的球，就打回去，我還想看看他是怎麼一回事。」幸村在晃生走到一旁時悄聲吩咐。
「仁王，你怎贏了也不怎麼高興的樣子。」丸井悄悄的咬著餅乾溜到攤在一旁樹蔭下的仁王身邊。
「那傢伙，根本不是接不到球，而是故意把球漏過去的。」仁王一個翻身，搶走丸井的零食塞進嘴裡，畢竟剛好在一個班，白毛少年跟丸井很快就混熟了，並把每次訓練后搶對方零食當作一種樂趣：「雖然動作很標準但回球出乎意料地弱，反應速度一直挺快的，他怎麼不幹脆去田徑社啊。」
「啊！！我的餅乾！！！餓死了！傑克等下請我吃蛋糕！」
「欸？！」
「菅野君還請多指教。」
「…柳君你不是正選嗎？不用這麼大陣仗吧。」重新回到場上的晃生看著眼前的對手覺得心好累。
「發球吧，請務必，不要手下留情，菅野君剛剛用的力道還不到40％對吧？」
「這個嘛，有很多原因啦。」真是的，他最討厭的就是數據網球了。
「太弱了，你剛剛拆下的負重至少有4公斤以上吧？不可能才這麼點力氣。」柳彎身說回球說道。
「柳君你不至於看不出那球出界了吧，你把出界球也接回來這樣別說一局了一球都打不完呀。」
「…這球離邊線0.3公分，菅野君你這麼說是覺得能百分百擊回我的攻擊嗎？」柳看著對面在他用削球、抽擊、高吊球、短球交替攻擊下已經滿場跑了二十來分鐘依然餘刃有餘的少年忽然姿勢一變：「鐮鼬。」
丸井意外地看到柳竟然認真打出鐮鼬，正想喊出小心之時就見晃生將球拍換到左手，用右手一撐，以倒立的姿勢將球遠遠擊了回去。
「這樣也接的到嗎？那麼這球如何──旋風真空斬。」
「高速切球嗎？」是想趁他還沒回復平衡來攻擊嗎？不過只是接到球這點，是難不倒我的。
晃生在身體落下的同時，腳尖一踢俯身前沖，準備在球落下前就抽擊回去。
『koki！getout！now！！！！！』
「what？」晃生聽見出乎意料的吼聲，一時恍神沒控制好手上的力道，全力揮了出去。
柳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著球擦過腳邊，落在底在線留下肉眼可見的凹陷。
「……壓線，15-0。」
不過這時候，晃生已經沒有注意柳說了些什麼，他看著穿著白袍大步從球場外走來的男子，只覺得全身冷汗都冒了出來。
「那個是梅田校醫？看來他跟轉學生認識嘛。」嘖嘖嘖，梅田校醫的臉黑的都跟副部長有的一拚了，仁王休息了一陣子又回復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
「啊哈哈哈，北斗哥你怎麼在這？」已經來不及逃跑了，只能希望北斗哥是剛剛才到場上了_(:3」∠)_
「喔？我為什麼在這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梅田直接走進球場拎著少年的的耳朵拖出場外：「抱歉，幸村同學，這個我先帶走了。」
「好的，菅野君你的背包別忘了，明天把入社申請表交給柳或真田就可以了。」幸村示意真田接過方才借給晃生的球拍，然後無視臉色忽變的少年，把晃生的包包遞給梅田。
卧槽，死定了。
梅田一接過包包，就被預料之外的重量驚了一下，馬上就伸手掏出晃生剛剛賽進去的負重護腕跟束帶。
這下梅田的臉色真的比真田更黑了。
「喂，丸井，你看過梅田校醫氣成這樣嗎？噗哩。」仁王發誓，幸村絕對是故意把包包給梅田校醫的。
「別說生氣了，我還是第一次見梅田校醫大吼呢。」
本來嘛，梅田是想著給小鬼在新同學面前留點面子的，誰想到對方會這麼亂來。
「三周前才從高處摔下，左手腕錯位、左腿脛骨骨折、肋骨裂了兩根，還自行跑去把石膏給拆了。」梅田放開少年，伸手在對方左腿一掐，毫不意外的看見對方臉色一白，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下來：「你這腳是不想要了？」
「……太久沒動全身發癢嘛。」
「所以菅野君是因為受傷的關係影響控球跟力道嗎？」幸村聽到對方不久前才受了這麼重的傷，收起了臉上溫和的微笑。
「當然──不是啊，我受傷的是左手不是右手啊幸村君，我是真的打得不好，而且這跟控球力沒有關係，只有比賽才會這樣吶。」雖然聽起來難以置信，但是他所有的球類運動都是這樣慘烈，再標準的姿勢都無法拯救他的體質。
幸村不置可否的盯著晃生一陣子，才開口放過對方，反正還有很長的時間相處，目前最要緊的還是關東大賽跟之後的全國大賽：「這樣吧，蓮二你跟著菅野君和梅田醫師去趟醫務室吧。還有仁王看來訓練不太夠呢。」
「仁王明天訓練加倍！大鬆懈了！」
「我明明贏了啊，噗哩Σ(°△°)。」
「嗤，活該。」
「丸井也是！」
「噫！！？」等等，他今天已經加倍了，所以明天是三倍嗎？！
柳一路跟著前方被梅田校醫押著走的少年觀察著，要不是事先知道對方受了傷，除了臉色有點蒼白以外，從動作中可是完全看不出來，更何況對方剛剛可是滿場跑了快一小時。
如果不是恢復力特別好，就是已經習慣疼痛，70％可能是兩者皆有。
身為運動員不會不知道骨折的影響，既然對方拆了石膏，應該是有把握已經恢復。
「1－f的柳君是吧，你是班長？」梅田拉開醫務室的門將晃生推到一旁的病床上，床旁赫然放著少年原本寄放在教師室的行李箱。
「是的。」菅野君腳上應該有手術后的傷疤才是，但他半天也沒看出來，頂多在左右腳對比之下看出有一點輕微的浮腫。
「你是要自己擦掉還是我幫你擦？」梅田居高臨下的詢問床上的少年道。
「…我自己來。」晃生看到他的行李只能認命壓下逃跑的念頭，從包包掏出一罐不明液體到在紙巾上朝四肢擦拭。
隨著對方擦去手腳上的偽裝，柳才驚覺晃生之前的確受了不輕的傷。
除了左小腿上長約5公分的手術疤痕外，四肢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瘀傷與結痂，左手上的傷痕像是被撕掉整塊皮膚一般尤為驚人。
「只是看起來嚇人而已，頂多再兩周就能好了。」晃生看見新同桌微蹙著眉的樣子解釋道。
「少胡說八道了，清水前輩傳給我的病歷上可是寫著你至少要躺兩個月跟作一年半的恢復訓練。」梅田一拳敲在晃生頭上：「所以柳君，網球部他是不能參加了。」
「…其實，網球部除了正選跟正選候補以外並沒有強制訓練菜單，只要社團活動時間準時出現就可以了。」柳看著新同學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的樣子，決定客觀的幫對方說句話：「我覺得菅野君應該沒說謊，他恢復的挺不錯的。」
晃生聞言頓時有些心虛，他自己清楚跟一般人比是還算不錯，但是對他自己來說還天差地遠，一年的恢復訓練是免不了的。
「這件事，等我問過菅野前輩再說，你……。」梅田還沒說完，就聽見手機傳來簡訊的提示聲，掏出一看寄件人正是菅野深雪。
基礎揮拍各400下，長跑20公里，蛙跳……以上，為訓練單上限，如果在這範圍內就隨他去。──（菅野）
……為什麼菅野家的小的亂來，大的也靠不住啊，梅田看完以後由衷生出想把手機往地上一扔的衝動。
菅野深雪本身就是運動恢復師(p.s.千夏專屬)，專業判斷當然不是他這小小校醫能比的，更何人家母親都同意了他也沒立場反對。
梅田深深嘆了口氣，無語的將手機遞給柳。
「……我想沒問題，普通社員的基礎訓練比這少多了。」這訓練量已經不能說是恢復訓練了吧，柳驚異的瞥了正在從行李箱里翻出長褲跟外套的少年一眼。
「北斗哥這樣我可以走了嗎？」晃生換好衣物遮住手腳上的傷痕乖巧地詢問。
「你要走去哪？」呵呵，現在來裝乖有什麼用。
「回家啊，都放學了你還要把我扣留在學校嗎？」
「喔，那你知道你回家怎麼走嗎？」
「……母親給我發了家裡地址的！」
「喔，那你身上有日幣嗎？有票卡嗎？知道搭哪班車嗎？」
晃生頓時被問的一噎，他才不會說因為忘了換日幣所以他連午餐都沒吃_(:3」∠)_
至於早上他是怎麼到學校的？他會說他是被母親大人的下屬從機場直接壓過來的么！！
「柳君，真不好意思，我想麻煩你送他回家一趟，我問過你們導師，班上只有你跟他住的最近，你讓他請你吃飯當報酬吧。」
柳接過梅田寫著的地址──果然很近離他家大概隔了三、四條街，另外，這個地址就在他們今天本來的目的地附近。
「沒問題，但可能要麻煩菅野君等我回部室換下衣服，約15分鐘后校門口見可以嗎？」
「當然可以，既然是麻煩柳君，當然以柳君方便為主吶。」
「那麼，我先告辭了。」想來那兩個人應該還有不少話要說才是。
說起來，最後那一球是實力呢？還是意外？但是接回鐮鼬的那一球，應該百分之九十五是壓在底在線……跟左右手有關嗎？
柳邊走邊想著離去，徑自留下氣氛僵硬的師生兩人。
至於被留下的晃生表示：不！班長你回來！快回來別留下我一個人！Σ(っ°Д°;)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