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將就過一輩子!?
沈流螢這一路由城東到城西,由莫府到沈家,從坐上馬車起,長情便抱著她坐到了自己大腿上,一路上抱著她不撒手,道是這樣抱著她坐著的話便不會覺得馬車太過顛簸,小心翼翼到了極點。喜歡就上
以致到了沈府門前,長情也非要抱著她下馬車甚至還要抱著她走進府里去,生怕她走一走便會累著或是會摔著似的。
沈流螢覺得這貨是瘋了,她的肚子一丁點兒都還沒有顯懷,要是她顯懷了,這貨不得連她吃飯喝水都親自喂著她!?
可惜在馬車裡沈流螢不管說了多少,長情都無動於衷,依舊抱著她不放開,沈流螢深深地覺得,她的呆貨相公沒救了。
就在長情抱著沈流螢就要走進沈府里時,他們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激動的喊叫聲:「小饃——饃——!」
沈流螢攀過長情的肩頭朝後望,見著衛風正將腦袋從車簾后探出,這會兒還抬起手使勁地朝長情搖晃,沈流螢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二貨,根本就不是見到了一個帝王。
不過,衛風來的正好。
「呆貨,你看你兄弟來了,你趕緊將我放下,不然依衛風那性子不得叨叨到我耳朵起繭子?」沈流螢拍拍長情的胸膛,「我可不想聽他叨叨,我還想著快些見到我二哥二嫂呢,你快放我下來。」
長情默了默,終於捨得將沈流螢放了下來。
沈流螢本想提著裙子趕緊往府里跑,但為了長情突然一個緊張擔心又衝過來抱起她,她還是平平穩穩地走進沈府,再繞過門后影壁,長情再瞧不見她時,她才抿嘴一笑,提起裙子小跑著院子里去,一邊跑一邊大聲道:「二嫂二嫂!我回來找你玩兒了!」
沈府外,長情看著馬車上正探出一個腦袋來的衛風,面無表情。
衛風則不然,馬車還未停穩,他便激動地從將衛子衿從駕轅上推開,然後飛快地跳下馬車來,而後張開雙臂朝長情直撲而來。
長情見狀,往旁一個側身,避開了衛風。
衛風瞅著撲不著長情,轉身又撲一次,長情依舊避開。
待衛風撲了好幾個空后,他惱了,罵面無表情的長情道:「我說你個死饃饃,你讓我抱一下你會死啊!?」
「會。」長情毫不猶豫道。
「你個死饃饃!」衛風惱極了的模樣,「你以為我稀罕抱你啊!?」
「誰知道你。」長情無情無感道。
「那好吧,你不讓我抱你,那你抱我好了。」衛風瞬間揚起嘴角笑了起來,剎那間便變了一張臉似的,笑得燦若桃花,若是對著女子,只怕女子已被他的俊美給迷住了,偏偏他面對的不是女子,而是萬年面癱臉的長情,不過,這完全不影響他的興緻,「我知道你稀罕抱我,我也知道你肯定想死我了,怎麼樣,我說的對不對?」
長情壓根沒有理會他,只當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轉身就要往沈府大門裡走。
「你個臭饃饃!」衛風見狀,當即不要臉地擋到了長情面前,像個生氣的小媳婦兒似的瞪著他,罵他道,「我可是辛辛苦苦找了你大半年等了你大半年的,你見著我不說想我不抱抱我就算了,竟然還扭頭就走,還有沒有點良心了!?」
衛風說這通話的時候,沈府門前正好有幾名婦人走過,此時這幾名婦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與長情,當即就竊竊私語道:「這這這,這紅衣服的小夥子不是沈家小姐的相公嗎!?這咋……咋和男人好上了啊!?」
「哎喲,兩人都太俊俏了,看得我好想摸一把!」
「行了行了,趕緊走,你們還不知道沈家小姐的相公是莫家少主嗎?別說這種話,走走走。」
衛風聽著婦人小聲議論的話,笑得得意,「小饃饃你看你看,那些婦人覺得你我比較般配!」
站在一旁的衛子衿忍不住冷冷插話道:「爺,要點臉面,別這麼肉麻,屬下要吐了。」
「呿,小衿衿,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是我對我饃饃小師兄深沉的愛!」衛風邊說邊笑吟吟地看著長情,「你說是吧,饃饃小師兄?」
長情依舊面無表情,無動於衷。
只見衛風忽然將雙手搭到長情肩上,將他上下打量一遍,一邊嫌棄道:「你個死饃饃,回來都不去看我,居然還要我奔出來看你,你知不知道我出來一趟多麼不容易,一群老傢伙攔著我,真是!來來來,讓我看看我的小饃饃有沒有缺胳膊少腿的,或者是傷哪兒殘哪兒了的。」
衛子衿又插話道:「爺,您不是盼著莫爺好,而是在盼著莫爺又傷又殘吧?」
「呿呿呿,誰說的,小衿衿你這是離間我和我小饃饃的關係啊。」衛風白衛子衿一眼,而後扳上長情的肩,作勢就要往沈府裡邊的方向走,「這大街上的不好讓我和小饃饃談情,還是到小饃饃你媳婦兒家裡坐下邊吃著喝著一邊談著比較好。」
誰知長情不動,只是淡漠道:「阿風你就這麼進螢兒家裡,是想要把螢兒家裡人全都嚇傻?」
如今的衛風,已是堂堂召南帝王,早已不是曾經那個遊手好閒沒有實權的閑散王爺清郡王了,忽然出現在尋常百姓家裡,只會讓人驚駭。
「那你說去哪兒?」衛風撇撇嘴,「哼,你如今有了媳婦兒都不愛我了,害得我白白疼了你這麼多年。」
任衛風說著外人聽來要多曖昧有多曖昧的話,長情全當耳旁風,那張萬年癱臉上丁點表情都沒有,只聽他仍是淡漠道:「醉吟樓。」
「醉吟樓?」衛風揚起嘴角笑了起來,很是滿意的模樣,「哎呀呀,這提議不錯,我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小色瓷了,可想死她剝的葡萄了。」
長情微微點頭,道:「容我讓沈府的人替我轉告兩句話給秋容。」
「快點快點。」衛風趕緊擺擺手。
長情很快便從沈府里出來,登上衛風的馬車,同他一起往醉吟樓方向而去。
沈府里。
沈流螢沒有看到沈瀾清,也沒有看到沈斯年,而是在原來方雨靈住過的那間客房裡見到了越溫婉。
沈流螢見到越溫婉時,她正在擦拭她的闊刀,沈流螢開心地喚了她一聲:「二嫂!」
越溫婉聽到沈流螢的聲音,趕緊循聲而望,在瞧見沈流螢時她怔了一怔,而後飛快地放下自己手中的闊刀,朝沈流螢跑了過來,二話不說便先抱住了她,激動不已道:「流螢!我又見到你了流螢!」
「你還以為我死在了天闕山中是不是?」沈流螢笑著反問道。
越溫婉用力點點頭,沒有什麼避諱,心裡想什麼便說什麼道:「你不知道,天闕山坍塌的時候沈瀾清驚得都快傻掉了的模樣,我們在坍塌的地方找了你和你相公整整一個月都沒有找到,沈瀾清說什麼都不相信你們死了,昨天小葯葯和我說見到你和你相公的時候我還不敢相信呢,終於我也見到你了!」
「太好了!」越溫婉激動地說完,再一次抱住了沈流螢,「流螢你還活著,太好了!」
「我命大嘛!」感覺得到越溫婉是真的將自己當朋友,沈流螢滿足不已,不過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是以問越溫婉道,「對了二嫂,去年中秋的時候,我二哥有沒有帶你回來過節啊?」
「沒有。」越溫婉鬆開沈流螢,「那會兒我們正忙著找你呢,不找了之後他就開始帶著小葯葯到處去,沒有回來過,只是給你大哥還有三哥捎了封信回來說了你的情況。」
「那你呢二嫂?這大半年來,你就一直……這麼跟著我二哥?」
「對啊。」越溫婉沒覺得有什麼,只見她點點頭,爽朗道,「我就這麼一直跟著他啊,他可不敢趕我走,他身上可還有我下的小刀蠱呢,雖然我早就給他解蠱了,他不知道而已。」
「噓——流螢你可別告訴沈瀾清啊,不然他就要趕我走了,我可就只告訴你而已。」越溫婉笑道。
「二哥他還沒有說他要和你成婚?」沈流螢微微蹙起了眉。
「沒有。」說到這個,越溫婉有些失落,「他不想我娶他,他也不想娶我,反正他就是不想和我成婚,我知道的。」
「那……二嫂你還非選二哥不可?」沈流螢其實很不能理解越溫婉的想法。
「因為我喜歡他啊。」越溫婉笑得爽朗,帶著一股江湖豪氣,毫不在意旁人如何看法的豪氣,「他現在不喜歡我,那我就讓他變得喜歡我就好了。」
「二嫂有什麼辦法讓二哥喜歡你?」沈流螢眨眨眼,心情愉悅。
每每和越溫婉說話,她都會覺得心情愉悅,因為越溫婉本就是個愉悅且陽光的人。
「還沒有。」越溫婉有些苦惱,隨即又笑了起來,「不過,我一直跟著他,總有一天他就會喜歡我了!」
「那二嫂你可別放棄啊,我可想你當我二嫂了!」沈流螢扶住越溫婉的肩,一臉認真。
越溫婉用力點了點頭,笑得甜甜的。
「對了二嫂,今晚外邊街市上會有花燈會,也會有猜燈謎,還有好多小零嘴吃,晚上我們一塊兒去吧怎麼樣?」沈流螢樂呵呵地邀請越溫婉,「雖然比不得中秋和上元節,不過也還是很熱鬧的。」
當然,這些都是綠草告訴她的。
越溫婉聽著,兩眼放光,連連點頭道:「好啊好啊!晚上流螢你帶我去,你們召南的街市好玩極了,我可想去玩玩兒了,可是來了你家裡我畢竟是客人,隨意出去的話怕是不好,若是有流螢你帶著我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花燈啊……我都還沒有見過呢!」
「嘿嘿,晚上就會見著了!我現在先去看看我二哥,二嫂你要是覺得無趣,就找丫鬟說說話什麼的。」
「沒事,流螢你不用管你,你去忙你的吧。」
於是越溫婉就在盼啊盼,盼著晚上快些到來。
沈流螢見到沈瀾清的時候,他果然在沈家的小祠堂里跪著,不過也僅僅是膝蓋著地而已,躬著背一副懶洋洋的模樣,沒有一點跪祠堂該有的跪姿。
小若源在一旁陪著他,不過卻是趴在蒲團上睡了過去。
沈流螢躡手躡腳地朝沈瀾清走去,誰知她還沒有跨進祠堂的門檻,便先聽得沈瀾清哼哼聲:「我說小螢螢,就你那點腳步聲我還聽不出來了?想嚇我?沒門,哼!」
「嘿嘿。」沈流螢嘿嘿一笑,走到了沈瀾清身旁,在他身旁的擺放著的蒲團上跪坐下身,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道,「二哥,我聽二嫂說你從昨兒開始就一直跪到現在了?」
「這還不是因為你和那個死皮賴臉的女人!?」沈瀾清一臉憤憤。
趴在蒲團上睡覺的小若源此時睜開眼,笑得開心道:「小壞壞,我跟你說啊,大壞壞已經在這兒跪了整整八個時辰啦!昨兒的晚飯沒吃,今兒早飯沒吃,待會兒的中飯也沒得吃,水也沒喝上一口,大伯說了要大壞壞跪上整整十二個時辰才給他水喝給他飯吃,而大壞壞要是不聽話呢,以後就不要叫大伯叫做大哥了,所以大壞壞這次可聽話可聽話了!老老實實地在這兒跪著。」
「啊,對了!」小若源說完又補充道,「小壞壞你那溫柔的三哥這回沒有替大壞壞在大伯面前求情哦!大概是他也覺得大壞壞就該好好受罰呢?」
「三哥都沒有給你求情啊二哥?」沈流螢很吃驚,「不應該的啊,三哥怎麼忍心看著二哥在這兒不吃不喝跪上整整十二個時辰呢?」
沈瀾清用力哼聲:「反正我覺得我是白疼小望舒了!」
只見小若源在蒲團上翻了個身,幸災樂禍道:「小壞壞,你還不知道大伯為什麼要大壞壞在這兒跪吧?我給你說給你說啊!」
好像說什麼有趣的事情似的,小若源竟是蹦起了身,朝沈流螢跑去,誰知他從沈瀾清面前跑過的時候沈瀾清伸出手來絆了他一下,使得他噗通一聲跌趴在地,小若源不哭也不生氣,而是一咕嚕爬了起來,努努嘴道:「大壞壞你欺負我,等我去告訴大伯!哼!」
小若源說完,撲到了沈流螢懷裡,沈流螢伸手抱住他,只聽小若源道:「大伯說,讓大壞壞在這兒跪著有兩個理由,第一呢,是他沒有保護好小壞壞你,讓你險些喪命,要不是看在大壞壞還有愧疚之心,不然得讓他跪上三天三夜呢!」
「其實這事不能怪二哥。」沈流螢有些慚愧。
沈瀾清則是無所謂地嗤了嗤聲,「你知道就行,哼!」
「然後第二個理由,就是因為娘親啦!」小若源繼續給沈流螢轉述沈斯年的話道,「大伯罵大壞壞沒有男人該有的擔當,就算撇開大壞壞的什麼江湖豪情不說,連最基本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什麼的都沒有做到,竟讓讓娘親一個姑娘家就這麼巴巴地跟著大壞壞大半年,沒有照顧好娘親便算了,還讓娘親跟著他東奔西跑,大伯還說,是因為大伯沒有把大壞壞教好,所以大壞壞才會這麼不懂道理的。」
「大伯說到最後還哭了呢!說大壞壞這回要是不聽他的話,以後就不要再叫大伯一聲『大哥』,大伯從今往後也不再管大壞壞任何一件事情。」
「大伯說到最後,好生氣好傷心的模樣。」小若源說到這兒,不笑了。
「大哥……哭了?」沈流螢聽著小若源的話,不可置信。
「對我失望透頂了唄。」沈瀾清話語里滿是沉悶。
在沈家,沈瀾清沈望舒與沈流螢皆將沈斯年既當兄長又當父親,雖然沈流螢沒有這個身體原主的記憶,但從自己所見所聽之中,她可以知道,沈斯年為了這個父母早亡的家撐起來是多麼不容易,為了教養好這三個弟妹又是多麼的不容易,而沈瀾清雖然好幾年不在家,可從他願意老老實實跪在這兒可以看得出來,他敬愛沈斯年,將他當父親一樣敬愛著。
而讓自己敬愛的父親失望,又是怎樣的一種難過的感覺?
沈流螢感覺得到沈瀾清心中的沉悶。
「二哥,這其實不是你的錯。」沈流螢安慰沈瀾清道,誰知沈瀾清這時轉過頭來嫌棄地瞪著她,滿臉不悅道,「小螢螢你現在才來安慰我有什麼用,我已經答應大哥了。」
「答應大哥?」沈流螢不解,「二哥你答應大哥什麼了?」
「答應娶那個死皮賴臉的女人唄!」一說到越溫婉,沈瀾清就幽怨得無以復加,連咬牙切齒生氣的力氣他都不想花了,「我認了,誰讓當初是我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甩了這麼大半年的還是沒能將她個甩開,我已經深切地體會到,老子這輩子是甩不開這個女人了!這女人他奶奶的就像一塊狗皮膏藥一樣!狗皮膏藥都沒她貼得這麼牢實!」
「噗……」沈流螢聽著沈瀾清的形容,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笑什麼笑!難道我形容得不對!?」沈瀾清罵沈流螢道。
「我是覺得二哥形容得太對了。」狗皮膏藥,哈哈哈,真的很像遇著了二哥之後的二嫂,「不過二哥你該為你遇到二嫂這樣的姑娘而高興的不是?」
「高興!?我想哭才對呢!」
「二哥你看啊,二嫂什麼人都不黏,就黏你,證明她心裡裝的人只有你啊,就算你對她再怎麼不好,她都還是覺得你好,不會離你而去,而且還不嫌棄你原來那種邋邋遢遢的模樣,這麼好的女人,上哪兒找?」沈流螢給沈瀾清分析越溫婉的好。
誰知沈瀾清沉思了一小會兒后嫌棄道:「這種女人,有病吧?有犯賤受虐的癖好?」
「……二哥,你能不能說點好的?」
「不能!」
「二嫂可是你媳婦兒,你都決定要娶她了!」
「那也不能。」
「那你幹嘛還要答應大哥娶二嫂!?將就過一輩子!?」沈流螢很想踹沈瀾清幾腳。
「我才不將就。」
「……二哥你到底想表達什麼?」沈流螢無力了,「你不喜歡二嫂,但是又不會將就著過一輩子,你這不是矛盾呢么?」
「誰說矛盾了?」沈瀾清撇撇嘴,「你有聽著我說那塊狗皮膏藥不好了?」
「……哈?」
「哈什麼哈。」沈瀾清在沈流螢腦門彈了一指,「我是說,我不會將就著娶那塊狗皮膏藥,我既然決定要娶她……那就娶她!」
「二哥你這是什麼歪理,我沒聽懂。」沈流螢摸摸自己腦門。
「笨的人當然不會懂。」沈瀾清一臉傲嬌。
「二哥,其實二嫂人很可愛很遭人喜歡的,你一直來總嫌棄她,當然發現不了她的好了。」沈流螢又在幫越溫婉說好話。
沈瀾清不說話。
其實,他不是不知道。
若非如此,他不會一直讓她跟著他,他想要甩開她,其實並不難。
她解了他體內小刀蠱的事情,他也知道。
只不過——
「對了對了小壞壞!我和大壞壞還有娘親找到能救你蝴蝶三嫂的苗苗兒了哦!」
沈流螢驚住。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