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風波亭中
我看到我被同步了→_→那我只能求黑科技強行防盜一小時了 「你, 你瞪我幹什麼?」
「想幹嘛就干……我閉眼會死。」她輕描淡寫,還奮力眨眨眼,「呀呼,好累呀!」
鶴唳自來秦國后, 最開始便已經是重傷, 此後連日帶傷奔波行動,精神上愈發亢奮不算, 肉體卻不容她繼續妄為,隨便來個普通人,這樣的傷痛恐怕早就準備卧床一個月,偏她強行生龍活虎,時至今日, 其實已經瀕臨倒塌的邊緣。
說閉眼就死,真的不是玩笑。
杭朝義有一些無奈,更多的是複雜, 他拿著熱毛巾開始給她擦身,發現鶴唳身上有不少地方有小塊的皮被撕裂, 應該是皮膚驟然接觸冰塊粘住了造成, 幸好她自己把衣服脫了,她已經察覺不到痛,只是在杭朝義的熱毛巾碰到她的時候會有一點點的知覺。
「嘿, 后一點兒, 那兒, 癢……」
「這不是癢, 你凍傷了。」杭朝義綳著臉,他能看到身=下的身體如屍體一般青紫,有些地方烏青大片蔓延,還有跳動著的血管,他簡直無處下手。
「你,做完了?」他強行鎮靜,抖著手擦她的身,開始找話題。
其實他無所謂知不知道,甚至覺得問出來對鶴唳來說是一種侮辱,她雖然性格不靠譜,可是不知怎麼的,他無條件相信她的職業操守。
不完成,她不會回來躺下的。
「嗯,繼續聊。」鶴唳的聲音迷迷糊糊的,她明白杭朝義說話的原因,並沒有表示不滿,「還是個小寶貝兒呢,真可憐,什麼都不知道就與世長辭了,我一般幹活都會跟人打個照面的,至少讓他們的生命中留下我的臉……」
「小寶貝兒……」杭朝義有些悵然,「果然不大啊……你怎麼處理的?」
「這個我要懺悔……我挖不動坑了。」鶴唳輕嘆,「所以也撒了點粉燒了。」
「好的,沒事,反正如果有趙高墓,埋的也是我。」杭朝義的聲音越來越冷靜。
「啊對了……」鶴唳忽然抬抬頭,「隱宮的勞改規格不低啊,趙高也有記載吧。」
「他是罪人之後,但沒事,等會兒我會去承認我是趙高。」
「隱宮的人也不傻……」
「這就是關鍵所在了。」杭朝義冷聲闡述著,「有一個好東西,叫連坐。我讓你放的竹片就是讓他們知道,趙高跑了,如果隱瞞一下,我還能回來;如果鬧起來,那最好了,團體中出了逃奴,親友連坐,有的是人幫我處理知情人。」
鶴唳艱難的回頭,打量他:「昨晚我走後你偷吃什麼了?」
「什麼?」杭朝義下意識的回了一句,反應過來,哭笑不得,「我特么還不是被逼的!」
「我逼的啊?」斜眼。
「不是不是。」就算現在她的小命在自己手上,他還是不敢造次。
「嗯,乖啦!」鶴唳沉默下去,猛的抬頭,「快!聊天聊天!還有什麼可說的?!」
「多了……」杭朝義擦了她半個背,一桶水已經血紅,他看著好不容易露出真容的傷口,拿出快速止血的現代藥粉,「有點疼,你忍著啊。」
鶴唳翻了個白眼,沒一會兒就哆嗦起來,發出興奮至極的呻銀:「哎喲!爽!嘶!啊呀嗯別停,哦哦哦好刺激!不行了不行了下面點!嘶!嗯!啊!呀咩!」
撒葯的那個汗流浹背:「你輕點兒!你叫啥!」
「哈哈哈哈!」鶴唳抽搐著笑起來,「感覺我還能出去干點什麼!」
「留著力氣叫救護車吧!」看她被痛覺刺激的清醒了點,杭朝義連忙起身:「撐著點,別睡啊,我去換水!」說著火燒屁股的衝出去。
等他沖回來的時候,鶴唳已經開始哼歌了。看到他回來很是開心:「來來來,和我一起唱,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
杭朝義冷漠著臉抬水進去給她擦身,抹葯,鶴唳一會兒痛一會兒冷又一會兒熱,過得玉仙玉死,她冷不丁問:「他知道自己只活到四十多嗎?」
杭朝義一頓,有些驚訝:「你居然知道?」
「我好奇嘛,偷看了一下下。」她吐舌頭,又問,「他知道嗎?他會嗎?在四十多歲死?這可不是他這個營養長大的孩子該有的壽命嘿!」
「不知道,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到時候他到底會不會……」杭朝義頓了頓,「我們談點有趣的吧。」
「那我們就來暢想他未來會成為一個怎樣的男人吧,一定很高大,酷炫,霸氣,富有責任感,充滿智慧……」鶴唳越說越開心,就像一個母親一樣眼裡滿是憧憬和慈愛,連杭朝義的表情也柔和了下來,卻聽她繼續道,「以他的聰明,他肯定會問你他什麼時候死的。」
「……」杭朝義冷漠的扔開毛巾,「你可以走了。」
「你太理想主義了,杭朝義。」鶴唳笑意盈盈,「我喜歡凡凡小寶貝兒,因為現在的你都可能不是他的對手,他就是秦始皇,我確信這一點,」她微微湊近,加重了語氣,「他,就,是。」
「歷史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呢,真是細思恐極啊。」她緩緩起身,沒有穿衣服,雖然沒有強行規定穿越必須脫光,但她很享受這種電流在全身流竄的感覺,「你是不是在想,讓他做該做的,不讓他知道那些他不能知道的,說不定歷史就維持住了,十全十美。」
杭朝義沉默。
「可是啊,杭朝義,這不是童話。」她張開雙臂,顫抖的吸著冰冷的空氣,「你們會自相殘殺的,相信我,你們會的,」她微笑,帶著點遺憾,「可惜我看不到啊……你們的相愛相殺……告訴我,怎麼樣我才能看到呢,除了那個該死的時譜……」
「時譜不會對你開放的。」杭朝義冷冷的,「你不會願意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東西的。」
短短一個月,杭朝義對時譜的態度竟然掉了個個兒,這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鶴唳愣了一下,隨即輕笑一聲,摸出信標,一捏一扔,任其滾落在旁邊,慢慢的生成一個門:「還有什麼想說的,帶話免費咯。」她收拾了一下要帶走的東西,攏成一個包裹。
「遺囑都立了,還有什麼好說的。」杭朝義的目光緊隨著信標,隨後強逼自己轉開了頭,語氣更為生硬。
「你可以告訴我,秦始皇陵打算修哪兒,兵馬俑里有沒有寶貝呀。」
杭朝義眉頭一動,他沉吟起來,直到門快形成了,才咬牙,在鶴唳一步跨進去的時候,叫了一聲:「五號坑!」
「嗯。」鶴唳頭都不回,向後擺了擺手,另一隻腳也直接邁了進去,藍光倏忽間淹沒了她后隨即消失,信標小球也如融化了一樣漸漸消解。
兩千多年的告別她頭都不回,杭朝義傻愣了很久還沒反應過來。
可等他反應過來時,卻又覺得這樣才好。
多說多傷感,少說少貪心。
就這樣吧。
他從懷裡拿出一疊已經被翻軟的小紙片,沉默不語,隨後將它們放在爐上烤了烤,特殊材質的可食封臘在火光下彷彿流動起來,閃著蜜糖色的光。
他就這樣烤一張,吃一張,等到吃完了,還打了個飽嗝。
門外呂氏家僕在外面輕聲傳喚,他打點了一下自己,確認無恙后,讓家僕收拾了鶴唳留下的殘局都燒了,隨後走了出去,表面平靜如山,內里卻如計算機一樣條條羅列著計劃。
他是趙高,他的代替有巨大漏洞。
無論年齡還是身世,他和隱宮那個趙高還完全是兩個人。
所以現在,他不能承認自己就是那個趙高,但他就是趙高,他先要借呂不韋的勢,考史學童,一旦考過,三年後他再去考揄史時,凡凡已經登基,到時候他再披上隱宮這個趙高的身份,至少有「秦始皇」擔保。
等過了揄史,他再考尚書卒史,徹底進宮,名正言順的考到凡凡身邊去。
待到兩人會師……
他仰頭,感受了一下雪花落在臉上的冰冷,苦笑起來。
做趙高啊。
為什麼他要這麼猶豫不決?
鶴唳啊鶴唳,如果不是深愛這個朝代,和這個帝王,他怎麼會有來這兒的資格?
可是一旦做了趙高,就意味著,他要處心積慮,親手毀了他深愛的一切啊……
這個任務,究竟對誰是不殘忍的?
眼前,呂不韋會客廳的大門緩緩打開,發出宛如遠古迴響一般的吱呀聲。
兩千多年後,藍色的光門無聲無息的出現,無聲無息的拋下一個人,無聲無息的消失,溶解。
鶴唳趴在地上,沖著周圍圍上來目瞪口呆的眾人嫣然一笑,隨後提氣大叫:
「救護車!!!」
(下方重要公告請從廢話中自行提取)
「看吧!真正的秦始皇陵!」鶴唳驕傲的指著老槐樹,「小寶貝兒啊,等你長大了,記得來這兒放個兵馬俑,也算對得起他替你挨那麼多年苦啊!」
「小寶貝兒」肖一凡鄭重的看著老槐樹,點頭:「恩,但我還要替他挨更多年苦呀。」
「苦不苦,想想後宮兩萬五;累不累,夜夜笙歌心不累!」鶴唳驀地蹦出個對聯來,還唱戲似的轉了個圈兒,手舞足蹈誇自己,「哎呀呀,我好有才華!」
杭朝義翻了個白眼,他的肚子轟鳴了一聲,皺眉:「怎麼回事,一大早也沒人送吃的。」忽然又一拍腦袋,「我都忘了!一天就兩餐!」
肖一凡都苦了臉:「杭叔叔,我餓了。」
杭朝義難受:「叔叔沒用,叔叔弄不到吃的。」
一大一小眼巴巴的看著某個哼著歌兒在墳前蹦迪的蛇精病。
鶴唳完全無視他們的表情:「我突然覺得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麼?」
「昨晚我在外面逛的時候看到的女人應該是趙姬沒錯。」
「你看到趙姬了?!」杭朝義背景音。
「主座上是趙姬她爹沒錯。」
「那不是她爹!」杭朝義徒勞掙扎。
「那客座上的,會不會是呂不韋啊?」
「那是平陽君!是趙姬爺……什麼?!呂不韋?!」杭朝義的大吼終於敞亮了,他雙眼暴突,「你確定?」
「怎麼會確定?」鶴唳一臉驚嚇,「我又不認得他。」
杭朝義快崩潰了:「祖宗,嚇人不是這麼嚇的呀,我快嚇死了!」
鶴唳理所當然狀:「別亂叫嘿!這兒滿地都是祖宗啊,萬一真有人應一聲你可怎麼辦~而且,我就是這麼直白的人你不知道嗎 ~比如我還有個很嚇人的事情你們要不要聽?」
「不要不要!」杭朝義擦著頭頂的冷汗。
還是肖一凡有前途:「是什麼呀?鶴唳姐姐。」
「乖啦~」鶴唳摸他的頭,看向杭朝義。
杭朝義扛不住:「好吧,是什麼,你說。」
「不,我要聽你說『是什麼呀~鶴唳姐姐~』要萌萌噠!」
杭朝義一句你神經病啊就卡在喉嚨里,可他現在不知怎麼的,鶴唳越笑他越是發虛,咬了咬牙,哼道:「是什麼呀……鶴唳姐姐……」
「不萌!」
「我哪萌得過你們倆。」杭朝義靈機一動。
鶴唳瞬間被哄到了,樂呵呵的:「好好好!我跟你們說哦,那兒等會應該有人過來!」
「哪?」
「那!」她隨手一指,「我之前看到趙姬那兒不少人在搬東西裝車,可能是要走的樣子,等會會不會過來找我們家小政政?」
「我們家小政政……」杭朝義花了一晚上時間去適應肖一凡已經成為了嬴政的事實,琢磨了一下后大驚失色,直接爆了粗口,「卧槽!找他的?!」
「要不還能有誰,這周圍住的好像都是僕人。」
杭朝義著火了一樣跳起來:「我去!快!快!化妝!化妝!增高!哎呀!」
「穿上鞋子就好了。」鶴唳上前,很自然的和肖一凡手拉手,一高一矮萌萌的看著他,「你沒發現,他長相已經不一樣了嗎?」
「可是沒有很像嬴政啊……只有一點點像……咦……」杭朝義琢磨起來,看出了一點味道。
昨晚鶴唳悉悉索索了一晚上,又是燒土又是磨碳,處理肖一凡的臉處理了許久,他雖然精神高度緊張,但終究熬不住睡了,早上被鶴唳叫醒后,一直沒看出肖一凡哪裡不同,此時卻發現,他確實有點變化了,但是又沒有大變。
「厲害!」許久,他作出了最精練的總結。
心服口服。
這方面,鶴唳果然是老司機,雖然一模一樣的易容是最好,但是她顯然為了肖一凡考慮得更多,她並沒有把肖一凡完全化妝成嬴政的樣子,而是配合他的臉型達到神韻如一可細節卻屬於自己,這樣的話,縱使肖一凡以後沒了易容,慢慢長大,別人也不會覺得,他的長相有什麼巨大變化。
「我打賭就算這樣,他親媽也不會覺得有任何不對。」鶴唳摸摸肖一凡的臉,「放心摸自己的臉吧寶貝兒,經我手的妝,沾水都不會掉的,就是會顯得臉更黑一點。等到了那兒多吃幾天肉,就把自己的妝洗掉,別人只會以為你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白白,嫩嫩,帥帥,香香!」
肖一凡似懂非懂,卻也知道鶴唳為自己考慮了,很是認真的點頭:「謝謝鶴唳姐姐。」
「乖啦!」鶴唳拉著他的手,把他交給杭朝義,「你帶他去吧,我就不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