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一盆冷水
「Cut——很好！」馬丁一喊話，板子一打, 文森特依然躺在地上，滿臉的人造血漿, 糊地睫毛有些黏在一起, 視線都不清晰了。
好一會兒, 文森特才平復了自己的呼吸，站起身，抖了抖衣服上的「血跡」, 在眾人的慶祝聲中走出鏡頭。
馬丁率先走上來抱了抱年輕人，等到對方哈哈大笑地用力將他按進懷裡，才發現自己胸前也沾了好大一塊血漿的印記, 「調皮。」
文森特笑著去休息室卸妝，一邊還和大家打招呼，隨手摸一把臉上的血漿，剛推開門就看到弗蘭克抱著菲尼站在門口，菲尼在弗蘭克的懷裡急躁地叫喚著要跳到文森特的身邊，被經紀人先生抱住不能動彈。
「菲尼乖, 等等爸爸把身上弄乾凈再過來和你玩兒。」
等到文森特卸了妝洗了頭換了一身自己的衣服出來的時候, 菲尼迫不及待地跳進他的懷裡。弗蘭克拿著行程單走過來, 「今晚真的不去殺青聚會？」
文森特搖搖頭，「不了，說實話，這幾天晚上每晚大家都一起出去吃飯喝酒，和殺青宴也沒什麼兩樣。反正之後還是要見面的。每天白天趕進度，晚上聚會，說實在的，挺累。」
弗蘭克卻朝著自己的老闆擠擠眼睛，「那你老實交代，你的套間里為什麼有兩雙拖鞋？我今天去給你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的，除此之外，還有還有浴室里……」
年輕人趕緊伸出一隻手捂住弗蘭克的嘴，「別說了。」
「切……」經紀人先生又響亮地「嘖」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屑，「屈服於自己慾望的男人啊……你們都是沒有節操的。」
文森特被他說的一頭的黑線，「不然呢？我又不是功能不全，撩著撩著也會硬的好不好……」
弗蘭克帶著辛迪把休息室里最後一點屬於文森特的東西收拾好，一行人就準備離組了。他看了一眼擼貓擼地正爽的老闆，語重心長地說道：「照我一個過來人的經驗，文森特，一旦你放鬆牙關，就很難把握主動權了。」
他看到自己的老闆露出了一個十分明顯的笑意，隨意地摸了一把自己的頭髮，將鴨舌帽從菲尼嘴巴里解放出來，戴到自己頭上，笑著說道：「弗蘭克，你之前也是這麼說的，然而你現在被菲利普茲吃得死死的。」
經紀人先生聳聳肩：「所以我才會這樣勸你，雖然我樂在其中。但是以我的經驗來看，你如果率先在一段感情中失去理智，那將會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畢竟談戀愛談到甜滋滋的時候，本身就很容易掉智商。萊昂納多遠遠沒有你了解中的那麼隨心所欲不想事。」
「之前都是玩玩而已，沒人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認真一次。」經紀人先生看著抱著貓往前走的年輕人，想了想還是說出這番話來打擊一下他的自信心，「我並不是在否認你的魅力，文森特，只是男人的劣根性你也是知道的。現在是他追逐你，說不準什麼時候兩人的位置就調轉過來換成你來追追趕趕了。」
「因為你從前一直都是意志堅定的，甚至差點找了個女朋友，所以我並不覺得你會這麼快就放鬆防線……」弗蘭克嘆了口氣，看著文森特停下擼貓的動作，若有所思的表情，繼續說道，「我之前一直那麼開你們的玩笑，其實也是怕你真的陷進去。」
年輕人打開車門坐到後座，將正在震動的手機按掉，抱著菲尼綁好安全帶坐好，雙眼看向窗外，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說的我都明白，我剛剛還在愧疚自己享受完了就將人甩開在一邊，就被你幾句話打消了這種該死的愧疚感。」
「弗蘭克，不得不說，你潑冷水的功力是一流的。」
弗蘭克發動汽車之前反臉看了一眼自己的老闆，嘆了口氣，「不管是對於你還是對於萊昂納多，這段感情都是威脅重重的。你想找誰打一炮我都不會反對、不會有一句微詞。但是如果你告訴我，你想和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先生談個戀愛、甚至是更多……文森特，你這是在自毀前程。」
「我不在你身邊看著的這幾個月，一直怕你心防不穩，將人輕易放進去，還好補救及時。」弗蘭克從鏡子里瞄了一眼文森特的表情，狠下心繼續說道：「別讓大家失望，文森特，要知道，有那麼多人都在期待著你。」
菲尼輕輕地「喵嗚」了一聲，將自己的小腦袋往文森特的懷裡蹭了蹭，卻依然沒有得到來自傻爸爸溫暖手掌的撫摸。他抬起小腦袋，傻爸爸一雙藍眼睛望著車窗外，發著呆不知道望向什麼地方。
而菲尼屁股下剛好坐著文森特的口袋，裡面的手機一下接一下地震動著，讓小傢伙不得不挪了個位置。
忙著開車的經紀人先生自然也沒有聽到這一點動靜，車子駛過查爾斯河畔，駛向繁華的市區。
「你上次說的畢業旅行還去嗎？如果不去的話，現在我去幫你退掉機票還來得及的。」
良久，弗蘭克才打破平靜，開口問道。
文森特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點點頭，「去，當然去了……菲利普茲他們都訂好行程做好計劃了，菲尼暫時讓珍妮弗帶著。我們現在回去收拾東西，晚上出發的話也還來得及。」
弗蘭克嘆了口氣，「他們都帶伴兒，你呢？」
文森特低低一笑，想了一會兒答道：「帶啊，為什麼不帶呢……」
經紀人先生皺成一團的臉笑了，他像是沒有聽出老闆話里的深意一樣，「那太好啦！我差點要以為只剩下你一個孤零零的了！不過我們票都訂好了，你得給人家補票啊！」
坐在後座的年輕人將頭仰靠在椅背上，隨意地「嗯」了一聲。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菲尼的小腦袋，小傢伙乖巧地趴在他懷裡，被摸舒服了整隻喵都是昏昏欲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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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電話？」
舒爾特揚了揚眉問道，看著萊昂納多臉上的期待一點一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擔憂和狂躁。
萊昂納多坐在沙發上，站起來走了兩圈，再次撥通號碼，依然是無人接聽，他失望地嘆了口氣又坐回沙發上，「或許大家都在殺青聚會上沒有聽到電話？」
「有可能……」舒爾特緩慢地點了點頭，自家老闆的手機沒有反應，他的手機倒是響起來了，等他接完電話，面對萊昂納多亮晶晶的眼神，舒爾特突然就有些不忍心告訴他了……
「里奧，文森特他沒有去參加殺青party。」
男人眼裡的亮光一下子就黯淡了，他喃喃地問道：「那去哪兒了？為什麼不接電話？」
「我從中午就開始給他打電話，下午忙完工作之後他依然沒有給我回應，現在是晚上十點……這期間他就沒有看過一次手機？弗蘭克他跟你說什麼了？」
舒爾特搖搖頭，「不，不是弗蘭克，是辛迪那邊的電話……她們那邊解釋是不太方便透露老闆的私人行程，但是是有急事，所以沒有辦法及時回應……」
萊昂納多抿緊嘴唇，拿起手機，鞋也沒有穿，徑直上樓進了卧室，門一關，整棟別墅都安靜了。
坐在樓下的舒爾特嘆了口氣，決定去臉書上看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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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萊昂納多盯著天花板吊燈看了一會兒，直到雙眼發花，才用力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他拿起隨意丟在一旁的手機，再次給文森特打了一個電話，依然沒有接通。
他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在劇組的時候還好好的。
萊昂納多的腦海里甚至還停留著對方朝著自己抿唇笑得溫暖而甜蜜的樣子，耳後那塊肌膚似乎還停留著文森特帶著涼意的手指觸碰時留下的帶電一般的快感。他還記得那個年輕人將手搭在自己腰后微微揉捏著時那種酥麻而又忍不住心癢的感覺，還有對方刻意壓低嗓音說話時，更加富有磁性的聲音。
如果僅僅只是有急事不能接電話的話，他可以理解——但是從中午到現在，差不多十個小時的時間裡，一次都沒有回應，這不得不讓萊昂納多一直期待的內心變得無比低落。
他忍不住去猜想，或許是文森特殺青的戲份拍得不順利？或許是他們殺青之後的殺青宴玩到太晚、要不就是那個金髮藍眼的年輕人喝醉了早早就上床睡覺？結果人家根本就沒有去殺青宴。既然沒去和大家慶祝殺青，那到底在做什麼呢？忙到這麼長的時間裡一個電話也接不了？
萊昂納多躺在床上不斷地煎熬著，他急切地等待著一個來自文森特的回應，哪怕只有一句「晚安」也足夠安慰他這一天的焦急心情。
然而越是他幾乎顫抖著去撥通對方的號碼，一次又一次的無人接聽終於喚起了萊昂納多心底的恐懼感——
文森特後悔了嗎？
他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還是說，他這段時間僅僅只是在試探我、單純地玩玩而已？
就在這時，房門外傳來了舒爾特的聲音：「里奧，你你睡了嗎？有兩件事情想跟你說一下。」
男人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你進來吧。」
舒爾特抱著筆記本走進來，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