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惡作劇
空蕩蕩的大廳,彩條落了一地,飛鏢還插在鏢盤上,幾杯喝了一半的果汁,種種細節展示了剛才這裡有多熱鬧。而現在一個人都沒有,顯出一種詭異的蕭條冷清。
唐辛在一瞬間被各種不太好的猜測淹沒,大腦空白了一秒。
接著小蜘蛛啊了一聲,把她的神志拉了回來:「他們好像跑到外面烤肉去了!」
「……」
唐辛感覺所有的緊張情緒像撒了氣的氣球一樣迅速癟了下來。
她看向窗外,果然能看到遠處隱約的人影。
剛剛才見過那種東西根本控制不住聯想到奇怪的方向啊!簡直心累……
沒有跟怪正面肛的小蜘蛛不明所以,反而站在旁觀者清的角度冷靜得多。
「我們去招呼他們趕緊報警回家。」彼得順手捏過盤子里幾顆花生,扔進嘴裡往外走。
吃著烤肉嬉笑成一團的年輕人們看到抱著奧德拉出來的唐辛和彼得,大驚失色紛紛放下手裡的東西圍了過來。
「她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甜心!」學姐跑到唐辛身邊,看到暈過去的奧德拉捂住嘴,「怎麼現在就睡了?還沒吃烤肉呢。」
唐辛:……你閉嘴不要說話。
她把奧德拉放到鋪在地上的餐布上,旁邊立刻有一個灰色頭髮的妹子靠過來,細聲道:「讓我來,我能讓自然昏迷的人十分鐘之內醒過來。」
唐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讓開了位置。灰發妹子坐到奧德拉身邊把手放到了她頭上,一動不動地閉上了眼睛。
唐辛剛想開口讓他們別玩了去報警,就聽身邊有人帶著點激動地問:「她是不是真的碰上這裡的女鬼了。」
她倏地側目,定定地看向說話的男生。
「你們知道這裡有女鬼?」
「是啊,我們就是知道這個別墅鬧鬼才來的!」褐發男生眼睛閃閃發光,對上唐辛的視線不自覺有些怯意,「你看到了嗎?那女鬼什麼樣的?」
「……」唐辛覺得這些人作死的能力快趕上自家老闆了。
「不是你們想知道的樣子。」唐辛口氣平淡,壓下心裡的火氣,「報警吧,那房子里可能還有別的受害人。」
「警察不會來的。」有人嘀咕。
褐發男生對唐辛解釋道:「這裡的歷任前主人不知道報了多少次警了,警察每次來都找不到任何可疑的東西,久而久之這裡就成黑名單了,你打過去多半會得到讓你好好睡一覺的回復。」
唐辛皺眉,覺得有哪裡跟她得到的信息有出入:「這裡沒死過人?」
不然警察不可能這麼不重視,但是她剛剛遇到的那隻,分明兇猛異常,而且明顯把奧德拉當作了儲備糧的樣子。
「沒有啊,據說住在這的人頂多是做一晚上噩夢,最嚴重的也就是夢遊自己從樓梯滾下去跌斷了手。」
唐辛跟小蜘蛛互相看了兩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疑惑。
「怕什麼。」人群中看起來最強壯的捲髮肌肉男一邊撕咬著烤肉,含糊不清哼道,「我們都不是普通人。」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
唐辛看著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男女,默默思考著自己是不是已經跟同齡人有代溝了。
其中幾個人立刻勾肩搭背扔下烤肉到別墅里「探險」去了,唐辛感到槽多無口,不過因為裡面的東西已經被她不知道踢到哪去了,她也不是很擔心他們會遇到危險,頂多被頭髮嗝應一下。
「哈哈哈哈別怕,來吃串烤肉!奧德拉十分鐘后准醒。」一個爽朗的短髮女生不由分說塞了她一個鐵釺子,上面烤得滋滋冒油的肉塊飄著令人垂涎的香氣。
然而唐辛現在一點食慾也沒有,她閉眼都是那個經典女鬼形象。
「抱歉我還不餓。」她把烤肉轉手遞給小蜘蛛,轉頭看向仍然閉眼的灰發妹子。
「她現在聽不見外界的聲音的。」短髮女生坐到唐辛身邊,開口解釋,同時打量著她,「我是蕾拉,你飛鏢扔得不錯。」
唐辛看了她一眼:「謝謝。」
「其實我們這群人是分了派別的。」蕾拉突然開口,對上唐辛不解的眼神笑道,「女生大多是心靈系的能力,男生則是力量強化方面的比較多,他們一般都不太瞧得起我們,以為力量代表一切。」
她聳肩:「那些蠢蛋還把我們當作後備醫療組,大腦簡直灌了水。」
「……」力量強化系唐辛不知道怎麼接話。
「對了你是什麼能力來著?和丹尼差不多的百發百中?」蕾拉興緻勃勃地問。
小蜘蛛咽著烤肉插話:「她是胸口碎大石。」
唐辛給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飛了一個眼刀,得到一個無辜的眼神。
「你是……力量系?」蕾拉驚訝了一瞬,不知為何很快又高興地笑了,「真不錯,起碼不會被欺負。」
唐辛眼神複雜。為什麼你說的好像你們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一樣……
蕾拉接著道:「像我的能力就比較雞肋,不過聊勝於無。」
「我能知道之前見過的人現在所處的地點,不過對於我們這些學生來說最刺激的地點也就是校長辦公室了。」
唐辛默默覺得這能力明明很有用……
「你們到這來就是為了試膽?」唐辛忍不住問。
蕾拉轉著眼睛,又咬了一塊青椒。
「是男生們想要見識一下傳說中的女鬼,我們沒什麼意見,有地方聚會就行,反正他們玩他們的。」
唐辛有點不懂這些人的想法。
這時一直安靜的灰發妹子突然悶悶地哼了一聲,茫然地睜開眼。
「怎麼了西西?還不到十分鐘啊。」蕾拉立刻湊過來。
灰發妹子霧蒙蒙地看著身前的幾人,轉而看向自己手下的奧德拉:「我……我叫不醒她。她隔絕了我的意識?」
「還是送醫院吧。」唐辛建議。她覺得再呆在這裡實在太不明智了,不管怎麼說先把奧德拉送回去。
幾個女孩面面相覷,忽然一陣狂風卷過,跟著烏壓壓一群烏鴉不知道從哪出現,吱哇亂叫著嘈嘈嚷嚷從他們頭頂上貼著邊飛過。
女生們驚叫起來,抱著頭伏在地上不敢動彈。
唐辛被小蜘蛛拉著躲過這一波行動怪異的烏鴉群,耳邊只能聽到混亂交織在一起的振翅聲,因為距離過近顯得震耳欲聾。
彼得趴在她耳邊喊:「辛迪我覺得我們走錯片場了!我現在有點懷念手持炸彈的恐怖分子……」
「我也是!給我來隊九頭蛇我能玩一年!」
「九頭蛇是什麼??」
「哦你剛剛什麼都沒聽到!」
烏鴉群飛了將近一分鐘才漸漸消失在森林深處,大家驚魂未定地爬起,七嘴八舌討論起剛剛的異象。
直到一聲驚叫劃破夜空。
「奧德拉不見了!」叫西西的灰發女孩驚恐地轉頭求救,她身邊的餐布上空空如也,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剛才那群烏鴉。」聽起來似乎不太現實,但這是唐辛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了。
她當即站起身來,打算去森林裡烏鴉消失的方向找人。
「你們趕緊報警讓警察來支援,我先去試試能不能追上。」
蕾拉一把拉住她,焦急的同時不認同她冒險的做法:「太危險了!」
唐辛為她的好意笑了一下,按住她的手輕輕推開:「放心,不會有事的。」
蕾拉看著她篤定的自信笑容說不出話來。
「我我我,我跟你一起。」彼得湊過來舉手。
唐辛看著他想了想,覺得學姐這邊留一個人她才比較放心。
「你還是留下來保護她們吧,我怕一會又出突發情況。」
「好吧……」彼得回頭看了看幾乎只剩下女生的草坪,給了唐辛一個小裝置認真道,「有事就按開按鈕,我會找到你的。」
唐辛接過來握在手心,安撫地笑:「有事的應該是別人。」
唐辛一路沒留餘力飛快地穿梭在森林裡,她在森林外面就確定好了方向,現在只需要直直地前進,直到追上烏鴉群,她不敢停留,怕一停就迷失了方向感。
很快她就被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擋住了去路。
她停下腳步,地下的落葉被帶起了一陣旋風。
月牙掛在枝杈橫生的樹梢,打下微弱的光暈,經過湖面波紋的折射星星點點地明亮起來。
如果不是急著追人唐辛會覺得這畫面很美。
她後退幾步打算助跑跳過這片湖,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踩踏落葉的嘎吱聲。
她轉身渾身進入戒備狀態,卻看到了一個本不應該出現的人。
「奧德拉?」
金髮的女孩失去了原本的黑框眼鏡,含笑站在樹林間,灰色的眼珠在月光的映襯下閃著奇異的光芒。
唐辛覺得她的神情十分陌生,像突然變了一個人。
「你是誰?」
「之前的那些是不是很眼熟?」
「奧德拉」輕聲開口,響起的卻是一道低沉磁性的男聲。
唐辛呼吸一窒,看著眼前的人像是被干擾的電波一樣身影閃爍了一瞬,接著變成另一副她十分眼熟的男人的樣子。
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卻無端讓人覺得十分危險,像蟄伏的毒蛇,不知什麼時候就突然竄過來給人致命一擊。
唐辛看著黑髮的男人,腦中閃過的是一些短暫的片段。
她瞬間明白了之前發生的一切事件都是眼前人的惡作劇,就為了報復她小時候用鬼故事嚇得他很長一段時間不敢一個人睡覺。
「洛基你這個小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