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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陳年白骨(二十六)

  寧如寄頓時眉頭微擰:「這些,都是王大夫留下的?」


  林大夫點點頭:「是啊,除了這些沒有別的了。」


  「我是說,這些賬冊確實是王大夫的?」寧如寄的聲音冷了一分,乾脆捅破了說,「過去這些年,當初的賬冊,為何還這樣新?」


  林大夫似是這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恍然道:「哦,大人是說這些賬冊是新的啊,沒錯,這些賬冊都是我後來重新抄過的,自然是新的了!」


  「你重新抄過?那舊賬冊呢?」


  「那些舊賬冊,實在是破的無法再看了,我這才抄了新的。」林大夫不好意思地一笑,「不瞞大人說,小人雖然開了這間醫館,每月進賬還算不錯,可到底是養著一家老小,還有個病人要吃藥,手上自然不富餘……那些用不著的字紙啊,我都沒捨得扔,而是當柴火燒掉了,大人也知道,如今這一捆柴的價錢也不少,能省一點是一點……」


  寧如寄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蔣奇等人的臉色也很不好看。那邊的林大夫卻依舊自顧自地說著:「不過小的抄寫的時候十分認真,小的能保證,這些賬冊上的東西絕無差錯,大人要想看,儘管拿去看……」


  「罷了,不用看了。」寧如寄說罷,仍舊拿了記載著常二之事的賬冊拿在手裡,轉身走了出去,眾人便一起跟著出了門,林大夫將他們送走之後,這才轉回屋內,面帶微笑,將那些賬冊一一收起。


  「這老狐狸!」衛甄一面走,一面生氣,「這下可再怎麼證明這賬冊有問題?要不,咱們再去查查這賬冊上的其他人,說不定能有線索?」


  寧如寄還沒說話,蔣奇先介面道:「大人是懷疑他改了賬冊上的東西?」


  這會兒他倒沒有了剛才的酒意,話說得清晰利索。


  「這賬冊上所記的常二行蹤,與童瑞所說不符——」寧如寄點點頭,指了指童瑞,「他就是常二的徒弟,他說當年案發時,常二曾卧床半月。」


  「但這賬冊上卻說,常二隻病了三天,因此,這賬冊倒是可以當做他有時間殺人的證據了?」蔣奇挑眉。


  「蔣捕快覺得,這賬冊沒有問題,是真的?」


  蔣奇搖頭而笑:「不,我跟寧小官一樣,也覺得這賬冊是假的。」


  「為何?」


  「小的敢問寧小官,您又是為何覺得這賬冊是假的?」


  寧如寄面沉如水:「因為來之前,特使大人在雲陽縣衙翻看卷宗,發現此案頗多疑點,複查之時又阻礙重重——但蔣捕快又是如何覺得的?」


  「我可不知道這背後還有這麼多的事,我憑的就是兩個字——感覺。」蔣奇嘿嘿一笑,「哎呀,眼看這天色不早了,也查不出什麼,不如小的送大人回客棧去罷?」


  寧如寄微微一哼,當先往前走去。三人回到客棧,蔣奇徑直離開了,童瑞上前敲門,韋秀娘果然沒睡,很快就來開了門。


  「倒真如寧小官說的,這麼快就回來了!」韋秀娘一面關門一面道。


  寧如寄回頭一瞥,見大門不遠處放著一隻木盆,裡面盛著熱水,想來是韋秀娘剛剛燒了熱水要往屋裡端。瞧著這木盆,她忽然想起了前一晚韋秀娘與她說起的,有關她奇特腳趾的事。瞧著韋秀娘仍略帶微笑的臉頰,寧如寄張了張嘴,卻又什麼都沒說。


  但韋秀娘眼睛活,立時看出了寧如寄的異常:「寧小官,可是有話要跟我說?」


  寧如寄一笑:「是啊,正是有事想問掌柜的,不過不是什麼要緊事,今天天晚了,明日再說也不遲。」


  「說的也是呢,小官人們跑了一天了,是該早早休息,這不我剛好燒了熱水,這就去打來,給小官人們送到房裡去!」韋秀娘說著,走去準備拿門栓,童瑞見狀便搶上去:


  「我替你插門罷!」


  「哎,那就謝謝童大哥了。」韋秀娘瞧瞧他,笑了一笑,轉身往廚房去了。


  童瑞栓好了門,這才回了一句:「謝什麼謝,應該的……」


  但韋秀娘的人早已進到廚房裡面去了,沒聽見。


  見寧如寄仍在那裡站著不動,衛甄不由拉了她一把:「走吧,想什麼呢?」


  寧如寄抿抿嘴,轉向童瑞道:「我想問問之前你說的,那個年輕死者的腳趾的事。」


  「腳趾怎麼了?」


  「你說那腳趾的短缺,會由父母傳給子女,我想問問,如果這家有兩個孩子,一兄一妹,兄妹兩個,都會得這個病么?」


  童瑞點頭:「九成九會。不過寧小官你為什麼忽然問起這個了,難不成那年輕死者還有個妹妹——」話音未落,看到寧如寄看向廚房裡的眼神,童瑞忽然明白了什麼,頓時微微張口,頓住了聲。


  一旁的衛甄見兩人如此情狀,哪還有不明白的,一時也愣在了那裡,半晌才喃喃道:「如寄,你是不是想說,那死了的年輕人……就是韋秀娘的哥哥,韋大力?」


  寧如寄點點頭:「得這個病的人不多,何況那死者的身材年紀,還有死去的時間,都和韋大力差不多。」


  她儘力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只讓這邊的三個人聽見,韋秀娘若是知道自己苦苦尋找了五年的哥哥,其實早已經不明不白地死了,且就埋在不遠處的山坡上,還做了這麼多年的孤魂野鬼,不知她會怎麼樣——多年提心弔膽的希冀一旦破碎,只怕是鐵鑄的人,也要受不住的罷。


  寧如寄這樣想著,便不免又想到了自己的心事,她心底一沉,便留下一句「是與不是,還是明日問問再說」,接著便快步回房去了。


  衛甄連忙追上去,獨留童瑞在那裡怔愣了好一會兒。


  不多時韋秀娘端著熱水出來了,見他還在愣神,不由笑道:「童大哥,你這是做什麼呢?」


  童瑞一個激靈,忙斂起神情:「沒,沒什麼……這麼多水,我來幫你端吧!」


  韋秀娘正要推辭,但童瑞已經伸手接了過來,往房間走去,韋秀娘見狀,也只能笑著跟上。


  第二日醒來,吃早飯的時候,寧如寄三人之間的氣氛就有些怪怪的了,早點是韋秀娘精心準備的,比客棧里其他客人的都精緻許多,三個人對著一桌子好吃的卻完全吃不下,許久,衛甄才輕聲問道:


  「待會兒,誰去跟她說?」


  寧如寄不說話,低頭舀了一隻餛飩放進嘴裡,童瑞見狀,也忙喝了一口湯。


  衛甄有些發急:「我肯定是不能去的,我和她又不熟,萬一她哭了,我可怎麼勸她?」


  說著看向童瑞,意思很明顯,三人裡面和韋秀娘最熟的就是童瑞了。


  童瑞臉色亦不太好,他偷偷瞄了一眼在收拾櫃檯的韋秀娘,低咳一聲:「她畢竟是個女兒家,正如大人所說,她若是悲痛哭起來,我,我怕是也沒辦法……」


  其實他更多的是不忍心看到韋秀娘傷心難過,他怕自己會忍不住陪著一起哭。這話他心裡知道,可是沒敢說出口來。


  「那這麼說來就只有如寄你了,畢竟你也是個女——」衛甄看向寧如寄,話說一半,驚覺不對,連忙停住口。


  回過神來,知道自己險些說漏嘴,衛甄下意識忙去看童瑞,誰知旁邊寧如寄卻淡淡應了一句:「不用看了,童大廚他恐怕早就知道了。」


  「什麼,他知道了?!」衛甄看看寧如寄,又看看童瑞。


  童瑞訕訕一笑,點頭默認。


  「你……」


  「恐怕在第一次住客棧的時候,童大廚就知道了罷?」寧如寄又吃了一口,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抬頭淡淡問道。


  童瑞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男子和女子的走路姿勢,畢竟有些不同,我又跟師傅學過那麼久,自然很容易辨認男女……」


  這句話卻頓時把衛甄給聽炸了:「什麼,你,你還看——」


  童瑞被他的神情嚇到了,連忙站起來,連連擺手:「不不,我可沒有冒犯寧小官的意思,這種事,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來了,不光是我,我估計秀娘也是早就看出來了的……」


  「你怎麼不早說,你--唉!」衛甄仍然不痛快咬了咬牙,但仔細一想,童瑞說的似乎也對,自己生氣好像有些沒來由,只好放下了那準備伸過去揪他衣領的手。


  寧如寄吃罷了東西,放下筷子:「行了,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思說這些無關的事。告訴韋掌柜事實的這件事,就交給我了,但我可不負責哄她。」


  衛甄和童瑞兩人都愣了一下,就在這個當口,寧如寄已經站起身走向櫃檯,跟韋秀娘低聲說了句什麼,然後兩人便一同往韋秀娘的卧房去了。沒過多久,寧如寄自己一個人走了出來,關好門,回到桌前坐下,緊接著,便聽的那房間里傳來一陣壓抑而揪心的哭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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