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在叫「小野獸」這個詞的時候, 希珀的心情是相當複雜的。  然而塞隆並不懂什麼是法陣, 希珀就接著向她解釋什麼是法陣, 塞隆聽得很認真,然而似乎並不理解,希珀只好解釋說:「我在起居室里刻的那一圈就是一個防禦法陣。」


  塞隆這下似乎懂了,接著問:「然後呢?這也是, 一個法——陣?」


  「正確。這是一個法陣,其作用是把吸收的法力平均貯存在每一顆水晶上。通常, 大家認為防禦水晶只能單獨吸收傷害性的法術, 然後過載,然後爆炸, 但其實並不是這樣……」希珀認真說明的時候, 發現了塞隆眼中的疑惑,「呃……都沒聽懂是不是?」


  塞隆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大家』, 是誰?」


  「通常意義的普通人。」塞隆仍然是疑惑的, 希珀略略有點不耐煩, 她通常對智力不發達的人毫無耐心, 但看在那雙閃閃的翡翠色眼睛的份上, 她仍然保持著一定的耐心。拜這份耐心所賜, 她忽然靈光一閃,說:「『普羅大眾』。」


  塞隆欣然點頭。希珀鬆了口氣,然而接著又有了新的擔心:她會不會像「買」和「客人」一樣, 對「普羅大眾」這個詞有什麼時分偏頗的理解?


  「然後呢?」


  「然後這個法陣,可以幫助這些被吸收的東西在水晶之間傳導。以前如果想一次性抵禦大型傷害法術,就必須要大塊而純凈的水晶,但如果有人能發展完善這個法陣,就可以使用許多小塊而不純凈的水晶。」她指了指桌子上一袋子切割后的小水晶,這一袋下腳料大概需要十枚銀幣,而同等重量的水晶則要十枚金幣,它們的差價十分驚人——不算讓它們實際等同起來的秘銀的話。


  這無疑是一種里程碑式的發現,但希珀上一篇論文遭到了學界的抨擊,學報甚至以「令人惋惜的天才——歷史上最年輕的元素**師沉迷奇技淫巧」這種標題來指責她把研究精神放在旁門左道的鍊金術上。


  **師為此消沉了一陣子:這難道不值得寫一篇論文嗎?直到上個月艾梅科特斯斷了消息之前還沒有人就文章本身提出質疑,全部都是在質疑她的「墮落」的。她的消沉倒不是因為被否定和被攻訐,只是覺得對學界難言地失望,一些人太把「高貴的思考者」的身份當回事了,絕不肯做一丁點工匠的工作,並且還極力試圖把她也拉下水。


  這樣的煩惱並沒有必要讓塞隆知道,事實上她也不會懂,她看著希珀,也許只是想知道這一段聽起來像故事的敘述有什麼結局,也許只是覺得希珀「超凡脫俗」。


  「那麼是什麼在秘銀和水晶之間流動呢?沒有人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是什麼?」看,這個小女孩確實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結局。


  「過載的過程里會發熱,也就是說,不管魔法變成什麼被吸收了,這個過程都會導致發熱,我想發熱量和施法過程消耗的魔力之間一定有個比例關係。你能聽懂嗎?」


  塞隆誠實地搖搖頭,「我能幫助你什麼?」


  希珀忽然笑了一下,「你隨便施法就行了。」


  「施法,就是,不論怎樣,和元素玩,都可以,的意思嗎?」


  「對。你挺喜歡這樣的,是不是?」


  塞隆誠實地點點頭。


  「但今天還不行,我得把儀器裝起來。」


  塞隆看起來想來幫忙,但希珀禮貌地請她不要動。她的手已經開始在空中劃線了,令人眼花繚亂的金色軌跡撕開了一個又一個裂隙,土之子和水之子從裂隙裡面跑出來,井然有序地把粗笨的架子裝起來。


  架子當然不是昂貴的秘銀材料,看起來只是為了承托懸挂法陣和透明容器,好讓頂端的秘銀法陣浸入水中。


  塞隆對這一切非常好奇,然而希珀說這些不能玩。牆角是她曾見過的那架能插羽毛的大桌子,它周圍已經擺滿了東西,都剛拆開,希珀一件一件地把東西拆出來遞給附近待命的土之子。東西漸漸攤成了一大攤,讓人不禁奇怪這些東西原來都放在什麼地方,明明上次來的時候這裡還幾乎什麼都沒有。


  海克特拉則在水之子出現之後就帶著它們消失了,回來的時候每一隻元素生物都攜帶著點東西,海克特拉圓潤碩大的肚子里藏著一個寫字檯,可能因為形狀不是很合適,寫字檯的角稍微突出了一點。接著是小型書架和一套書寫工具,希珀指著一個地方讓它們卸下貨物,最後從一個水之子手中接過了工作筆記,放在了寫字檯的抽屜里。


  希珀把金色的羽毛插進了寫字檯附近的機器里,一道若有若無的光滲入與之連接的亮銀色金屬導管里,她們面前出現了一道風牆,希珀滿意地點點頭,塞隆好奇地去觸摸風牆,然而被一陣微風推了回來,她用力越大,牆給予的反推力就越大。


  她抬頭看著希珀,說:「和那天不一樣。」


  希珀點點頭:「沒錯,我換了一個法陣,你看地上。」


  現在塞隆認識法陣了,繞牆的一圈文字和樓上希珀刻在起居室的差不多,而風牆下面的那條平直的「法陣」則像是鑲嵌在地面上的花紋。然而塞隆很快就玩了起來,她不斷往風牆上靠去,然後又被風牆推回來,還要招呼忙得焦頭爛額的海克特拉一起來玩。


  好脾氣的水領主也無法同時應付兩邊的要求,但孩子漂亮的翡翠色眼睛讓它無法拒絕,希珀適時地過來解圍,一邊拉著塞隆,一邊塞給她一顆水球。


  「好了,不要撞它了,羽毛支持的時間是有限的,玩這個吧。」她把水球丟出去,彈在風牆上就會彈回來。出人意料的是塞隆的身體協調性很不錯,跑來跑去地接球,沒有讓水球掉在地上。


  真是無憂無慮得令人羨慕。


  「憑你的名頭,會有很多富家子擠破頭想來你的法師塔打雜的,很快樓下的客房就會不夠用了。」


  「維吉爾,天賦超群的學生一個就夠了。我可能沒有心情再教第二個。」她牽著塞隆,塞隆身後跟著提烏斯,四個人下樓到塔外的沙地里,把撞在風結界又散落在附近的傢具和小玩意兒撿了回去,提烏斯變回了魔狼,維吉爾親自幫它裝了鞍具,讓它把東西馱上樓。顯然裡面有很多東西都已經損壞了,只好放在庫房待處理。


  晚飯之前,希珀把艾爾維斯召喚出來,火領主一出來就大呼小叫,它黯淡了不少,但頭頂的火焰把上面的石造梁都烤紅了,海克特拉給他了一朵烏雲,好歹讓他的溫度降下來一點。


  「女士,這已經是我今年被捲走第二次了!我是一個廚子!不是一團煙花!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就要罷工了!」


  「艾爾維斯,真是太對不起了,你休息好了嗎?」


  放逐術會讓元素領主回到元素界面,但是它是直接被吹走的,狂亂的風對它傷害不小,差點被吹熄滅。


  「我可以做完飯回去接著睡,我還沒有恢復正常溫度。」


  希珀低下頭,然而塞隆似乎已經學乖了,她首先對艾爾維斯道歉,這位本來就有點靦腆的火領主渾身的火焰都一下子竄高,隨即被烏雲澆滅了一些。


  它惡狠狠地說:「小女士,我希望你以後吃我做的飯的時候能心存感激!」


  「我會的,很好吃,謝謝。」


  火領主又渾身冒火,轉了兩個圈,回到了壁爐里不肯出來。


  起居室終於整理得差不多了,桌子上雖然滿是利刃砍過的痕迹,但它好歹還是一個完整的桌子,因為火領主大廚有時候需要上菜的緣故,桌子得是石質的,這也是它沒有被吹走的原因之一。


  維吉爾照例坐在桌子的那一頭,稍稍提高了聲音說:「你知道嗎老朋友,你的那篇論文。」


  「哪篇?」


  「就是把塔里的老頭子們氣死的那篇,」希珀覺得維吉爾說的應該是最近那篇關於秘銀法陣和水晶的。維吉爾吃了一口東西,點頭說,「鐵匠行會可是把它當寶貝呢。有人已經在試做更複雜的法陣了,原來吸收水晶的良品率多低啊。」


  希珀露出了些許笑容,「但我猜他們沒那麼容易量產,畢竟水晶是一筆大生意,水晶商人不會想手上的水晶貶值的。」


  維吉爾說:「說不定水晶商人就在塔里,千方百計不讓你發相關論文呢。」


  希珀一愣,「我倒是沒想過這一點……維吉爾,你這種想法很危險。塔裡面的老頭子已經衣食無憂了,何必還要擔這樣的風險呢?」


  維吉爾嗤之以鼻:「並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無欲無求。」


  「我並不是無欲無求,追求優渥生活的同時我也追求學術上有所突破。」


  「噢,」他一揮手,「得了吧我的**師閣下,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有高尚的追求,金錢、美色、名聲才是大家想要的。」


  **師攤開雙手,「畢竟咱們只是飯後隨意地造謠中傷一下。」


  維吉爾擦了擦嘴,「只是想告訴你不要灰心喪氣,咱們都知道你總是對的,就算技術上有失誤,大方向上也不會有差錯。」


  **師微微勾起嘴角,「謝謝你,維吉爾。」


  「不用謝,太客氣了。噢!我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情,我替你把千湖城的所有信都拿過來了。」他從腰包里一個夾層上找出了這些信,抹平弄皺的地方,然後交給希珀。


  作者有話要說:  魅魔和伊蘭的圈子已經挖好了(不是

  講道理,同人是個單向的過程,好比同人接著原著流下來的水然後繼續往下淌,並不會也不應該有任何反饋給原著的好嗎?

  萌冷cp拉娘也很好想啊,人家就是好這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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