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女主呂雉
就算季思奇怎麼威逼利誘裝鮮賣肉,鶴唳就是不說她怎麼支配過她同門。
最後逼得急了就拍樹:「你真想知道啊?我一般不說!我就做!」她舔了舔舌頭,「來嗎,boy?」
「……太子在叫你。」季思奇轉過頭去。
鶴嚦不動,盯著他。
「真的,沒騙你。」季思奇舉手保證。
「我知道,我只是在看你。」
「做什麼?」毛骨悚然。
「你說你有什麼用?」
「……」季思奇秒懂,非常難受,「我!」
「還健美教練呢,肩不能挑背不能扛,晚上還不會暖床,長這麼一個個子還都是瘦肉,你在這個時代真廢,比杭朝義都沒用。」
「喂!要不是我提供信息,你以為你走到這一步心裡會那麼有譜嗎?」
「不用你說我也會義無反顧走下來啊,」鶴嚦拆橋拆得理直氣壯,「我喜歡小雉,我樂意!」
「你要這麼講我說什麼都沒用咯。」季思奇無壓力卸鍋。
鶴嚦也沒步步緊逼,只是很隨意的一甩頭:「算了,我有用我驕傲,我能幹我自豪!」
「……」
「不過,你真該想想你能做什麼了,照這樣下去,感覺你還是趁早回去,省的留下來還拖後腿,你看,長空肯定能看出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到時候趁我不注意把你一綁,說鶴唳你放下槍否則我就撕票!你說我這時候是讓他撕還是讓他撕還是讓他撕?」
「……還是你撕吧。」
「撕、老、板?!」鶴唳作出驚悚的表情,忽然又開心的笑,「聽起來很不錯誒!」
季思奇無力的指著她身後:「太子在叫你,真的,他臉都出來了。」
鶴唳回頭,果然路邊的牛車上太子正探頭望向她,表情氣鼓鼓的。
她……拋了個飛吻,搖搖手指,做了個回去的動作。
劉盈:「……」他要是知道神獸,現在肯定腦內滿屏草泥馬。
季思奇頭都大了:「你好歹給你女神的兒子一點面子啊。」
「給什麼面子他不是我的菜。」鶴唳理都不理,還一臉神秘,「我覺得我要是和他親近他會愛上我!」
擦汗:「啊?你想太多。」
「真噠!男女授受不親,我得矜持!」
「你矜持你拋什麼飛吻!」
「打住!說正事!」鶴唳做了個停的手勢,「你想過沒有,如果我死了怎麼辦?」
這個正事太正,季思奇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沒什麼,好好想想。」鶴唳拍拍他的肩膀,終於紆尊降貴的向太子殿下走去,劉盈本來正撩著車簾對著她運氣,見她終於轉向他,卻哼了一聲,甩下了車簾。
鶴唳笑嘻嘻的湊過去,敲車窗,敲出了《冰雪奇緣》的節奏,還唱:「噹噹嘚噹噹,你想不想堆個雪人~快和我一起來~」
「沒有下雪!」劉盈大叫。
「我很久沒有見過你~門快打開~你到底在不在~」
「何事!」劉盈掀開了窗帘。
季思奇吊起的心放下了,如果他沒記錯,下一句歌詞就是「我們是最好姐妹……」
鶴唳笑眯眯的停了嘴:「辟陽侯很快就來咯,緊不緊張?」
劉盈翻了個白眼:「說正事!」
「今晚之前,你得把信寫出來啦。」鶴唳看看天,「還有一個下午,夠不夠?」
「我……」他有些猶豫,有些彷徨,有些心虛。
「哦不對,給你一個時辰吧,還要給丞相過目呢!」
「……」看劉盈表情,他一定有一句髒話堵在喉口,憋得臉色發青。
鶴唳像催完作業的學習委員,志得意滿的背著手轉身,不遠處,審食其正帶著隊伍趕來。
大叔竟然已經換了一身戎裝,神情嚴肅,之前過於溫和陰柔的臉此時竟然有點煞氣,他跳下馬直接單膝跪在太子車駕前,低聲道:「末將來遲!」
「不遲!審叔叔!」劉盈很是激動,「快派人保護母后!」
審食其抬頭,眼神溫柔:「太子不要擔憂,皇後身邊能人輩出,若她心中有數,則安危必然無虞。」
「能人輩出?像這樣?」劉盈直接指向旁邊的鶴唳,忽然轉頭又朝她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保護我母后了!審叔叔在什麼都可以的!」
「閉嘴!小屁孩兒!」
「你,你說什麼?」
鶴唳吐字清晰:「我說,閉嘴,小屁孩兒!」
眼看太子就要失了威儀打出車來,審食其連忙起身攔住,連連安慰,隨後走過來歉然道:「實在對不住,太子年少多舛,平時便多有容讓,養成了這麼一個性子,但其骨子裡還是天真純善的,望鶴內侍包容。」
沒等鶴唳說話,他又緊接著問:「我已收到口信,鶴內侍可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於我。」
「我只能幹我能想到的。」鶴唳聳肩,「人手也不用了,送個信而已,不用那麼大陣仗,下午你們陪太子寫了信吧,我得去休息一下。」
「但有所需,儘管吩咐。」審食其不再多言。
「那我睡他你不介意吧。」鶴唳指著太子車駕。
「什麼?」除了季思奇,大概所有人都以為他們聽錯了。
「那就謝謝啦!」鶴唳一躍躍上牛車,只聽到裡面劉盈怒吼一聲,又戛然而止。
審食其只是挑了挑眉,無奈的笑著轉頭指揮隊伍前進,季思奇卻越想越不爽,他皺緊了眉,忍不住湊上前撩開一點窗帘,卻見剛才還怪叫一聲的劉盈正襟危坐,在正中央,而他的腰間,橫著一條手臂。
鶴唳把他的腰當抱枕一樣摟著,在他身後縮著,睡得正香。
劉盈臉頰通紅的瞪他:「瞧什麼?!」
季思奇咬咬牙,還是忍不住賣了隊友:「她……很危險的,殿下。」
「干你何事!出去!」
「……」季思奇咬碎銀牙,放下車簾,回頭對上審食其忍笑的表情。感到極為尷尬:「我,我就是擔心殿下。」
「然也,殿下的信還不知該如何潤色。」審食其很是善解人意。
想到這個,季思奇眼睛一亮:「這個,在下有些想法。」
「哦,那正好,可向殿下進言。」審食其笑著點頭。
季思奇敲敲車架:「殿下,關於給商山四皓的信,在下有些想法。」
「……進來!」
「喏!」季思奇矯健的跳了上去。
審食其在外面笑著搖搖頭,望著初現繁華的街景,眼神沉鬱下來。
「主上。」一旁一個其貌不揚的奴僕湊了上來,看起來好像只是並排走著。
「如何。」
「門客向集專精各家旁術,經他認定,出世的各家中,並無與兩位內侍及戚姬身邊那位肖似之人。」
「未出世么?」
「未出世者多,不可辨也。此乃向集原話。」
「嗯,去吧,繼續查。」審食其望著前方,表情還是很溫潤,但語氣卻很冷硬,「她的身邊,不可留不明之人。」
「喏。」那奴僕應了一聲,又跟了一段,才假作不經意的慢慢退了下來。
而車內,聽了季思奇一席話的劉盈雙目發亮,自信滿滿:「多謝季內侍提點!如你這般,方為真人才也!」
他故意拖長語調,眼神往後瞟。
「阿呼……真的么?」鶴唳攀著他緩緩往上爬,直到半坐起來,雙手摟著他,下巴擱在他肩膀上,打呵欠,「你們兩個這樣吵醒我,就是為了告訴我我是個廢物嗎?」
劉盈的臉色紅白變換,雞皮疙瘩起立坐下:「你!下去!」
「不要!你好瘦喲,一點肉感都沒,像鋼管一樣……」
季思奇頭皮一炸,果然聽到劉盈問:「鋼管為何物?」
「鶴!」
「鋼管啊~」鶴唳笑嘻嘻,「是一種很兇的東西哦,又粗,又長,又硬~」
「咳咳咳咳咳咳咳!」驚天大咳。
「雖然不知你們在說何物,然必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劉盈下巴一揚,「我不要知道!」
「乖啦~」
季思奇舒了口氣,狠狠的瞪了一眼她,卻見她也瞪回來:「你怎麼還在呀,要玩三p嗎?」
「我怎麼不能在了?」
「你好煩啊,我晚上給你們保家衛國,白天還要被你們戳脊梁骨,好不容易有地方睡一覺,一個兩個來輪我,我也是人誒,不是鋼~管~誒!」
「行行行我下去!」季思奇又叮囑了一下,「殿下,切莫忘記,需保持本心,莫受外物影響!」
「我懂得。」劉盈點頭,目送季思奇放下車簾,沉思起來,「鶴內侍,你如何看?」
「什麼?季思奇說的話嗎?」鶴唳又躺下了。
「嗯……」
「哎呀,你信他的邪,你沒腦子嗎,不就一封信嗎,快寫掉啦!」
「……」
到了辟陽侯府上,劉盈進去奮筆疾書,鶴唳繼續躺在車上補眠,季思奇坐了一會兒又被太子召進去陪寫,沒過一會兒,信終於成了,審食其讓僕人送去呂澤府上讓張良過目,正翹首以盼之際,卻不料盼到了一個不妙的消息。
有人以皇后私德有污、縱容呂氏魚肉鄉里等理由,上書請劉邦廢后!
季思奇還沒聽完眼前就發黑了,他就算對這一段再不專精,也知道根本沒這事兒!
審食其卻沒什麼表情,他靜靜的聽完,問:「誰提的?」
僕人報了個生僻的名字,卻沒想到讓審食其面色大變:「為何是他?」
「這是誰?」季思奇沒聽說過這個名字,簡直抓耳撓腮,難道歷史已經變成這模樣了?
「問題不是此人,而是此人背後之人。」審食其終於不再保持他的夜禮服假面臉,冷聲道,「韓信,他果然不老實。」
「…………」猛地扯出這麼一個大人物,季思奇也保持不了冷靜了,「□□之辱的那個韓信?!」他差點把兵聖給喊出來,卻想起這是後人封的,硬咽了下去。
「不是他,還有誰。」審食其面無表情,甩袖往外走,「招向集,議事!」
「喏!」一旁的奴僕立刻跑了出去。
季思奇風中凌亂了,他覺得自己有些拗不過來。
按照原來的劇本,呂后利用商山四皓一舉翻盤,從此地位穩固,而在開國沒多久韓信就被解除兵權偏居一隅,後來被呂后以謀反之名騙殺還滅了三族。
兩人的身份地位自開國后雖然都有大小波動,但相對之間的高低還是很分明的,韓信一直就沒有招惹呂雉的資本,如果他的謀反真的如史上所說是被呂后和蕭何陷害,那意味著這個可憐的兵聖到死都是懵逼狀態。
那現在什麼情況?呂雉被戚姬壓著打,現在韓信都敢來踩一腳,這不像鹹魚翻身的劇本,更像是致命一刀的節奏!
他心中一陣冷汗,這樣的變化,似乎本身就是有關聯的!
如果說戚姬那邊那個叫長空的刺客對於這段歷史的了解只能算是道聽途說程度,那麼設身處地的考慮,要扶持戚姬,必然要聯合能對抗呂雉的力量,現在看來,他找了韓信!
而在不知道呂雉會找商山四皓這樣的外掛的情況下,似乎除了先下手為強,再沒有更好辦法,如果呂雉不再是皇后,那劉盈也保不住太子的地位,到時候就算商山四皓排著隊撞死在御前,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這招狠!夠果決!
他的腦中瞬間已經有了若干對策,雖然可能會加快歷史進程,但是都遠好過原史在此處太監,一時間他心急如焚,左邊是去議事的審食其,右邊是睡大覺等著當快遞小哥的鶴唳,都不知道該先跟哪邊商量。
思量了一下,他一咬牙,朝審食其走的地方追去,讓門仆通報以後,他走了進去,那兒不僅有審食其和他特意點名的門客向集,還有其他幾個年齡不等的男人,都端詳著他。
「他說你有要事。」審食其這種時候已經不偽裝了,眼裡有淡淡的不滿,「請講。」
季思奇從容的笑了一笑:「在下奉師門之命與鶴唳一同前來清理門戶,本身與殿下應該是共進退的,故若有失禮之處,還望見諒,蓋因太過憂心罷了。」
審食其點點頭,不置可否。
「不知楚王(韓信)如今居於何處?」
」何來楚王,淮陰侯而已。「審食其淡淡道,瞥了他一眼,有些鄙視。
」……「季思奇又被刷新了一下歷史線,漢朝開國后韓信雖然被解了兵權,但是卻被封為楚王,幾年後謀反未遂自首,被劉邦留住了性命貶為淮陰侯,至於淮陰侯之後嘛……
「他現居於楚地。」一旁一個門客好心回答了他。
「淮陰侯現在竟然還有餘力朝這兒伸手?」
審食其和眾門客都一臉還用你說的表情。
「不知大王可有對策了?」季思奇一點沒受影響,問。
審食其也不避諱,直言道:「淮陰侯雖解了兵權,身背謀反之名尚能封侯,可見聖寵,威勢之盛,朝中能與之對抗之人寥寥,就連我也難以涉足,唯有先藉此機會觀望一下其他幾位開國將臣的態度,再行商討。」他頓了頓,表情有些嚴峻,「然如今請商山四皓之事需得立即成行,此事還需勞動季內侍鶴內侍了。」
「這是自然。」季思奇猶豫了一下。
要說漢朝的將領誰最有名,霍去病和韓信一直在伯仲之間,但要說誰成就聽起來最牛逼,那就是韓信了,國士無雙、兵家四聖之一、兵仙、神帥……眾多頭銜亮得辣眼,三十多歲的年紀有此成就,實在是驚世駭俗。
也有人說可能霍去病到了這個年紀也可以達成,但且不說他沒活到根本沒得猜,就說韓信珠玉在前,可憐晚生幾十年的霍去病也只能看著他背影了。
畢竟,霍去病沒有亂世中選對明主並成為開國大將的機會。
作為一個男人,季思奇也是很嚮往韓信這樣的人的,遠勝過眼前的審食其、呂后乃至呂澤府中那個老奸巨猾的張良,畢竟縱橫沙場成就國士無雙之名實在是想想就熱血沸騰。
所以他現在很猶豫,可箭在弦上,卻不得不發了,他一咬牙,道:「敢問,大王可有辦法尋到齊國蒯通?」
「蒯通?那位說客?」審食其想了一想,沒說行不行,而是問,「此乃何意?」
「此人生性奸詐,常有反意,且對淮陰侯之才推崇備至,故我以為,若尋到他,讓他去遊說淮陰侯……」他不想再說下去,偷偷觀察審食其的反應。
「妙哉!」審食其沒說話,旁邊有個門客已經摸著鬍子點贊了,「蒯通此人我亦有耳聞,有此人在,淮陰侯就算難以真正謀反,其謀反之名也是難以卸除了,只要陛下因此對淮陰侯心存芥蒂,則淮陰侯的上書皆無用處,皇后少一大敵也!」
都說對了。
季思奇心裡默默流淚,他忽然有些體會到杭朝義的心酸了。
雖然韓信不是他男神,但是這種迫於工作不得不對自己喜歡的歷史人物和歷史使壞的感覺,真是難以用語言描述。
歷史上蒯通曾唆使韓信謀反,韓信沒採納,後來卻又昏頭響應了另一人的謀反,結果被呂雉騙到宮中幹掉,劉邦問及原因,呂雉用的就是蒯通的名頭,說「韓信曾後悔沒聽蒯通的方法去謀反」,都後悔不認真謀反了還有什麼可哀悼的,一代兵聖就這麼被王的女人幹掉了。
所以蒯通的出現不一定是韓信之死的開始,卻必然是一切的契機。
審食其聽完,拍板:「去找蒯通。」他看了一眼季思奇,季思奇連忙點頭:「我去找鶴內侍。」
就在此時,門仆在外頭敲門通報:「大王,相國府上來信。」
「蕭何?」審食其輕輕的問了一聲,他接過門仆遞的信,語氣意味不明,「他又有何事。」
季思奇在旁邊已經石化了,十分鐘時間湊足了漢朝開國好基友,他的心情非常不平靜。
審食其看完了信,露出一絲笑容:「相國駁斥了廢后之議,如此此事至少半個月內都無人敢再提,他讓我們早做準備,切不可再處於被動。」
「相國大義!」門客紛紛點贊。
而季思奇心中,卻默默的給「蕭何月下追韓信」這句話點了個蠟。
說好的開國好基友呢?怎麼就撕起來了,韓信要廢后,蕭何要保后,不知道的還以為兩王一后呢!
所以說漢朝的開國功臣們牛逼點的都在圍著呂雉一個人轉嗎?
現在鶴唳也圍著她轉了!
呂雉的女主光環簡直亮到辣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