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容凌清澈悠揚的嗓音帶著鼓凈化人心的氣流,循循善誘般的,他道,「前提是不能硬闖,眼下只有一個法子。」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他身上,青色斗笠遮住了他的神情,唯有那縹緲的聲音自其後傳來,「作為貴客前去,將人包下來。」
這是在叫他們逛窯子?做嫖客?在場的人自然是需要時間細細斟酌一番的,除了一人。
顏洛興緻勃勃地給容凌豎起大拇指,「好主意呀!我有經驗,讓我來吧。」逛青樓這事他做的多了,並不覺得容凌說的有多麼不雅,反倒是覺得是個好法子。
「彥水,你好好待在客棧,哪裡都不許去。」嚴鈺語氣低沉透露出不許人拒絕的命令。
「你們都不願意去,我怎麼就不能去了?」顏洛叉腰,他指指腰間的佩劍,「我又不弱,能保護自己。」
「你認為一個人進青樓還會佩劍嗎?」
「我……」顏洛被嚴鈺漆黑如墨的眸子堵的說不出話來,腮幫子氣的鼓起來。
容凌道,「容凌也覺得彥公子合適。」
尉遲衡定定看向容凌,「從何看出?」
「氣質。」容凌不看他。
「亞金,你看到沒,容兄在誇我有氣質唉……」可憐兮兮地望著嚴鈺,顏洛哀求,沒有忘記嚴妹的被拐他也有責任,他必須得做點什麼。
「放心交給我好了,我肯定能辦到。」顏洛拍拍胸脯保證。
嚴鈺轉向容凌,咦了一句,「何解?」
「經常逛青樓的人從面相上來看,有一種風流浪蕩的邪氣感,彥公子很完美的詮釋了此等氣質,不僅如此,還添上了幾分純真。」
「可以說,他是你們之中最適合的人選。」容凌徐徐道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推算了下時辰,欠身道,「容某要休息了,告辭。」
顏洛還沒想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氣質,準備去攔住容凌,「等等——」
「提醒一句,據傳雅閣的老鴇不是好對付的角色,如若沒把握,不可枉然前去。」說完,容凌那扶風弱柳的身影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
容凌一消失,眾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別看這遮面男子柔柔弱弱的,氣場卻十分強大,壓迫的所有人都精神緊繃。
在一旁聽了半天話的掌柜和小二這這時開口了,「我看各位客官都是從外地來的,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我在這裡經營多年,見過無數大風大浪,知道的事也不少,不妨告訴你們些事兒。」
哦?眾人來了精神,想聽下去,掌柜眼神飄飄,飛到某人的錢袋上。
尉遲衡瞭然一笑,將錢袋取下,擱在桌上,「小二,來六盤花生。」意思是邊吃邊聽。
「咕咕咕……」肚子在不停的叫喚,顏洛跟上道,「再來兩盤豬蹄兒。」
「……」
「好嘞好嘞,等著啊。」
從客棧掌柜和小二那裡得知,以前的雅閣並不是很有名,經營也算過得去,就在南鈺與北洛開戰之後,雅閣更是遭一些流民洗劫一空,並坍塌於一場大火之中,多年的基業毀於一旦。后南鈺與北洛簽訂了休戰和平條約,不知道是從哪兒來了一個人,重新建立了雅閣,僅僅只用了十天的時間,一座雕樑畫棟,美輪美奐,富麗堂皇的雅閣重新出現在了圖靈人們的眼前。
據傳,那人是南鈺上頭之人,有錢又有權,經營手段一流,帶來了許多新奇的玩意,半個月就將雅閣打造的完好如初,不,是比原來更甚,一躍成為北洛青樓排名前三,幾乎是夜夜笙歌,燈火通明,每夜的貴客們絡繹不絕,門庭若市,雅閣的門檻都快要被踏平了,說是秒進斗金也不為過。
「有錢不稀奇,有權就有點意思了。」尉遲衡手指摩擦這嘴角,對著神情冷漠地嚴鈺說道。
「錢能買權,如若這人沒有權,那就是背後有人在支持他,幫他買權。」嚴鈺手指在思考問題是喜歡習慣性地撫摸手指上的玉扳指,現手上空空無物,嚴鈺不禁有些悵然,他不在皇宮,他在靖北,有些細節還是需要注意,自己還是太不小心了。
尉遲衡點頭贊同,「南鈺富豪榜排前的幾位人家,很好知道吧?」
「當然,江南韓家。」嚴鈺嫌惡地冷哼一句,對江南韓家的作風表示很不看好,從韓家家住的嫡子韓若離身上便可看出。
韓家?這倒是勾起了顏洛的記憶,「韓若離?」他道,一想起那張塗滿白.粉的慘白的臉,紅色的彷彿要吃人的唇,顏洛就一陣惡寒,抖了抖身子,他的腦子需要凈化,太可怕惹qaq。
燕秋見顏洛發抖,右手施以內力在顏洛後背上捋了捋,「公子,你可沒事?」
「沒事,雞皮疙瘩而已。」顏洛擺擺手說。
燕秋忽然覺得手上正在被一道視線灼燒,微微發燙,他這才抬眸看去,原來是嚴鈺那雙漆黑如墨的眼,此刻他似乎是從那雙眼睛中看見了星星之火,他觸電般的抽回手來,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壓壓驚。
「據傳韓家嫡子韓若離不學無術,喜好美色,是個十足的餓中色狼!唯一能入眼的也就是一身武藝了。」
「不過,最近有消息說,他已不能人道,可謂是大快人心!」說到韓若離,一旁上菜的小二湊上來來了一句。
不能人道,哈哈,顏洛心中偷笑,這不就是亞金的手筆嘛!幹得好!
「不管這背後之人是誰,我都不能讓彥水去冒險。」嚴鈺難得偏頭看了眼顏洛,雙眸如星辰大海,逐漸湧出的情緒立即將顏洛包裹進去,他眨了眨眼,長翹的眼睫顫動,「絕對不能,所以應該由我去。」
仟仟的被拐跟多還是他這個做皇兄的太大意了,他絕對不能讓顏洛替他來承擔,再者說,顏洛一個人時候的危險遠遠要大於仟仟,萬一一個差錯,把顏洛搭進去……後果,他不敢想象。
「亞金,在下覺得你去略有不妥,嚴姑娘是你的妹妹,若是日後傳出去,對嚴姑娘的名聲怕是會有不好的影響,姑娘家的清譽是很重要的。」燕秋沉聲說道。
「哦?這麼說我做兄長的不行,這裡也並沒有女子,還是說閣下你想替亞某呢?」嚴鈺掀開眼皮,「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我可也將妹妹嫁於給你,也不怕毀了清譽。」
「我……」燕秋臉上浮起尷尬,他明明不是這個意思,亞金在曲解他的意思!他只是,只是提出不合禮數的地方而已。
顏洛卻發現了什麼似的,若有所思地看著燕秋,「是啊,既然你對嚴姑娘有意就直說嘛,正好你還未成婚,將亞金的妹妹許配給你,倒是一樁美事!」
「不,不用!臣……已有心悅之人了!」燕秋臉漲的很紅,吞吞吐吐道,「我對嚴姑娘沒有那種心思!」
「呵呵——」嚴鈺輕笑,正好豬蹄兒上來了,他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起一隻,從容的優雅的咬了一口。
燕秋眯起虎目,探究的目光直直射向嚴鈺,這人身穿樸素黑袍,冷著的臉不怒自威,嚴苛精密又俊美非凡,就連吃豬蹄都這麼嫻熟淡雅,大氣尊貴,一舉一動或都透露著上位者的氣息,燕秋眼神渙散,眼前被一片白霧遮住,不遠處的嚴鈺突然化身成一條長達數十尺的五爪金龍,金光灼灼,那金光逐漸膨脹,極盛之時燕秋覺得自己快被刺瞎了。
這人身份絕對不簡單,可是到底是誰呢?記不起來。
「玉某覺著,這事要不就交由燕兄吧。」尉遲衡好整以暇地瞧著恍若驚夢的燕秋,「不過……據說雅閣有個新人傳統,凡是新晉的新人都要在第二天的夜晚上台獻藝,並同時進行拍賣,出價高著便能獲得與那位姑娘共度良宵的機會,說是機會,其中也是有原因的。」
「機會,分抓的住的與抓不住的,若買者能在那夜中與姑娘翻雲覆雨,便可以替那姑娘贖身,若是不能,就再也不能見到那位姑娘了。」
「前者的條件是很誘人的,所以很多人趨之若鶩,大肆揮金,誰人不知雅閣的姑娘身嬌臉俏又金貴無比,能得與她們喜成連理,簡直是人間天堂。」
「後者又是雅閣的精明之處,雅閣訓練出來的姑娘們豈是那麼容易被那麼些銀兩套住的,再者說,真正肯獻身的又有幾個?」
「如若能評顏值在雅閣佔有一席之地,定能冠名天下,名揚樊星,這個恐怕更讓人心動。」
換句話說,這就是沒有地位創造地位,也是顏值這個因素在這個大陸存在的原因。
不愧是尉遲衡,竟然能這麼快分析出雅閣的經營之道,嚴鈺讚許地點點頭,掏出絲絹遞給顏洛,「擦嘴。」
尉遲衡這話說完,燕秋就犯了愁,「我要是去了,這萬萬不可啊,我可不能玷污了嚴姑娘的身子……」
「權宜之計。」嚴鈺收回絲絹擦了擦自己的,丟下這四個字。
「他們定會派人偷窺,聽牆角……」
「愚蠢!既然我們已經知道雅閣背後有勢力,就斷不能硬闖,容凌說的不錯,我們只要找個理由進去便是,到時候見著了人,還怕我們沒理?還怕出不來么?」嚴鈺深不見底的黝黑眸子一出嘲諷之色,「若他們人多勢眾,蠻橫無理,那我們也不會客氣!」
燕秋聞言也點點頭,意識到時自己愚蠢了。
外面傳來打更人的敲鑼聲,深夜的風從門口嗚嗚灌入,小二裹了裹身上衣服,趕忙將客棧的門掩了起來。
「亥時了,各位客官不早了,又是一年的燈籠節快過去了,這一天天的時間過的可真快呀!」感嘆下,小二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客棧門櫃檯上的燭火就要燃之殆盡,顏洛這才發現整個人客棧一口就剩下他們幾個人了,原本就不多的客人,零零星星都散了。
「小夏,這事與你無關,你快上去休息吧。」顏洛拍拍燕夏的小腦袋,「小孩子不能睡這麼晚的。」
燕夏乖巧的點點頭,拉住燕秋的手,說「哥哥,我們走吧!」燕秋向顏洛行了行禮,跟著燕夏上了樓。
接著嚴鈺也起身上樓,他還有傷在身,需要睡眠。
一樓就剩下顏洛,尉遲衡兩人。
看著燕夏跳跳蹦蹦的身影,顏洛問:「衡,你說的容貌修整師,此刻在何處?」
「大陸唯一的容貌修整師正是容凌容公子。」尉遲衡扣反了茶杯,語氣中透露著一絲讓人猜不透的情緒。
「你們認識?」
「一面之緣。」
「他對你的印象似乎不太好,你是不是怎麼人家了?」顏洛嗅出了姦情的味道。
尉遲衡望著那扇緊閉的房門,自嘲一笑。
孽緣啊——
*
尉遲衡腳步輕緩地走到容凌門前,輕輕扣響了房門,「扣扣扣。」
「……」裡面沒有人聲。
尉遲衡推門進去,動作隨意自然,似乎裡面那人不是剛認識的,而是已經相識已久,關係親密。
從房內飄出几絲淡淡的葯香,包裹住尉遲衡仙姿般的身段,倏時間生出幾分不可褻瀆的意味,而房中那人亦是。
「我知道你還沒睡。」房中帶有容凌身上同樣的葯香,尉遲衡略微恍惚,他曾沉溺於這種清香又撩人的葯香,變得邪肆大膽,毫無顧忌。
半透明的紗帳中那纖瘦的身影動了動,最終翻身坐起來,薄涼的語氣很是冷淡,「尉遲大人,這麼晚了,有何貴幹?」
「我想嚴帝帶你來,自然是跟你說過了,何必跟我知裝不知呢?」尉遲衡往紗帳而去,隨著他的動作,紗帳後面的人開始不安,以至後來微微顫抖。
「你不要過來。」顫抖的音色中是濃濃的拒絕。
尉遲衡置若罔聞,徑直走到紗帳前停下,與裡面那人隔著紗帳面對面相望,他微嘆一聲,退步道:「上次是我對不住你,我沒想到你會如此記恨我。」
「而你也清楚,那是為了救你,逼不得已。」
「我不能眼睜睜看一個人死在我眼前。」
周遭安靜,尉遲衡透過紗帳,如玉般的眸子對上容凌,他看不見容凌的眼色,大抵還是怕他的,尉遲衡不想為那晚做過多的解釋,最後他說:「我是為了救你。」
「只是救我嗎?」容凌垂下眼瞼,雙目失神,青蔥般的手指攥緊了床褥,他盡量使自己呼吸平穩,「我暫時不想見到你,你出去吧。」
尉遲衡猜不透容凌突如其來的脾氣,只能答應,「好,我出去,你別忘了,你的任務。」
「尉遲衡,沒人可以逼我。」容凌嗤笑,若是能拿點斗笠,定能看到他清澈的眼眸中沁出的淚水。
「但你,一直在逼你自己,一直在欺騙你自己。」
容凌不說話了,青竹般的修長的身體頂個在紗帳后,尉遲衡推門出去,他才軟軟的靠在床柱上,久久不能回神。
*
夜深人靜,蒼穹泛有微光,丑時。
大門緊閉的客棧內,黑黢黢的樓梯口出現一團黑乎乎的人影,顏洛屏氣凝神,茶色眼瞳在黑夜中格外靈動,他扶著扶手,一階一階地往下緩慢移動著,老舊的樓梯發出嘎吱嘎吱的在漆黑一片里是令人毛骨悚然聲音。
「什麼破樓梯!」顏洛咬牙怒斥,可腳下動作仍保持緩慢,下了樓梯,顏洛發現嘎吱聲並沒有吵醒其餘人,虛驚一場地呼了口氣,待他再回頭看樓梯上方時,一張臉突然出現在他眼前,顏洛被嚇的魂都快沒了,死死咬住舌頭,不許自己叫出來,眼睛惡狠狠地瞪著像幽靈般出現的八兩。
「皇上?這麼晚了,皇上怎麼在這兒?」八兩也吃了一驚,還準備再問點什麼,就被顏洛捂著嘴拉出去客棧。
兩人跑了一會,顏洛才放開八兩,「你不睡覺,出來幹嘛?」
「小的沒出來,是皇上把小的拉出來的!」八兩委屈。
顏洛想想,是哦,再想想,不對,「朕是問你,你不好好在房裡待著,出來幹嘛?」
「小的出恭……」八兩紅了臉。
「……」顏洛想一腳踹飛八兩。
「皇上怎麼也出來了?也是出恭?」
顏洛真的做了,他抬起腿不客氣地踹了八兩一腳,「你以為朕是你?朕是出來救人的。」
「救嚴姑娘嗎?」八兩心神不定地看著黑夜中一身黑衣的顏洛,啊啊啊啊啊皇上怎麼能真的酷帥,是要上演英雄救美了嗎?皇上果然不是斷袖。
只要皇上不是斷袖,還像往常一樣放蕩風流,雨露均沾,後宮無數也沒有那麼糟糕啊。
「對,朕要親自去救她!」顏洛握緊拳頭,眼瞳在月色下是琉璃的顏色,朱唇紅潤,「這事朕有責任,朕想幫忙,亞金看不起我,認為我只能幫倒忙,我一定要證明給他看!」
八兩鼓掌。
「八兩,你要跟朕一起嗎?」
「啊啊啊?」八兩蒙逼。
「走吧,時間不多了。」顏洛拉過八兩,快速向從小二那兒問來的雅閣所在地而去。
夜色深深,正是雅閣生意最鼎盛紅火之時。遠遠的就能看到香氣環繞,燈火通明,玉暖生煙的閣宇。
門口鶯鶯燕燕,嬌俏聲,淫浪聲交相輝映,此番富饒之景倒是與生意冷淡的客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顏洛躥到後門,摩拳擦掌,準備開始翻牆。
八兩愁眉不展道,「皇上,小的上不去啊。」
「朕忘了你不會武藝了,沒想到帶了個累贅來。」顏洛猛一拍頭,神情嚴肅地對八兩道,「那你在下面等著,不要亂跑,免得被人發現了。」
八兩皺著一張臉,委屈地點了點頭。
因為前段時間苦學劍法武藝,顏洛翻牆倒是利落的很,很快,他就輕巧地跳進了院落,往內閣潛去。
內閣與前台相連,女子眾多,歡歌笑語不斷,沒見著什麼彪形大漢,在劈暈一名女子后,顏洛機智地換上了那名女子的服飾,不露多少,但也沒少露。
兩個半彎的鎖骨暴露於月光下,青絲拂動,紅唇狡黠勾起,下巴柔和的線條在夜色下一閃而過,在尋到二樓拐角處一間房時,顏洛眼睛登時一亮!
嚴姑娘!
衣服還沒換,顏洛記得,那房中坐著哭泣的女子就是亞金的妹妹。
顏洛嗖的跑進去,關上門,氣喘吁吁地對嚴仟仟說:「嚴姑娘!」
嚴仟仟本在小聲哭泣,聽到有人在見她,她立刻抬起頭來,頓時又被顏洛迷了個七葷八素。
因為疾跑而胸部不斷起伏的顏洛整個臉上都汗嘖嘖的,額角髮絲被打濕,在燭光下閃著瑩瑩亮光,唇瓣一開一合,水光瀲灧間有種朦朧的美感。
「皇嫂?!」嚴仟仟認出了顏洛,顏洛長的十分有辨識度,因為他太美了,不陰只柔,她驚喜萬分。
「什麼皇嫂?」顏洛回了句,又想到此地不宜久留,轉眼變把皇嫂兩個字拋於腦後。
「沒,沒,你怎麼來了?」嚴仟仟反問。
「我來救你!」顏洛不廢話,接道,「你快跟我走,我帶你殺出去!」
「???」說實話,嚴仟仟寧願待在這裡,也不想跟著顏洛殺出去,因為她根本就沒看到顏洛的武器,請問要怎麼殺?
「放心,我有佩劍!」顏洛摸摸右下腰,空空如也,「我的劍呢?」
嚴仟仟表示一臉恐慌。
顏洛細細回憶了下,在翻牆的時候,他貌似將劍讓八兩先拿著了……
「我把劍丟在外面了!」顏洛滿臉歉意地拍著腦袋。
「……」
「那我們怎麼出去?」嚴仟仟俏臉又暗沉下來,抽抽鼻子,作勢又要哭。
顏洛趕緊攔住,「別怕,有我保護你。」
嚴仟仟擦去淚花,「謝謝你。」儘管這句話並沒有什麼用。
「嘭!」是房門被踹開的巨響。
「誰保護誰啊?我看你現在自身都難保吧?」一個妝容艷麗的女子從四個手拿長棍的彪形大漢身後走來,聲音尖銳,再拔高點能生生刺破人的耳膜。
門外的涼風入侵,撩起了顏洛披散的頭髮,顏洛猝然轉身,就看到八兩被一肌肉結實的男人拎在手上,一臉恐懼地看著他。
「呦,這送上門來的,才是真貨色。」那女子走到顏洛身側,用塗著鮮紅色豆蔻的手輕輕拂過顏洛如珠似玉的臉龐,對著顏洛的臉吐氣如蘭。
「你這腦女人,離我遠點!」顏洛怒目而視,「你們快把八兩放了!小心我對你們不客氣!」
「哈哈哈哈哈,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你能如何對我們不客氣?」女子哈哈大笑,聲音極其張揚,活像鐵釘劃過玻璃聲那般刺耳。
「我才不是姑娘!」顏洛呸呸幾聲,「你也不是,人老珠黃。」
女子臉色陡然沉下來,對那幾個彪形大漢道,「脾氣真野,給我好好收拾他!」說完扭扭腰走了出去。
「公子啊啊啊啊啊……」八兩哀嚎著,還不等顏洛去救他,人就被那個大漢拎著往柴房方向走去。
那幾名大漢向顏洛走去,各個掄起拳頭,肌肉暴增,凶相畢露,就像是幾個飢餓的人看到食物一般,恨不得上去撕碎了顏洛。
顏洛也不是軟柿子,儘管心裡害怕的要死,他還沒忘記在自己學的那些很有技巧的花拳繡腿。
對比下來,顏洛顯得嬌小的個子就更具有機動性,他很靈動地從大漢露出的空隙中穿過,身後大漢們要麼自己人打到自己人,要麼自己被自己絆倒,一個一個匍匐在地,動彈不得。
顏洛眼疾手快地拉過一旁呆若木雞的嚴仟仟,將她推了出去,「你快些跑,跑出去!」
嚴仟仟連忙哦哦答應,轉身朝大門口跑,也是奇怪,這一路上沒有一個人過來攔住她,就算剛才出現的那名女子看到她也只是嘲笑地勾勾嘴角,任由她跑出雅閣,根本沒有人在意她,她就這麼被那些人毫無在意的放生了!
嚴仟仟磕磕絆絆地跑著,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騰空而起,眼看她如花的俏臉就要砸進地面,她害怕地緊緊閉上眼睛。
預期要來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嚴仟仟發現她整個人全身一軟,整個人被一個人抱在了懷裡,她猶如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顫顫巍巍地睜開眼。
眼前出現的是一張男人的臉,他那雙溫潤透著邪氣的雙眸正對著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