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乖乖等我回來
第197章 乖乖等我回來
成王前腳剛走,淩王便至。
霄帝遠在深宮,卻對國試之事了若指掌,這封口諭,來的恰是時候。
“乖乖在淩王府等我回來。”拓跋淵握了一下少女的手。
拓跋九歌點了點頭,小聲問了句:“你一早安排好的?”
拓跋淵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可安排不到陛下那裏去。”
拓跋九歌眉梢一挑,霄帝你是安排不了,可這恰好出來救火的淩王呢?
若沒記錯的話,王秦兩家與淩王的關係可是非常親密。
場上最關鍵的三個人物進宮麵見霄帝,叫人意外的是,淩王卻沒跟上。
“將其餘人等押回王府。”
他聲音一落,便有侍從上前,但對拓跋九歌三人倒是客氣,並未動手動腳。
可是另一邊。
“這什麽意思?”
“我們又沒犯事兒,押走我們做什麽?”
“淩王殿下,你押錯了人吧!”二長老怒道。
“是嗎?”淩王笑了笑,“本王不清楚事情始末,還得有勞拓跋家二長老帶著你的人去王府裏坐坐,待千機夫人從宮裏出來了,想來父皇對這事也有定奪了。”
“欺人太甚……這簡直是……”
“我們沒罪……”
拓跋家的人還在抱不平。
淩王摳了摳耳朵,看也不看,“帶走!”
待人全都走了後,場間便炸了。
“好一出大戲啊!誰能想到殺星拓跋淵還活著?”
“那拓跋九歌到底是誰?太霸氣了,硬生生的打臉拓跋家啊!”
“一場國試大比鬧到最後居然是拓跋家的人自相殘殺,有意思……”
“王秦兩家不費兵卒,從中得利。用拓跋家人的手打拓跋家的臉,嘖,賊有麵兒啊~”
“不過那個叫拓跋九歌的少女……長得是真美啊……”
場間議論紛紛,拓跋九歌之名不出意外將響徹整個王都。
顧淸朝回過神來,見身旁人快步離去,趕緊追上:“寒衣兄,你這是要去哪兒?”
厲寒衣理也不理,幾個閃身就將他甩在身後。
……
宮牆巍巍,莊嚴肅穆。
拓跋淵三人受傳召入皇城,經司天門過乾清道一路直達奉天殿前止步。
百重升龍梯上便是殿門,早有太監在台階處候著。
“陛下有旨,請淵少爺先入殿覲見。”太監李茂高聲說道。
謝千機略一皺眉,看著李茂欲言又止。
李茂目不斜視,對拓跋淵頷首道:“淵少爺,請吧。”
“請李公公前方帶路。”拓跋淵點了點頭。
二人身影消失於百重台階盡頭,進了殿門。
謝千機一直仰頭看著,直到身旁之人笑了起來。
“王司空,你笑什麽?”謝千機美目睨了過去。
“老夫是笑左將軍這一病著實是時候啊。”王翼德笑意不改,“再病個一年半載,便可順理成章的入土為安了吧。”
謝千機麵色一凜,“你是在咒家夫早死嗎?”
“非也非也,老夫倒是盼著左將軍能立刻痊愈,隻怕想他病故的另有其人吧。”王翼德摸了摸自己的胡須,“人生一晃幾十年,誰又知道自己臥榻之側睡得是人還是鬼呢?”
謝千機袖下兩手慢慢拳緊。
……
奉天殿內,沉香襲人。
煌煌王座高居廟堂,卻空無一人。
拓跋淵目光沉靜,直至那道威嚴的聲音從內殿傳來,他方才抬起頭,抬步走進去。
“進來。”
繞過王座由旁側小門入內殿,與其說此處是休憩之所,倒更像是一座藏書閣,四壁皆是書櫃,滿滿當當塞著書卷經軸。
內殿正中有一木梯,梯上鑄有一平台設有香爐軟塌,可容人坐臥。
倒有一個身影側臥在上,玄袍繡有龍紋,頭上的冕旒摘下竟是隨意的放在一旁,宛如一頭沉睡著的猛虎,平靜之下潛藏著令人屏息的洶湧。
拓跋淵略低下頭,半跪在地,“微臣拜見陛下。”
霄帝的視線緩緩從經書上移開,落在下方男子的身影上,笑了一聲:“封正使不拜帝王,你何必下跪。”
“禮不可廢。”
“這些凡俗之禮,你一貫不恥,給朕下跪亦非真心,不如不跪。”
霄帝話剛說完,拓跋淵便站了起來,順手撣了撣膝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霄帝啞然挑眉,自塌上坐正了身子,如猛虎蘇醒,威勢迫人,眸光比之前多了銳利。
“拓跋梟,死了?”
“是。”
“死了也好,拓跋府昏聵太久,一代不如一代,老朽不死,少壯焉生。”霄帝麵無表情道,仿佛說的隻是一隻草芥螻蟻。
拓跋淵由始至終都很平靜,乃至於霄帝的反應,也似早有預料的一般。
“現今你既已回來了,便回封正府去吧。府邸閑置太久,無主坐鎮,終是不好。”
“好。”
殿內重歸沉默。
一君一臣,皆是靜默,無聲卻似較量,似試探,似揣度,暗湧潛伏於死寂之下。
“朕老了。”霄帝率先開口,歎了口氣,“這東靈也將是年輕人的天下。”
聽聞此言,拓跋淵才抬起頭來,目光平靜,看向木梯上的帝王。
霄帝壽數已七十有餘,除兩鬢略有斑白,卻不顯蒼老,風家人長相一貫出眾,能看得出這位帝王年輕時亦是為豐神俊朗的人傑。
拓跋淵眸光略沉了幾分,似在思考霄帝此話的用意。
“成王、淩王,看來你選擇的是後者?”
拓跋淵唇角揚了幾分。
霄帝將此看在眼中,聲音沉如洪鍾,“儲君之位,當立,但缺一帝師。”
“陛下想讓微臣教導誰?”拓跋淵問此言時,神色略有幾分怪異。
單就這君臣二人之間的對話,傳於外間也足以令人瞠目結舌的了。
君還似君。
臣卻不似臣。
拓跋淵的反問,乃大不敬,何時能有臣子詰問君上的了?
“朕讓你教,你便會教了嗎?”霄帝反問,認真的看著他,不似一個帝王在問話,倒像是一個好奇的學生。
語氣溫和,卻詭異的讓人感到一股殺機。
“東靈是陛下的。”拓跋淵輕笑著,“陛下之言,誰敢不從?”
“不。”霄帝搖頭,“東靈姓風,朕姓風,可風家人太多了。”
多到即便他有九個兒子,仍守不住帝位。
“風君白已不在。”
“他雖不在,祖訓卻在,四洲帝位禪讓傳承之製仍存。”霄帝眯著眼,語氣感慨,像是再說一句茶餘飯後的小事,“老而不死的太多,世襲不易。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臣明白。”拓跋淵點了點頭。
“那就好。”霄帝甚是安慰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揉開了點,像是說太多話有些疲憊,拂了拂手,“退下吧,帝師之事朕會再考慮考慮。”
“喏。”拓跋淵拱手一拜,轉身離開,剛走了散步,霄帝的聲音再度從後傳來,“聽說你身邊有一個拓跋家的養女。”
拓跋淵腳步一頓,“是。”
霄帝沉默了一會兒,拿過旁邊的冕旒,手指撥弄過旒珠,“當年你去拓跋家,便是為她?”
“若微臣說不是,陛下可會信?”
霄帝笑了笑,搖頭。
拓跋淵沒有回頭,徑直離開了內殿。至他身影徹底消失之後,霄帝才緩緩起身,從木梯上走下來。
笑容深邃幽沉,“一個有了軟肋的封正使,如何封鎮?”
“朕,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