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小賊光臨

  黑暗中, 江曼曼睜大著眼, 回憶著自己這輩子。痛恨, 後悔……各種情緒如同潮水將她淹沒, 讓她幾乎要窒息過去。


  對姜無道的仇恨如同熊熊烈火在她胸中燃燒著, 讓她一日不發泄就一日不得痛快。如果有機會的話,如果有機會的話……她喃喃念叨著,下一次一定要殺了姜無道。


  四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江曼曼留下了悔恨的淚水, 暗暗恨自己當初為什麼鬼迷心竅偷走了姜無道的那個鼎。都是那個該死的破鼎, 害得自己的父母死得如此之慘。


  她像以往無數次那樣, 虔誠地祈禱著, 希望上天讓自己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可惜,她知道這次跟以前一樣,得不到任何回應……


  這時,一個聲音在她心裡頭響起了:「想復仇嗎?」


  江曼曼怔了下,一下子坐直起來, 她看了看四周, 懷疑是自己出現了幻聽了。這時,那個聲音接著說:「我可以幫你報仇, 不過有件事情想問問你。」


  江曼曼說:「你確定能夠幫我報仇?」


  那聲音說:「你若不信, 那便罷了!」


  江曼曼忙說:「別走,我答應你。」


  那聲音呵呵笑了聲:「你自己就不問問是什麼事嗎?」


  江曼曼咬牙道:「只要能報仇,就算是讓我死我都願意。」


  那聲音說:「不錯不錯,我只問你一樣東西, 當初那樣煞器聽說是落入你手裡的。」


  江曼曼愣了下,沒想到對方的目標居然是那害死她父母的東西,她不由得說:「是的,是姜無道設計了我。」


  對方說:「我現在需要那樣煞器,你將它交給誰了?」


  江曼曼說:「一個叫湘翁的男子買走了。」


  對方咦了一聲:「湘翁啊,原來是他,我明白了。」


  江曼曼見對方有要走的意思,忙說:「慢著,能告訴我,姜無道現在怎麼樣?」


  那聲音笑了聲,說:「人家現在過得很滋潤,你想不到吧!」


  江曼曼握了握拳頭,說:「我要她去死!」


  那聲音說:「這個得靠你自己的才能做到。」


  江曼曼茫然道:「靠我自己?」


  那聲音帶著一種蠱惑的意味,說:「是的,你為了殺姜無道,可以貢獻出自己的性命嗎?」


  江曼曼緩過神來,她堅定地說:「可以!」


  那聲音說:「很好,那麼我會幫你的。」


  次日清晨七點,舍友們紛紛起床,一個人見江曼曼還躺在床上遲遲不起來,便去叫她:「喂,江曼曼,該起床了!」


  江曼曼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那個舍友覺得有些古怪,便湊上前去,搖著她的身體。哪知道,江曼曼的身體僵硬得不成樣,而且睜大著眼死死等著天花板,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那人的心猛地提高起來,她伸出手來,探向江曼曼的鼻子,對方已然毫無聲息。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響徹宿舍。


  江曼曼死了。


  姜無道是在放學後接到這個電話的,許少言很認真地告訴她:「魂魄找不到了,死得莫名其妙的,連組裡的幾位大師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姜無道嗯了一聲,說:「她的事,我不想管。」


  許少言說:「可是,就這樣放任著兇手逍遙法外,不太好吧!」


  姜無道皺了皺眉頭,說:「我還有事,就這樣,先掛了。」


  許少言忙說:「別,還有一件事,昨晚,組裡頭遭賊了。」


  姜無道說:「嗯?」


  許少言說:「那小偷將組裡的庫藏全都掃了一遍,一樣東西都沒拿走,不過東西被翻得亂糟糟的,對方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組裡的庫藏室可是下了結界的,能夠不驚動別人進入結界,這個小偷能耐可真不小。」


  姜無道說:「這倒是有趣。」


  許少言幾乎要給跪了,哪裡有趣了,身為國家特別小組,被一個小賊欺上門,不找出那個小賊,簡直愧對他們的這份工資。


  「你幫我推一卦吧!」許少言說,「上頭懸賞了五十萬捉那小賊。」


  五十萬對姜無道來說,不多,不過蒼蠅腿也是肉,她就笑納了。


  回到家后,姜無道推了一卦,卻驚愕地發現,卦象十分模糊,看來此事與她有密切關係,不然不至於推不出來。


  關白月走上樓來,敲了敲姜無道的房門:「姐,出來吃飯了。」


  姜無道起身,打開房門,跟著關白月下了樓,去吃午飯了。


  一坐下來,她就覺得不對勁,關白月和關玉溪以及白來鳳三人的臉上全都蒙著朦朧的死氣。她不由得心下微微一驚,然後說:「你們三人近幾日必定有血光之災,還是先不要出門了。」


  關玉溪等人聽了這話,也是嚇了一大跳。姜無道可是號稱鐵口直斷,從來沒預言落空過。


  「那怎麼辦?」


  姜無道說:「月月,你先請假幾天,爸媽,你們也先推掉一些事務,最近幾天就呆在家裡。」


  三人面面相覷一番后,關白月拿著手機就撥打給輔導員,打算請假幾天。關玉溪也撥打電話,讓助理小劉這幾日全權負責公司事務。


  飯後,姜無道又推了一卦,這次卻是怎麼都推不出來。看來,這事與她有著密切的關係。


  蘇妙妙跪坐在一旁,看著她推卦。近日裡,她的修為更是日益增長,有了實體了,再也不是看不見摸不著的鬼魂了。


  忽然,她皺起了眉頭,抬頭看向一處,猛然大喝一聲:「是誰藏在那裡!」


  姜無道也隨之起身,神識迅速放了出去,只見在牆壁里,有一樣事物躲藏在那裡,卻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這時,一個人影慢慢地從牆壁里浮現出來。那張熟悉的臉,姜無道是絕對忘記不了的。


  「江曼曼,」姜無道說,「你真是豁得出去!」


  此時,江曼曼一身紅衣,儼然一派厲鬼的氣息。難怪蘇妙妙會比姜無道提前發現江曼曼,對鬼魂,她確實更加的敏感。


  「姜無道,你害死我父母的時候,是否也會想到你會有今日?」江曼曼尖聲道,聲音刺得人耳朵轟轟響。


  蘇妙妙站在姜無道面前,跟江曼曼對峙著,她聽了這話后,忍不住冷笑一聲:「你當別人是死的啊,想殺無道,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


  江曼曼能夠進入姜無道這間布滿結界的房屋,還是託了那人的福,不然,她連大門口都進不來。


  蘇妙妙與江曼曼兩人對峙著,姜無道對此卻很放心。蘇妙妙是修鍊多年的鬼修,而江曼曼才不過剛剛入了鬼道,兩人對比高下立判。


  姜無道復又坐回了沙發椅,懶洋洋道:「妙妙,不用客氣,打死她。讓她成了鬼后,再死一次。」


  蘇妙妙應了聲是,眼露狠厲之色。


  江曼曼被姜無道的態度氣得跳腳:「姜無道,你這是什麼態度!我來找的是你,有種你直接跟我單挑啊!」


  蘇妙妙笑了聲說:「不好意思,你的對手可是我。」


  江曼曼氣急敗壞道:「你這條姜無道的狗!」


  蘇妙妙二話不說,直接上前,跟江曼曼纏鬥在一起。


  姜無道悠閑地盤坐著,修鍊起來。現在,她一有時間就開始修鍊,她的修為已經到了金丹中期了。然而,還是差那弒天老怪一大截。


  片刻后,江曼曼前來彙報:「姜大師,那江曼曼已經魂消魄散了。」蘇妙妙這次可是下了死手,她看得出,江曼曼與姜無道有很深的仇怨。如果這次不一次性解決了她,那麼以後就麻煩了。身為鬼怪,她最清楚不過了,如果一隻鬼想害姜無道不成,那麼必定會將目標轉到姜無道家人身上。


  等江曼曼被打得魂消魄散后,姜無道晚上又看了看關玉溪等人的臉,發現那股死氣消失了。看來,這事還是與江曼曼有關。


  只是不知道那人是誰。


  是夜,明亮的月亮照著大地,在某個巷子里,一個矮瘦男子瑟瑟發抖地窩在角落裡,看著那人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來。


  「聽說,你曾經欠了白家五十萬高利貸,」那人不緩不慢道,「最後白家是怎麼免掉你的債務的?」


  矮瘦男子哆哆嗦嗦道:「因為我媽幫他們辦了一件事。」


  那人笑著說:「什麼事?」


  矮瘦男子說:「將一樣東西埋在越家的一盆盆栽里。」


  那人說:「帶路吧,直接去問問你母親。」


  矮瘦男子這才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猛然間,他拔腿往巷子外跑去,一邊跑一邊喊著「救命」。可是,眼看就要跑出巷子的時候,他陡然發現眼前的一切都變了,眼前是另外一條巷子。不對,從這裡出去,明明是鬧市區的,他大驚。


  恐懼讓他全身抖得跟篩糠似的,然後那人走到矮瘦男子面前,用詭異的語調道:「真是不乖呢,看來我得用點手段。」


  金姨被一場噩夢驚醒,她抹了抹冷汗,發現自家兒子還是沒回來。她長嘆了一口氣,這個兒子真的是非常不省心,大概又出去賭博了。自己也拿他沒辦法,他人高馬大的,說急了還會打人,連金姨都奈何他不得。


  金姨心裡有些後悔當初答應了白家那件事,可是世界上哪有後悔葯吃。


  電燈忽然閃了閃,金姨心裡一跳,門外傳來了有節奏的敲門聲。


  「誰、誰啊?」金姨為了給自己壯膽,故意大聲道。


  門口傳來了兒子低沉的聲音:「媽,是我。」


  金姨這才鬆了口氣,忙去開門。一開門,就看到兒子傻傻獃獃的,跟個提線木偶似的,一步一晃地進了屋。金姨心裡有些發毛,不過也沒想那麼多。


  「媽,有件事我想問你一下。」兒子忽然開口道。


  金姨這些日子正跟兒子鬧冷戰,沒想到他會主動開口,便說:「什麼事?」


  「你埋在越家的煞器去了哪裡?」


  金姨怔了怔,大驚失色道:「你怎麼知道那是一件煞器?」


  因為這事太丟臉了,金姨只模糊告訴兒子自己在越家埋了個東西,讓人趕走了,其他的沒敢多說。


  兒子似是復讀機一樣,重複問著:「你埋在越家的煞器去了哪裡?」


  金姨心裡一慌,忙說:「別問了,這事跟你沒關係。」


  兒子猛地吼起來:「你埋在越家的煞器去了哪裡?」


  金姨一哆嗦,見兒子兩眼通紅,伸出手來就要掐住她的脖子,她忙躲到一邊去,說:「被姜大師拿走了!」


  兒子這才停下手來,吶吶地重複著:「姜大師?」


  金姨解釋道:「就是那個很出名的姜無道。」


  兒子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說:「我明白了。」


  說著,他整個人都軟了下來。金姨瑟瑟縮縮地上前去,見兒子跟死人一樣睜大眼睛。她伸出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片刻后,這間房間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兒子——」


  這幾日,姜無道接到了白虹的請帖,她才驚訝地發現,白虹居然要結婚了。


  跟姜無道不一樣,白虹是個普通家庭的孩子,這次的結婚對象據她說,十分的完美。對方長得帥又多金,還是主動追求白虹的。對白虹來說,這個人簡直像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一樣。


  兩人已經訂了婚,但是對方似是等不及了,一直催著白虹早日成婚。兩人現在正是甜甜蜜蜜的時期,每天都在朋友圈喂狗糧。


  白虹的老家在偏僻的山村裡,為了不讓男方看輕,她還找姜無道借了十萬塊錢,打算給家裡的房子裝修一下。


  姜無道剛放了學,白虹就候在她教室門口,很興奮地跟姜無道說:「無道,這是我男朋友。」


  姜無道看了那男人一眼,果然是一表人才。光是他站在這裡,就有一大堆女生偷偷看他。如果他真的如白虹所說的很有錢,那麼真的是再完美不過的對象了。對白虹這個小山村裡出來學習一般長相平凡的女生來說,或許能得到這麼位白馬王子的青睞,簡直是中了彩票一樣。


  那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古怪的光芒,然後微笑著向姜無道問好:「你好,姜大師,久聞其名。」


  姜無道也對這個男人莫名的沒有好的觀感,便說:「你好,請問你是?」


  「喬羽關!羽毛的羽,關係的關!」白虹插嘴道,「他可是M公司的總裁。」


  姜無道笑而不語,對白虹的興奮,她也表示可以理解。


  「我們一起去吃飯吧!」白虹問姜無道。


  姜無道說:「抱歉了,白虹,我要回家呢!」


  白虹有些失望,還是擺了擺手,說:「算了,我跟我家親愛的一起去吃。」


  說著,她就跟姜無道告辭了。


  等姜無道的汽車走得老遠的時候,喬羽關才貌似自然地說:「聽說,這位姜同學是個很會淘-寶的人物呢!」


  白虹說:「淘-寶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她算卦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她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看來,你對她很是自信呢!呵呵呵……」喬羽關笑著說。


  白虹驕傲道:「那是,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喬羽關又接著問:「我在網上看到一則傳聞,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白虹說:「什麼事?」


  喬羽關說:「聽說姜無道高中的時候,曾經去淘-寶街撿漏,買了一個鼎回來。」


  白虹咦了一聲說:「還有這回事,我怎麼不知道?」


  喬羽關打開手機,遞給她,說:「你看,這個帖子有寫呢!」


  白虹翻了翻那個帖子,說:「下次有機會我問問她。」


  喬羽關說:「可以是可以,不過可不能讓她知道是我在問你。」


  白虹問:「為什麼?」


  喬羽關笑著說:「我可不想被當作一個八卦的男人。」


  白虹一副你很死要面子的表情,說:「知道了,不會供出你的。」


  白虹的婚期很快就近了,不過,最近白虹總是精神缺缺的,彷彿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幹勁。姜無道也看出來她心情不佳,不由得問她:「怎麼了?」


  白虹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敢跟姜無道說出來,只說:「沒什麼,就是最近心情不太好。」


  姜無道知道她不肯說,就懶得再問了。


  白虹心情不好的原因很簡單,她總覺得喬羽關似乎在謀划什麼,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喬羽關對她毫無感情。她學習一般,長相也一般,家庭也一般,喬羽關不知道是看上她哪一點了。最近,喬羽關總是旁敲側擊地問著姜無道的事情,讓她覺得喬羽關是不是看上了姜無道,所以打算將自己當作跳板。


  當然,她堅信姜無道是看不上喬羽關的,畢竟人家家世擺在那裡呢!以後找的肯定也是非富即貴。喬羽關是白手起家的典範,當然也有可能被看上,但是畢竟是暴發富,上流社會還看不起他呢!


  姜無道開著車,按照白虹的指示,順著崎嶇的小路顛簸前進。喬羽關則是開著自己的車,跟著姜無道的車子。


  「吶,無道,我問你一件事情。」白虹忽然開口說。


  姜無道嗯了一聲,說:「什麼事?」


  白虹很認真地說:「你說,我身上有什麼優點?」


  姜無道一怔,這是要她誇獎她么?誇獎他人她最不擅長了,不過到底是活過千年的老妖怪,這一點還難不倒她。她說:「你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這是最大的優點。」


  白虹似是有些開心,然後接著說:「就這麼一點嗎?」


  姜無道說:「這個你得問問自己,畢竟別人都沒有你了解你自己。」


  白虹垂下頭來,說:「我一無是處,跟你比起來,簡直是一粒沙子跟一顆珍珠放在一起比對。」


  姜無道說:「如果你很不自信,不如直接去問喬羽關是怎麼看上你的。」


  白虹說:「這個……我問過了,他說他對我是一見鍾情。」


  姜無道無語:「那你是不相信他的話咯?」


  白虹嗯了一聲,然後看了看後面的車子,小聲道:「我總覺得他似乎沒表面上那麼急著跟我結婚。」


  女人的直覺是最準的,白虹堅信自己的第六感是準確的。


  進入了山村裡,連信號都沒了,姜無道看著前方陰沉沉的天,烏雲如同棉絮一般重重疊疊,烏雲間隱約可見閃電。


  「該死!怎麼選擇這個時候下雨!」白虹捶了下大腿,氣惱道。


  雨開始噼里啪啦地往下落,山路變得濕滑起來。白虹轉過頭去看,卻發現喬羽關的車不見了!


  「喬羽關!」她大聲喊著,可是沒有任何回應。


  「停車,快停車!」白虹喊著。姜無道踩了剎車,打開了車門。白虹馬上下車,瘋一樣地喊著:「喬羽關!」


  可是,喬羽關的車還是沒影子。


  「這條路是今年剛修的,只通向我們村子,他不可能走錯路的!」白虹咬牙道,「要麼他的車子出事故了,無道,我們回頭去找他。」


  姜無道嗯了一聲,調轉車頭,朝著迴路行駛著。


  行駛了好一會兒,還是沒看到喬羽關的車子。白虹沉著臉,一句話都不說。


  姜無道看了看手機,沒信號,想打電話給喬羽關都不行。


  「不如我們回去找找,說不定他往回走了。」姜無道說。


  白虹握緊手機,低著頭,忽然說:「你說,他會不會逃走了,不想跟我結婚呢?」


  姜無道怔了下,說:「你想太多了。」


  白虹苦笑一聲說:「我也希望是我想太多了。」


  他們在原地等了整整一天,喬羽關還是沒出現。姜無道暗自嘆了口氣,這些年輕人的情情愛愛她真是看不懂。


  白虹咬了咬唇說:「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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