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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助我一臂

  鶴唳蹲在一個圍牆的拐角往下看,旁邊一棵鬱鬱蔥蔥的棗樹擋住了她的身形,下面的人並沒有看到她。


  她在判斷這一次出現的這個傢伙是誰。


  正街的騷亂果然是同門帶著本地炮灰前來刺殺,她到的時候,呂澤和報信的侍衛所說的「那個人」已經沒有蹤影,發生地點還有不少人在纏鬥,呂澤的兵大多身披軟甲穿著統一,而另一方則大多便衣蒙面,想走又走不脫,想殺卻也失了先機,最終不過也是被張良派來的援軍擒下的命。


  她一路跟著追逃的痕迹跑了很遠,追殺的人很有心,一路都在盡量抹掉追逃的痕迹,幸好鶴唳專業追殺兩千年,終於在極遠的地方找到追殺現場,此時呂澤已經渾身浴血,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整個人宛若剛從戰場上下來。而他的身後,一個全身罩著頭蓬的人靠牆站著,沒有露臉,也沒有出聲。


  他倆被追到死路里了,而顯然,呂澤會用生命保護身後這個人。


  他們的面前,一個男人輕鬆的站著,也蒙面,面上甚至綉著棋盤格的紋路,這並非臭美,而是從視覺美學角度講,這樣的格子能讓人看不清裡面的輪廓……一種障眼法式的面罩設計。


  而他的身形,更是有著在這個時代看來非同尋常的健美和力量感,蜂腰猿背,翹臀長腿,從背後看,遠比號稱健身教練的季思奇更加有魅力。


  自己人……哦不,肯定是同門。


  鶴唳捏了捏手指。


  「豎子安敢!」呂澤暴喝一聲,「當街行兇,枉顧百姓,待水落石出之日,必是你背後之人伏誅之時!」


  「豎子不敢。」那男人笑了,聲音過了一層布,有些模糊,但聲線依然優雅,「豎子只敢殺人而已。」


  他步步逼近:「夫人何必苦苦掙扎呢,大局已定,帶著孩子安穩一生不好嗎,何苦如此奔波費心,勞動大家都不得安寧。」


  呂澤不停的看向他身後,表情緊繃,他緩緩舉起了劍,另一隻手下意識的攏了攏身後的人,嚴陣以待,冷笑:「不過戚姬的一條狗罷了!只會雞鳴狗盜等腌臢之事!如此作為還妄想竊得天下,也不怕被這天道正義壓垮!你盡可再進一步,爺爺我縱橫沙場之時,你還沒生出來呢!」


  「嘖嘖嘖!一代呂氏大將,偉丈夫也,也有在雞鳴狗盜之徒刀下瑟瑟發抖的時候,在下真是值了。」男人一步踏前,手中匕首一遞,就向呂澤刺去。


  「娥姁快走!」呂澤大叫一聲,拼力一擋,竟然大張雙手朝男子撞過去,意圖給後面的人攔出一條生路,堂堂一個將軍,硬是將自己拼成一個死士,其情也堪為慘烈了。


  男子大概本以為雙殺已成定局,卻不想堂堂一個大將竟然會如此不惜性命,不禁也有些緊迫起來,抬手間殺氣畢露,只等手起刀落,直接幹掉呂澤。


  「呵!」一聲輕笑忽然從斗篷中傳來,一雙皓腕自袍中伸出,優雅的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張女人的臉來,「年輕人,你當我呂雉,是死的么?」


  男子手一頓,竟然被驚了一下似的,而呂澤又一把將他推了開去。


  「哦呼!」鶴唳無聲的輕嘆了一下,她趴在牆頭,一手撐著下巴,痴痴的看著那女人。


  這是個怎麼樣的女人啊。


  她不年輕了,甚至眉眼間的滄桑和疲憊遠超同齡,可是她的容顏絕美,標準的丹鳳眼,俏鼻,櫻唇,鵝蛋臉,眉飛入鬢,英氣勃勃,雖然已經有不少細小的紋路在蔓延,唇角因常年緊抿而下垂,法令紋也若隱若現,但她挺直的脊樑和高昂的頭顱無一處不顯得她堅毅如鐵、強勢如王。


  這就是呂后,不需要季思奇確認,也不需要誰介紹,鶴唳就是知道,除了她,沒人能有這般氣度。


  好想好想感嘆一句什麼,但是她忍住了,悄無聲息的從另一處翻下牆,慢慢的從拐角繞了過去。


  對於她心裡的新晉女神,她不能有任何冒險。


  此時,呂雉正在說話。


  「我不知你是何人,我也不需要知道。」她微微的冷笑著,眼神里的輕蔑仿若在看一條狗,「只不過,若我死了,戚姬便是百般手段,也成不了皇后,你可知為何?」


  男人竟然對這個話題有興趣,沒有繼續動手。


  「因為這個江山,有一半,是我呂雉的!」呂雉傲然道,「從他一無所有,到富有四海,唯有我呂雉,為他守家,守軍,守天下!這個江山,這宮闈。他劉邦就算有這個膽給,她戚姬,也沒這個命拿!」


  她說著,款款上前兩步,眼神直視男子,竟然顯得強悍無比:「來,倘若今日你不殺我,他日,我必留戚姬一命。」她頓了頓,輕笑,「讓她生不如死……就如你那同伴一般!」


  男子氣息一滯,咬牙:「你們把他怎麼了!」


  話音剛落,他忽然臉色一變,往後一躲,一把□□貼著他的臉滑下,驚險無比!

  鶴唳偷襲不成,落在了呂雉的前面,笑嘻嘻的道:「你說瀟瀟呀,我把他殺了呀。」


  「你……」那刺客眼一眯,「是你!」


  「是我呀,長空。」鶴唳可愛的揮揮手,「你不聽話跑出來給別人打白工,師父可難受了,煙都少抽了兩口。」


  被認出了身份,長空卻並不摘面罩,反而一句話不說,揮刀沖了上來,直撲鶴唳!

  鶴唳卻彷彿沒有意識到這點,竟然大咧咧的站著,忽然腳一跨往旁邊挪了些許,手一伸一握,竟然恰好握住長空突然變招的刀鋒,那刀尖直指呂雉!

  似乎沒看到自己手上滴落的血,鶴唳一把抓進匕首湊上去就笑:「吃一碗飯的,就別耍寶了。」一邊說,手裡的武器也捅了過去。


  長空一被阻止就知道情況不對,冷哼一聲躬身一躲,狠狠的抽出匕首,連退好幾步,假裝聞了一下沾血的刀刃,鄙夷道:「惡臭!」說罷轉身離開!

  「哎你別走呀!」鶴唳絲毫沒有覺得被罵,著急的追過去,但心裡也明白,一旦長空真心想跑,匯入外面的人流,她是很難尋到的。


  而且如果一對一,她並無把握。


  當年長空,可是角逐門主的一大人選,最後他自己退選爆了個大冷門,但並不意味著他的實力就不足了。


  反正鶴唳自己是連角逐的資格都沒的。


  不過說起他退選的原因……鶴唳眯了眯眼,她轉身走回去,呂雉正扶起呂澤,呂澤腿上劃了一道大口子,一用力就鮮血狂涌,呂雉低頭看著,脫下斗篷就要裹上去。


  「別亂碰呀。」鶴唳走上前,從腰間扯出一條繩子,蹲下來往呂澤大腿上一綁,然後直接背對他蹲著,「上來吧大叔~」


  呂澤猶豫了一下:「你……」


  「我能按距離收費嗎,你們可真能跑啊,那~~~~么遠!要你自己走,還沒到就橫屍街頭啦。」


  剛想感動一把的呂澤當即哼了一聲,毫不憐惜的趴了上來,盔甲叮噹作響,要把切齒:「少不了你的!走!」


  「得兒駕!」鶴唳自己給自己配音,直接站了起來,扶著呂澤的大腿跳了下來,穩定身形往前走,還不忘喊話,「高老莊女婿背媳婦咯!噹噹當滴噹噹……」然後豬八戒背媳婦的曲調就這麼跟了出來。


  呂雉繼續背上斗篷在一旁走著,一直沉默不言。


  「娥姁,你還是回宮吧。」呂澤在一旁道,「萬莫又給人抓住話柄,如今劉季已不復當年,全無半絲往年情義,若再被那婦人尋到由頭折辱於你,為兄實在是……」


  「無妨。」呂雉的聲音雲淡風輕,擲地有聲,「我已說過,這天下有一半是我的,就算他們從此封了我的宮,奪了我的位,我呂氏為這大漢做的事,也不是一個無賴和賤婦能掩蓋的。」


  她微微昂頭,陽光照在她尖瘦了的下巴上,隱現一抹嫣紅的笑意:「有人有異心又如何,有人慾我死又如何,有父兄在,有丞相在,我的地位,我兒的地位,動不了!」


  「……」呂澤不言,顯然對形式並不好看。


  「更何況,」她笑容變冷,「我能幫他建立的……也能幫他毀掉,君既不仁,休怪妾無義了。」


  「……好!這才是我妹!」呂澤大喝一聲,隨後又咳嗽了起來,鶴唳感覺到有滾燙的液體落在頭頂,隨後順著她的額頭流了下來,嘆了口氣,「叔,口水掉我頭上啦!」


  「呵,不是呢。」呂雉笑了,拿出一塊帕子溫柔的給鶴唳擦額頭,帕子上很快沾了一條鮮紅的血跡,她又順便給鶴唳擦了擦臉頰,「像只小花貓。」


  鶴唳被溫柔了一臉,只覺得臉上燒得慌,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我我我我我喵……」


  「哈哈!」呂雉全然沒了剛才的霸氣,她笑意柔和,微垂的雙目里閃著光,「叫什麼,多大了?」


  「我叫鶴唳……很大了。」


  「看起來,還是能給我做兒媳婦的年紀呢。」呂雉意味深長,「誰家的姑娘?」


  鶴唳低頭:「將軍家的。」


  「恩,那是何處?」呂雉自己明白過來,「哦,兄長家,哈哈!」


  「明明是丞相保舉的。」呂澤頓了頓,「她就是丞相所說,擊退函谷關外第一個刺客的人。」


  「看來丞相所言不虛。」呂雉點頭,三人又走了一段,終於被將軍府的陳管事帶府兵找到。


  對著一群跪下來高叫著「末將來遲將軍恕罪」的人,呂雉放下兜帽,筆直的站著,回身對著移交了呂澤的鶴唳道:「鶴唳,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鶴唳心裡激動,卻還是繃住,問:「怎麼說?」


  她笑了一聲,緩慢而低沉的說:「讓刺我之人死無葬身之地,讓害我之人生不如死。」


  好啊啊啊啊啊!只為你啊啊啊啊啊女神!鶴唳心裡的狂叫幾乎要衝破腦殼,她激動的嘴角到額角都在抽搐,強行握拳撫在自己左胸,低頭輕笑,連聲音都扭曲到有點變調:「但有所求,莫不敢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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