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找個對象
「喵嗚……喵嗚……」
菲尼可憐巴巴地伸出爪子扒拉住文森特的手，一雙藍色的眼睛淚汪汪地看著自己的傻爸爸。
華納斯醫生有些哭笑不得，他的手指才剛摸到菲尼的下面，就被小傢伙一爪子撓過來。
文森特站在一旁神色不明，他看了剛剛華納斯遞到他手裡的一本小冊子，至今還沒有緩過勁來。
「菲尼現在的生長狀況非常健康，如果您想要近期為他做的話，他能夠快速恢復。如此一來，菲尼也能夠儘可能長地陪伴在您身邊……」
八個月的公貓，如果有過一次發情期的話，現在已經差不多是時候做絕育手術了。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懵懵懂懂的菲尼的傻爸爸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喵兒子有沒有發過情！
菲尼一直都是乖咪咪的，以至於文森特都沒有察覺這隻小貓崽子都已經到了發情的年紀。雖然小傢伙一直一來都喜歡到處蹭蹭摸摸，可是那種看上去想要交/配的動作卻沒有出現過。
剛才華納斯的例行檢查在碰到菲尼的小東西之後，果斷地這隻「養尊處優」而敏感的布偶貓被刺激到了，他笑著看了一眼文森特，用帶著膠質醫用手套的手稍微將口罩向上推了推，憋著笑問道：「小傢伙看起來非常敏感，他大概知道我要為他做什麼。」
文森特依舊在糾結要不要為菲尼做絕育，但是現在菲尼已經完全不願意待在醫院，一分一秒也不想停留。但是做了手術之後，菲尼可以在將來活得更加好，而不是需要為那些隱患病症擔憂著。
華納斯最終還是拿出了一本更加厚重的冊子交給文森特，在菲尼可憐又怨念的目光中摸了一把他的頭。
「還是儘快做決定吧！」
帶著這句話，文森特有些低頭看了一眼同樣在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小菲尼，將他塞進懷裡，裹緊外套，和華納斯簡單地打了招呼之後就離開會診室。
服務台的兩個小姑娘只看到文森特匆匆點頭示意就推開門離開，兩雙眼睛眼巴巴地望向一人一貓離開的方向。
雖然心裡有千言萬語想要上Facebook上一吐為快，但是珍妮卡和佩羅還是忍住了。雖然剛才會診室里的那一聲慘叫過後並沒有再發生什麼，但是累積的行醫經驗告訴她們，男神的貓是時候做一隻「貓公公」了。
這事情顯然還沒有完，文森特在《欲蓋彌彰》上映的第二周第一天就開始「躲懶」去給貓看醫生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Facebook上已經將網站剛剛上線那會兒文森特主頁第一條動態里的菲尼照片拉出來，和今天路透剛拍到的菲尼照片進行對比——從一個窩在貓爬架上都快看不見的小白糰子，長到現在窩在文森特的脖子里像一條圍脖的大小，簡直是飛速成長！
「菲尼這樣的美男子喵，我可以窩在家裡擼一天的貓!」
「我想變成一隻貓，這樣就能被文森特抱在懷裡。」
「已經截取了一系列菲尼的表情包，要的自取[圖：菲尼俯視鄉巴佬]、[圖：你不愛寶寶了嗎？]、[圖：瞅啥瞅，這是我男人]」
「感覺菲尼不怎麼開心的樣子，是因為被切除了@#@|嗎？」
「樓上真相了_(:з)∠)_」
「不要啊，我還等著和文森特做兒女親家呢！」
*****
一天的休假，文森特用來帶菲尼去做常規檢查，卻收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消息——或許他的菲尼真的面臨著人生大選擇，是做一個完整的、能夠享受所有幸福的貓，還是做一個粘人到極致的貓公公？
弗蘭克也同樣糾結，「菲尼現在還沒有發情，按理來說，在他沒有了解那種滋味之前就把手術做了，省得他以後也痛苦，這樣對誰都好。」
「可是，這麼可愛的菲尼，你不覺得將來菲尼的孩子也會很可愛嗎？」
文森特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連弗拉克的叫喚也聽不進去了。
他想讓菲尼自己做決定，但是現在還懵懵懂懂處於幼兒期的菲尼能知道啥？
索性糾結的心情沒有保持多久，就要被接下來一系列的繁忙工作充斥。弗蘭克已經把文森特三個月內的工作安排得滿滿當當——除了兩部電影宣傳必須要出現的場合，還有Valentino明年新春季節新品發布需要拍攝的時尚大片，那至少會佔據文森特一周的時間。
除此之外，十二月底，大大小小的獎項提名名單將會公布開來，至此，從進入10月頒獎季一來的所有公關工作將進入正式的戰鬥升級期。到時候少不了各處跑宣傳，或者路演。
在這些固定行程的空隙里，弗蘭克還為文森特約了兩家時尚雜誌的年底專刊大封面拍攝，而後續的專訪也在洽談之中。
這僅僅還只是一部分，大三學年第一個學期即將結束，文森特甚至還要花時間去準備他這個學期的設計作業，以及將在最後一個月陸陸續續到來的各門學科的結業考試。
還沒等文森特將自己的行程表看完，菲利普茲一個電話就打過來了，通知他提前空出時間參加臉書的第一年年會——對，從公司註冊到現在，臉書好歹是一個擁有明確分工、職責規範的新興企業了。
菲利普茲講著講著，突然就壓低聲音，悄悄問道：「文森特，他在你身邊嗎？」
文森特挑起眉毛，明知故問：「誰？」
電話那頭的菲利普茲悄咪咪地說道：「弗蘭克！他在你身邊嗎？」
「當然在。」
「那麼，年會的晚上，將他帶過來怎麼樣？」
文森特不動聲色地瞥了經紀人先生一眼，對方十指翻飛在筆記本鍵盤上快速地動著，他一天到晚都很忙，但是文森特分明發現了對方打字回復郵件的手稍微停頓了一下。
「呃……我得看情況，菲利普茲我不想讓你失望。」文森特意有所指，一旁坐在沙發上的經紀人先生肩膀僵硬了一下，繼續自己的事情。
菲利普茲的語氣一下子就低落了下來，他失望地哼了一聲，說道：「他最好不要來，如果來的話，那麼我不會放過他的。」
文森特一臉黑線：這到底是讓人來，還是不讓人來？
掛完電話，弗蘭克挑眉看向自己的老闆，「需要提前為你空出時間嗎？」
「當然。」文森特放下手機，看了一眼弗蘭克，「我猜，你也空出了時間？」
弗蘭克抿著唇微微揚著眉毛，他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嗯」的回應，隨後才舔舔嘴唇回答道：「是，總要做一個了斷。」
「我倒是沒看出來，你每天忙成這個樣子，還能和小朋友談戀愛？」
經紀人先生勾起一邊唇角邊笑邊搖頭：「誰知道呢，他才不是什麼小朋友。文森特，你的同齡人在這方面已經超出你許多，我之前跟你說過讓你遠離菲利普茲，現在想來果然是個無比正確的抉擇。」
文森特攤手靠在沙發上伸了一個懶腰，「弗蘭克，你已經快32歲了，你比菲利普茲大了一輪。」
「我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我和菲利普茲之間的發展，那是因為我認為這些事情完全不會影響到我的日常生活和工作。文森特，我不否認我對菲利普茲有一定好感，畢竟喜歡一個人是無法控制住的。但是是否要和他在一起，這種事情卻是可以控制的。」
既然文森特已經將這件事情拿到明面上說，他也不再避諱什麼。
「菲利普茲就像一頭橫衝直撞的小豹子，他需要的不是能夠將他收復地服服帖帖的鐵籠子，而是一個能夠和他一起在草原奔跑的同類。」
「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自卑，弗蘭克，這不像你。」文森特搖搖頭，他完全想不到經紀人先生拒絕菲利普茲的理由竟然是出於自己的原因。
弗蘭克正面直視文森特，他將自己身上的筆記本合上放到一邊，雙手交叉放在小腹前，冷靜而淡然地說道：「文森特，有一些事情，除非在某些特定的年紀，你不會主動去考慮這些問題。這就好比，年輕的時候可以肆意放縱自己浪/盪花叢，但是在一個需要安定的年紀依舊沒有辦法靠岸的話，等待你的可能會是餘生的孤獨。」
「菲利普茲他現在迷戀著我，並且堅持不懈地與我糾纏，但是我並不能夠考慮他。」道爾森先生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里也帶著一絲遺憾和痛惜，「我需要的是安定，他需要的是刺激。」
「或許再過幾年，菲利普茲也會尋求安穩的感情環境；或許，他還會想現在這樣一直桀驁不羈地生活下去。但是目前，我可以確定的是，我需要的不是他。」
「或者說，我要不起他。文森特，所以我會去做一個了斷。」
文森特懷裡的菲尼跳下沙發，掙脫他的懷抱，回到自己的小窩裡，將一個小黃鴨玩偶叼在嘴裡，吧嗒吧嗒得跑回來，又重新跳上沙發，回到文森特身邊，將自己的小黃鴨玩偶放到傻爸爸的手裡。
文森特伸出手握住這個暖融融的小玩偶，沒有再接弗蘭克的話。
**********
好萊塢日記（51）
弗蘭克的感情觀讓我大吃一驚。
因為我奉行的理念是及時享樂，今朝有酒今朝醉。
很顯然，菲利普茲也是和我一樣的人。
我現在有點害怕臉書年會那一天的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