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鋒利

  隨著卡車的不停晃動,一個年輕人坐在被帆布包裹得很嚴實的卡車車廂內,被顛簸的有些昏昏欲睡。


  他穿著體面的德國裝甲部隊的黑色軍裝,領子邊有代表著德國裝甲部隊的粉色鑲邊。


  說句實話,這輛剛剛被生產出來的大眾牌卡車,實在是一輛質量相當一般的產品。


  也不知道元首究竟吃了什麼錯葯,竟然下令簡化所有的工業產品生產工序,結果就誕生了這種不倫不類的破爛貨。


  卡車的減震調校的有些硬,讓坐在卡車貨箱內的人顛簸得有些七葷八素。


  連駕駛席用的車門都沒有安裝,只有兩個折頁和配套的螺絲釘。如果部隊需要車門,可以自己去找木板來「安裝」……


  整個卡車都是稜角分明的,大多數都用最毛糙的直線切割焊接安裝成型,連散熱格柵都是直接衝壓,鋒利的可以切開人的手指頭。


  這樣的汽車和之前德國裝備的生產講究,工藝精美的卡車完全不同,讓前線士兵的使用感受下降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不過很快這種怨氣就消失一空,因為隨著這樣的卡車大量的分配到前線去,部隊用車困難的窘境,就那麼奇妙的消失不見了。


  從前那些不滿編的卡車營和運輸部隊,現在都拿到了這種汽車,雖然看上去不精美,但真的做到了皮實耐用。


  於是乎,彷彿是一夜之間,這種從審美角度來講一無是處的工業產品,被德國軍方冠上了「丑馬」的外號。


  其實大家心裡都非常清楚,比起沒有車用來,有一輛汽車代步總是要更舒服一些。哪怕這輛汽車只有漏雨的帆布車頂,哪怕這輛汽車四面漏風……


  因為來的時候有嚴格的紀律要求,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什麼地方,這一路上他們甚至連帆布都沒有打開過。


  隨著一聲口令,卡車緩慢的停了下來,然後又隨著外面放行的口令,再一次發動起來。


  最後,這輛卡車在年輕人已經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一下停穩,把已經閉上眼睛的年輕人搖晃了起來。


  年輕人眯著眼睛,看向車廂的一側,那裡的帆布突然被外面的人掀開,陽光一下子衝進了車子里,讓車廂里的人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帆布上的灰塵,在射進車廂內的陽光形成的線條中跳躍,坐在車廂靠內的年輕人用手遮擋了一下光亮,然後適應了這刺眼的光芒。


  他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看向車廂外面,陽光明媚灑在地上,微微的寒氣已經漫了過來,打在了他的臉上。


  畢竟,已經是10月中旬的秋天了,歐洲的氣溫也已經開始下降,這裡不再溫暖,一些樹木的葉子已經開始泛黃了。


  「先生們!這裡有一份保密協定……所有人,不得對外人提起自己來過這裡,也不得描述任何自己見到的東西,物品,武器,甚至是景色……」一名軍官站在車廂外面,看著車廂內一臉茫然的一群年輕人,開口大聲的確認道。


  實際上,這些年輕人在原來作戰部隊內,就都已經見到了這份保密文件,並且已經簽署了這份文件,才會被送到這裡來。


  「既然沒有什麼異議……那麼,下車的時候喊出你們的名字,我要點名簽到!明白了嗎?」軍官捏著手裡的文件,最後開口說道。


  「是!長官!」站在卡車車廂內的年輕人們都立正昂起了下巴,條件反射一般的大聲回答道。


  能夠被選拔,並且送到這裡來的,都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經過戰火考驗的,並且已經是軍士這類高級士兵的年輕人。


  第一個年輕人把自己的軟帽扣在了自己的頭頂上,跳下了卡車並且大聲的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漢斯!漢斯?菲利普森!」


  很快,第二個年輕人也笑著一隻手撐在卡車的車廂擋板上,縱身躍下了卡車:「長官!我叫赫爾穆特!赫爾穆特?溫道夫!」


  這些年輕人一個接著一個跳下卡車,角落裡的年輕人聽著他們的名字,卻沒有急著動身。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黑色制服,然後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走到出口的位置,敏捷的跳下了卡車。


  在來到這裡之前,他可是一直在裝甲偵查部隊里服役的軍士,指揮一輛sd.kfz.232六輪型號的裝甲偵察車在波蘭作戰過。


  當他跳下了卡車,在卡車旁邊的軍官面前站好之後,立正敬禮才開口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長官!米切爾?魏特曼向您致敬!」


  「你就是魏特曼?」背著雙手的軍官彷彿突然之間來了興緻,斜著腦袋看向了面前這個年輕人。


  要知道,就在剛才,整整一卡車的軍士報上了自己的名字,這個軍官都沒有多看上一眼,更沒有多說一句。


  魏特曼也不知道自己是走了運,還是倒了霉,只好昂著額頭開口回答:「是的!長官!我就是魏特曼!」


  那名軍官看了魏特曼兩眼,然後笑著點了點頭:「很好!魏特曼軍士……不要讓元首失望!」


  「遵命!長官!」魏特曼趕緊立正敬禮,抬起了自己的胳膊:「我一定會為元首戰鬥到最後一刻!元首萬歲!」


  那名軍官不再說話,而是走到了這些跳下卡車,還顯得很凌亂的士官們面前,大聲的喊道:「歡迎來到柏林裝甲兵進修學院,今天開始,你們就要在教導師進行新式武器的使用訓練!祝你們好運!」


  「長官!請問,最新武器是……」隊伍裡面,一個名叫做阿爾弗雷德?岡瑟爾的士官有些忐忑的舉起手來,開口問道。


  「阿爾弗雷德士官……新式武器是這所裝甲兵學院里的最高機密,我希望你們即便是在睡覺說夢話的時候,都不要提起它。」那名軍官沒有回答,反而呵斥了一句:「所以,不要問!」


  「遵命!長官!」阿爾弗雷德?岡瑟爾趕緊立正,大聲的回答道。


  「那麼,閉上你們的嘴巴,跟我去看一看,你們未來要在裡面吃飯,睡覺,戰鬥,死亡的地方。」那個軍官沒有整隊,而是帶著這些剛下卡車的士官們,走向了一邊的巨大營房。


  在這些營房裡,一些剛剛入伍的新兵,正在給營房裡面停放的整整齊齊的坦克擦洗著身體。


  而這些坦克,是從未在德軍坦克部隊里服役過的全新型號!每一輛坦克上都標記著空心的數字,還有那個著名的空心鐵十字徽記。


  當然,編號和徽記是畫在德國裝甲部隊已經開始大量塗裝的三色迷彩上的——這迷彩是由元首親自設計的,經過檢驗可以讓部隊被發現的距離縮短一半左右。


  當然了,因為是分發塗料,讓部隊自行塗裝。作為德國陸軍第一次使用的迷彩樣式,這種1940年型塗裝,實際上並沒有一個統一的要求。


  有些地方部隊塗裝偏黃,有些部隊塗裝偏綠,有些坦克部隊因為沒能及時拿到塗料,還沿用著德國最常見的灰色塗裝。


  更有意思的是,即便是拿到了塗料的部隊,最後也因為塗料提供的生產廠家製造過程中的色差,有很明顯的不同。


  但是,排除掉這些迷彩之外,魏特曼看到新式坦克的一瞬間,確實感覺到了自己的心靈,被眼前的一切給震撼到了。


  這種並不高大的坦克擁有一個相當低矮的底盤,而且採用了很「尖銳」的前方造型設計——他不知道傾角的意義,但是他能感受到那種尖銳帶給他的鋒利感。


  而那門巨大的88毫米口徑大炮,一下子顛覆了他對自己國家坦克的傳統認知。


  要知道,魏特曼是經常要和自己的坦克部隊打交道的,他是裝甲偵查部隊的車長!

  他在過去的一年時間裡,見過了1號坦克和2號坦克,也見過了裝備37毫米口徑的3號,以及裝備了75毫米短管炮的4號坦克。


  後來他也見過了更強大的改進3號,也聽說了一種名叫追獵者的坦克殲擊車。在魏特曼看來,德國裝甲部隊手裡的裝備,還趕不上炮兵的!

  這絕對不怪他,實際上到目前為止,德國裝甲部隊大部分還裝備著原始版本的3號和4號坦克,這是他們手裡最強大的武器了。


  而3號突擊炮,還有追獵者坦克殲擊車——這都是隸屬於炮兵的武器裝備,並不是德國裝甲部隊手裡的玩具……


  說現在德國的坦克兵武器不如炮兵,還真的不是言過其實。但是魏特曼看見了這種新坦克的時候,他改變了這個想法。


  與其說這輛坦克巨大到讓他害怕,不如說這種新的坦克太鋒利了!是的……這就是新坦克給魏特曼的感覺,只能用鋒利來形容!


  實際上,這輛坦克也確實可以用鋒利來形容,因為不同於歷史上大名鼎鼎的虎式和豹式坦克,這種坦克誕生在進攻時代的1940年。


  它將作為德國裝甲部隊最鋒利的矛頭,撕裂敵人的防線,摧毀敵人的抵抗,帶領第三帝國走向勝利的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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