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請自覺揉狗!
塞隆也並不是不會失手,總有那麼一兩次水球速度太快而砸在地上破裂,海克特拉就會給她一滴新的。
這一攤東西直到中午也沒完全收拾完,*師把準備好的新水球塞給剛弄壞了一個的塞隆,看著她開心的背影,對海克特拉說。「我記得曾經看過一篇論文,說『玩耍』是動物磨練磨練捕獵技術的一種準備……」
「是的,我大概知道這篇論文放在什麼地方,您現在要找嗎?」
「不,我只是在觀察人類幼兒的時候感到這一理論說得很對,如果看到類似的論文請幫我留意一下,我很有興趣深入了解。」
「這就很難說了,除非維吉爾先生這樣的動物專家想要就此寫一篇論文。」
「噢,還是給他個痛快吧。」她假裝在自己脖子上來了一刀,「塞隆,還沒玩累嗎?」她招了招手,牽著她走回了起居室。
中午吃飯的時候,希珀試圖在塞隆的盤子里加一點熟食(比如說熱的茄汁豆,因為艾爾維斯說人類的幼兒可能會喜歡酸甜口味的東西),並可喜地看她吃下去了。
下午則十分的平靜,這道風牆能讓塞隆相對安靜地呆一下午,而希珀徹底把實驗室收拾好了,而試驗材料——是時候揭曉謎底了——都堆進了實驗室里一道不起眼的暗門裡。
裡面用空間魔法摺疊過,所以裡面相當的大,以至於僅有的一扇長條窗的光照無法布滿整間屋子,而需要人工光源的輔助。
還不到吃飯的時間,希珀看了看四周,說:「塞隆,你願意一個人在這裡玩嗎?我會回起居室里看書,可能會很沉悶。我可以叫海克特拉留下來陪你。」
「噢,女士。」希珀灰色的眼睛冷淡而頗具威懾力,海克特拉只說了這兩個詞,然後決定閉嘴。
塞隆一隻手捏著水球,一隻手捏著希珀的袍角,而湛藍色的紳士偷偷地鬆了口氣,心裡暗暗評價:人類果然還是會傾向於和同類呆在一起,即使娛樂活動並不那麼有趣。
另一方面,水領主又忍不住懷念*師年幼的時候:安靜到了無趣,給一本書就可以讓她安靜地呆一整天,並不需要什麼人陪伴。希望小女士以後也能這樣。
吃過晚飯之後塞隆仍然活力四射地和海克特拉下棋,而時間一顆一顆地從沙漏里漏下來,希珀暗中觀察發現,這頭小野獸還是有一般的人體節律的。
她晚上大概九點的時候會產生困意,然而卻拖著不肯睡覺。希珀一邊想象著塞隆在地下洞穴裡面的生活,一邊覺得無法想象:她這麼愛玩,是如何枯燥地一個人過了三年的呢?如果維吉爾口中的鎮長忘記送飯了,她又會吃什麼?她的生活習慣還不錯,在地底要怎麼維持呢?
沙漏又轉過了兩周——這個魔法沙漏在沙子漏完之後會自己顛倒回去,而旁邊的指針會被碰撞並自動轉一格,以此來計時——時間是九點二十,希珀覺得該送塞隆去睡覺了,這正是她今天最大的挑戰,她預感到塞隆會用翡翠色的眼睛閃閃地看著她,讓她沒有辦法把她一個人留在孤獨的客房裡。
「塞隆。」
塞隆愣了一下,接著揚起了笑容,彷彿是在問「該你陪我玩了嗎?」
希珀嘆了口氣,說:「該睡覺了。」
「可是……可是……?」她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湛藍色的紳士,然後又看了看她浮空的棋盤。
「還沒玩夠對嗎?但你應當按時睡覺,來吧。要玩明天多得是時間,別忘了你還要幫我完成實驗。」
說到「實驗」,塞隆的眼睛亮了亮,也許她覺得這是「玩」的同義詞。*師心中頗感欣慰,因為大部分孩子視魔法為畏途,總有人覺得「這真厲害但我一輩子也學不會」,但塞隆早已把使用元素降到了「玩樂」級別。
有興趣總是好事情。希珀拉起她的手,帶她走進了客房層,客房層里有一間房子是給維吉爾留的,另外的房間都是空的。水領主管家已經鋪好了新的被子,被套上印著顏色淡雅的草紋,一切都是*師喜歡的樣式,然而這個房間還是太簡單了。在*師的監視和指導下,塞隆用客房層的公共浴室洗了澡,不過睡袍這種東西仍然是希珀幫她穿的。
孩子身上猙獰的疤痕又暴露在她眼前,有燒傷、鈍器傷和割裂傷,大多數都不很嚴重,疤痕疊著疤痕,幸運的是——*師仔細摸過了幾塊主要的骨骼——骨頭都沒有受到傷害,經過昨天的玩樂,她現在有點懷疑這些傷痕大多數是她自己施法不當引起的。歷史上可沒少法師因為施法失誤而把自己弄死。
希珀掀開被子,讓這個不願意睡覺的孩子躺進去,替她掖好了被子,「你如果醒的早,就去起居室找提烏斯玩。如果是我起來得早,我會來叫你。但不要隨便和元素玩,好嗎?我只有這一個請求。」
塞隆點點頭,大概也明白自己給希珀帶來了很多麻煩。「好的。」
希珀摸了摸她的頭,「乖孩子。」然而她灰色的眼睛里沒有什麼可稱之為溫情的東西,在她不笑的時候,感情這類東西似乎和她是無關的。
她走了出去,順便帶走了照明法術。細長的窗外是黑沉的天空,亮色的沙子反著星光,反而成了荒原里最耀眼的顏色。
但是在凌晨的時候,希珀被一陣元素的強烈擾動驚醒了,她頭一個想法是「塞隆闖禍了」,因而從床上彈起來。
維吉爾甩開他,看了一眼中了麻醉劑而搖搖欲墜的女孩,從腰包中摸出另一張捆著白色絲線的捲軸,束在紅羽箭上射向空中,蒼白色的法焰爆燃,焰火與狂風在穹頂上肆虐了一番,崩石流土盡數落下,有的竟然被燒成熔融狀態。
他又摸出一張捲軸,這張捲軸上束著紅色的絲線。
羽箭帶著尖利的聲音升上天空,箭矢穿越了前一個捲軸引起的烈焰和岩漿,燃成了一個更大的蒼白色火球,中間一點朱紅,越擴越大。
他摸出僅有的兩個捲軸,直接用火引燃了它。
第二團法焰引起的空氣盾和剛才維吉爾用來防禦空氣炮的如出一轍,只不過更大一些,翻滾的岩漿無法往下滴,只好向上延伸,穹頂被燒得熾熱,濃濃的岩漿四下滴落,在天頂上燒穿了一個洞。月光從頭上漏下來,維吉爾激動得狼嚎了一聲。
但燒蝕的洞引起了更大的震動,岩漿滾落地面冷卻之後,穹頂上的建築物最終因為失去了拱券的支撐而向下塌陷,維吉爾驚慌不已,但隨即鎮定下來,摸出最後一個捲軸。他在捲軸上吻了一下,喃喃說到:「希珀,老朋友,全靠你了。」
最後一個捲軸升空之後,帶起翻湧的狂風,墜落的石塊像是落葉一樣被狂風吹開,在他們頭頂上營造出一個安全區域。
「安全了……」維吉爾鬆了口氣,跪了下來,他看了一眼這個人型小魔獸,見她也仰著頭望向天空,最終閉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崩石流土,塵埃落定,周圍終於安靜下來,地面上一片狼藉,以他們為圓心,岩漿、落土、岩石混成了一個碗,把他們裝在裡面。
鎮長從生到死走了一遭,早已癱軟在地上,看著星光,他對維吉爾說:「狩魔獵人真是有錢啊,你這捲軸燒得像是免費的。」
「哈,哈,哈哈哈,我有朋友是法師,她給我打五折……真不容易。」他重重喘了口氣,從背袋裡摸出一卷黑色的布帶,上面有銀色的紋路,走向已經暈過去的小女孩,仔仔細細地把她的四肢捆起來。
「她……」
維吉爾看向鎮長,鎮長做了個捂嘴的姿勢,維吉爾點頭說:「唔,對,我有。」
他摸出一卷布條,上面的花紋與捆綁魔獸的布帶如出一轍,只是顏色相反。他撕下一截,捆在了小女孩嘴上。
「好了!大功告成,安全了……天哪,她到底有多久沒洗澡了?」他拎著這小小的身軀爬上地面,轉身對鎮長說:「你們鎮子里的守備隊大概也快要來了,我走了。別忘了你欠我錢!」
他竟然就這麼跑了,守備隊到來的時候,事發地只有鎮長一個人,他回去鎮上的旅店裡,詢問白天的狩魔獵人回來過沒有。店員說看見他拎著一個袋子回來,接著退房走了。
鎮長嘆息了一聲。
維吉爾是個狩魔獵人,他的工作就是狩獵各式各樣的魔獸,有的賣給有錢人家做寵物,有的賣給法師做試驗品,也有的買個裁縫行會扒皮拆骨,反正什麼動物都有用,不是嗎?
鑒於魔獸是一類非常危險的野獸的統稱,一個合法的狩魔獵人獵得的魔獸必須在獵人行會登記,再以行會的名義賣給買家,簡而言之,就是收稅。
私下買賣魔獸給預的處罰非常嚴重,除了被壟斷買賣的獵人行會除名以外,還會被行會通緝。因為賞金非常高,所以冒險者行會總是盼著狩魔獵人里能時不時出一兩個私下買賣魔獸的案件,好增加點額外收入。
維吉爾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但是私下買賣魔獸的事情他是不做的,所以他第一站就是帶著這個人型魔獸去獵人行會登記。
行會的人看見他帶來的籠子這麼小,隨手丟給他一張表格。維吉爾借了一支筆,在旁邊的檯子上填表,申報人信息那一欄他很快就填完了,「唔,種類……這裡填人型可以嗎?」
「空著吧!裡面打戳的人會幫你分類的。」
「哦。危險等級……a級。購買人……」他想了想,寫了「希珀」這個名字,又想了想,加上了後面的稱號。
工作人員收回表格,草草掃了一眼,「希珀?元素*師?」
「是的。」
「你們的定金是多少?」
「喏,寫在那了,五百個金幣,這是合同。」他遞上一張羊皮紙,上面是購買合同。
「好生意……手續費五金加二十五金,一共三十個金幣,請交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