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拜師
「你認識我？」這個少女如墨的雙眸似乎藏著許多故事，可是他真不記得在哪裡遇到過她。
「我……」
「馬上就到了，從第一名依次排好隊，進入宗門不得喧嘩。」金長老的聲音猛地將滿月從不知所措中拉了出來。
「沒有關係，我們現在也算認識了，唐滿小師妹。」鳴謙朝滿月眨了眨眼，並沒有追問那個讓她尷尬的問題。
滿月聞言鬆了口氣，裝模作樣地排好隊跟了上去。
他們的土行舟停在了御丹宗大門前，滿月前世曾無數次走過這個氣勢磅礴、裝載著無數修仙夢的大門。
門口兩隻龐大的麒麟獸見有人來，傲嬌地抖了抖身上的塵土，睜著怒目檢視著每一個通過的人，時不時還咆哮兩聲，嚇得一干新弟子心肝兒顫巍巍的。
滿月卻知道它們擁有神獸麒麟的血脈，靈智高於一般八階的靈獸，都是成了精的老頑童，喜歡嚇唬新進弟子。
為了不鶴立雞群，她也裝作嚇了一跳，卻還倔強地不肯叫出聲的模樣。
「你裝得真像，也教教我唄。」
鳴謙不知什麼時候落後一步，扭過頭來低聲跟滿月交流。
「啊！」一張俊臉突然在滿月眼前放大，這下不用裝了，她真被嚇著了。
「不錯不錯，受教了。」鳴謙朝滿月拱手致謝，瀟洒地走回到風映宣身後。
滿月：「.……」
·
眾人走過御丹宗大門后，這才知道什麼叫大門派，瞧瞧那一座座高聳入雲的殿閣，那一處處仙氣四溢的樓台，那一條條白玉鋪就的長廊，那一片片鮮嫩蓬勃的仙草仙植。
真不愧是丹道宗門，就連路上都種滿了可供觀賞又能入葯的靈植。
「啊，我的手！」一道凄厲的叫聲自隊伍後面響起。
哎，又是一個不知道深淺的，這裡的東西豈是隨便能碰的，斷了只手算是輕的。
「拖到外門去，終身不得入內門。」
金長老冷冷的聲音聽得大家心裡都是直冒寒氣，不知從哪冒出的兩個戒律堂弟子動作利落地捂住那人的嘴，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原地。
其實御丹宗的戒律也不是那麼嚴的，每塊靈田上也不是都有什麼禁制，至少有了師門的弟子都不用那麼小心翼翼，這個意外恐怕是金長老特意安排的，為的就是給他們敲一個警鐘。
一行人經過方才的事後，行走間儼然規矩了許多，路上遇到的各派系弟子也是匆匆向金長老行李后就離開，對他們似乎並不好奇。
滿月卻是知道，那些師兄師姐們可是好奇得要死，他們這時估計就躲在哪個犄角旮沓對他們指指點點呢。
勵英堂就在御丹宗主道上，九十九層台階從殿堂平鋪直下，殿堂兩側均是高牆，看起來莊嚴刻板。
大堂中間的主位坐著一個和藹的中年人，在他兩邊分別坐著個派系的長老，大多數都在評判席上見過。
中年人正在和他右手邊的慈祥老頭兒低聲聊著什麼，直到滿月他們都在大堂站定了，這才轉過頭來注視著他們。
那個和藹的中年人正是掌門金翎，而他右手邊的老頭兒就是林雄無疑了，再次見到這個「恩師」，滿月已經可以做到波瀾不驚了。
「掌門，這些便是今日選出的二十五個弟子，除了前三名外，這幾個也是不錯的苗子。」金長老把赫連剛、風姬、藍瑾也拉了出來，和滿月三人一同站在第一排。
「嗯，看著就是好的，你們可都有什麼技能在身？」金掌門一貫的和藹語氣，聽得下面站著的弟子們身上都暖洋洋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稟掌門，弟子會煉初級丹藥。」
「稟掌門，弟子會處理煉器材料。」
「稟掌門，弟子懂些培養靈植之法。」
……
站在第一排的幾人並未言語，這些迫不及待的聲音是自後面幾排發出的，他們許是擔心拜不了好師父，這時見掌門和藹問話，都紛紛展示起自己。
「好極，金羽，這些有技能的都安排去外門，可以領內門職務，替師兄姐們養養花種種草也是好的。」
一時之間，堂上鴉雀無聲。
看吧，她就知道掌門有這種惡趣味，他本身就是曲意奉承之輩，卻最討厭有人和他一樣，在他看來，內門只有他一人如此就足夠了。
這些還未來得及在內門多待上一刻鐘的人，都被無奈地送了出去，任你天資再好，心智不夠在內門也是死得很快的。
一如前世的自己。
「剩下的幾人，第一名入我門下，其他的.……」金掌門環視了一圈，似在考慮如何分配。
滿月這下心裡也在打鼓，她一直想著先進來再說，可是卻沒有考慮要拜誰為師，其實在她看來不管是誰都行，所謂的師父並不一定能教自己什麼東西，不過就是一個庇護罷了。
然而她也無權選擇，只能聽天由命了，只要不分到林雄的眼皮底下，做什麼都是很方便的。
「今年改改規矩，你們自己選擇師父吧，就從你開始。」金掌門指著鳴謙，示意他先挑師父。
鳴謙先是上前行禮致謝，然後一派從容地走到了白鬍子老頭的身邊，「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白鬍子老頭喜不勝收地拉起鳴謙，在他腰間系了一塊透明的玉佩，玉佩上還隱約能看到一個「易」字。
滿月心中一動，她似乎猜到了些什麼，也許這白鬍子老頭就是鳴謙師叔進入金丹期的大機緣了。
輪到滿月選擇師父時，她也學著鳴謙謝過掌門，然後徑直走向白鬍子老頭，行叩拜禮。
「師父。」滿月青蔥玉指攥著玉佩，她內心不是不激動的，若是賭對了，她在這御丹宗行事就不用顧忌太多了，若是賭錯了，她還有鳴謙師兄，不是么。
白鬍子老頭臉上笑成了一朵菊花，這就叫心有靈犀么。
剩下的選師活動，三人都是心不在焉。白鬍子老頭正激動地規劃著要怎麼培養兩人，滿月則是計劃著要先收拾林雙兒，鳴謙一直在想他到底在哪裡見過滿月.……
「咳咳，既然已經拜完師了，就都回到自己閣中，爭取早日築基，獎勵我已命人發到各系，三年後水月秘境開放，凡是築基修為皆可進去試煉。」
金掌門又絮言了幾句才讓他們離去。
「我先你進門，你要喚我師兄了。」鳴謙和滿月兩人跟在白鬍子老頭身後，他們似乎還不知道師父的名諱。
「師兄！」滿月爽快地喊了一聲，她巴不得和鳴謙套套近乎呢，只是為嘛他也有點話癆的傾向呢.……
「這裡就是曲易閣，以後是你們師兄妹修習的地方。」白鬍子老頭捋了捋鬍子，眼中滿是慈祥。
這地方似乎太清凈了些，滿月記得林雄的曲象閣光是領職的外門弟子就不下百人，而他的徒弟、管事、徒弟的管事等等也要幾十人，每次出個門都是前呼後擁，仙花鋪路，也就是去見掌門還收斂些。
「知道你們什麼都不熟，為師就給你們說說，這御丹宗啊，能看見的共有八閣七堂一個外門，八閣分別是中路的曲海閣及兩翼的藏書閣和藏寶閣、西路的曲蹤閣、曲易閣、東路的曲梅閣、曲象閣、曲風閣，七堂乃是中路的勵英堂、瀚宇堂、戒律堂、西路的演武堂、東路的長老堂、棲止堂、曲奧堂。」
「各系長老們一般在自己閣內閉關，不容易見到，你們有空都可以去其他系串串門。只是有兩個地方可別去，一個是曲奧堂——長老會的地盤，那裡都是些金丹期的老怪，另一個是戒律堂，能出現在戒律堂就表示你們觸犯門規而且還被抓了。」
「另外，我們曲易閣不重奢華重淳樸，凡是可以自己動手的，絕不假手他人，是以並沒有養太多的閑人。」
「殿外的靈田、靈獸園都是空的，有興趣可以種點東西，兩側偏殿的煉丹房、煉器房也可以隨意用，各階段的丹爐器爐有不少，都是為師用過的。」
「那個藏寶閣不用看了，啥都沒有，為師還指望你們能給添兩件東西呢。」
不用說，煉器房除了爐子也沒材料，煉丹房除了爐子也不會有一顆靈丹，完全是自給自足的模式啊。
「功法什麼的藏書閣有很多，為師記得你們兩人都各有一次到二樓選功法的機會，可別浪費了，西邊第三排有不錯的法術書，東邊第四排的《九州博聞錄》也不錯。」
白鬍子老頭聲音越來越輕，滿月清醒過來時已經不見了他的蹤影，只有同樣迷糊的鳴謙在自己身邊。
太不靠譜了，太不靠譜了！他們什麼都還沒來得及說。
滿月和鳴謙找遍了整個曲易閣都沒見人影，空蕩蕩的大殿到處都是厚厚的灰塵，冷風從殿頂幾個破洞處吹了進來，這破敗的模樣哪像大宗門了？
果然夠淳樸.……兩人對視一眼，決定還是自己動手收拾一下好了。
黑麻麻的大殿連絲燭光都沒有，滿月將一隻手指當成蠟燭，指尖的火光被風吹得撲閃撲閃的。
「那個，請問，鳴謙師兄和唐滿師姐可在？」殿外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比貓兒的聲音也大不了多少。
所幸兩人都是修士，早在聲音的主人踏上曲易閣大門時就被他們的神識鎖定了。
「進來吧，我們在這。」滿月的聲音在橘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柔軟。
不多時，一個瘦弱的身影出現在滿月面前，竟然是她！
看清楚來人的滿月鼻子一酸，霎時間熱淚盈眶，這不就是當年救了她最後一點尊嚴的小師妹么，怎麼竟是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