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築基
「唐滿師姐?」小喵見滿月眼中波光閃動,心裡咯噔一下,這不會又是個變態的師姐吧?
少女臉上深可見骨的掐痕在忽明忽滅的火光下顯得有些慘然,微微發抖的小腿暴露了主人內心的懼意。
滿月背過身去抹了抹眼角,好半晌才平復好自己的情緒,她轉過身說:「嗯,你方才說什麼來著?」
「我看她膽子小的不行,叫她先走了。喏,這是白天的獎勵,有沒有後悔沒和我爭第二名啊,看看我的極品套裝,不錯吧……」
鳴謙拿著護腰在身上比劃了兩下,還抻開外披在滿月面前抖了抖。
滿月無語地看著自我感覺良好的鳴謙,她似乎用不著什麼護體法衣,如果有人能打到她內傷,怕也不是護體法衣能解決的。
不過,他為嘛自作主張地叫小喵走了,自己還有話要問呢。
「我都幫你問了,那小師妹叫小喵,是個外門弟子,平時在曲象閣領職,也就是跑個腿什麼的,這幾粒築基丹就是她拿過來的,路上遇到了曲海閣的師兄,就順便把法衣和戒指一同帶來了。」
「星月,這是你兄弟?」滿月越來越懷疑這兩人是不是暗通曲款,不然他怎麼知道自己想問什麼呢。
「怎麼會,我比他貌美多了,再說小爺可是仙界十大神兵,你知道為什麼叫神兵嗎.……」星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滿月給封印了,不是兄弟就好。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鳴謙說完還認真地用神識感應了一下。
「沒……」她就是看了他一眼,要不要這麼敏感。
「嘿,其實我有時候確實有些小敏感,師妹可不要介意。」鳴謙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雙眸。
她真的什麼都沒說。
「不過師妹啊,你可要改改了,不能把心思都放在臉上,很容易吃虧的,也就是師兄我對你好,萬一遇到壞人呢,你想什麼都被人提前知道了,想拐你還不是很容易.……」
怕是她還沒被人拐走就要先被他嘮叨死吧。她怎麼不記得前世的鳴謙師叔這麼婆媽呢。
「那個,打斷一下。」滿月雖然有些煩,但對於要親近的師兄還是要禮貌些的,她見鳴謙停了下來趕緊說道:「謝謝師兄提點,不過時候不早了,咱們先各自回房休息吧,明天開始我要閉關三個月,沒什麼事不會出來的,師兄自己也抓緊升到築基期。」
「好!祝師妹早日出關。」
「多謝!」
滿月利落地轉頭回房。
「師妹,等等……」
「怎麼了?」
「那個,能不能借套被褥蒲團什麼給師兄,我那裡空蕩蕩的。」
「.……」貌似她那裡也空蕩蕩的吧,不過滿月還是掏了兩個蒲團給他,被褥什麼的她從沒用過,自從重生以來她都無法真正入睡,每夜都是靠打坐度過。
一刻鐘后,滿月的房門傳來咚咚咚的聲音。
「師妹,你睡了嗎?」
「沒有,怎麼了?」
「那個,師兄怕黑,能不能……」
「不能!」
「我是說能不能借個火,我找到半截蠟燭……」
「.……」滿月伸出根手指借了點火給他。
半個時辰后,滿月的房門前。
「師妹,你睡了嗎?」
房內寂靜無聲,只除了冷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師妹,你睡了嗎?」這次的聲音又大了些。
滿月實在不想理他,不過讓他這麼吵著也沒辦法好好打坐,只好又去開了門。
「又怎麼了?」
「抱歉啊,師妹,蠟燭燒完了,我還是怕黑,所以.……」
滿月並不懷疑他為何會怕黑,人都會有弱點,一如她前世被蛇咬,連帶的這輩子見到蛇就怕一樣。她也不擔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怎麼樣,撇開鳴謙的品性不說,就是打架,她也不一定就會輸給他。
將鳴謙讓進屋,滿月打了十幾簇火焰在屋內,整間屋子亮的如同白晝,這點靈力消耗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只是一個怕黑的男修還沒有火靈根,她是不是要提醒他買幾塊月母石隨時帶在身上?
「謝謝師妹啊,給你添麻煩了,明天天一亮我就走。」
「然後晚上再來拍我的門?」
「這個.……額.……要是師妹肯收留就再好不過了。」
「.……」
第二天一早,滿月給了他幾塊靈石叫他去街上買些不管是蠟燭還是月母石,只要能照明的就好,她也就能好好修鍊了。
對於鳴謙的貧窮,滿月歸結為上輩子太能散財了。
三個月後,曲易閣上空響起一聲短促的脆鳴,接著火光流轉,一隻巨大的重明鳥浴火衝天,映紅了半個曲易閣。
經脈的拓寬讓滿月實實在在感受到了築基期與練氣期的不同,若說練氣期的經脈像條小溪,那麼此時她的經脈就像奔騰的江河,四階養氣丹已經跟不上她靈力的消耗了。
滿月乾脆飲下幾壇變異過的養氣酒,磅礴的靈力瞬間就填滿了奔騰著的河道,就在此時,她隱隱覺察到仙府正在翻天覆地,而星月、滾滾、大白也同時在經歷著蛻變。
額.……進不去了,滿月試了幾次都進不去仙府,只好暫時作罷。
咦,這撲棱撲棱的聲音是什麼?滿月用神識查看了一下,發現背上長了一對火紅的小肉翅,還沒有自己巴掌大。
識海中突然冒出一段信息,這小肉翅名叫赤影火羽,成熟后可以高速飛行,還可進行火系攻擊,是她築基期才覺醒的血脈技能。
滿月又試了試重瞳火目,發現偵測範圍又往外延伸了許多,而且火紅色中還透著幾簇紫光,看來也是升級了。
「師妹?你出關了嗎?」鳴謙的聲音在門外弱弱地響起。
「.……」
神速啊,滿月收起血脈技能起身開了門,可是他這是怎麼了?凹陷的眼眶、瘦了一圈的臉頰,還有寬大的衣服。
「師兄,你是餓了多久?」滿月很難想象那個瀟洒不羈的鳴謙會還能有這形象。
「從你閉關到現在。」語氣中竟還有些哀怨的意味。
「額……為什麼不吃東西啊?」與她有關係?
「師妹給的靈石不夠。」
「.……」
看見鳴謙委屈的表情,滿月的心突然就柔軟了下來,上輩子鳴謙師叔幫過她許多,也贈予她不少法寶,這輩子她怎麼能讓他受委屈?特別是他現在看起來還有些心智不全的樣子……
滿月咬了下唇,抱歉地說:「這裡有些辟穀丹,等天亮了我再帶你去吃東西。」
「好。」鳴謙一邊吃還一邊咂巴嘴,這辟穀丹跟糖丸兒似的,嗯,好吃。
「師妹,你屋頂上那隻雞從哪來的?打鳴聲真好聽,就是半夜叫得人睡不著覺,不然我這會兒還在睡呢。」
「那是鳥!是神鳥!」都什麼眼神啊,滿月白了他一眼。
等等,他說屋頂,還說了吵得人睡不著?糟了,會不會被人發現什麼,比如說幾百年前那個消失在藏虎山的神秘女子也有同樣的血脈,進階時也同她一樣天降異象?
「好吧好吧,神了就神了,好在就叫了一聲,不然其他人都要被吵醒了。」鳴謙嘴裡嚼著東西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你過來的時候沒發現其他人在周圍吧?」
「沒,你放心,師兄已經築基了,方圓百里的動靜都逃不過我雙眼。」
滿月這才發現鳴謙也已經築基了,這麼說應該沒有驚動到其他人,下次進階還是要找個空曠沒人的地方,神秘女子的誘惑可比她唐滿月的誘惑要大得多,若被有心人看出些什麼,那她就危險了。
打發走了鳴謙也差不多三更天了,滿月心急地閃進仙府,這一看著實嚇了她一跳。
空間擴大了百倍不止,懸浮在頭頂的濁氣上升了上百丈,而且看起來也輕薄了許多,隱約能透過濁氣看到漆黑的外界。
黑土地與白土地向四面八方伸展開來,涇渭分明地平鋪在屋前,她那三間竹屋也擴大了十倍,旁邊還多了間獨立的竹屋,門上掛著「煉器房」三字。
再看淬體池,本來是兩步見方的一個小池子,現在都能容得下上百個人一起.……額.……淬體。
竹屋後面有條小溪,不知延伸到何處,溪中水流微涼,滿月捧起喝了一口,味道甘甜還蘊含著濃郁的靈氣,嗯,她可以用這水釀靈酒,想必比用朝露釀出來的效果要好很多。
滿月看向小溪後面,那裡薄霧籠罩,隱約可見一座大山拔地而起。
「師父,您來了。」
滿月身後站著一個英俊的少年和一個秀美的少女,正是景陽和鶯歌,他們感恩滿月的養育和栽培,是以都拜了滿月為師。
「嗯,隨我去那裡走走。」
滿月御起星月殺當先飛向了遠處的大山,景陽和鶯歌緊隨其後。
還真如她所想,這裡是座光禿禿的山。
滿月撒了一把地葛根的種子,直到景陽和鶯歌到了她身邊還沒有任何反應,照理說地葛根是最易生長的,這時沒有動靜,應該是土地的問題。
「師父,您這是……?」鶯歌的性子比景陽跳脫,她見滿月一直盯著地上的小土堆,一時好奇就問了出來。
「你們二人以後除了修鍊,另一個任務就是將這座山變成活山,將那溪水變成活水。」滿月見到與現實世界如此相似的仙府,心中隱隱有個驚人的猜測:這仙府也許並不是什麼法寶,而是星月口中的「界」,就如她現在所處的九州界一般,這裡也會隨著她修為的提升而不斷擴大。
前世之所以沒有太大的變化,應該與她沒有修鍊《重明訣》有關,假如這個「界」的存在和壯大就是以《重明訣》的某一種特殊規則或是她的特殊血脈為依託,那麼可不可以認為,她就是這個「界」的界主,或者說創造規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