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風聲雨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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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呂不韋的住處離王宮並不遠, 她打聽了嬴子楚在春夫人處休養, 便跑出去找杭朝義。
杭朝義竟然不在。
她百無聊賴的在呂府里晃了許久, 才終於與一臉不安的杭朝義遇到,瞧見她, 他大鬆了一口氣:「你可算來了!」
「你居然跑出去玩!」鶴唳叉腰指責, 「人家都沒出去玩!」
杭朝義擦汗:「我還不是為了任務!」
「什麼任務?!你任務有我多嗎?」
「我得找你啊, 呂不韋讓的。」
「人家不是會自己站在這的嗎?!」
「那我至少得假裝在找你啊!」
「……」鶴唳提氣, 繼續叉腰指責,「你意思意思就行了, 幹嘛跑出去啊,多浪費時間知道嗎?!」
「行行行。」杭朝義認了,「我的錯我的錯,凡凡還好嗎?」
「不好!這兒, 到這兒, 那麼長一道口子,嘩啦啦流血,胸都紅了!」鶴唳比劃著,比心, 「好心痛!」
「……」杭朝義嘴唇發白, 他是真心痛, 「那現在我找著你了,接著怎麼辦?」
「帶我去見呂不韋, 我要快點把立春幹掉, 嗨呀, 好氣啊,那個壞人!」
「還有嗎?就這樣?我,我怎麼介紹你?」
「我叫什麼?」
「鶴唳。」
「那好咯。」
「不行!」他大叫,「你是要搞刺殺的,萬一被記載了……不會闖大禍嗎?」
「你是不是傻?」鶴唳頂他的頭,「史官連當今聖上的孫子的小妾被殺都管啊?」
杭朝義愣了一會兒,長嘆一口氣:「為了殺當今聖上的孫子的小妾我們這樣折騰也是挺傻的。」
鶴唳嗯了一聲,默默的拿出了刀子,低喃:「是挺傻的。」
「……你冷靜。」
「我覺得自己有點傻,我想給自己加點活兒冷靜冷靜。」
「不不不不!」杭朝義退後兩步,「我我我我我亂說的。」
「你就讓我練練手吧,求你了,看在我對你那麼好的份上。」
「哪哪哪哪裡好了!」
「如果你有命跟我回去,我會讓你知道我對你到底好不好。」
「好好好好好!」
「晚了!」鶴唳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撫摸著跳動的脈搏,「你想好了嗎?」
「啊?」
「進宮啊,小寶貝兒天天想著你,你不要他了嗎?」
杭朝義臉色一變,他手下意識的摸著腰間,那兒放著肖騰寫的小抄。
「我說過,你要回去之前,來找我一下。」
「我怎麼這麼不相信你呢?」
「那有什麼意義呢,不管你信不信,你都可以弄死我不是嗎?」他頓了頓,「你很喜歡凡凡吧。」
鶴唳拍拍他的臉:「何、止、喜、歡!」她雙手捂臉,「我願意為他死啊~」
杭朝義聳肩:「走吧,呂不韋等著你呢。」
呂不韋一直派了家僕與杭朝義聯絡,一看一個人進院子,出來卻兩個人,二話不說前頭就帶路了。
鶴唳不遠不近的跟著,她發現呂不韋的院子看起來很普通,但是卻很精妙,隨便一個拐角站在那兒,都看不到前後左右的景緻,可是這麼站著的時候,卻完全不覺得視線受阻撓,隱秘的地方不是一般的多。
偏不遠處還立著一個高閣,只有兩層樓高,卻能把景緻一目了然。
她抬頭望了望,挑了挑眉。
「有趣。」她拉住杭朝義的手臂,「走!」
「什麼?」杭朝義退後兩步,一臉茫然,「怎麼了?」
「人家根本用不著我呢。」鶴唳假裝冷笑,「我鶴唳什麼時候做過備胎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王子,真當自己是棵菜了,走!」
「誒」杭朝義這蠢貨還沒反應過來,一臉著急,「你做什麼呀?都走到這兒了,別發神經了好嗎?!」
「你不走我走!」鶴唳甩手,「不帶這麼瞧不起人的!」
「誒誒誒!」杭朝義當然是拉不住她的,簡直要跳腳,「有什麼事你說啊,你用英語都行啊!你別讓我配合不上啊!」
鶴唳又朝閣樓斜了一眼,冷哼一聲,往外走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聲大笑傳來,高樓中緩緩走出一個人,往下望著,深深的鞠躬一禮,「英雄大才,萬不敢怠慢,可否入內一敘?」
鶴唳停下,轉頭似笑非笑的看過去,緩緩伸手,指向他身邊一處陰影,揚聲問:「何意?」
呂不韋還是笑著,偏了偏頭,陰影處走出一個輕裝男子,大冬天的,他面容冷峻,蜂腰猿背,一身麻布單衣,前胸擋有皮甲,小腿和手臂裹著皮毛和護膝,如墨的長發高高紮成一束垂下,整個人如一尊塑像,站在呂不韋身後,靜靜的和她對視著。
杭朝義也意識到什麼了,小聲問:「你,同行?」
鶴唳笑盈盈的,她嗯了一聲,老遠朝那個年輕男子拋了個飛吻。
男子綳著臉轉過頭,過了一會兒,白凈的臉上漸漸透出紅色來。
「哈哈哈!」鶴唳笑起來,她拉著杭朝義,迫不及待的上了高閣,待呂不韋指了座位,卻不照做,而是一屁股跪坐在了男子的身邊,緊挨著他,仰頭問:「你叫什麼呀?」
男子全身綳直,寧死不躲,扭頭假裝一臉認真的看呂不韋。
「誒誒,別不理我呀。」鶴唳擠擠他,「我叫鶴唳呀,你呢?」
「……」他死死扭著頭。
「哎你看我一眼嘛,我挺好看的,看我一眼呀。」鶴唳歪著頭窮追猛打。
旁邊呂不韋笑眯眯看著,一點撈一把的意思都沒有,杭朝義更不敢管了,左看看右看看。
「……青山。」男子終於受不了了,開口止損。
鶴唳眨眨眼,笑得更甜了:「小山哥你多大啦,有老婆沒呀?」
「青山尚未婚娶!」呂不韋大笑出聲,「汝等堪為良配!」
青山臉色一變,上半身都轉了過去,深深低頭。
鶴唳依然開開心心的:「說得對呀!」
看青山表情,很像是想說:對個屁!
「咳咳咳!」杭朝義坐不住了,大聲咳嗽,結果同時接到呂不韋和鶴唳似笑非笑的眼神照拂,又閉上嘴,一臉苦惱。
呂不韋笑了一聲,還是拉回了正題。
「青山少年英雄。」他開頭就誇自己人,「如吾之臂膀,吾信之,如信吾子弟。」
青山垂下頭,一臉嚴肅。
鶴唳聽著有些累,看向旁邊的杭朝義,見他聽得一臉認真,便不再費勁自己翻譯,而是認真觀察起青山來。
他是個同類,剛才她就感覺到了。
大概是同類的稀少或是對自己身份的自信,他完全沒有收斂自己的壓迫感,也有可能是為了震懾其他人。
只是沒想到卻撩撥了一個蛇精病。
但要說同類,卻也不完全,青山明顯就是典型的會「士為知己者死」的國士類選手,為了「知己」或恩人的政治理想和自身的抱負可以奉獻畢生所學乃至生命的那種。
她就完全不同了,要說她是殺手,她不會為利益冒死,要說她是刺客,她目前還沒為別人而死的情操。
所以總的來講,她和青山,並不是一類人。
這可不能讓這個青山知道,她有感覺,要不是她剛才沒有發現青山,傻不愣登就被請進去了,呂不韋根本不會相信她是一個合格的刺客,更不會有現在這樣的談話了。
青山雖然什麼都沒做,卻是呂不韋擺在前頭當HR的初試官。
沒一會兒,杭朝義的表情越來越放鬆,他朝呂不韋連連保證了什麼后,便示意鶴唳往外走,被一個家僕帶到另外一處院子,簡單,但是五臟俱全。
等到周圍沒了別人,杭朝義幾句話總結了剛才交談的結果。
呂不韋的智商果然在線。
他雖然贊同趙姬的說法,認為嬴政被刺的背後有韓夫人母子的身影,但是卻完全沒有答應趙姬所謂的「讓韓夫人也嘗嘗兒子被刺的滋味」的荒唐要求,反而要求趙姬在這個節骨眼上以守為攻,絕不出動,甚至為了安撫她的不甘,將曾經保護過嬴政的刺客又「找回來」前去保護嬴政,以示他對她的重視。
這樣一來,既穩住了趙姬,又成功在宮裡安插了個刺客,以後要幹什麼,還不都是一句話的事。
「他說只要你需要,趙姬母子宮中但凡他的人,你可以隨意驅使!」杭朝義一臉激動,「終於有幫手了!只要凡凡指認了立春,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帶人動手了!」
「嗯,不錯~」這都計劃內的事,竟然沒有意外,鶴唳有些索然。
杭朝義卻又收了笑:「可他又說在適當的時候,確實需要你給韓夫人一點教訓。」他有些發愁,「你不能殺成蟜啊,絕對不能殺!他還不能死呢!」
「大不了讓研究院再派個小孩兒來,和凡凡作伴唄。」鶴唳輕描淡寫。
杭朝義分不清她真心還是假意,悲憤道:「你人性被狗吃了嗎?!凡凡一個我都要心痛死了!」
鶴唳不痛不癢,輕佻的汪了一聲,問:「那你呢,沒你什麼事了?」
「我,我沒什麼用,」他臉紅,「呂不韋還是沒提把我送進去。」
「你是不是很慶幸?」
杭朝義縮了一下,臉漲得通紅。
「哎。」鶴唳輕嘆一聲,「那行吧,我去保護小寶貝兒吧,雖然人家並不需要我。」
杭朝義沉默不言,待呂不韋派來的家僕來給鶴唳送進宮用的侍女服了,才猶猶豫豫的說:「我,這兩天出去……打聽了一下隱宮,的地方……」
「隱宮?什麼地方?」鶴唳換著侍女的衣服,左看看右看看,興味盎然,「哎呀,好素,但我穿什麼都好看對不對?」
「隱宮……就是……」杭朝義咬牙,「那個,那個,趙……」
「大人!」門外忽然有家僕衝進來,大喊,「主人有請!」
鶴唳望著杭朝義:「指我?」
「指你……」杭朝義憋著氣,「去吧。」
「隱宮是什麼?」鶴唳慣常喜歡刨根問底。
「沒什麼……」
「大人!秦王崩!主人請汝速速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