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好大的一盤棋
第366章 好大的一盤棋
天機院,雲秀閣。
風似鸞自馬車上下來,毫不意外的成了人群焦點,隻是今非昔比,曾經她是枝頭鳳,而今卻是簷邊雀。
“隻聽說過草雞成鳳凰,還沒見過鳳凰成草雞的。”
“我若是她哪有臉出來見人?聽說現在還厚顏無恥賴在王府呢……”
“也是陛下和並肩王還顧念情分,否則似她這種罪婦之女就該像謝家其他人那般逐去流放……”
風似鸞臉上帶著幾分哀切,眼染淚痕,看著我見猶憐,那些嚼舌根的人雖未停嘴,往日她的那些裙下之臣卻有人心不落忍,幫腔開始說話。
“你們這些人積點口德吧!”
“她也是無辜被牽連,謝千機幹的惡事與她有什麽幹係?”
風似鸞幽幽看了那些人一眼,麵帶感激的頷了頷首這才翩若拂柳的邁進了閣內,換做過去她哪會搭理那些人物。
這些幫腔的小夥子被她賞臉看了一眼都受寵若驚,心裏登時越發火熱,隻覺她此刻的模樣比過去更是動人。
以前他們是高攀不上,現在火中送炭總是親近美人的好機會了吧?
雲秀閣的門一關,風似鸞頃刻變了臉色。
“一群蠢貨。”她聲音泛寒,臉上哪還有半分感激之色,那些幫腔的人在她看來比那些嚼舌根的人更加可恨!
她再怎麽落魄,也不是那些貨色可以肖想的!
“郡主何必與那些人置氣,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為今日之舉而後悔的。”翠微恭敬的說道。
“少廢話,今日到底是誰要見我?”風似鸞不耐的問道。
翠微神秘一笑,朝著二樓處看了一眼。風似鸞順勢看去,一道被黑袍包裹的身影不疾不徐的從上走了下來。
風似鸞麵露警惕,那人一出現閣樓內便成了冰窖一般,溫度驟降,她身上不由自主的打起寒顫,朝自己走來的仿佛不是一個人,而是從地獄血海中走出來的惡鬼,渾身上下都泛濫著凶戾之氣。
“不過些許時日不見,鸞妹妹就認不出我了嗎?”女人的聲音從黑袍下傳來。
風似鸞瞳孔劇震:“是你!你竟還活著!!”
兜帽落下,露出一張妖嬈容顏來,除了那雙眼泛著可怖猩紅外,其餘同過往一致無二,正是拓跋天月!
風似鸞難以置信,成王死時,拓跋天月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太淵的人給帶走,誰都以為她已被處置了,竟還活了下來?
“你的眼睛……”風似鸞眉頭一皺,此刻的拓跋天月給她的感覺太詭異了,那雙眼睛光是看著就叫人頭皮發麻。
“多虧了這雙血眸,才讓我有了活下來的機會。”拓跋天月笑著撫過自己的麵頰,輕笑道:“好妹妹,現下咱們可真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風似鸞看了眼身邊的翠微,心裏明白了七八分,拓跋天月能活下來八成也是那位陛下的傑作,她麵扯起微笑,嘲諷道:“我那位皇叔可真是好算計啊。”
霄帝隱於幕後,手不沾血,以她們為刀刺向封正府那群人。什麽血緣親情,都隻是他手上拿捏著的棋子罷了。
謝千機如此,拓跋天月如此,她自己……亦是如此!
拓跋天月淡淡道:“我也曾似你這般不甘心,到最後輸的一敗塗地,從鬼門關裏走一遭又回來,還有什麽是舍不了的?淪為棋子也罷,變作走狗也罷,隻要能達到目的有何不可?妹妹若還是舍不掉那點自尊心,就別妄想什麽報仇了!”
風似鸞臉色幾變,拓跋天月字字戳在她的心窩上,自尊……嗬,她現在還有什麽自尊可言?
“我舍了自尊,便能殺了她?!”
拓跋天月勾起她的下巴,聲音蠱惑,“妹妹切莫小瞧了自身的魅力,你的那些裙下之臣裏,可有的是厲害人物。”
“姐姐又想故技重施?同樣的招數第一次你都沒能讓薑九歌上當,這一次又怎麽可能!”風似鸞麵有嘲諷。
“自然不可能是同樣的戲碼。”拓跋天月冷笑道:“你難道還沒發現?薑九歌這人的弱點,從不在她自己身上,而在她身邊……”
風似鸞麵露惑色。
“我們需要一個盟友,一個可以取得她信任的盟友。而她身邊,正有兩處軟肋可以助咱們將這把刀插進去!”
“兩處軟肋?你說的的木頭和黑風?”風似鸞眼睛一亮,“那誰又是那把刀?”
“那人定會聽妹妹之話行事的,你手上可拿捏著他的把柄呢。”拓跋天月勾唇一笑,在她耳畔說出一人的名字。
風似鸞臉色微微一變,沒曾想拓跋天月選中的人居然會是他?
……
拓跋天月站在二樓處,目送風似鸞離去,轉過身後,血眸唯餘一片森寒。
在她身後還站著幾個黑衣人,同是一雙猩紅血眼,看不出一點人性與情緒。
“料到你們不會輕易成功,不曾想卻連對方麵都沒見著便铩羽而歸,還折損了一人。”拓跋天月冷笑道:“還真如陛下所言,太淵身邊的仆人沒一個簡單。”
那幾個黑衣人沉默不語,似隻會聽令行事的木偶。
“去吧,好好盯著封正府。她薑九歌的防禦是銅牆鐵壁,可她身邊的人呢?”
……
昨日薑九歌與太淵一道去檢查了那具黑衣人的屍首,出來之後,太淵的神色便有幾分不對。
直到第二天晌午,虎奴從外間回來,帶回了一則消息。
“那黑衣人名叫陳衝,曾在威遠軍中任職,八年前在軍中突發疾病而亡。”
“威遠軍?聽上去好耳熟啊。”
“威遠軍是赫連國公的私軍。”聽蟬解釋道。
赫連國公?薑九歌美目一閃,在外界看來赫連國公和霄帝那是穿一條開襠褲的,可厲寒衣乃是風雲閣少主這件事,霄帝卻並不知情。
那這赫連國公究竟在中間扮演著什麽角色呢?
是敵還是友?
“先刨開這人的身份不說,這陳衝究竟是個什麽情況?我看他之前的樣子分明還有神智在,也不像秦小魚那樣是奪舍,更像是風從榮那樣。”
“秦小魚是奪舍,但風從榮是同化。”太淵開口道:“萬族的靈種種在母體,誕生出的嬰孩兒有人族靈魂和軀殼,但卻和萬族的靈種同化,不受禁製影響,可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
薑九歌聞言一驚:“這陳衝看上去也有三十來歲了,豈不是說,三十幾年前,萬族就滲透進來了?那似他這般的人還有多少?”
太淵指骨輕敲,道:“東靈人多地廣,似這樣的存在有多少隻怕難以計數,他們具人形人魂,隻要不動用荒力,想要一網打盡的確困難。”
“好大的一盤棋,霄帝他是瘋了嗎?與萬族合作等同與虎謀皮,他不怕把自己賠進去?!”薑九歌不齒至極。
“人心不足蛇吞象。”太淵搖了搖頭,“誰都以為自己是下棋的那個人,殊不知這世間棋手棋子皆難定論。”
薑九歌看了他一眼,鬼使神差的問道:“那小叔叔是棋手還是棋子?”
似沒想到她會有此問,太淵略有錯愕,抿唇看了眼蒼穹,淡淡道:“誰知道呢?”
曾經我也以為自己是棋手,直到遇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