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蠢瓜冷木頭!
秋容不看還好,這一看,立刻生出將小若源抓來吊打的心。
只見前邊不遠處的荒僻小道上正有一名身穿碎花棉布衣裳的姑娘在急急跑著,拼了命一樣地跑著,就像她身後有毒蛇猛獸在追著她一樣。
秋容氣不打一出來地扭過頭來瞪小若源,咬牙切齒道:「我只說我想娶媳婦兒,沒說我路上但凡見到姑娘就想要娶她做媳婦兒!」
就在這時,前邊逃命一般的姑娘腳下不當心絆到了一根斜杠在地的樹枝,而後狠狠跌倒在地,卻又見她咬著牙一使勁便蹭地爬起了身,繼續逃命似的往前跑。
秋容本還當這姑娘腦子有問題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一個勁兒瞎跑,就在這時,姑娘身後緊隨而來三名凶神惡煞膀大腰圓的男人,一臉猙獰地朝姑娘狂追而來,就像追趕兔子的野獸,一邊追還一邊有人嘴裡大聲呵斥著:「小娘們兒你居然還敢跑!待哥兒幾個抓到你就地把你辦了!」
偏偏這時,才被絆倒過的姑娘再一次被腳下的石頭絆倒,又一次重重地摔倒在地,正當她驚慌失措地爬起身時,那三個男人已然追上了她將她圍在了中間!
雲有心此時微微蹙起眉,神色沉沉,對秋容道:「發生了何事?秋容你且快去看看。」
小若源這會兒則是瞪大了眼,氣得都跳了起來,一邊推秋容一邊著急道:「三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姑娘算什麼好漢啊!?秋容你快去快去看看!」
秋容這會兒是不想去都不行,是以他將馬車靠夯土大路路邊一停,跳下了馬車。
馬車裡的沈流螢由里掀開車簾,看著往前走的秋容,問雲有心他們道:「發生了什麼事?」
雲有心淺淺一笑,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小若源登時糾正他道:「不對不對!是叫什麼……英雄救美!對!英雄救美!」
小麻雀眼睛滴溜溜一轉,給沈流螢總結一句:「他說他想娶媳婦兒,前邊正好來了一個。」
沈流螢這會兒也瞧見了前邊被三個粗獷大漢圍住的姑娘,這會兒明白了,竟也不由笑了,道:「敢情你們仨是湊著看秋容的熱鬧呢?」
「他說他得了想娶媳婦兒的病。」雲有心笑道。
「他說他想娶媳婦兒了!」小若源道。
「這可都是沈流螢你和殿下整天不管旁人什麼的老抱在一塊兒啃嘴巴的功勞。」小麻雀補充道。
沈流螢立刻抬起手來捏小麻雀的嘴,而後轉過身凶煞煞地瞪長情,雙頰上浮上兩抹紅暈,就像無聲地罵他「都怪你!」,誰知長情非但像個沒事人似的,反還湊到她面前,目無旁人地在她櫻紅的小嘴上又輕輕地含了一口。
「你——!」沈流螢趕緊把車簾放下來。
長情一手將她又攬進懷裡來,一手將她垂下的車簾掀開,問道:「怎麼了?」
「小事,且先等等。」雲有心微微笑著,溫和道。
前邊姑娘那兒。
只見那三名圍著她的男人用像看獵物一樣的眼神看她,猙獰中又露著一股淫邪猥瑣,只聽其中一人惡狠狠罵道:「沒看出來你這小娘們兒還挺能跑啊?跑啊,你再跑試試啊!落到咱哥幾個手裡,你就只能認命!」
另一人則是嘿嘿笑道:「我說還跟她廢話什麼,瞧她這小臉兒俏生生的,身上肯定也一定漂亮極了!咱趕緊剝了看看!」
第三人道:「就是!這臭娘們兒讓咱哥仨追著她跑了這麼久,不在這兒先把咱給餵飽了可說不過去!」
這男人說完,伸出粗壯的手就要朝姑娘身上的衣裳扯去。
姑娘大叫一聲,連連躲,可她又能躲到哪兒去?她撞到了她身後的男人躲無可躲,雖然避開了前面伸來手扯下她身前衣裳,卻還是沒能完全躲開,只聽「刺啦」一聲,她的衣袖從右肩處被撕扯開,露出藕色的肩膀與手臂,還隱隱露出了嫩黃色的肚兜兒一角。
頓時只聽三個男人狠狠咽唾沫的聲音,而後是垂涎欲滴的聲音,「我忍不了了!不管她能賣多少錢,我就要先在這兒辦了她解解渴!」
男人邊說邊解自己的褲腰帶。
「不,不要,不要……」姑娘驚恐萬狀,連連往後退,誰知她身後的男人這時卻蹲下身來在她外露的肩膀上摸了一把,嚇得她趕緊抱穩自己的肩,身子抖得像篩糠,眼淚漣漣地求饒道,「求求你們,不要,不要……」
「不要?」其中一人冷哼一聲,「你要是乖乖的,咱哥仨還考慮考慮將你拿去賣個好價錢,現在啊,晚了!」
說罷,作勢又要再來撕扯姑娘身上的衣裳。
「不要碰我!」姑娘驚慌失措地要躲開對方的手。
就在姑娘覺得自己的這輩子就這麼完了的時候,卻聽得朝她伸手的男人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叫聲,緊著是他那肥壯的身子砰然倒地的悶響聲。
姑娘看著面前突然就倒下且雙手手背上滿是傷和血的男人,怔住了。
「什,什麼人!?」另兩人見狀,趕緊提住自己已經解開了褲腰帶的褲子,大聲罵道,「有膽的出來!咱哥仨饒——」
「饒你不死」這四個字還未說完,男人的話就卡在了喉嚨里。
因為他看到了一道寒光,刺眼的寒光。
只有鋒利的劍上才有的寒光。
且這寒光已經指到了他的咽喉上來!
「饒什麼?」秋容劍鋒一側,劍尖已然抵到了男人的脖子上,冷冷問道。
男人狠狠咽了一口唾沫,額上瞬間有冷汗流下,一時間害怕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還剩下一人,只見他那雙老鼠眼一轉,作勢就要抽出藏在懷裡的匕首。
可他的手連抬都還未來得及抬起,他的肚子上就挨了秋容重重一腳,踢得他連連往後退,直到撞到身後的樹后才停了下來。
雙手受傷最先倒地的那一人見狀就想要逃跑,誰知才挪挪身子,秋容的腳又抬了起來,再落下時狠狠踩在男人的臉上,將他的臉將踏腳石一樣踩在腳下,這才又看向劍尖所指的那人,冷冷道:「光天化日欺凌女子,你們可還真是男人。」
「大……大俠饒命!」男人雙腿一軟,當即給秋容跪了下來,「大俠饒命!」
「我不想聽到你們說話,閉嘴!」秋容冷喝一聲。
男人頓時屁都不敢放。
「且都先給我站起來。」秋容又道,「站到這姑娘身後三步外的地方。」
對方那裡敢不從,當即照做,三個大男人顧不得疼,趕緊在那姑娘身後三步外的地方面對著秋容站好,眼巴巴地看著秋容,話也不敢說,就怕秋容一個不順耳割了他們的嘴。
秋容見他們站好,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躬下身撿起了腳邊的三塊石子,在手中掂了掂,而後在那三人還沒看明白他究竟想要做什麼的時候,只見他幾乎同時地將手裡的三塊石子朝那三人的褲襠處狠狠擲去!
鬼哭狼嚎般的聲音瞬間響徹整個荒郊。
秋容一聲冷哼:「既然該管的管不住,留來也不過是丟男人的臉面,你們若是跑得快回去看大夫的話,或許還能繼續用。」
三個男人頓時連滾帶爬地跑走,雖說是跑,卻連走的速度都不如。
卻見秋容將手中的劍抬起,隔空對著他們三人的背影晃了晃,只見好似一陣風朝他們掃去,而後他們身上的衣裳褲子……全都碎成了片!完全從他們身上掉落了下來!
長情此時毫不猶豫地將沈流螢的眼睛遮住,同時將車簾放了下來。
後邊馬車上的雲慕憶也趕緊縮回腦袋。
三個男人仍舊一聲不敢吭,只顧著逃命,怕是逃晚了一會兒就要把根留在這兒了。
秋容將劍收回鞘,這才看了似嚇傻了一般仍坐在地上的姑娘一眼,然後二話不說轉身就往馬車方向走。
小若源愣住了,而後伸手來搖坐在他身旁的雲有心,震驚道:「雲阿七,秋容理都不理人家小姑娘就這麼回來了!?那他還救什麼美!?」
雲有心也覺得好笑又無奈,這可真是跟著什麼主子就成了什麼性子,若換做長情,這樣的事情怕是連理都不會理。
就在秋容轉身走出第二步時,那姑娘回過了神,正慌忙喚他道:「公子……公子且留步!」
秋容停下腳步,然後有些不情願地轉回頭,看向那個模樣狼狽的姑娘。
就只是看著而已,沒有同情之心,更沒有關切之意。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姑娘萬分真誠地朝秋容磕了一記響頭。
秋容微微皺眉,然後道:「你說完了?說完了那我就走了。」
這頭,小麻雀和小若源在竊竊私語。
「秋容太過分了!這麼對一個小姑娘!」
「就是!難怪這麼大把年紀了還娶不到媳婦!」
「我要是女人,死也不嫁給這種蠢瓜冷木頭!」
「就是!」
馬車裡,沈流螢聽著這兩個小東西的對話,「噗嗤」一聲笑了,不由抬起手扯扯長情的臉頰,笑道:「蠢瓜冷木頭?怎麼說的這麼像你?」
「螢兒錯了,他們說的是秋容,不是我。」長情用唇抿抿沈流螢的手指,糾正她道。
「你的屬下,我覺得都跟你一樣一樣的了。」沈流螢又笑,忽又擰眉道,「但是話說回來,這秋容要是和別人好了,綠草怎麼辦?」
「螢兒說的好似秋容和綠草已經情投意合了一樣。」其實長情十分不能理解他的小媳婦兒為何就偏要把秋容和綠草扯一塊兒。
「難道你不覺得秋容和綠草會是王八看綠豆越看越對眼?」沈流螢一臉八卦地挑挑眉。
長情直接一盆冷水潑下來,「強扭的瓜不甜。」
「……」好像……有那麼點道理?
外邊,秋容見人姑娘不再說話,當真是說走就走,一步都不帶留一留的。
本是跪在地上的姑娘見著秋容走了,頓時著急不已,卻也沒有上前來攔秋容,而是在原地一下又一下地給他磕頭,淚流滿面,戚戚然道:「小女子有一不情之請,懇求公子收了小女子在旁伺候,小女子願給公子為奴為婢當牛做馬,只求公子給小女子一口飯吃,小女子孤身一人無家可歸無處可去,求求公子,求求公子!」
已經走出了好一段距離的秋容倏地停下腳步,而後轉過身來盯著這姑娘看。
姑娘依舊在磕頭,不驚亦不喜,只是落淚,把自己未說完的話說完,「小女子知道這是小女子厚顏無恥了,可是小女子真真是無處可去,若是小女子再回到鎮子里去,那些個人在,小女子終歸也是死路一條,求求公子,收留小女子!」
碎石尖銳,磕破了姑娘的頭,血水由她額心流下,讓她看起來愈發狼狽。
「別磕了。」秋容十分不悅地低喝一聲,姑娘立刻綳著腰不敢再磕,卻是看著他,眼淚不停地流。
只見秋容皺著眉,抬起手指指自己,道:「你看著我像什麼公子不公子的?我不是什麼公子,我就是一下人,沒工夫給自己也整個下人啊,你該幹嘛就幹嘛去,啊。」
秋容說著,又走回到姑娘面前,將腰間屬於他自己的銀子掏出來,然後放到姑娘面前,又道:「我把我身上的
銀兩都給你,別再跟我哭兮兮的,我救了你還欠你的似了呢?」
秋容說完,也不管姑娘如何,站起身就走。
姑娘看著他的背影,淚汪汪的眼睛里除了絕望就是灰敗之色,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拿秋容給她的銀子,咬著下唇吃力地站起身離開。
然她才將將站起身,卻見她身子一個猛地搖晃,又倒到了地上。
秋容聽聞動靜,不得不又轉過頭來。
卻見姑娘倒在地上,兩眼緊閉,面色慘白,竟是昏了過去。
秋容的臉完全擰巴在了一起。
就在這時,他身後傳來沈流螢嫌棄又頗為凌厲的聲音,道:「還杵著看做什麼?還不趕緊將她抱到雲大小姐那輛馬車上去?」
秋容不動,只擰巴著臉看著沈流螢。
沈流螢覺得秋容的性子可真是有大半像了長情,真是好笑又無奈,「怎麼了?我這夫人說話你都聽不得了?還非得莫長情親自來給你說你才動?」
「秋容不敢。」寧得罪爺也不得罪夫人啊!
「那還不趕緊的?你們這些男人,到底把不把女人當女人?到底有沒有點憐香惜玉之心?」要不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沈流螢也不會上前來管這事,這姑娘看著夠可憐的了,虧得秋容這男人還能無動於衷!
不行,綠草絕對不能配給這種蠢瓜冷木頭!
沈流螢就這麼在心裡把她給綠草配的這個「良配」給踹了,禍害別人去吧!
「是!夫人!」秋容趕緊去「處理」昏在地上的姑娘。
當他的手就要抓上姑娘袒露在外的胳膊時,他又縮回了手,將自己身上的外裳脫下來蓋到姑娘身上后才將她抱起來。
沈流螢看著秋容這舉動,不由笑了。
好賴也不算一塊完完全全的冷木頭。
而沈流螢下了馬車后,長情也緊跟著下了馬車,寸步不離地跟著她,這會兒也要跟著她往後邊雲慕憶的馬車去,卻被沈流螢攔住,道:「姑娘家坐的馬車你跟著我去做什麼?」
「我不放心螢兒。」長情認真道。
「你有什麼不放心的?還怕雲大小姐吃了我不成?」沈流螢好笑。
「不是。」長情道,「我不坐馬車裡,我就坐外邊駕轅。」
「不行,雲大小姐見著你時那種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模樣你以為我沒看見?你往那駕轅上一坐,就算隔著個車簾,也能把人給嚇到。」沈流螢說著,瞅著沒人瞧她,便踮起腳尖在長情薄薄的唇上啄了一口,再摸摸他的臉,道,「好了啊,乖,在這邊馬車和七公子他們坐,墨衣墨裳的事情等我替那姑娘看了脈象后回來說,總歸他們都跑不了不是?」
沈流螢說完,朝後邊雲慕憶乘坐的馬車走去了。
長情沒有再跟著去。
只見小若源趴在駕轅上朝後邊方向的長情看,笑呵呵道:「小壞壞相公,剛剛小壞壞親你是不是?我看見了哦!」
「對!我也看見了!」小麻雀也笑呵呵道。
雲有心伸出手將這兩個小傢伙拎起來,笑道:「偷看了自己知道便行了,還非要與人說,那可就不叫偷偷看了。」
長情這時也坐到了駕轅上來,坐在秋容的那個位置上,然後一甩韁繩,車轍一動,馬車便往前去了。
後邊,秋容才將那昏迷的姑娘放到馬車上,見著前邊的馬車居然不等他就走了,不由趕緊追上去,一邊追一邊喊道:「爺,爺!你不等我就走,你讓我坐哪兒啊!?」
卻聽長情沒良心道:「跑著。」
「……」秋容簡直想哭,「爺,你是親主子不是啊!?」
雲有心忍不住呵呵笑出了聲,笑聲隨在風裡,傳入了後邊馬車裡雲慕憶耳中。
雲慕憶有剎那的失神,小叔的笑聲……
每每與莫少主他們在一起,小叔總能笑得這般開心。
這一回,若是沒有莫少主的話,小叔他……小叔他就真的是被她給害死在十萬大山上了。
沈流螢抬頭時,正好看到雲慕憶發怔的模樣,不知是怎的回事,不由喚了她一聲,「雲大小姐?」
雲慕憶回神,然後對沈流螢笑了,道:「莫少夫人若是不介意的話,就叫我慕憶吧。」
「好。」沈流螢也不拿捏,也微微笑了笑,道,「那慕憶也叫我流螢就行。」
雲慕憶笑著點點頭。
沈流螢替那個姑娘診了脈,沒有大礙,不過是身子太虛又加上受了驚嚇一時緩不過來昏過去了而已,休息休息便好。
雲慕憶瞧著沈流螢大著肚子不方便,便代她替這姑娘清理了額頭上的磕傷與身上大大小小的磕傷。
雲慕憶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沈流螢看著自己右手掌心裡的流紋發怔。
只見她用左手指撫著右手心裡顏色變得淺淡了無數分的流紋,在心中喚墨裳,可不管她如何喚,都不見墨裳如以往那般回應她,她便試著喚墨衣,墨衣竟也一點動靜也無。
墨衣雖然總是對她不冷不熱的,但他從不會這般不理會她,就算是不想理嘮叨的她,也會嫌棄地跟她說一聲讓她別吵了,從沒有這樣毫無動靜的情況。
尤其是墨裳……
沈流螢又撫著自己的右手心,她感覺到的墨裳的存在,好像很弱很弱,弱得好像她已經不存在了似的。
這究竟是怎麼了?可是為了讓山索加往生,墨裳用自己來做了代價?
可墨衣呢?為何連墨衣也都不出現了?
前邊,長情駕著車,忽然對雲有心道:「阿七,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題外話------
這個就是秋容CP!你們沒有看錯!
吃瓜群眾:秋容,你這麼對女人會讓女人很傷心的你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