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197
她把所有的紙筆都收進了書包里, 對斯維斯說：「走吧，別害怕了。」
斯維斯立刻像兔子一樣躥下了山, 那幾匹天馬險些跟不上他（要知道馬在山路上活動起來還是挺難的）。
他又不敢離大家太遠，怕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惡魔攻擊, 又怕她們走得太慢，會被什麼不知名的魔物追上。
「你知道嗎，惡魔對普通的人類沒有興趣。」卡羅琳適時嘲諷說。
「我可不是普通人類！」
「說說你不普通在哪吧, 身高太矮嗎？」
「呃……」這真是太過分了，斯維斯只是一個都快17歲還和姐姐一樣高的小男孩（但這也有卡羅琳太高了的原因），而且如果不靠塞隆的緊急補考說不定連星歌堡也考不上。
「接受自己是個普通人的事實會讓你活得更坦然一些。比如說我就不擔心會被惡魔找上門來。」卡羅琳壞心地說, 「這裡要擔心的只有塞隆。」
露娜強烈反對：「不！還有我呀！我是最美的小公主！」
大家都一起笑了, 在山腳下挨個上馬, 走上了寬闊的商道（年久失修），漸漸加速往星歌堡去。
卡羅琳剛才的玩笑話讓塞隆又想起了昨晚的夢境, 雖然她沒見過惡魔，但從種種徵兆來看，這確實是夢魘魔之類能夠操控夢境的惡魔開的一個不算好笑的玩笑。
有人冒充老師，她就會輕易地上當。但惡魔知道要冒充誰, 它們是怎麼做到的？
時間並不早了, 就算是有天馬他們也難以迅速趕回星歌堡在下班之前把馬還掉，於是乾脆在半路上住了一晚, 在周末早上回到了學校。為了補償前兩天被佔用的玩樂時間，一回學校斯維斯就不見了，露娜忙著去談戀愛, 卡羅琳剛好能趕上一節選修課，只有塞隆和雪莉一起分析實驗報告。
有句話叫……比你聰明的人比你還努力來著？
無論如何類似的夢境沒有再出現過，上次的勃利勃利之旅只是一個小小的漣漪，但塞隆有時候也會想：是不是假的也好，先親了再說？
……還是別了，當她細想她認真想去親的希珀模樣的人實際上不知道是什麼本質的時候就有點不寒而慄。
這份平靜一直持續到選修課又一次來臨，伊蘭打從看見塞隆進教室之後就是一副驚奇的模樣，蔻娃很誇張地飛過來，捂著嘴巴問她：「天吶，小仙女，你怎麼弄成了這副樣子？」
「怎麼了？」塞隆不明就裡，緊張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著裝。她還沒忘了伊蘭身兼教務長的職務，監督學生的風紀禮儀是她工作中一個重要的部分。
「你惹上什麼了？」她打了個響指，綠色的火焰從她掌中燃起，她把手按在塞隆頭上面一點的位置，那裡忽然間「呼」地燒起了一串綠火。
「狩獵印記。」伊蘭在旁邊評論說。
蔻娃點點頭，皺著鼻子飛回伊蘭身邊，挽著她的胳膊躲在她身後，點頭附和說：「一股硫磺味。」
學生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怪象嚇著了，一起發出驚呼。
「是誰的印記？」
「安提哈扎，唔，或者是安提哈拉，總是這兩姐妹之一。」
「好了好了，安靜，小姑娘們，小夥子們，正好我們今天來講一下惡魔印記，這裡有個正正好的樣本。」她走到頭頂還燒著綠色標記的塞隆身後，「這是一個狩獵印記，一般來說，惡魔會給自己的獵物一個這樣的標記，這樣別的惡魔就會知道這個獵物本來是被誰看上的，評估一下自己惹不惹得起這個惡魔。」
大家一時間都開始竊竊私語。
斯維斯問：「那如果惹得起呢？」
「如果別的惡魔也喜歡這個獵物，就有可能把獵物搶走，然後被先來的惡魔記恨。」
「那塞隆會有危險嗎？」
「蔻娃，你來判斷一下？」
神秘而性感的魅魔嫣然一笑，說：「她在學校里當然沒事了，這裡是我的地盤，安提哈拉和安提哈扎是不敢進來的。」
「那要是她離開了學校呢？回家去了呢？惡魔會追殺她嗎？」
蔻娃笑著說：「不告訴你。」
伊蘭說：「好了，有誰要提問題的？任何關於惡魔印記的都可以。」
孩子們爭相舉手，伊蘭讓大家把問題寫在紙上，蔻娃則把紙收上來。
伊蘭推了推眼鏡，大致看了一遍，誇獎說：「不錯的問題……那麼，我大致回答一下，先這幾個。」
「狩獵印記需要什麼條件才會出現？我們剛才明明什麼也沒看到。」
「如何才能感覺到目標身上有個狩獵印記？」
「能讓我們看看這個法術的施法全過程嗎？」
她念完之後，說：「別的以惡魔印記攜帶者為目標的惡魔法術發動的時候，印記就會被發動。平常不容易看見，但和所有的法術一樣，惡魔法術作為一種持續性法術，對周圍是有擾動的，如果你能感受到這種擾動，你就能發現它。至於蔻娃是怎麼看到的，蔻娃，你能向大家解釋一下嗎？」
魅魔優雅地鞠躬，說：「這很簡單，惡魔有惡魔靈視，能看到很多人眼看不到的東西。狩獵印記作為惡魔間的識別標誌，對惡魔是永遠顯形的。」
「感謝你的說明。」
蔻娃發出可愛而真誠的笑聲：「真的要感謝我，就要拿出點實質表現啊。」她指了指自己的臉頰，得意地側著臉伸向伊蘭。
塞隆都要臉紅了，她還清楚地記得蔻娃是怎麼在（看似）空無一人的寢室里向伊蘭索吻的。
伊蘭會怎麼面對呢？會露出那種無可奈何的溫柔笑容嗎？
果然會。但她只是溫柔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蔻娃的臉頰，說：「好了，不要淘氣了。現在可以為大家示範一下『狩獵印記』嗎？」
「我不，」蔻娃撅著嘴說，雙手背在背後，委屈地低下頭。
血氣方剛的男孩子們早就受不了了，都低聲咆哮著說「啊啊啊啊老師我可以替你親！」
蔻娃挑釁地沖他們做了個鬼臉，「不要，我要伊蘭。」
伊蘭無奈地笑了笑，「我的魅魔是很喜歡耍小脾氣，真抱歉，耽誤了大家聽課的時間。」
「親一個！親一個！」學生們才不管耽誤不耽誤聽課時間呢。
伊蘭仍然溫和地說：「蔻娃，我並不想命令你，所以你今晚回家之後會付出代價。」
「我不管。」魅魔尖尖的尾巴搖晃著，朝著伊蘭側著臉。
伊蘭撥開擋在她臉上的碎發，輕輕用嘴唇碰了一下，塞隆這個位置看得很清楚，確實是，雖然很輕，但是碰上了。
惡魔的尾巴尖兒陡然間晃得飛快，雙肩像是馬上就要縮到伊蘭懷裡了，但伊蘭果斷地扶住她的肩頭，輕輕把她推開了。
「蔻娃。」在孩子們的喧鬧聲中，她叫了蔻娃的名字，示意她好好地演示法術。
雖然有小小的不滿足，但她終於讓伊蘭在公共場合親了她，蔻娃還是很高興地接受了這個結果，她乖巧地退了兩步，舉起一隻手，綠色的火焰熊熊燃燒著，在她岩漿翻滾一樣的低沉語音里逐漸包圍了伊蘭，在她頭頂形成了邪惡的印記。
一個拿三戟叉的小蝙蝠，有尖尖的尾巴還有角。
蔻娃滿意地拍拍手，跑到伊蘭身邊甜甜地說：「現在你是我的了。」
伊蘭點點頭，「嗯，你也是我的，回去坐著吧。」
「惡魔語言也是一種有魔力的語言，它的大舌音非常多，如果人類來說會非常費勁，事實證明古塞悌語是最適合人類的法術語言，請大家珍惜自己的語言能力。」
「綠色的火焰究竟是什麼？」塞隆問。
蔻娃趕緊飄到前面來，說：「是惡魔法力的具象。」
塞隆認真地說：「我們目前所知道，類似塞悌語的語言可以直接讓聖光、暗影、元素聽命於施法者，而所有別的法術和類法術都要有依憑工具。說惡魔語使用惡魔法術的感覺是否和我們使用元素法術一樣呢？如果人類想使用惡魔法術，是否也可以通過藉助某種工具來實現？」
蔻娃一時語塞，轉頭看著伊蘭，「我不知道。」
伊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摸了摸蔻娃的臉，說：「所以你才一直是我的助手啊。」
她轉向塞隆時又換上了公事公辦的語氣：「是的，理論上是這樣，但還沒人研究惡魔法術的句法，也不知道翻譯出來是什麼效果，所以還沒有人會使用。」
「老師，您也沒試過嗎？」
伊蘭搖了搖頭，塞隆失望地坐下了。
下課之後，伊蘭把塞隆單獨留下來，蔻娃關上了教室門，塞隆心裡有不祥的預感，然而已經逃不掉了。
伊蘭雙手環抱在胸前，問：「好了，小仙女，你到底去什麼地方惹上惡魔了？」
「呃……勃利勃利火山。」
「我猜也是，描述一下你的夢境吧。」
「您怎麼知道是夢境？」
蔻娃嗤笑一聲，「安提哈扎姐妹是夢魘魔，專門在夢境中狩獵。她們兩個盯上你卻失手了，因為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師你的小野獸被別人標記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