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叔叔這是嫌棄我又變醜了啊?
第31章 小叔叔這是嫌棄我又變醜了啊?
天道渺渺自有其規則,一生一死,相依相佐。
每一條命對應天上一顆星辰,人命雖如螻蟻,但便是最渺小的一顆星辰,也有屬於它自己的光輝和軌跡。
獻祭一切所化的血咒,令人聞之色變,若非恨之蝕骨,誰肯連輪回都舍棄,也要詛咒對方。
拓跋九歌脖子上的黑色咒文,是罪孽,也是標記。
不過她脖子上咒文的環扣並沒有扣攏,像是中途被人打斷,故而她脖子上的咒文隻有前半部分。
饒是如此,也足夠叫秦風等人駭然了,眾人看她的目光,複雜中帶著幾分憐憫。
本就是天煞孤星之身,現又加上一個大煞詛咒,這世間還有比她更倒黴更凶戾的存在嗎?
這星命這運格,害人害己,注定孤苦一生。
拓跋九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低垂的眸子裏閃過一抹譏誚之色,好一個拓跋黎啊,到死都還不忘給她送上一份大禮。
他以為……這區區詛咒,便能叫她怯懦害怕了?
她早就是已死之人,現下這條命,也是老天白送的,生來就星圖破碎,每一日都有鍘刀懸首,無一時一刻不得努力活著,與老天爭一口氣。
她惜命,卻不怕死。
不就是個詛咒嗎?還能比得過,她身上這不知何時會暴亂的星圖之力厲害?
虱子多了不怕癢,誰還會怕了誰不成?
“好看嗎?”拓跋九歌仰頭看向身邊的男人,臉上的笑容有幾分天真。
拓跋淵眉眼有那麽一瞬深沉,然後又恢複平時的爾雅淡然,“歌兒好看。”他俯身,將拓跋九歌摟入懷中,抱了起來。
秦風見狀,眼神顫動了一下,忍不住開口道:“淵少爺,九歌小姐她可是被……”
“那又如何。”拓跋淵語調平緩道,修長的手指撫過女孩纖細的脖頸,“我不在乎。”
惡煞旁人?他還真想看看,這煞氣能有多凶!
秦風複雜的看了眼他懷中的拓跋九歌,話到喉頭硬生生壓了回去。
今兒這一遭,他見識的已夠多了,拓跋婷懸梁而死,拓跋黎獻祭而亡,那拓跋青雲據說也被梟首了。
蕭山院已然名存實亡,而這一切……
秦風悄然瞥了一眼拓跋九歌,心下幽涼,他實難相信今日這場‘好戲’是這個小女孩設計的。
其實仔細思來,這一場局的設計並非天衣無縫,中間有許多錯漏之處。
拓跋淵邀他來對弈,目的就是讓他當個‘人證’給拓跋九歌製造一個不在場證據。
風雲閣那邊被買通,拓跋黎帶著兩味藥和兒子連夜趕去王都,半路卻被風雲閣的殺手截道,這事怕也是假不了。
拓跋九歌當著拓跋黎麵把他兒子給梟首了,爾後又叫人拖住拓跋黎,她本人連夜趕了回來,殺了拓跋婷,又將其偽裝成懸梁自盡的樣子。
錯漏之處就在於拓跋婷屍體下的兩味藥。
可細下想來,真正將拓跋黎逼死的,又恰恰是這兩味藥!
可是,即便很多人都能看出拓跋黎是冤枉的,但他本人卻給不出證據。
是故意的嗎?看似是個陰謀,實則卻是陽謀。故意暴露出漏洞,給拓跋黎翻盤的希望,讓他心存僥幸為自己聲辯。
直到最後,眾叛親離,讓他辯無可辯。
這是……誅心啊!
好毒!好狠!這是赤果果的報複!
拓跋九歌不過十歲而已,若真是她……心智豈不若妖?!
“淵少爺,既然這禍害已除,那我二人就不再叨擾了。”七星和北山兩個院主開口道,頗為恭敬的衝拓跋淵行禮之後便告退了。
以至於他們之前的言行舉止,就像是過來打助攻的,現在勝利了,便功成身退了。
陶四在旁邊衝二人拜會,特意看了一眼拓跋淵。
“淵少爺,那在下也告退了。”
拓跋淵點了點頭,“今日,煩勞陶管事了。”
陶四連道不敢,他今兒可是看了場好戲,回想起拓跋九歌當初來找自己時的場景。
這計扣連環,一套接著一套,假以時日,此女不是大器也是大凶,既然如此,他何不再送上一個人情呢?
眾人皆退,秦風的注意力這才被轉過來,眼裏滿是狐疑,難道是他想錯了,真正的幕後主使是拓跋淵?
可若是他的話,何必如此麻煩?難倒是為了……
群演基本散盡,就剩主角兒了。
“蕭山院出了這麽大的事,屬下也得回主家稟報情況了。”秦風拱手道,特意看了眼拓跋九歌,“想來下次再見,就是在摘星城了。”
九歌點了點頭,“今日諸多驚擾,讓秦管事也受累了,日後再見時,我再向你賠禮道歉。”
“不敢。”秦風身子又伏低了幾分,抬眼偷瞄向了旁邊的男人。
拓跋淵容色平靜,輕笑道:“秦管事秉公辦事,若有機會,徹夜對弈之情必當償還。”
他話說的隱晦,秦風又豈會不明白?
頓時眼睛一亮,連道職責所在,這才拜別離開。
走時他心中在想,拓跋淵故意繞上一圈,玩這麽複雜的一手,若是為了掃清旁係的那些雜言,倒也說得通了。
殺雞儆猴,還有比這更好的法子了嗎?
而自己這個人證,看了一天戲,恰能帶著所謂的‘真相’回去堵住悠悠之口。
隻是可悲他拓跋黎,到死都還要擔上一個盜竊本家寶物的罪名。
但秦風並不可憐他,折了一個拓跋黎,自己卻搭上了淵少爺這條線……這一趟差事隻有賺沒有賠啊!
院子裏跪著的一眾仆人惶惶不安,主子全都死了,那他們這些下人又該何去何從?
蕭山院這是……徹底敗了嗎?!
……
別院中,拓跋淵的視線一直留在女孩纖細的脖頸處,那條黑色咒紋,著實紮眼的緊。
“小叔叔怕不怕?”女孩兒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拓跋淵目光移到她臉上,“嗯?”
“我命主天煞,現在又多了一重凶戾,萬一克了你怎麽辦?”
拓跋淵蹲下身,臉與她的距離格外近,以至於拓跋九歌能清晰嗅到,他身上好聞的淡淡香氣。
“我命格過貴,由你替我分了幾分福源也好。”拓跋淵渾不在意的說道,卻從袖中摸出了一物,係在了拓跋九歌的頸間。
她低頭一看,那是一條細長的小繩,並非絲線所擰,而是頭發,發分三股編成蠍辮,發繩上帶著淡淡的香氣,與拓跋淵身上的如出一轍。
這發繩係在她脖頸上,恰好擋住了咒紋,繩的末端還有兩個露珠般的琉璃小墜,長長落至胸前,煞是好看。
“嗯,順眼多了。”拓跋淵滿意的點了點頭。
拓跋九歌眼帶促狹,“小叔叔這是嫌棄我又變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