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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那年,那願,那些人

  江都王李太白雙眼盯著豁然開朗的磨盤棋局良久之後深深嘆息。


  在大燕帝國他貴為江都王,可以說是尊皇燕白樓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許多年前在都江堰三千尺劍壁悟劍時偶得生死磨盤棋,他誤打誤撞入了棋局幻境連斬千名灰衣甲,自此修為境界一步登天。


  他位列聖人之下的十天顯聖之一,號稱棋劍雙甲,多少年來無論劍道棋道皆未嘗一敗。


  然而就在今日,大雪封燕的日子,棋劍雙甲的江都王李太白竟敗在了一代年輕人手中。無論是引以為自傲的棋道,還是因孤寂而封劍的劍道,均是一敗塗地。


  風雪牆潰然散去。


  那歡快的雪花在眼前飛舞繚亂。


  李太白苦笑。


  他覺得真是一種諷刺,連風雪也在諷刺。


  他凄然起身,彷彿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你們走吧……」


  李太白轉身負手。


  那一襲白衣與蒼茫的天地融為一體,似真似幻。


  洛長風心中或多或少有些同情。


  江都王雖擁磨盤棋為至寶,卻始終被棋局幻境的真相蒙在鼓裡。若憑著真正實力,來自社稷山河圖的生死磨盤棋恐怕會將沈天心與離落囚困一生。


  而他自己,也唯有拚死一搏。


  與李太白的這一場棋劍交手,他們之所以勝,純屬氣運使然。


  天九刃隔著萬年光景留給他的氣運。


  洛長風望著大雪中失落的白衣背影,雖於心不忍,卻還是出聲喚住那位江都王。


  「前輩且慢。」


  他沒有太多的時間思考判斷或者接受棋局幻境里發生的一切,現在的他,只想著一件事。


  破江都!

  他沒有忘記此行所為。


  殘忍也好,無情也罷。世間總有些事無可奈何,總有些人身不由己。


  他要取江都,身不由己!


  ……


  江都城外,風雪從視野遼闊的大地之上滾起,像是海面上捲起的洶湧狂濤。由散碎的雪花滾成愈來愈大的雪球,朝著那道白衣背影碾壓而去。


  風雪起自洛長風身後。


  洛長風身後有位旦夕百年的獨臂老者。


  白髮蒼蒼面色憔悴的離落伸出枯黃的手掌,虛推了一陣風雪,一柄顫鳴不止的長劍在風雪中凝現。


  得自棋局幻境的破甲千軍劍在虛空留下一道筆直的劍痕,剎那追趕而上巨大的雪球。


  爆碎聲響起,雪球崩碎。


  破甲千軍劍凌空翻滾了數十個跟頭,而後徑直插入大地之中。


  被洛長風喚住負手而立的李太白面色不改,他微微轉頭望向身側觸手可及的那把劍,目光開始有些冷。


  洛長風望著那道背影:「江都城,今日必取。」


  大雪中風燭殘年的離落也眯了眯眼:「這百年身,總要有個了結。」


  生死磨盤棋消耗神識而咳血的沈天心緩緩後退而去。破江都,她擾了李太白心境,餘下的事情,自己已幫不上什麼忙了。


  輸了棋局,毀了幻境,而今又被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挑釁,城門外的李太白此時此刻已亂了心境。


  有今日之事縈繞心頭揮之不去,便是他日後重返十天顯聖的境界怕是也難達昔日巔峰。


  於是那雙眼中隱有殺機起。


  欲重鑄破碎的心境,必然要親手扼殺這段心頭魔障。


  「那便只有讓你們有來無回了!」


  李太白冷漠的聲音回蕩著。


  天地驟然在此刻靜止了下來。


  風不再吹掠,雪不再飄落,城樓上重重的守衛猶如雕像一動不動,便是那威凜的燕旗也聳著肩。


  這種舉手投足間的可怕讓洛長風皺眉。


  李太白隨手拔起那把劍,轉身一步步走來。


  昔年都江堰三千尺劍壁悟得大河劍道,李太白便封劍於棋局之中。除了不久前與同境界的大歡喜菩薩一戰之外,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動用這把劍。


  他並不是小題大做,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生死磨盤棋幻境之中千名灰衣甲的實力。磨百年而斬千甲,那歸來已是百年身的獨臂劍客的修為實力已然不輸於自己。


  李太白一步踏出,輕柔地向著身前遞出一劍。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靜止的天地之間有洪流聲,而後是驚濤聲。有狂暴的寒風撲面,掀起衣袂擺列。


  長發張狂的洛長風提劍掩護著沈天心連忙後退,視線之中,陰暗的天空里恐怖的劍勢洪流如天河之水衝擊而來。那股言語難以形容的劍勢轟碎了靜止在虛空的無數雪花,以無敵之姿勢不可擋滾滾而至。


  離落微微抬眸,那張不再年輕的臉平靜如初。


  他用一百年光景磨練劍道,修為雖未步入神引,卻已有十乘十的信心於化劫境劍道無敵。


  他沒有二十四招劍式,畢生所學之劍破千甲后僅剩兩招。


  他追求劍道至高境界的化繁為簡。因此便有了這一橫一豎,十字離劍。


  離落並指虛點,天地間起一道光。


  那道光起於指尖,伸向無窮無盡的九霄雲天,不知終於何處。


  那是一道劍光。


  如果說李太白的大河劍勢是滿天伸展的雲織,那麼這抹劍光就是一條射線。當它與遮雲避空的大河劍勢洪流相遇的剎那,宛如春意綿綿的雨線滴入幽靜的平湖,以接觸的點為中心,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無聲無息波盪而開。


  漣漪不是水紋,是劍勢的漣漪。


  水紋波盪是一種傳送,隨著蔓延的範圍愈廣逐層而弱,劍勢波盪同樣如此。無邊無際的天空註定讓那滔天劍勢隨著漣漪的擴散而削弱,最終歸於寂靜。


  大音希聲。


  江都城外天地之間仍舊是一片沉默。


  那風沒有驟起。


  那雪依舊懸浮半空。


  唯有論劍的兩人各自退後了半步。


  離落的嘴角溢出血跡。


  棋劍雙甲李太白腳下的地面碎裂一片。


  這位大燕帝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江都王眼眸之中隱藏著可怕的戰意:「好一招縱劍!不知這第二劍,你可還接得住。」


  江都王持劍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人未動,劍卻已經動了。


  劍也未動,動的是天地間的風與雪。


  風不是劍,風與它吹拂而過的軌跡是劍。雪不是劍,雪與它飄落而下的虛痕是劍。天地間有無數劍,因為天地已然成為一片劍林。


  這便是李太白的第二劍:「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離落不是唯一一位入棋局幻境破甲千軍的人,因為除他之外,作為生死磨盤棋的主人,李太白也有同樣的經歷。


  他的大河劍也有兩劍,動極之劍與靜極之劍。


  黃河之水天上來是取勢的動極之劍,動極生靜,所以天地在靜止。而這第二劍是取意的靜極之劍,靜極生動,所以天地風雪皆為劍。


  ……


  在李太白出第二劍之前,洛長風已於周身結起一片劍域將沈天心與自己護在其中。


  可當天地風雪化而為劍的剎那,周身的劍域便頃刻被無數道風痕雪跡貫穿,像是無數點雨點扑打而來。


  風痕划傷了臉頰,雪跡削斷了長發,衣衫上儘是整齊的劍痕,劍域千瘡百孔,人也狼狽不堪。


  而反觀離落,卻在風雪由靜為動的同一時間凜然出劍。


  十字離劍的第二劍,與其說是一道劍,不如說是一個字,一個『一』字。


  一刀可以兩斷,一劍自然也可以兩斷。


  橫劍一字隨劍而出。


  無數道風痕斷了。


  無數道雪跡斷了。


  天地劍林里的無數把劍紛紛斷作兩截,天地之間再也無劍。


  然而那個一字仍舊在切割。


  它從棋劍雙甲李太白的腰間攔腰閃沒而穿過,而後那條橫線消失在雄渾壯闊的江都城城牆之上。


  下一剎,那面城牆垮了。


  有一道約莫百丈長觸目驚心的劍痕出現在城牆半腰之上。


  由堅硬岩石堆砌而成的宏偉城牆被攔腰斬斷,城樓上一排排士兵紛紛摔落,被那碎裂的岩石與城牆埋沒其中。


  棋劍雙甲李太白腰間浮現一道血線,噗通跪在了大雪之中。


  然後低下了頭。


  ……


  離落癱坐雪中,像是風燭殘年孤獨無依的老人。


  洛長風與沈天心相互攙扶渾身劍痕。


  雖說棋劍雙甲江都王李太白隕落,然而這一戰卻尚未結束,甚至可以說才剛剛開始。因為洛長風很清楚,江都城中還有十萬鐵軍守城將士,還有那大燕白袍雪龍騎。


  江都城城牆坍塌的剎那,城中奔襲而出一陣白色的恐怖洪流,那是三千大燕白袍雪龍騎。


  真正的精銳之師,不敗之師。


  白袍雪龍騎后,是親眼見到自家王爺死於離落劍下的十萬城中守軍。


  與都江堰龍王水師不同,江都城內的守軍眼見李太白命殞,他們率先想到的不是潰散而逃,而是復仇!


  江都城破,既無城可守,那便無需守!

  復仇的怒火燃燒在每一位大燕甲士兵卒的心頭!


  十萬瘋狂的復仇大軍在白袍雪龍騎為先鋒衝鋒之下,驚得大地顫動,將洛長風三人重重圍困了其中!

  「殺!」


  「殺!」


  「殺!」


  「殺!」


  天地間回蕩著十萬怒殺聲!

  復仇之火燃燒在心頭的大燕鐵騎每喊出一個殺字,便會逼近三人一步!

  這種不死不休的氣勢,讓洛長風終於感受到一股寒意!

  那是十萬鐵甲森森與凜然刀鋒的寒意!


  他與沈天心對視了一眼,然後二人同時望著癱坐在地背影凄涼的離落!

  洛長風自認雖有劍在手,卻無力抗衡怒火中燒的大燕十萬復仇鐵騎。


  洛長風苦笑:「這次真的無路可走了。」


  「殺!」


  「殺!」


  「殺!」


  十萬鐵甲一步步靠攏。


  十步。


  九步。


  八步……五步,四步……


  沈天心將白髮蒼蒼劍意枯竭的離落攙扶而起。


  洛長風緊握手中不更歸。


  三人緊靠在一起,生死相依。


  這一次,真的應了那句星空誓。


  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殺……」


  十萬鐵甲再度逼近一步。


  洛長風眯了眯眼。


  視線之中,無數長戈鐵矛刀槍齊齊刺來……


  生死之間,洛長風欲出劍奮死相搏。


  卻在這時,耳中卻傳來一道佛音。


  他聽得很清楚,那是有人宣了聲佛號。


  還不待多想,便有人從天而降,落在洛長風三人身前。恐怖的勁氣捲起腳下風雪,將最近一層鐵甲齊齊震飛。


  緊接著,洛長風聽到第二道聲音,與那佛音來自相反的方向。那是滾滾鐵甲洪流之聲,初步判斷,約莫三千之多,三千鐵甲鐵浮屠。


  洛長風與沈天心下意識抬目遠望而去。


  見那坍塌的江都城城樓之上,詭異地出現數十道修為高深渾身被黑袍盡數罩住的人影,為首的那人很熟悉。


  洛長風望著黑袍,正要開口說些什麼,耳中再度傳來第三道聲音。


  那聲音來自身後,最後一個方向。風雪的聲音雖然在削弱,可洛長風聽得很清晰。


  那是月三人的聲音。


  那聲音在說:豈曰無衣!


  望著南北西東同時出現的四方人馬,沈天心一瞬間淚水模糊了雙眼。


  洛長風懸著的心終於沉下。


  他丟下手中劍,解下披甲,輕輕地披在離落肩頭。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PS:又逢雙十一了,真是個其妙的節日。你們過的是剁手的節日,我過的單身狗的節日。不清楚當初為何會有寫網文的想法,起初也只是隨便看了幾本網路小說而已,真的只是三本都不到,就萌生了寫書的荒唐想法。於是大學的后一年半,樓蘭輾轉在大小几個網站之間,寫的是裝逼打臉的玄幻爽文,夢想著有一天能成為大神,並且以此為職業。後來陰差陽錯來了縱橫,在縱橫寫了軒轅神錄,也是很多破綻文筆一般的書,手殘加腦殘的我寫了一百二十萬字,用了兩年的時間,從讀書到畢業,最後還是沒有逃過進宮的命運。軒轅神錄不了了之之後,樓蘭產生了真正下定決心寫好一本書的想法,很堅定不移的想法,於是有了這本鈞天圖。可能不碼字的朋友不知道,對於我來說,在工作之餘也就是下班之後,更新的話會佔用三個小時左右才能寫出一章兩千字的內容。這是什麼概念,舉個例子,加班八點下班晚上,什麼都不幹,就要熬到十一點才能寫完,然後洗洗衣服洗洗澡就睡了。基本上沒有聊天的時間,沒有玩遊戲的時間,更加沒有處對象的時間。所有的心思都花費在這本書上,作者對於書的情感,我想不寫書的人不會理解。就比如說,別人可以罵我,但不能讓我看到罵我的書。或許有些無理,但這是一種特殊的情感,因為你越用心,就越深愛,越深愛,就越不願讓任何人傷害它。咳,說偏了。其實嘮這些也不是有什麼要抱怨的,路是自己選的,是苦是甜自己終歸要嘗。接下來言歸正傳,又逢雙十一了,有沒有女讀者與我表白的,眼睛大一點,漂亮一點,可愛一點,可溫柔可潑辣一點,當然了最重要是喜歡鈞天圖多一點。苦逼的碼農需要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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