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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他誠,佛必應

  第107章 他誠,佛必應

    秋天的風不溫不火,秋天的天澄淨透亮。


    景黎並沒有直接把車開回清麓山莊,他先去的公司,在公司洗了澡換了衣服以後,又順手簽了幾份文件以後才返回江城。


    沒有直接回家的原因是因為他怕溫禾看到他這副樣子會擔心,他不想讓她擔心。


    當時景黎一身塵土踏進景氏大廈的那一刻,公司上下都難以置信的偷偷打量著他們的董事長。


    外人麵前向來矜貴清冷的高嶺之花,平常所穿的西裝上連一絲褶皺都見不到,今天竟然穿了身沾土的衣服就來了公司,尤其是那條西褲,能夠看得出膝蓋處磨損嚴重。


    更重要的是,他們隱隱能看出景黎雙腿走路的時候不太自然。連著跪了一天一夜,雙腿當然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恢複過來的。


    楊特助看見自家董事長這副樣子,屬實被嚇到了。


    “董事長,您沒事吧?”楊特助關切道。


    景黎嗓音沉冷:“沒事。”


    他在辦公室後麵的休息室裏換下了衣服,那條西褲下麵的雙腿膝蓋大片青紫,他膚色較白,雙膝淤青看起來格外嚇人。


    景黎在浴室洗完澡之後,又簽了辦公桌上的幾份文件才回的江城。


    ……


    景黎回到江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溫禾剛把寶寶哄睡著,現在正在書房裏看著溫氏近期的股票走勢。


    劉姨見景黎朝臥室去,她輕聲提醒道:“先生,兩個寶寶已經睡了,太太在書房。”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


    景黎步子很輕的走到書房門前,輕輕推了門。


    溫禾正對著電腦屏幕看的入神,並未發覺有人進來。她一邊分析股價,一邊用筆記本做批注。


    “看的還挺認真,看來之前教你的都沒忘。”景黎低沉偏冷的嗓音傳入耳中,溫禾抬頭對上他那雙幽深泛紅的眸子。


    “二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呀?我都沒有發現。”


    “剛回來。”他走到她旁邊看了眼屏幕上的東西:“溫氏的股價一直在跌。”


    “是啊,自從溫淇淇入獄以後,溫致舒的心思壓根就不在公司,整日裏就知道圍著溫淇淇打轉,公司的事情也不管不問。”


    景黎一隻大掌自然的搭在她肩上,薄唇輕啟漫不經心道:“所以他該讓位了。”


    “我說過隻給他三天時間,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如果明天他還沒去公司,那他以後都沒必要再去了,溫家幾代人的心血不能毀在他一個人手裏。”


    溫禾抬眸看向景黎:“公司的事情我不懂,要麻煩你了。”


    景黎扯唇輕笑了下:“從後天開始,你就安心的當你的禾董,有我在,溫氏敗落不了。”


    溫禾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伸手環住在,他的腰間,眸色瑩亮:“二哥,你怎麽這麽好。”


    景黎揉了下她的小臉,語氣寵溺:“因為我愛你。”


    在她麵前,他從來都不會吝嗇愛意。總想著能給她更多,給她更好。


    溫禾注意到景黎眼球裏布滿紅血絲,臉色也不太好,檀眉微蹙:“二哥,公司這兩天出什麽事了嗎?怎麽感覺你好像很累的樣子。”


    他不以為然的淡淡笑了下,語氣輕鬆:“沒什麽事,不用擔心。”


    “阿禾,手給我。”


    溫禾鬆開摟在她腰間的雙手,景黎伸手牽著她的左手,把戴在自己腕間的那串十八籽給她戴上。


    溫禾盯著自己手腕上那串形態各異的菩提子,疑惑道:“這是?”


    “這是能保你平安的東西。”


    溫禾不知道這串十八籽是他從哪裏得來的,他也沒打算告訴她自己在佛門外跪了一天一夜。


    景黎看著她麵前放著一個筆記本,很認真的在分析著溫氏的各項數據。


    “你手上的傷還沒好全,不要累著。”他很輕的揉了揉她的手臂:“傷口還疼嗎?”


    溫禾搖了搖頭:“早就沒什麽感覺了,可是我的手臂使不上力。”


    “二哥,我可能以後當不成國畫家了。”


    她一雙清澈的水眸裏麵蘊著淚,看上去有幾分委屈。


    “我昨天晚上去了畫室,這是我受傷以來第一次去畫室,我連筆都拿不穩。”


    她緊緊咬著下唇,想忍住心底的淚意,可是說話的聲音卻在顫抖:“二哥,我想快點學會怎麽樣管理公司,我怕我不能畫畫以後就變成廢人了。”


    景黎心裏隱隱發疼,他驕傲張揚的紅玫瑰竟然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廢人。


    他將她擁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你不是廢人,你是我的公主,公主要永遠張揚肆意,知道嗎?”


    溫禾的眼淚順著眼眶滑落下來,在他懷裏浸濕了他的黑色西裝,聲音格外委屈:“可是我不能畫畫了怎麽辦?”


    景黎像是哄小孩子一樣聲音特別溫柔,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邊安慰道:“能的,阿禾特別堅強,一定會好起來的。”


    “乖,別哭。”景黎眼眶不受控製的跟著紅了起來,長歎了一口氣,嗓音磁沉低啞:“會好起來的,會的。”


    溫禾的哭聲很低很小,但是卻格外委屈難過。她一哭,景黎心都要碎了。


    她在景黎懷裏哭了很久,景黎不厭其煩的一聲聲回應著她,安慰著她。


    ……


    次日一早,微博上的一張圖片炸了。是一位素人賬號發出來的。


    配文:【他誠,佛必應。】


    照片中,一位氣質矜冷貴氣的男人,西裝革履的貴在慈昭寺門前請願。


    發這張照片的人說,這是他前兩天去慈昭寺進香的時候在寺門外看到的一幕,當時看到這位男士臉色蒼白雙目疲憊,能夠想到他是在門外跪了很久。看到的時候心裏挺有感觸的,就隨手拍了下來。


    照片拍的是側麵,雖然看不到正臉,但是溫禾還是能夠一眼就認出是景黎。


    溫禾心底一瞬間湧上陣陣暖意,他昨天晚上並沒有告訴她這串十八籽是從哪來的,隻是雲淡風輕的說了句能保她平安。


    而這身雲淡風輕的背後,是一天一夜的虔誠祈求。


    他做這些沒想過讓她知道,他覺得她也不需要知道。


    感動神佛的事他來做,神佛庇佑的人她來當。


    溫禾垂眸看著自己手上的那串十八籽,頓時淚如雨下。


    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者為愛跪守佛門,隻願神佛能夠庇佑他此生摯愛的妻子能夠無病無災。


    景黎洗漱好以後從衛生間出來,看見床上的溫禾哭得梨花帶雨,心裏瞬間慌了。


    他快步走了過去,心疼的幫她抹著眼淚:“怎麽哭了?”


    溫禾哭著去拉他的褲腿,哽咽道:“給我看看膝蓋。”


    景黎怔了下,她怎麽會知道?

    “怎麽了?膝蓋好好的。”


    “騙人。”


    溫禾把手機上的照片舉給他看:“你騙人。”


    所以他前兩天的突然消失才不是因為公司很忙,他是去為她請平安,不讓她知道,不讓她擔心。


    景黎看著手機裏的那張照片略顯無奈的笑了下,所以還是被她發現了。


    景黎用指腹很輕的幫她抹眼淚,他怎麽覺得自從溫禾懷孕生孩子以後就變得這麽小女人了,動不動就喜歡多愁善感的流眼淚。


    “不哭了,我膝蓋一點事都沒有。”他剛才屬實嚇了一跳,見她哭的這麽傷心,還以為是怎麽了呢。


    “你幹嘛一聲不響的去做這些,萬一膝蓋跪壞了怎麽辦?”


    “因為你值得啊。”


    他沒辦法事事周全,也沒辦法時時守護。所以他做不到的事就祈求神佛來做,神佛不會虧待任何一個虔誠之人。


    溫禾執意要看他的膝蓋,他拗不過她,隻好把褲腿卷起來給她看。


    雙膝處的大片淤青像利刃一樣狠狠刺進她的眼裏,溫禾眼淚更止不住了,伸手輕輕碰了碰。


    “疼嗎?”


    “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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