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唐辛沒有異議地任托尼靠在自己肩上，順手體貼地扶了一下他的腰。
隔著單薄的衣料，她感到手下屬於腰腹的肌肉緊繃了一瞬，托尼有些意外地轉頭看了她一眼。
唐辛側了側頭拉開了突然間過近的距離，很自然地調整了下姿勢。
「來吧，你的主場。」
關於破譯解碼之類的東西唐辛一竅不通，十分自覺地把自己定位成鋼鐵俠暫時的全自動智能拐杖。
托尼看著一臉認真的唐辛，忍不住揚起唇角。
他剛想說點什麼，被一道突然響起的聲音截住了話頭。
「其實我可以扶著你的，鋼鐵俠先生。」
巴基看著相對於唐辛來說更顯重量的鋼鐵俠，眼神單純提議道。
「……」托尼想把這個煞風景的大個子丟出去。
他很快找到理由嫌棄地拒絕：「我可是傷員，你那一身鐵疙瘩會硌疼我的。」
說著飛了個警告的眼神過去，被巴基一臉無辜過濾掉。
托尼覺得這傢伙簡直是扮豬吃老虎。
他想了想，從檯子底下抽出幾個零件扔給巴基，見對方利落地接下來低頭查看，帶著點挑釁的意味笑道。
「幫個忙，把這個組裝起來，我五分鐘之後要用到……嗯最晚十分鐘。當然你要是做不到的話就算了，帶著大黃蜂去買個披薩怎麼樣？」
唐辛一頭黑線，你這麼調皮真的好嗎。
「托尼，他失去記憶了……」
托尼轉過頭來一臉理所當然：「所以我在合理地分配任務啊，免得他干站在一邊幫不上忙脆弱的小心靈受到傷害，相信我他會很高興能……」
話沒說完，一個完整的部件被銀色的手掌攥著倏地橫在了他眼前，零件彼此嚴絲合縫完美契合，像剛從機器流水線上下來。
這速度要逆天啦！
唐辛被驚到了，看了看被飛速組裝好的部件，又看了看巴基，再看了看鋼鐵俠。
……怎麼辦有點想笑。
托尼盯著眼前的部件頓了一會，慢慢把剛才沒說完的話補充出來。
「……很高興能幫我遞個扳手之類的。對吧？」
巴基聳肩：「如果你願意的話。」
儘管鋼鐵俠不怎麼情願，他還是要承認有了巴基幫忙之後布置儀器的速度快多了。他很快就拋開情感因素，專心致志地和巴基配合著搭建好了所需的工作台。
托尼哼著小曲按下電源。
鋪天蓋地的藍色虛擬屏幕流淌在他們周身，展示著密密麻麻的信息數據，靜態和動態交織在一起，就這麼輕易地把一些可以稱得上機密的情報都擺在了他們眼前。
唐辛雖然看不懂數據，但她很快就注意到了角落裡一個詳細的軌跡圖。
「他在我們從基地出來的時候就開始跟蹤了？」
而她和巴基居然都沒有察覺到！想想就一陣后怕。
「他的目標是巴基……還是我？」
托尼按著她的肩膀，俯身把無線耳機放到了一個圓形檯子上，立刻有機械旋轉著從底部升起，把那個小小的設備層層包裹起來，無聲地運轉。
「別擔心，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他調整好懸在上空的白色橫杆，平平地拉到躺在檯子上的人的頭部：「老賈，掃描。」
藍色的光線直射而下，勾勒出底下人的輪廓，勻速掃過。
與此同時，唐辛捕捉到一陣微弱的電流聲，很快被賈維斯同步放大在他們耳邊。
【出了什麼事，回答。】一個有些失真的聲音，夾雜著沙沙的響聲。看起來似乎用了變聲器。
「……sir，剛剛差點被發現，他們有屏蔽裝置，我在垃圾箱躲了一會。」半真半假的信息聽起來更有可信度。
唐辛聽著這個陌生的男性聲音驚訝地轉頭看向鋼鐵俠，得到了對方一個我就是這麼厲害的眼神。
她被可愛到了，贊同地翹起嘴角露出笑意來。
托尼繼續開口，由賈維斯轉化為模擬出的跟蹤者的聲音跟耳機那頭的人對話。
「還要繼續嗎？我怕他們已經提高警惕了。」
【沒用的東西……去老地方接收血清。】
【明晚八點之前，務必重啟冬兵，晚了一秒你知道下場。】
唐辛和托尼一起望向沒什麼表情的巴基，他還拿著螺絲和改錐，抬頭對上他們的視線之後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睫毛影影綽綽地投落在面頰上，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英俊青年。
而暗影處卻有無數人想要把他變回那個惡魔一樣的殺人武器。
「……明白。」
托尼沒有再看他，開口結束了通話。
「所以……老地方是哪？」唐辛也收回了視線，面對鋼鐵俠問了一個務實的問題。
托尼胸有成竹地哼了聲，彷彿這個問題完全不值一提分分鐘搞定。
「分析一下這個八爪魚最近幾天的行動路線就可以了，簡單。」
八爪魚……唐辛沉思了一下，覺得還挺形象。
賈維斯很快就給出了從無線耳機里分析出的移動數據，托尼看著面前的屏幕飛速思考著，隨即打了個響指自信地勾唇。
「就在你打工那條街的酒樓後巷。八爪魚經費堪憂啊，居然真的這麼多天只用同一隻耳機。」不然可畫不出這麼完整的軌跡圖。
唐辛唔了一聲開始思索是哪家酒樓，然後突然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我在哪打工？」
「……」說漏嘴的鋼鐵俠。
他只頓了一下，就立刻理直氣壯起來反問：「我還沒問你，是我給的福利太少所以你才會跑到那種奇怪的寵物店打工？」
「這是□□吧先生。」唐辛不為所動，用譴責的目光看著他，「你讓賈維斯偷偷定位我了？」
「我只是出於安全考慮……好的讓我們回到正題。」托尼明智地不再繼續糾纏這個話題，他清咳一聲讓賈維斯調出實景地圖。
唐辛瞪了他的側臉一會，跟著看向屏幕。眼熟的場景映入眼帘。
「居然是這兒？」
「你熟悉？」托尼積極地搭話。
唐辛點頭：「就在寵物店對面。」沒想到她平時跟九頭蛇的接頭地點居然只有一街之隔，簡直細思極恐。
托尼看了看錶，思索道：「我們要在十分鐘內趕過去，否則會被他們發現不對。」而從他的別墅到中華街就算是大黃蜂也至少要半個小時。
他皺眉思索著附近有什麼可以調動的人手。
「拿到血清就可以了嗎？」唐辛看出他正苦惱的問題，眼中若有所思。
「這就足夠了。」托尼抱著手臂目不轉睛看著面板，「問題是我們沒有人趕得及過去。」
「交給我。」
托尼聞言驚訝地看向唐辛，少女活動了下脖子，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你？」
「一會扶好我。」唐辛說著，突然瞥到鋼鐵俠胸前的繃帶，她停頓了一下，若無其事把視線移向巴基，「……巴基。」
巴基心領神會地點頭：「放心。」
托尼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不滿地控訴：「甜心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我虛弱到連個姑娘都扶不住了嗎？」
唐辛給了他一個憐惜的眼神……在這之前你能先把搭在我肩膀上支撐的手臂放下去嗎？
她不再耽擱時間，閉上眼睛凝神，精神力瞬間全開！
從來沒有試過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使用幻影，當唐辛凌空落到中華街的酒樓房頂時，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夜晚的涼風兜起衣擺，與鋼鐵俠家中截然不同的涼意鑽進領口，腳下不遠處是猶自熱鬧的夜市和人群。唐辛第一時間矮下身子，貼著房頂翻過仿古制式的磚瓦，腳下瓦片吱嘎作響，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個飛檐走壁的古代大俠。
然而這是美國。
後巷里出現的帶著口罩五官立體的歐美面孔拉回了她飄忽的思緒。
那個人穿著厚厚的風衣，手裡提著一個樣式普通的公文包，他走到酒樓專用的垃圾桶旁邊，看了看腕上的手錶。
唐辛等了兩分鐘，那人平靜地左右張望著，面上沒有流露出任何不耐的神色。
又過了幾分鐘，他見依然沒有人過來，不帶一絲遲疑地轉身就走。
就是現在——
唐辛輕巧落地，瞬間出現在那人身後，男人聽到身後細微的響聲警惕地回頭，還沒看清對方的面容就被有如千斤重的一拳頭掄飛了出去，手裡的公文包脫手掉落。
唐辛伸手一撈趕在公文包掉到地上前接住了它，顛了顛重量。
很沉，應該沒錯。
出於謹慎，她走到被揍暈的男人面前蹲下，忍著心理的不適把他衣服里裡外外翻了一遍，確定了沒有其他可疑的物品。
頭隱隱有些發暈，唐辛知道自己快到極限了。她抱著公文包閉眼，一陣風刮過的工夫，身影便完全消失。
與此同時，在鋼鐵俠別墅的唐辛睜開了眼，她大喘了一口氣，身子晃了晃，臉色還算正常。
巴基立刻上前扶住了她，卻和托尼的手碰在一起，他倆對視一眼。
「……在大廳的沙發上。」唐辛放穩了呼吸開口道。
托尼沖巴基揚眉：「你去吧，我扶著她。」
巴基沒有多說什麼，確定托尼能支撐住兩個人的重量後轉身上樓。
「嘿，你感覺怎麼樣？」托尼仔細觀察著唐辛的神色，心裡掠過她上次暈倒在地的一幕，皺起了眉。
唐辛摸了摸額頭，語氣輕鬆：「挺好的呀，感覺自己能上天。」
話剛說完，她就覺得眼前一糊，像隔了一層毛玻璃。她甩了甩頭，卻感覺頭也跟著暈了起來。
……要糟。
唐辛忍著洶湧而來的暈眩，終於沒撐住坐倒在地，連帶著把托尼也拉了下來。
「唐辛？」托尼沒管胸口一陣陣的鈍痛，扶起少女的臉來喚了兩聲。
她的瞳孔肉眼可見地開始放大，臉色也變得蒼白，像是潛藏的後遺症後知後覺爆發出來。他開口喊道：「老賈聯繫布魯斯！」
「……嗯？」唐辛能聽見耳邊的問話，下意識地回答。
但她很快無暇顧及，因為眼前像過電影一樣閃過了許多奇怪的畫面。
有晚霞，有大樹，有漫天的冰雪，還有奇裝異服的少年。
她眼神失焦，像自言自語，又像在問身邊的托尼。
「……仙宮，是不是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