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一個不小心,殺了他 【一更】
「你說什麼!?」安寧宮裡,衛風揪住一小太監的衣襟,將他用力提起,目光冷冷,語氣沉沉,「你再說一次。」
「回,回王爺,奴才,奴才說……」小太監被暴怒的衛風嚇得害怕不已,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整個身子都在抖著,「寧,寧心公主被皇上許配給西戎皇子了,已經與西戎皇子離開京城了,不在……不在宮裡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衛風將小太監提得更高。
「回王爺,皇上將公主許配給西戎皇子是在……」
「我問你的是小十六是什麼時候離開京城的!」衛風大吼出聲。
「回王爺!是前日巳時的時候!」小太監嚇得冷汗直冒。
衛風將小太監的衣襟揪得緊緊的,手背青筋暴突,牙關緊咬,然後將其朝地上用力一扔,轉身大步離開了安寧宮,一邊對衛子衿道:「子衿,備馬!」
衛風幾乎不會這般正經地點衛子衿的名,除了在他真正發怒的時候。
衛風雙手緊握成拳,眸中寒意森然,小十六怎能嫁到舉目無親的西戎!
皇帝老子的皇命又如何,他要把小十六帶回來!
衛子衿那一向淡漠的臉上此時竟微微蹙起了眉,他默了默,而後沉聲道:「爺,此時追回公主並非首要之事。」
「那你說此時什麼事情才是首要之事!?」衛風忽地停下腳步,死死盯著衛子衿,冷冷道,「奪嫡才是首要之事?我說過,這衛家江山,我從來都不想要,若非權力能保護我想保護的人,它根本就不值得我要搶,如今我連這宮中唯一一個真心待我的妹妹都保不住,我還是男人還是兄長嗎!?」
衛子衿亦冷冷看著衛風,直視著他盛怒的雙眼,直言不諱道:「沒有權利,莫說公主,便是莫爺七爺葉公子,爺你誰都保護不了,沒有權力,爺你就是一堆糞土。」
衛風瞳眸大睜,倏地抬起手,掐上了衛子衿的脖子。
衛子衿毫不畏懼,只又道:「屬下不過實話實說,忠言向來逆耳,屬下這條命本就是爺救的,如今爺要收回,屬下絕不還手。」
「衛、子、衿!」衛風掐著衛子衿的脖子,咬牙切齒。
「屬下的姓名,也是爺賜的,爺大可一併收回。」哪怕被掐得難以呼吸,衛子衿依舊面不改色。
「你,你——」衛風將掐著衛子衿脖子的手收得緊緊的,而後卻驀地鬆開手,怒不可遏道,「我可真是給自己撿了個專和我過不去的混賬!你是要氣死我才暢快!」
「屬下不敢。」衛子衿很恭敬,也沒有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或是露出什麼后怕的神色,因為他知道,衛風絕不會真的對他下手。
衛子衿跟在衛風身旁整整七年,他很清楚他這位主子心中所想,他與爺雖是主僕關係,但爺待他,從來都如兄弟一般,從不嫌棄出身低下卑微的他,甚至將衛姓賜予他,給了自出生起連名字都沒有辦法擁有的他一個真正的名字,真正的身份,能光明正大站在陽光下站在人群中的名字與身份。
「得得得,我先東宮見一見我的好二哥,然後我就要去追小十六,其他的,我把小十六追回來再說,否則小十六若是到了西戎,一切就都來不及了。」衛風說完,怒瞪著衛子衿,「小衿衿你給我閉嘴,你別勸我也別跟我分析什麼厲害關心,我心裡清楚,我現在就只想要小十六回來。」
「是,爺。」衛子衿果然什麼都沒有再說。
衛風緊蹙的眉心卻沒有舒開。
衛驍身上的連心草之毒,不知發作得如何了,還有,他命人遞到皇帝老子面前的物事,想必也已到了皇帝老子的書案上了。
然就在這時,忽有慌慌張張跑著的太監不當心撞到了衛風身上來,衛風推著他的肩將他扶好,很是嫌棄道:「小太監沒長眼呢啊?亂跑什麼瞎撞什麼?」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小太監趕緊給衛風請安,一臉的慌張之色,「奴才見過王爺!」
「別說些廢話,本王問你跑什麼呢?」
小太監狠狠咽了口唾沫,然後噗通一聲跪到地上,還沒說話便先磕頭,慌亂不安道:「王爺恕罪,不是奴才亂說話,而是奴才剛剛聽說,太子殿下他,他,他在御書房……房……弒君了!」
小太監說完,又咚咚地磕了幾記響頭。
衛風已然怔住,眉心擰緊如麻繩,眼眶大睜。
衛驍……弒君!?
*
城西,沈府。
長情那鶴髮童顏的師父正懶洋洋不舍地從舒服的躺椅上站起身,便見有一抹淺灰色身影從高牆上掠進了這映園的小院來,速度快比鷹隼,如風一般,若非內力深厚的人,怕是根本就瞧不出這是有人來,而非一陣風。
這陣淺灰色的風還未刮進小院來,便先聽得白髮師父好奇道:「嗯?是什麼人來找我們小饃饃了?」
師父的話音才落,那陣風便來到了長情面前。
是一名男子,身著淺灰色的衣袍,容貌普通,面上掛著笑,他似乎很愛笑,以致他雙眼眼角的笑紋深深。
竟是兩刻鐘前在宮中御書房內弒君的官無憂!
短短兩刻鐘時間,他不僅能從防守重重的大內皇宮出來,甚至——安然無恙!
這般的人,何其可怕!
然如此可怕的人,此時卻是笑得無害地看著長情,道:「無憂見過主上。」
白髮師父也在笑,「嘖嘖,年輕人身手不錯,與我們小饃饃有些不相上下呢?」
官無憂當即朝白髮師父抱拳,躬下身,有禮道:「無憂見過無念前輩。」
「哦?」白髮師父微微眯起眼,「年輕人竟曉老夫名號,不簡單呢。」
官無憂依舊笑著,「無憂不才,略知天下事。」
「老夫久居山嶺,倒是不知如今這山下,人才輩出了。」無念真人誇讚官無憂道。
「無憂謝過前輩誇讚。」
「事情辦妥了?」長情此時出聲打斷了師父無念真人與官無憂的你一言我。
「無憂辦事,主上放心。」官無憂本就是單眼皮,每每笑起來的時候,他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縫兒,看起來無害極了。
可又有誰人知,這樣無害的笑容之後,藏著的是一雙最冷的眼睛,最無情的利刃,能殺人於無聲。
「把話說完。」長情淡漠地看著官無憂,冷冷道。
官無憂笑得似乎很開心,「無憂的話明明已經說完,主上又是如何看得出來無憂的話其實並未說完?」
長情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並不作聲。
只聽官無憂接著道:「無憂把事情辦好了,不過稍稍一個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這事情辦得有些過了。」
長情想也不想便道:「你把他殺了?」
「是。」官無憂毫不猶豫,笑得雙眼更眯,「無憂還想讓他慢慢嘗夠生不如死的滋味,不過主上既有命在前,無憂不能讓主上失望。」
「而且,無憂當謝過主上給無憂這個機會才是,能手刃他,無憂心中,已足矣。」官無憂總是在笑,似乎他不知傷悲疾苦一樣,就像他的名字一樣,無憂,無憂。
「不過無憂此番辦事,怕是會讓主上難以面對四爺。」官無憂又道。
「一個根本就不是父親的父親,有等於無,生與死,又有何區別?」長情並不著急,「他會震驚會感慨,卻不會傷悲。」
因為他了解衛風,這天下間,怕是衛風自己,都不如長情了解他自己。
「既是如此,那無憂便放心了。」官無憂笑著點點頭,「還有一事與主上稟告,白家家主已回京,主上算得很准呢。」
「不當留的東西,既有機會抹去,又為何要留?」長情語氣冷冷。
「主上說得對極。」
「為師在這兒聽半晌,且讓為師猜猜你們說的是什麼。」無念真人此時插進話來,「小饃饃,你這手下年輕人,弒君了,為師猜得對是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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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更,二更最早會在下午五點左右,要是下午沒有突發事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