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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真假連環(二)

  此為防盜章


  說罷再也不看晉安,轉而扯了扯衛甄的袖子, 衛甄會意, 立刻牽起她的胳膊,一起踏出了門。


  「得找人看住他。」走到院子里, 寧如寄輕輕掙開了他的手道。


  「長公主走時留下幾個侍衛,我去叫他們。」


  衛甄到院外調了那幾個侍衛進來, 命他們前去守住晉安的屋門, 並按照寧如寄的意思再三囑咐, 長公主到來之前,一定不許晉安出來。


  侍衛們領命, 各自站好, 寧如寄微微嘆了口氣, 看向南平郡主的廂房。門窗依然是緊閉著,聽不到一絲聲音。


  「郡主還好么?」


  靈泉和芳池都站在門外,聽寧如寄這樣問,便都露出了憂愁的神色,芳池答道:

  「郡主夜裡睡的不好,此刻還在補眠。」


  寧如寄點點頭:「那我就不打擾她了。」


  說著,拿目光打量了芳池一遍, 只見她的眼圈也有些發黑, 顯然昨夜同樣沒睡好,方才晉安屋子裡的異動她想必也聽到了一些, 此刻心裡, 必定也煎熬得很。


  寧如寄在心裡微微一嘆, 不再去瞧她,只囑咐兩人道:


  「待會兒長公主會來,你們照顧好郡主,不要出去。」


  兩人答應了,寧如寄這才和衛甄一起離開了后禪院。


  日頭漸漸升起來,后禪院的大門從兩人的背後關上,衛甄忍不住回頭看看,心裡覺得有點不是滋味。此刻的后禪院看起來幽靜安逸,但他們兩個卻知道,這院子裡面的人個個心思深重,沒有一個能夠安寧。


  「起的太早,倒是有些餓了呢。」寧如寄瞧著晴起來的天光,淡淡說了一句,打斷了衛甄的思緒。


  衛甄回過神來,看向她因為疲憊略有蒼白的臉:「寺里的早齋似乎只有白粥,不如我們出去吃?」


  寧如寄笑笑:「好,正巧我想吃前面街上的肉包子了。」


  「走,咱們這就去!」


  衛甄說著,一把拉住她的手,向佛寺大門方向走去。寧如寄輕咳一聲,不著痕迹地把劍換到這邊的手上:「案子的事,你沒有別的想問了么?」


  「沒有了啊,你不是都說的很清楚了么?」


  「但沒有當場抓住兇手,我還以為你會失望。」


  衛甄幽幽一嘆:「他畢竟不是普通人,不論南平還是長公主,都不想把這事鬧大罷。」


  「事實已擺在這裡,不是他想不認就可以不認得。」寧如寄低聲道,「我已經派人去叫那幾個戲子了,倘若他不肯說實話,我就讓他們指認。」


  衛甄拍拍她的腦袋:「你這也算是給他留足了情面,我想他應該能想明白的。一切還是等長公主來了再說。」


  兩個人踏出了寺門,經過杏花林,一路朝前面的長街走去。晨光之下,盛放的杏花一朵朵挨擠在一起,開得既熱鬧又無憂無慮。


  「如寄,你等我一下。」衛甄說著,抬腳向最近的一顆杏樹跑去,摘了一朵花,回來塞到寧如寄手裡。


  「給我這個做什麼?」寧如寄皺眉,她從來對一切花花草草都沒有興趣。


  「你也該賞賞花的,你瞧這花開得多美——就像你一樣。」


  後面這句壓低了聲音,近的只有她自己能聽得到,寧如寄臉頰上登時泛起一片殷紅:「胡說些什麼……」


  見她不說話,衛甄又道:「我是怕你還在案子里出不來呢!別想了,你已經做到了你該做的事,要知道這世上很多事我們都管不了的,就連我皇兄,貴為九五之尊,也是有太多無奈的。」


  寧如寄把玩著手裡的那朵花,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莞爾:「那就不想了,去吃包子吧。」


  衛甄看她笑了,自己臉頰邊也跟著浮起一絲笑意:「如寄,倘若你能換上女裝,鬢邊插上這朵花,一定很好看。」


  寧如寄皺皺鼻子:「你話真多,再不去,包子就賣完了!」


  ※※※


  等他們吃完包子從外面回來,長公主的鑾駕早已到了,衛甄要去拜見,被靈泉攔住,只說郡主身子不適,長公主正在和她說話兒。


  「南平怎麼了?」


  「奴婢也不清楚。」靈泉滿臉焦慮,「王爺您走了之後,儀賓說想要拜見郡主,郡主就進去和他說了會兒話,再出來的時候,就見郡主臉色煞白,差一點摔倒在地,奴婢趕忙叫人去找大夫,大夫倒說沒什麼事,只叫安心靜養,然後沒多久長公主就來了。」


  「那儀賓呢?」


  「儀賓他……」靈泉露出一絲疑惑,低聲道,「長公主也去和儀賓見了一面,出來之後,便說儀賓身子也不舒服,但是不許叫大夫去瞧他。」


  寧如寄心底一沉,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她忍不住插口道:「他就一直待在房間里?」


  「是的。」


  「咱們怕是來晚了。」


  寧如寄說著,抬腳便往晉安的廂房奔去。門是虛掩著的,一推就開了,然而門開之後,先映入眼帘的卻是滿地的鮮血——


  「明之哥哥別看!」寧如寄本能反手,一把將跟在後面的衛甄用力推了出去,然後關上了門。


  「如寄,如寄!到底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衛甄在外面拍門,寧如寄卻獃獃地看著眼前的情景,一個字也答不上來。


  晉安自盡了。


  他摔破了茶杯,用碎片割脈自殺,血流了一地,人早已氣絕。


  「還沒來報,算算時辰也該來了,這幫小子們,做事從來就不能利利索索……」


  寧如寄擺擺手:「算了,我們直接過去看看罷。」


  一行人又從寺外繞回到菜園,正撞上那小捕快要去復命,問他有什麼發現,回答是什麼都沒有。寧如寄也沒說什麼,徑直往裡走,然而一旁的衛甄卻忽然停住了腳步:


  「你們進去吧,這些菜長得喜人,我要瞧瞧。」


  寧如寄和吳永修都知道他不過是害怕屍首,在為自己找說辭罷了,便都不戳穿,把他一個人丟在了外面。


  周元皓的屍首還躺在那裡,大睜著眼睛,彷彿正等著別人到來,和他訴說自己的冤屈。寧如寄從屍首上跨過去,開始在屋裡翻翻撿撿。那捕快也許是以為這茅屋太過簡陋,一眼就能看全,不會有什麼線索藏在這裡,所以也就沒有細細搜檢。但寧如寄翻了一會兒,還是找出了幾樣東西。


  一張夾在書里的信箋,看字跡應該是周元皓的親筆,內容卻是寫給女子的一首情詩,但似乎並沒有寫完,還在刪改中。一條帶著香味的手帕,帕子一角綉著一束蘭花,明顯是女子之物。另外,她還在床頭的某處發現了一個暗格,打開暗格,裡面別無他物,只有一支被綢布仔細包裹著的,玉制龍頭簪。


  「哎?這簪子不是摔碎了……」吳永修脫口而出,但立刻就明白自己說錯了。


  「這是另一隻簪子,你看這簪子上的龍頭,摔碎的那支龍頭是朝左的,這支朝右。」寧如寄說著,把簪子舉起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這一支和剛才現場發現的摔碎的那支十分相像,唯一的區別,就是龍頭的方向不同,倘若不放在一起對比,尋常很難注意,而且也沒有人能想到,周元皓會把這樣一隻看起來並不多麼名貴的簪子,藏在這麼隱秘的地方。


  寧如寄轉頭便去找衛甄,只見他正在菜畦間走來走去,似乎對每一顆新菜芽都十分好奇。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這龍頭簪是一對?」她把簪子遞到他眼前。


  看見那簪子,衛甄果然是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淡然神情,他無辜地眨了眨眼:「你也沒問我啊,這簪子怎麼了?」


  寧如寄皺起眉頭,若不是還有人在旁,她幾乎要跳起來揪他的耳朵了。


  「臨潼郡王做了一對簪子,都送給了南平郡主?」


  衛甄點頭。


  「那麼,我們那天看到周元皓手裡拿著的,是哪一支?」


  衛甄抬手一指,語氣篤定:「就是這一支。」


  寧如寄忍不住恨恨瞪他一眼,這個傢伙,平時總是礙事,但真正用得著的時候也還算得力。最起碼這手過目不忘的本事,就不是人人都有的,有時候他在身邊,倒真是省她好多力氣。


  這麼想著,那微微惱怒的神情便就淡了下去,衛甄瞧著她,知道她又去想案情了,這才悄悄舒了口氣。


  只有後跟出來的吳永修被兩人之間說不清的氣氛搞得十分尷尬,略張了張嘴,忙忙地別過頭去不敢再看。


  「看來,得再去拜訪一下南平郡主了。」寧如寄自語道,接著向吳永修招招手,「老吳頭兒——」


  話還沒說完,一個捕快突然從外面跑了進來,向吳永修道:「頭兒,郡主,郡主她要走了!」


  寧如寄一聽這個,立刻當先朝前面趕去。衛甄和吳永修等人緊隨其後,趕到門口,只見郡主夫妻的車架都已經備好,寺門大開,南平郡主帷帽遮面,披風裹身,被兩個丫鬟攙扶著走出來,正欲上車。


  寧如寄搶上前去,在車前跪倒:「郡主大安。」


  「唔。」南平郡主應了一聲,卻轉頭看向後面跟來的衛甄,屈身向衛甄行了個禮。


  「十六叔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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