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維吉爾聳了聳肩膀,皺著眉頭說:「在我印象里,我在這麼大的時候,應該會更接受那些充滿童趣的疊詞吧?」
希珀想了想,面有難色地回答:「對不起,我覺得我說不出來,再說我覺得這樣挺好的,我和她都很接受這樣的約定,她已經向我做過三個保證了,鑒於她現在已經是我的學生了,我有必要把這些保證記下來。」
「你真的決定了嗎?我是說那些買家我還是幫你溝通著……」
「決定了,我是一個*師,我怎麼可以沒有學生呢?」
「憑你的名頭,會有很多富家子擠破頭想來你的法師塔打雜的,很快樓下的客房就會不夠用了。」
「維吉爾,天賦超群的學生一個就夠了。我可能沒有心情再教第二個。」她牽著塞隆,塞隆身後跟著提烏斯,四個人下樓到塔外的沙地里,把撞在風結界又散落在附近的傢具和小玩意兒撿了回去,提烏斯變回了魔狼,維吉爾親自幫它裝了鞍具,讓它把東西馱上樓。顯然裡面有很多東西都已經損壞了,只好放在庫房待處理。
晚飯之前,希珀把艾爾維斯召喚出來,火領主一出來就大呼小叫,它黯淡了不少,但頭頂的火焰把上面的石造梁都烤紅了,海克特拉給他了一朵烏雲,好歹讓他的溫度降下來一點。
「女士,這已經是我今年被捲走第二次了!我是一個廚子!不是一團煙花!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就要罷工了!」
「艾爾維斯,真是太對不起了,你休息好了嗎?」
放逐術會讓元素領主回到元素界面,但是它是直接被吹走的,狂亂的風對它傷害不小,差點被吹熄滅。
「我可以做完飯回去接著睡,我還沒有恢復正常溫度。」
希珀低下頭,然而塞隆似乎已經學乖了,她首先對艾爾維斯道歉,這位本來就有點靦腆的火領主渾身的火焰都一下子竄高,隨即被烏雲澆滅了一些。
它惡狠狠地說:「小女士,我希望你以後吃我做的飯的時候能心存感激!」
「我會的,很好吃,謝謝。」
火領主又渾身冒火,轉了兩個圈,回到了壁爐里不肯出來。
起居室終於整理得差不多了,桌子上雖然滿是利刃砍過的痕迹,但它好歹還是一個完整的桌子,因為火領主大廚有時候需要上菜的緣故,桌子得是石質的,這也是它沒有被吹走的原因之一。
維吉爾照例坐在桌子的那一頭,稍稍提高了聲音說:「你知道嗎老朋友,你的那篇論文。」
「哪篇?」
「就是把塔里的老頭子們氣死的那篇,」希珀覺得維吉爾說的應該是最近那篇關於秘銀法陣和水晶的。維吉爾吃了一口東西,點頭說,「鐵匠行會可是把它當寶貝呢。有人已經在試做更複雜的法陣了,原來吸收水晶的良品率多低啊。」
希珀露出了些許笑容,「但我猜他們沒那麼容易量產,畢竟水晶是一筆大生意,水晶商人不會想手上的水晶貶值的。」
維吉爾說:「說不定水晶商人就在塔里,千方百計不讓你發相關論文呢。」
希珀一愣,「我倒是沒想過這一點……維吉爾,你這種想法很危險。塔裡面的老頭子已經衣食無憂了,何必還要擔這樣的風險呢?」
維吉爾嗤之以鼻:「並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無欲無求。」
「我並不是無欲無求,追求優渥生活的同時我也追求學術上有所突破。」
「噢,」他一揮手,「得了吧我的*師閣下,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有高尚的追求,金錢、美色、名聲才是大家想要的。」
*師攤開雙手,「畢竟咱們只是飯後隨意地造謠中傷一下。」
維吉爾擦了擦嘴,「只是想告訴你不要灰心喪氣,咱們都知道你總是對的,就算技術上有失誤,大方向上也不會有差錯。」
*師微微勾起嘴角,「謝謝你,維吉爾。」
「不用謝,太客氣了。噢!我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情,我替你把千湖城的所有信都拿過來了。」他從腰包里一個夾層上找出了這些信,抹平弄皺的地方,然後交給希珀。
「不少啊。那你替我看過了嗎?」
「別開玩笑,我怎麼會看你的信呢?」
希珀疲憊地揉了揉額角,「我猜大多數都是世界各地的同僚寫來罵我的。真不想自己看啊。」
「嘿,」維吉爾放軟了聲音,「還記得我剛才說的話嗎?你總是正確的,即使技術上出了些差錯。我用我這種半吊子魔法學徒的腦子想都知道你是對的。」
「謝謝,我不會把這些東西太放在心上的。」
維吉爾看了看她身旁的塞隆,說:「其實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今天能不能允許我留在你可愛的起居室里呢?既然小野獸已經是你的學生了,我也應該跟她搞好關係才行。」
希珀不太懂,眨了眨眼睛。
維吉爾說:「你既然有了學徒,以後這些寫捲軸的工作多半是要被她接手的,我可不想斷了自己的生路。」
希珀笑了出來,沒想到維吉爾已經考慮到了這麼遠的地方。但他說得很有道理,希珀也就同意了,「你如果不介意我的沙發都破了的話。」
沙發本來是布質的,今天的災難里被切得碎屑紛飛,海克特拉用最大號的縫衣針像是縫合解剖過的屍體一樣把它們草草縫合了一下,現在勉強能坐。
「我當然不介意了,我只是想找個有人氣的地方呆著。」
「那你介意幫我看看信嗎?」
「好吧。」
飯後海克特拉把餐具收走,維吉爾和希珀坐在沙發上,塞隆和海克特拉則還是坐在被縫補過的毛絨地毯上,下那盤兩個人都很喜歡的四子棋。
「第一封來自星歌堡,瑪麗蘭·星歌。瑪麗蘭是你的……」
「我哥哥的同學。」
「自己人嗎?」維吉爾拆開了信封,「措辭可不怎麼像自己人……瑪麗蘭女士認為你應當慎重地考慮自己將來的路,以免和主流社會偏離。是說受到你全家人的委託。」
希珀嗤之以鼻,「學術可沒有主流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