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撞在了他的掌心裏
第二十七章 撞在了他的掌心裏
多虧了嚴承光的那件外套, 夠寬夠大,足夠把塗諾整個人包住。
等她到了公寓,除了鞋子和褲腳濕了一些, 上衣和頭發都是幹燥的。
可是,當她翻看了那件衣服的袖標以後, 不由就吐了吐舌頭。
這款私家定製,她老爸也就在向她老媽求婚的時候才定了一套。
看來, 明天得去找一家靠譜點的幹洗店了。
一夜小雨,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
對於塗諾能留下, 魏組表示很歡迎。
塗諾也表示, 能來宇輝不容易, 能跟魏組他們一起學習更加不容易,她一定會好好珍惜剩下的這段時間, 爭取向魏組和同事們學到更多的知識。
小姑娘乖巧又懂事,大家也樂意帶她, 於是,充實愉快的一周又開始了。
對於嚴承光來說, 這一周也將是十分忙碌和充實的一周。
為響應政策, 前幾年明江市區大搞綠色生態建設,三環以內所有工廠全部搬離市區。
宇輝羊絨做為知名企業,享受的政策和賠償都十分優渥。
搬遷協議早在三年前就已經簽好, 搬遷賠償款也很快到位, 搬遷卻遲遲不能啟動。
原因就是, 肖明琛挪用了那筆款項在自己的項目上,還膽大妄為,通過不大上得了台麵的手段把建廠用地改為了房地產工程,蓋起了商品樓。
他一開始想的是房地產利潤大, 三年內不僅能回本,還能大賺一筆,到時候再買一塊新地皮建工廠也來得及。
沒想到,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一通折騰以後,資金和地皮雙雙套牢。
眼看著搬遷的期限已到,新廠卻還沒有著落,宇輝羊絨幾千號工人,數百台設備,竟然無處可安置。
宇輝羊絨是肖正宇的寄托也是信仰,對於他來說,這件事無異於直接挖墳埋了他。
肖正宇震怒,在董事會上拍桌子聲明,如果肖明琛不能在搬遷的最後期限內解決掉這個問題,就撤掉他宇輝總裁的職務。
那時候的肖明琛急得不行,隻得委下哥哥的身份,再次來求嚴承光幫忙。
他知道嚴承光比他點子多,人脈也廣,絕對有辦法可想。
他猜的沒錯,嚴承光奔波了不到半個月,就給他做出了一個絕佳的解決方案。
嚴承光給肖明琛推薦了南青做為新廠址。
前幾年,南青是明江的相對貧困縣,為了招商引資,當地政府對於宇輝羊絨這樣的實力企業大開方便之門,不僅給予優惠貸款,更是直接給他們提供了免費的建廠用地。
這對於肖明琛來說簡直是好到不能再好的方案。
他當即就瞞著老爺子,簽下了協議。
現在,三年過去,南青的廠房已經完工,宇輝羊絨的搬遷被正式提上了議事日程。
然後,問題就來了:工廠半數以上的職工不願跟隨工廠搬遷。
宇輝羊絨盤根明江多年,工廠裏多是雙職工家庭,職工的老人孩子也都在明江。
南青市距離明江有150多公裏,如果夫妻雙方一起隨遷,勢必在照顧家庭方麵產生諸多麻煩。
大廠那邊的動員工作從年前就開始做,卻困難重重,進展緩慢。
現在已經推到了董事會這邊。
董事會一施壓,肖明琛再一次焦頭爛額。
肖明琛一忙,嚴承光自然就會更忙。
因為,他向來很樂意為他的好哥哥排憂解難。
嚴承光昨天晚上被噩夢攪擾,睡得很不好,到公司的時候就有些晚。
在來公司的路上,他的手機就已經被肖明琛的奪命連環CALL催得要爆炸。
等他到了30層,肖明琛自己先在手機裏炸掉了,“孫饒說你睡得不好?睡不好才TM多大點事?你竟然連動員大會都不來開?你不知道我TM都快被那幫老家夥逼死了?”
嚴承光沒說話,麵色泠泠地摘下藍牙耳機丟給身後的褚耀,就大步流星地往辦公室走。
褚耀他們緊隨其後,也是一個個神情嚴肅,嚴陣以待。
嚴承光穿過了外麵的大辦公間,就要走到自己辦公室的門口時,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吸了吸鼻子,疑惑地問了句,“什麽味兒?”
嚴承光嗅覺敏感,任何一點異於平常的氣味都逃不過他的鼻子。
聞言,辦公室裏的人不由麵麵相覷。
秘書處的小趙連忙站起來說:“嚴總,可能是蓮蓬。”
說著,他把自己辦公桌上一隻已經剝了一半的蓮蓬舉了起來。
“蓮蓬?”嚴承光剛才掛雪凝霜的眉眼不由一舒,“誰送的?”
“哦,”小趙想一下,“是信息組的小塗。”
“是她……”
嚴承光沉吟著,不由就想起了昨天。
他在染色廠處理完事情以後,時間有些晚,就幹脆沒有去春山居。
他的車子給高原開了,又不想催促高原,就乘了工廠的班車回來。
他是怎麽也沒想到,那個小網管也會去乘班車。
那時候他正靠在車座上看報紙,突然就聽見車窗外麵有人叫小網管的名字。
他透過窗戶望出去,就看見小網管急急忙忙地向著班車跑過來。
她那個男朋友一邊喊一邊追,追上了,就遞給她一袋蓮蓬。
然後,她上了車,再然後,她就衝著後麵走了過來。
嚴承光覺的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唯恐被她認出再嚇跑她一般,拿起報紙就蓋在了臉上。
後來,她果然就坐在了他的身邊。
再後來,她就睡著了。
那時候,他隻要稍稍一側臉,就能看見她。
她摘下了眼鏡,小巧的五官完全顯露出來,眼睛鼻子嘴巴的樣子就愈發地似曾相識起來。
正因為那點似曾相識,他竟然鬼迷了心竅,在車子顛簸,她的腦袋就要磕向車座時,伸手就扶住了她的頭。
然後,她竟然就一點不見外地把頭靠了過來……
那一刻,感受著她的小耳朵在他肩膀上輕輕的碾壓,聽著她細小的如同初雪降落的呼吸,他竟然小心翼翼到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唯恐自己的一個動作,會打擾了她的好夢。
到後來有那麽一瞬他甚至還想,她已經有了兩個男朋友,多他一個應該也不嫌多吧?
就那樣,她幾乎靠了他一路。
快要到市裏的時候,她突然哼哼唧唧地問他,“嚴承光,你吃不吃蓮蓬?”
他怔了一下,下意識地想說“好”,她卻又蹭了蹭他,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了。
現在看來,昨天那句“你吃不吃蓮蓬”應該不是夢話。
她其實就是想送他一隻,又怕他拒絕,所以才繼續裝睡。
嚴承光想到這裏,不由就問小趙:“就隻有這一隻嗎?”
他拿著那隻蓮蓬看著小趙,眼睛裏的意思很明顯:你看,你都給我剝了。
小趙有點慌,連忙說:“就隻有這一隻。是我剛才去肖總辦公室送報表,碰見吳秘她們正在分,就管她們要了一個。”
嚴承光,“……”
小趙度著領導臉色,不怕死地又補了一句,“吳秘說是信息組的小塗送的,不多。”
也許是錯覺,小趙和一旁的褚耀都覺著,小趙這句話以後,嚴承光臉上的神色就變了。
像是初春剛要融化的雪色,突然遇到一股寒潮,瞬間就凍結了。
果然,嚴承光垂眸看著那隻蓮蓬,冷冷一笑,“閑的你?去別人那裏要嘴吃!”
說完,把蓮蓬一丟,邁步就走進了裏麵的辦公室。
看著老板冷冷森森地走進辦公室,小趙都糊塗了,不由就求助地看向褚耀。
褚耀拍了拍小趙的肩膀,在他耳朵邊說:“趕緊讓小塗給嚴總送一車來,否則……”
他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就跟著老板的步伐進去了。
小趙被嚇壞了。
肖總大方,也愛買東西。
他辦公室裏有個小倉庫,堆得累累森森的都是好東西。
很多東西用不完要過期,他就隔一段時間就讓秘書們整理出來分一分。
小趙經常過去送報表,有時候碰上了,什麽人頭馬,大紅袍都抱回來過,也沒見嚴總這樣過。
今天不過一個小蓮蓬,怎麽就發這麽大的火?
小趙想不明白,其他人更不敢多說,一時之間,偌大的辦公間裏,鴉雀無聲,陰雲密布。
塗諾收到30層小趙秘書的信息時,正跟在魏波的身邊見習,沒時間看手機。
直到都忙完,她拿出手機一看,才知道是小趙秘書給她的信息。
小趙秘書:小塗,你那蓮蓬哪裏采的?
塗諾:春山。
小趙秘書:還有嗎?今天可以送一車過來嗎?
塗諾覺的有些奇怪,回複:不可以。已經采完了,如果還想要,得等到秋天。
===第44節===
然後,小趙秘書發過來一個“我死定了”的表情,就沒有再說話。
塗諾莫名其妙,退出聊天界麵就準備去吃午飯了。
今天一上午過得很充實,還沒到中午的時候塗諾就餓了。
她正思念著職工餐廳的鹵雞腿,六叔卻給她打來電話,讓她立刻下樓,他在樓下等她一起吃飯。
米大師難得出一次山,塗諾可不敢怠慢,立刻下樓去找他。
今天的米六叔難得換上了俗人的衣服。
他穿著寬鬆的棉麻白襯衫,休閑褲,腳上是一雙休閑風格的皮鞋。
膚白貌美,唇紅齒白,烏黑頭發梳在腦後,玉樹臨風地往人來人往的寫字樓間一站。
過路的人都以為他是哪朝世家公子誤穿現代,有不少小姑娘還舉著手機偷偷拍他。
這讓塗諾頗感驕傲。
她下了樓,左右看看沒有宇輝的同事,就連忙跑過去,挽住了六叔的胳膊。
然後在一眾豔羨的目光中去了距離宇輝不遠的一家日本料理。
六叔吃素,隻點了時蔬天婦羅,蔬菜握壽司和香芒芋泥卷。
塗諾則宰了他一頓,點了壽喜燒套餐。
塗諾一邊吃一邊問,才知道六叔這次下山是有大事。
為了好好監督她,同時也為了保護她,六叔在宇輝大廈旁邊租了一間鋪麵,建了一個臨時工作室,暫時性把自己的畫室搬了過來。
塗諾可是知道宇輝旁邊的鋪子有多難租,又有多貴。
對於六叔的如此付出,塗諾感動得不行,一口青芥辣咬下去,眼淚嘩嘩的。
塗諾又咽下一口蘸了料汁的魔芋絲,剛想好好表表態,六叔的電話卻響了。
六叔聽著電話,臉色漸漸不好,卻還壓著火氣說:“我帶糯糯吃飯,吃完就過去。”
六叔那邊有事,塗諾不敢磨蹭,匆匆吃完,就跟著他一起去了他正在裝修的畫室。
他們到的時候,裝修已經被迫停止,幾位工人師傅被攆出來,畫室的門也被鎖住了。
工長正在那裏跟一個女人理論。
女人背對著塗諾,她的手裏拎著一根棒球棍,穿著黑色緊身T恤,黑色包身牛仔褲,理著短頭發,腿很長,從後背到腰,秀麗挺直。
塗諾剛要走過去幫六叔理論,卻突然認出,那個女人竟然是嚴承光的朋友,孫豐孫老板。
塗諾止住腳步,小聲問六叔:“你們怎麽回事啊?”
六叔氣得臉都白了,指著孫豐說:“房東收了我的房租,這個女人卻說這間鋪子是她早就租下的,非要攆我走。真是一個潑婦!”
六叔說話的聲音大了一些,孫老板回過頭來,挑起杏眼把他一打量,“你罵誰潑婦呢?”
六叔沒跟女人吵過架,這會兒卻仗著有塗諾在身邊,不想示弱。
他捏了捏拳頭,給自己提了提氣,走過去,衝著女人說:“你!說的就是你!”
女人懶洋洋地勾了一下唇角,把那根棒球棍往肩膀上一扛。
六叔扭頭就往回跑,邊跑邊叫塗諾,“糯糯,我不打女人,你來教訓教訓她……”
咦,糯糯人呢?
對於塗諾剛宰了六叔一頓好飯,就把他一個人留在戰場這件事,塗諾很是過意不去。
不過,等她跟六叔通了電話,聽說他那邊並沒有打起來,已經進行了友好協商以後,也就暫時放下心來。
塗諾下午繼續上班。
到這天快下班的時候,他們組裏到了一個快遞,她下樓去取。
她拿了快遞要上來的時候,卻接到了宋玉茹的電話。
宋主席告訴她,為了更好地宣傳集團文化,感受集團良好氛圍,肖副總決定,本周的野外拓展活動,把包括塗諾在內的幾個還在實習期的員工也都安排上。
塗諾很是高興。
她在公司網頁上看到過公司的往期拓展照片,那些活動都很好玩也很有挑戰性。
她很想參加,卻也知道自己不過是個暑期工,根本就沒有那個資格。
所以,這個消息對於塗諾來說無疑是個大驚喜。
宋姐說完又跟塗諾約,說明天晚上魏波在慶行酒店辦的慶生酒宴也邀請了她。
明天下班後她可以開車捎上塗諾,兩個人一起去。
魏波老婆給他生了一個女兒。
現在,魏組是一兒一女湊了個好。
他很高興,特意辦了酒席,邀請了幾位相近的同事一起慶祝。
塗諾連忙答應了宋姐,就拿了快遞跑去電梯間,準備回辦公室。
一樓電梯到站,電梯門打開,轎廂裏,肖副總肖明筠和她的助理白青一起從地下停車場上來。
肖副總平易近人,盡管集團內部設有總裁專梯,卻依然喜歡跟普通職工一起擠普梯。
塗諾卻擔心會影響到領導談事情,連忙表示乘下一趟。
肖副總卻微笑著衝她點了點頭,說:“不妨事,進來吧。”
白助理一聽,連忙幫她按下了開門鍵。
塗諾隻得道了謝,邁步進入。
跟大領導同乘一梯,難免緊張。
塗諾把呼吸也放輕,努力讓自己變成一朵空氣。
誰知道,肖副總卻主動跟她說話,“你叫塗諾?”
沒想到大領導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塗諾受寵若驚,“是,是我。”
“我聽宋姐說起過你。是想出國是嗎?”
肖副總人長得漂亮,身份高,態度也和藹。
塗諾連忙回答:“是的,正在申請。”
肖副總又問:“在申請哪所學校?”
聽塗諾報了學校的名字,肖副總和白助不由相視一笑。
塗諾沒搞清楚狀況,白助解釋說:“那是肖總的母校。”
塗諾很是意外。
肖明筠依舊春風和煦,“如果有什麽困難可以跟我說,我還認識幾位前輩。”
白助又連忙說:“肖總是那裏的優秀畢業生。”
“看來咱們還真是有緣。”肖副總微微一笑,看著塗諾,“上次你在天台勸下了淩靜,幫公司解了圍,表現不錯。這次的拓展,算是我對你的獎勵。”
“什麽……”小姑娘蒙了,“獎勵我?”
白助說:“本來實習生是沒有機會的,肖總想獎勵你,又不想引起別人的議論,所以就把其他人一起都帶上了。”
塗諾怔了幾秒鍾才明白,這次拓展活動實習生也能參加,原來是因為她。
塗諾都慌了,連忙搖著手說:“不用不用的,那都是我應該做的。”
看出她的緊張,肖副總和藹一笑,扶著她的肩膀,“希望你學成歸來以後,咱們還能有幸成為同事。”
聽大領導這樣一說,塗諾就更加緊張了,她一個實習小網管,何德何能啊?
正在這時,電梯門在15層打開。
嚴副總站在外麵。
可能是因為工作了一天太累了,此刻的嚴承光顯得格外疲遝,也格外痞氣。
他穿著黑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裝褲,脖子上的黑色領帶被扯開了,隨意地垂在胸前。
他百無聊賴,手裏拿著一隻打火機在玩。
那隻銀色的小盒子像是長了翅膀一般在他的掌心飛舞,卻又逃不脫他的掌控。
看見電梯門打開,他懶懶地撩起眼皮,就看見在電梯裏麵,平易近人的肖副總正把手撫在塗某人的肩膀上。
而那位小塗某人,簡直畢恭畢敬,就差跪地上磕一個了。
嚴承光冷冷一笑,心想,昨天下午還在班車上勾引他,今天上午就去給肖明琛送蓮蓬,這會兒卻又在這裏獻殷勤。
他倒是沒看出,這個小網管看著呆頭呆腦的,竟然還有這種八麵玲瓏的本事。
白助看見嚴承光,連忙向他問好,同時幫忙按下了開門鍵。
嚴承光悠悠懶懶地走進來,冷冷冰冰地說了句“30層”。
白助連忙又按了30層的按鈕,然後還好心提醒,“嚴總,您的專梯已經做了五次維護了,一切正常,可以運行了。”
“我的專梯?”男人看著冷冰冰的金屬門,一笑,“我的專屬墓場嗎?”
“……”
白助察覺自己惹了禍,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的,站在一邊不敢再說話。
肖明筠依然春風拂麵,她對嚴承光說:“之前那次故障的調查報告早已經交給你,想必你也已經看過。那一次是整座大廈的電路故障,並不是隻有你的專梯。”
“是啊,”嚴承光站在那裏繼續玩著他的打火機,語氣吊兒郎當,“通過那件事我才醒悟,還是普梯好,要死一起死,黃泉路上還有個作伴的。”
這話很難聽,肖明筠努力讓自己保持平和。
她說:“你不要總是疑神疑鬼的,這裏沒有人要把你怎麽樣。”
“是嗎?”
嚴承光轉過身來,先看了一眼肖明筠身後的塗諾,又看肖明筠,“大姐這是又嫌我說話難聽了?”
肖明筠微笑著看著他,“你說呢?”
嚴承光痞痞一笑,“老爺子跟我說,讓我跟大家打成一片。不然,”
===第45節===
他話題一轉,“你以為我想看見你這張麵具臉?”
“……”
當著下屬的麵被這樣頂撞,肖明筠再好的脾氣也收不住了。
她斂斂眉眼,語氣轉為冰冷,“那就請嚴副總跟大家一起遵守公司規定。”
肖明筠的聲音明顯生氣,嚴承光卻依然一副滿不在乎,“我怎麽不遵守公司規定了?”
見肖明筠不說話,嚴承光笑著指了指電梯壁上貼著的“禁止吸煙”,“你說這個啊?”
他說著,就又看了塗諾一眼。
大佬過招,小家夥怕濺到身上血,早縮到角落裏去了。
嚴承光勾了勾唇角,“罰款100是吧?我明天就讓孫饒交您1000,再預支九次。”
肖明筠氣到臉色發白,電梯一到站,就繃著臉出去了。
嚴承光抬手按下關門按鍵,電梯門緩緩合攏。
他站在那裏看見門上映著的小影子,回過頭來看著塗諾,“你怎麽不走?”
塗諾小心地指了指電梯鍵,“我到28層。”
男人一笑,“你不跟著徐總,她還怎麽走路啊?”
塗諾沒聽明白,“您,什麽意思?”
男人往電梯上一靠,桃花眼彎起,“你不跟著肖副總,她少了一條腿兒,還怎麽走路呢?”
塗諾這次聽明白了,他說她是肖副總的狗腿子。
小姑娘抬起頭瞪著他,沒有說話,眼睛裏的小火苗卻又燒了起來。
“又瞪我?”嚴承光把打火機一握,直起了腰。
塗諾不怕他,繼續瞪著他。
她不明白,在外麵的時候明明還好,為什麽一來宇輝,他就變成這個樣子呢?
男人一笑,俯下身來看著她,“再瞪我……”
他的唇角彎起,眼眸慢慢收緊,“再瞪我,就把你的眼睛挖掉!”
說著,他真就抬手往塗諾的眼前一蓋。
塗諾被嚇到,下意識往後一退,左腳絆了右腳,腳下一踉蹌,眼看著腦袋向著電梯壁撞過去,嚴承光反應迅速,伸手就墊在了她的腦後。
然後,塗諾的後腦勺就撞在了他的掌心裏……
雖然隔著厚厚的頭發,他掌心的溫度卻還是一瞬過腦,再到腳。
塗諾怔住,嚴承光也怔住。
四目相對中,彼此的呼吸都停掉了。
然後,嚴承光故作鎮靜地把自己的手撤回來,又故作嫌棄地在衣服上蹭了蹭,嘟囔了一句“小狗腿兒”,就從正好打開的電梯門裏走了出去。
電梯門合攏,塗諾看見指示燈剛到27。
剩下的三層,他是要跑樓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