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閑適一天
「照我說，文森特以後你最好不要再用巴寶莉的任何產品，哪怕是一塊小小的手帕也不行，那簡直太便宜他們了！」
「哈，要知道我現在看到大街上穿巴寶莉的人就恨不得送他一個白眼。」
經紀人從一大早就開始就開始處理工作郵件，他看著在跑步機上揮灑汗水的年輕人，又看了看盤子里加了兩個雞蛋一大片培根肉外加一層厚厚的芝士、不含有一片哪怕一絲蔬菜的三明治，終於知道自己和八塊腹肌的差距在哪裡了。
「我現在還記得聖誕節之後，我和辛迪在那個女人面前費盡口舌，她差點就沒說讓你做個平面模特就不錯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我覺得自己的臉被她的口水噴得沒留下一塊乾淨地方！當初還嫌棄你只有一部可憐兮兮的、票房不過只有7800萬美元的青春電影，哈哈，現在呢，她恐怕後悔死沒有在你未發跡之前簽下代言合約吧！」
「弗蘭克，你真應該對著鏡子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簡直跌到錢眼兒里了。」
文森特已經在跑步機上跑了一個小時了，他看上去呼吸依舊平穩，因為夏天天亮的早，早上6、7點就開始漸漸升溫了，脖頸和後背微微有些汗濕。
「那你要知道我這是想為了誰！要知道你和菲利普茲他們的facebook現在甚至沒有賺到一分錢！現在那些影視公司製作公司也只能為你開出不到800萬的片酬，假設你能夠在今年的頒獎季上拿到一兩個提名，或者更進一步，拿到一座獎盃，我想你從明年起，可以拿到八位數的片酬。」
弗蘭克冷淡地開口道：「年輕人，我並非是想要打擊你們的自信心，哪怕臉書現在火得一塌糊塗，但是沒有開始盈利也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雖然它的前景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如此巨大的前期投資，我認為，你如果想看著自己的另一個孩子能夠茁壯成長的話，你得在好萊塢付出更大的努力。」
「當然了，如果你當初既沒有選擇當一個演員，也沒有選擇和馬克、菲利普茲他們合作開發這個項目，而是成為一個建築設計師，此時的你也應該忙著怎麼處理忙忙碌碌的大三生活，忙著考慮下一學年即將到來的見習生涯。雖然你是個絕對優秀的學生，但是不管怎麼優秀都擺脫不了你終究是個菜鳥的事實，那麼，一切依然是從頭開始。你得接受前輩們任何時候的差遣，身為一個助理設計師卻做著雜工的活兒……」
經紀人先生的話成功地讓這幾天一直處於興奮狀態的文森特冷靜下來，就像大熱天跑圈，突然一盆涼水從頭頂澆下來，一下子就凍到心臟深處的那種透徹的涼意。
「謝謝你，弗蘭克。」文森特關掉跑步機，又在上面原地走了一小會兒，才下來。他走向自己的換衣間，一邊找衣服，一邊回答自己的經紀人先生，「你成功地讓我有了危機意識。」
「那麼，這正是我需要達到的目的，男孩兒，你還年輕，這沒錯，但是仗著年輕肆意妄為是要付出代價的。」弗蘭克一邊跟在文森特身後收拾他脫了一路的衣服，「比如現在，你仗著自己老闆的身份，讓你的經濟人為你收拾衣服——嘿，我已經為你收拾過很多次了，我真的很想揍你！」
浴室里傳來花洒洒水落在地板上的聲音，文森特笑著開口，聲音隔著浴室門透出來：「收拾完衣服，你該去給菲尼準備早餐了，弗蘭克道爾森先生！」
弗拉克的火氣才剛剛冒起來，就被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給蓋了下去——那隻如今已經快半歲的小奶貓快要起床了！
介於文森特每天5點左右就會起床運動、看書、看新聞，菲尼作為一隻還需要大量睡眠的奶貓，他從來都不會和自己的主人一起起床。在文森特離開床鋪之後，菲尼會霸佔住文森特床上的其中一個枕頭，一隻貓單獨享受整個大床的寬闊空間！
果然，文森特的時間估算得絲毫不差。在他沖了涼，換上衣服準備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菲尼邁著剛剛起床還沒有完全清醒的步子，堅定地走向浴室，做他每天都要做的一件事情——守著爸爸洗澡，然後等他出來(*/ω╲*)
文森特一打開門，低頭就看見小玩偶一樣的精緻可愛的菲尼蹲坐在浴室門口的地毯上，歪著腦袋仰著頭看向自己。他低下頭將菲尼抱起來，小傢伙順勢就將爪子巴拉上文森特的胸前，牢牢地護住自己的領土。
恰好這時弗蘭克為菲尼準備的早餐也差不多了——依然是奶粉加上少量的輔食，只不過隨著菲尼的長大，分量比之前多了一些。
「有一些私人半空開的聚會向你發出了邀請，但是這些聚會的內容和目的是什麼，我想你應該也很清楚。」弗蘭克把自己的早餐快速解決完，繼續處理郵件。
「當然，我有這個功夫，不如去找個正正經經的伴兒。」文森特一隻手隨意摸著菲尼的小腦袋，另一隻手的手肘撐在桌子上，懶洋洋地支撐著自己的下巴。「當然了，我現在的狀況不大適合物色對象，不如好好看書。沒事談什麼戀愛，談戀愛不如學習。學習至少還有個文憑，談戀愛有人給你頒發證書嗎？」
經濟人先生聞言喉間一哽，差點接不上話，「我說過很多次了，文森特，我並不反對同樣也並不限制你找個女朋友什麼的，只要你提前告訴我，或者是你覺得事情可能有些糟糕的時候，留下足夠的時間讓公關團隊去運作就夠了，我們的公關並不是白花錢來的。」
「那好，繼續說正事吧。」文森特將吃完東西的菲尼抱進自己懷裡，給他摸摸肚子擼擼毛，小傢伙吃飽喝足舒服地直飄奶嗝，一隻粉色的小肉墊還是要堅持巴拉在文森特的胸前，王之領土不容侵犯！
「保羅哈吉斯的那部電影你還記得嗎？就是《Crash》的那個本子，他現在因為另一個劇本必須要推遲《撞車》的拍攝時間了。」
文森特點點頭，「《百萬美元寶貝》，這個我有所耳聞，當初保羅略微提過這樣一個構思。當然，裡面不會有適合我的角色。」
否則保羅也不會事後在郵件里表達自己的歉意。
保羅哈吉斯不管是作為編劇或者是導演，他的道路都不是特別的順利，先不說他背後的那家影視公司雖然很賣力在支持者保羅，但是資金跟不上也是個嚴重的問題。
兩個劇本里只能選擇一個開工——這樣一來，最難過的反而不會是試鏡的演員，而是保羅哈吉斯自己。
兩個都是他的孩子，一個是他擔任編劇的《百萬美元寶貝》，另一個是他試圖自己編劇並且導演的野心之作《撞車》，哪一邊都不願意割捨。但是事實就是，他必須在兩個之中抉擇出一個來。
誰知道等到明年，會不會有別的變化？
今天沒有足夠的預算來拍電影，難道明天就會憑空多出一大筆錢來嗎？說多了都是淚，沒錢真的是寸步難行。
「那你打算怎麼辦？」弗蘭克揚了揚眉毛，手裡的筆機械地在指尖轉動著，才剛剛轉過一圈，就「啪」地一下掉在桌面上。
這個聲響成功地嚇到了菲尼，小傢伙轉過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黑色水性筆，露出了一個「為什麼又是你」的眼神，弗蘭克誇張地抿上嘴巴，揮了揮手。
菲尼又邁進了文森特的懷裡，乖乖地享受和他的親昵互動。
「《欲蓋彌彰》已經差不多進入製作尾聲，9月份就能上線。」
文森特的話讓弗蘭克有些驚訝地睜大眼睛，「我得說，馬丁斯科塞斯不愧是馬丁斯科塞斯。別人兩年磨一劍，他一年一部還不夠，還能兩年三部……最可怕的是，他的電影在頒獎季上從來都不會剃光頭。」
「能者多勞。」
對於文森特這一句言簡意賅，精闢到極致的話，經濟人先生表示強烈贊同：「對！能幹的人總是能夠創造出更多的價值。那麼，文森特，別光顧著和菲尼玩了，你該去工作了。」
「請問？在星期天的假日里、我難道不能、抱著我的小菲尼，開開心心地玩上一天嗎？」
文森特一字一頓地問道，他懷裡的菲尼似乎也感受到了爸爸的心情，支起身子，一張毛茸茸的小臉蛋扭過頭來也看向弗蘭克。
被一大一小、一人一貓兩雙湛藍色的眼睛注視著的道爾森先生敗下陣來，「你贏了，不過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休想偷偷溜到佛羅里達去，要知道，這附近有著數不清的記者和狗仔們。他們都在等著你的第一手資料和照片，只要筆杆子厲害，隨時都能搞一個大新聞。」
弗蘭克這話說的一點兒也不誇張。
文森特如今並沒有足夠的條件，像那些好萊塢巨星一樣居住在群星薈萃的比弗利山莊。弗蘭克為他找了一處交通便利、環境也還算清靜的公寓，治安和物業能力尚在經紀人先生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
儘管如此，還是有想方設法混進來的狗仔和記者在各棟樓下徘徊，為他們的薪水和獎金日夜奮戰在一線。
在《奔騰年代》的票房和口碑齊齊火爆的情況下，作為主演的文森特在秘籍的宣傳期后，又進入了隱匿狀態。那些兢兢業業的記者們也不得不懷疑起自己的職業水準來——
今天只拍到了文森特在附近公園裡溜貓。
某日下午他下樓來倒了一次垃圾，順便和小區里的其他狗狗玩了一會兒。
諸如此類一點爆點都沒有的事情多著去了。雖然是這樣，但是他們還是把新聞給發出去了，銷量居然還不錯。
介於這群公寓建築之外並沒有能夠與之相隔較近的其他建築群，想要用高倍望遠鏡盜攝是一個成本極大、並且收益甚小的辦法。相對之下，記者和狗仔們寧可在綠化花叢邊上喂蚊子。
雖然都沒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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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萊塢日記（42）
暑假很快就要結束了，但是我想要出去玩一次。
畢竟整個暑假我都在忙碌之中度過的，絲毫沒有享受過我的假期。
對此弗蘭克很是驚恐。忘了說，他現在越發越遠離之前那種冷酷精英的形象了，整個人彷彿脫掉了一層殼子一樣。
或許這樣才是真正的他？
我想念馬克和強尼他們，我想念兩年前我們一起在聖塔莫尼卡海灘度假的日子。
菲利普茲和馬克這兩個宅男，他們大概只會喜歡看球看比賽，而不是自己去運動。
於是我只能在健身房消耗自己過剩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