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請自覺揉狗!藍色的水光衝破了環繞艾梅科特斯的風牆,急速張開成一顆泡泡,電光被水光中夾雜的金色手環吸引,粘稠地附著在了被風吹得變形了的泡泡上,希珀一躍而起,護住了頭滾進了法陣。
泡泡在陣風的強襲下被掀開,整個貼上了風牆,粘稠的電光尾端因此也被引向環繞艾梅科特斯的風結界里,粘膩的閃電揮之不去,像蜘蛛網一樣完全包圍了法師塔,希珀狼狽地坐在地上,懷裡還抱著懵懂地看著閃電的塞隆。
整個世界都被照亮了,艾梅科特斯頂端的水晶發出太陽一樣耀眼的光芒,又在一瞬間隱沒了,連帶閃電也無影無蹤,世界異暗得彷彿沒有亮過。
塞隆嗚嗚地哭著,提烏斯倒在一旁喘著粗氣,*師抱著女孩站起身,空中劃下的羽毛把變回腳凳的提烏斯也懸浮起來,她指尖溢出的水線在腳凳的「腰」上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提烏斯就這樣被牽著跟隨她一起走進了塔里。
風終於消失了,被完全阻隔在外面,被風吹得發涼的皮膚現在也感覺到灼熱,塞隆聽不到呼嘯的狂風,慢慢鬆開了希珀,問:「我們,回來了嗎?」
「是的,回來了,還想再出去嗎?」
小女孩馬上搖頭。
又是狼狽不堪的一身,希珀對著沙發喊:「維吉爾,別躲了,剛才謝謝你。」
沙發後面傳來維吉爾的聲音:「我不是怕嚇著你的小野獸嘛!你沒事就好,我只是盡一點綿薄之力,希望海克特拉不要怪罪我。」
「道歉的話請親自和它說。」她在空中寫下一個複雜的符咒,界面間的潮汐之力撕開了空間裂隙,海克特拉縮小了許多,它從裂隙中走出來,為了填充自己的體積,它把一團空氣裹進去了。
「噢,老夥計,希望你能原諒我對你做的無禮行為。」剛剛維吉爾在緊急時刻,用一個冰錐術捲軸把海克特拉從風牆裡面射出去,希珀正是看到了維吉爾的動作,才在千鈞一髮的時候把水領主變成了一張網,用它引爆了撲向自己的閃電,並將其引入了艾梅科特斯的防禦水晶里。
*師比今天早上還要狼狽,衣服上恐怕有成噸的沙子,靴子上也沾滿了水和沙子乾涸的痕迹,穿出去的罩氅不翼而飛,裡面是缺了一顆扣子的馬甲,襯衫被夾雜在沙塵里的水打濕,變成半透明的布料黏在她的手臂上。
有幾顆水滴在*師的空書下出現,順著她的身體一直滴到了腳面,帶走了大部分濕潤的水汽,她抱著的小女孩則被吸引去了注意力,用手指戳著水滴,發出細小的笑聲,好像完全忘了剛才的恐懼。
隨著希珀一步步走到沙發旁邊,維吉爾從沙發後面滾動到樓梯後面,水領主漂浮在半空中,整理了一下手上的金色手鐲和脖子上的金色項鏈,十分紳士地表示:「您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事實上,我還要感謝您在危急時刻救了我的女士。」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誰讓她是我的老朋友呢。」
希珀坐在了沙發上,編成麻花狀的髮辮剛才就被強風拆開,從頭上散下來,寒冷和強風讓她鼻尖發紅,顯得十分柔弱,她嚴肅的氣質因此受到了極大的破壞,這時候看起來就像一個疲憊的小姑娘。
消耗過大的水領主懶散地端來紅茶,放在了茶几上,對*師說:「我的女士,我聽說人類的幼兒都喜歡甜的東西,因此多加了一點糖。」
希珀點了點頭,強風和潮濕讓人很快失溫,塞隆小小的身軀不時地顫抖,這時候恐怕一杯甜味的熱飲比什麼都好。她對塞隆說:「冷嗎?喝點熱的東西,慢慢喝,小心燙。」她拿起杯子,湊到塞隆嘴邊。
小女孩舔了一下褐色的渾濁水面,似乎也沒有表現出十分喜歡的樣子,只是小口小口地啜飲完畢,情緒似乎在水滴們回到元素界面之後就十分低落。
「維吉爾,考慮到你是我的老朋友,你大可不必委屈地躲在樓梯後面。」
「嘿,得了吧,我可不想嚇到你新買的小魔獸。」
「嗯……是個難題,我帶她上去起居室,你在這歇一會兒怎麼樣?」
「免了!」維吉爾從第一段樓梯的後方起跳,抓住了平台板的下緣,直接爬上了平台,這樣他就不需要長時間暴露在塞隆的視線里了。「女士們就在這裡休息吧,我去翻翻你的書。」
「有事請叫海克特拉。」希珀禮貌地目送他上樓。
唯一的威脅遠去了,希珀把塞隆從懷中抓出來,小傢伙的衣服也破了幾條口子——當然主要是被提烏斯叼著的時候咬出來的,而罪魁禍首還在旁邊仰躺著,露出了反面白白的棉墊,如果不是白色的「肚皮」還在微微起伏,看起來就和死了沒有什麼區別。
他們爬上了好像足足有一百尺高的階梯,忽然,一個腳凳朝著維吉爾撲過來,還發出「嗚嗚」的叫聲,維吉爾把腳凳抱起來,揉著它的「背」說:「提烏斯,老夥計,最近還開心嗎?」
提烏斯晃著腳凳四周的流蘇,大概是表示很高興的意思。希珀看見他抱起腳凳,詢問道:「提烏斯最近變輕了,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它吃得很少嗎?」
「不太多,也許該換一種食物,你有什麼建議嗎?」
「當然有了!我聽說一種魔狼愛吃的東西,晚餐時候我會告訴艾爾維斯一個新食譜,怎麼樣?」
「很好。你剛才說她……」她畫了個門鎖一樣的紋路,牆上的門忽然洞開,「她會怎麼樣?」
他們走進一個十分寬廣而空曠的房間里,裡面只有牆邊有一台黃銅儀器。
「尖叫,然後引起爆炸和風刃或者空氣炮。」
希珀點點頭,從儀器下面的儲物櫃里拿出一根金羽毛,插在儀器上,儀器輕輕翁鳴運轉,整個房間外圍升起了一道風牆。
她牽著女孩往房間中間走去,走回來的時候,她把女孩一個人留在了最中間的位置。
女孩顯得手足無措,嗚嗚鳴叫,看著希珀,希珀不為所動,手指在空中劃了兩下,無形的風刃飛過去切開了女孩手腳上的符文繩和嘴上的咒封。
她落地之後,朝著希珀的方向喊了兩聲,水領主海克特拉在她身後說道:「我的女士,她在召喚我。」
「召喚你?」
「不只是我,她在朝所有元素髮出召喚。」
「有意思。維吉爾,攻擊她,隨便什麼。」
「好吧,不過她已經很虛弱了。」維吉爾抽出弓和箭,箭支剛剛搭上弓弦,就飛了出去,連瞄準都省了。
女孩顯然之前就被弓箭嚇得不輕,她本能地大叫起來,箭身隨即焚毀爆炸,無聲的氣浪扭曲了光線,希珀只是抬手翻腕按了出去,她和維吉爾周圍就忽然出現了一陣煙霧,煙霧在風刃所經之處被吹成了錐形。這效果和維吉爾焚燒的捲軸是一模一樣的。
希珀只需要抬抬手,可維吉爾每燒一次就燒掉了兩枚金幣。
「好孩子。」
不知希珀是不是出於真心而稱讚,她說了一句「熊熊火焰」。
女孩身邊接二連三地升起火牆,她在其中亂竄,仍舊無法逃脫,慌亂間她又開始大喊,喊聲引起了希珀頭頂一塊石頭的爆炸,希珀急忙伸手在空中劃下一個圓形印記,巨大的土元素生物陡然出現又消失,留下一塊石頭填補剛才爆裂的痕迹。
她忽然間專註起來。維吉爾注意到他的老朋友從隨意的狀態里忽然繃緊了,她挺直了脊背,專註的側臉充滿了魅力。
她那兩隻纖細修長的手交叉空書,指尖逸散的魔力使得空書留下許久散不去的痕迹,女孩每一次的尖叫都引起空氣炮或者風刃,而希珀每一次空書都從地面上升起一道石牆攔住她的攻擊,女孩的聲音漸漸有了哭腔,爆破卻越來越嚴重,整個法師塔似乎都隨之震動,周圍的元素狂躁不已,連這裡不常見的火元素也加入了狂歡,隨機在房間各處燃起焰火。
維吉爾身在元素*師身邊也仍然感覺恐怖,攻擊不知從何而來,萬一希珀無法保護他怎麼辦?
希珀卻沒有這樣的擔心。她精準地攔住女孩每一次的攻擊,讓她困在房間正中一片小小的空間里。
維吉爾總覺得不妙,他在希珀的保護下得以有時間四處張望,最終那雙獵人的眼睛發現了端倪,他提醒希珀說:「我覺得你的牆是不是要裂開了——」
他話音未落,隨著巨大的爆炸聲,側牆上的一塊石頭炸得粉碎,直接看到了昏黃的天空,風從那個破口裡灌進來,就連維吉爾也感受到了風元素的狂喜。風經過女孩身邊,陡然加速,化成千萬把利刃,一起發出尖銳的嘯聲,朝著他們撲過來。
希珀召喚出石牆,擋住這一批風刃,和之前不同的是,維吉爾在石牆後面親耳聽到風刃刮擦石頭髮出的尖利響聲,石頭在劈砍下不斷崩裂。希珀卻在此時念了一句「騰空而起」。
她以極快的速度跨了出去,幾乎是瞬間就來到了女孩背後。希珀抬手召喚出白霧,她的水元素也跟了出去,附著在她面前似乎無形的風盾上結成了冰。
希珀開始念一個冗長的咒語,四周的風忽然開始繞著她旋轉,女孩徒勞地大叫,風卻不再聽從她的呼喚,而是經過了她,朝著面前這個女人那裡衝過去。
希珀被狂亂的風環繞著,甚至騰空而起,風越擴越大,爭先恐後地從剛才牆上那個破口裡湧出去,匯入環繞艾梅科特斯的風牆裡。
元素無處不在,總是呈現無序狀態,而魔法師掌握了有序使用元素的方法,可以輕易讓它們聽從自己的命令。而希珀搶先使用了這個房間里所有的風元素,使得它們呈現出有序的狀態並釋放力量,風元素就無法再響應女孩的請求。
真是元素法師之間的爭奪戰。他現在十分慶幸他的老朋友是元素*師而不是一般的元素法師,否則和這種a級的「魔獸」戰鬥,可是一點便宜也占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