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皇帝霸霸愛上我567
將手中的符籙依次彈到相應方位,待到每一張符籙就位,符陣頓時發出一抹淡金色陣紋,等陣紋消散,頭頂的一小片天空上聚集起雲朵,越聚越多的雲團漸漸從白色變為灰色,並且顏色越來越深,這不同尋常的雲團與附近晴朗湛藍的天空形成鮮明的對比。
高雲堯站在符陣中心,手指翻飛迅速掐訣,嘴唇翕動著無聲念咒,隨著他掐訣念咒的速度不斷加快,頭頂的雲團也愈發黑沉,雲團中隱隱有雷光閃過,偶爾發出悶悶的震響。最後高雲堯手上動作一頓,又雙手一揮,雲團內降下一道拇指粗的藍紫色雷電,天空中響起沉悶的轟鳴,隨後就有雨點落下,雨幕從稀疏變得密集。
高雲堯看著他親手喚來的*,感受著雨水落到身上時冰涼的觸感,他的內心卻火熱不已。他衝出雨幕跑到不遠處一塊石板邊,一把捧起放在石板上的陶罐,朗笑著對半截身子飄在罐子外的衛衍說:「師父你看!我成功了!」
高雲堯激動歡樂的樣子感染了衛衍,他笑著誇讚道:「我一開始就相信你會成功的,你以後必定還可以做得更好。」
得到衛衍毫不吝嗇的誇獎,高雲堯更加高興了,他覺得即使是得道成仙都未必能讓他如此爽快,衛衍的讚美於他而言是世上最好的禮物。
剛才高雲堯喚雨的陣法是衛衍前幾天教給他的,陣法名叫八方喚雨陣,可以聚集符陣周圍的水性靈氣,以達到在一方降雨的效果。
八方喚雨陣法只是一個低級陣法,不需要有多強大的法力就能施展,否則以高雲堯練氣入體的境界根本不可能施展得出來。
不過高雲堯能在幾天之內吃透這個陣法,並且還能成功施展出來,倒真讓衛衍驚喜萬分了。
在教高雲堯八方喚雨陣之前,衛衍給他講解了符陣的基本知識以及教他如何畫低級符籙,而八方喚雨陣是他第一個正式教給高雲堯的陣法。
讓衛衍沒想到的是他學習符陣,從入門到現在僅僅只有三個月左右,他就能那麼快地掌握布陣技巧並且施展陣法。看來高雲堯在陣法上的資質和悟性比他想象的還要高,是若生在修仙世界里,高雲堯絕對可以成為百年難出其一的陣法大師。
至於衛衍為什麼要教高雲堯八方喚雨陣而不是其他的陣法,是因為大雍國西北方的茸城爆發了旱災,這場大旱已經持續了半個多月。長久的乾旱會引發飢荒、瘟疫,許多百姓落草為寇,還會有人揭竿而起,茸城以及附近的州縣都將民不聊生。
而取得狀元頭銜不久的主角梁宇被皇帝委以重任,輔佐自請前去茸城的五皇子蕭敬玟救災,現在兩人已經趕到了茸城。
賑災期間兩人會遇到官員私吞賑災物資,調水遭遇匪寇攔截,商人抬高糧價,瘟疫爆發百姓暴|亂等情況。
蕭敬玟和梁宇相互扶持,千辛萬苦解決茸城之災后,不僅皇帝對他們大加封賞,官員百姓也是交口稱讚,為兩人日後蒞臨至尊打下良好的基礎。
而在茸城賑災的日子裡,梁宇和蕭敬玟患難與共,經歷了這些事件后,他們的感情終於升華,打破了窗戶紙互訴衷腸。
可以說茸城之災是梁宇命運的轉折點,沒有這一次的功績他還只能在朝堂上汲汲營營,不會快速得到重用,也不會有機會與蕭敬玟患難與共情投意合。
所以衛衍想要讓高雲堯學會八方喚雨陣,在茸城成功求雨化解旱災,破壞梁宇和蕭敬玟感情升華的契機。到時候不僅能救更多人的性命,讓高雲堯聲名大噪,還可以把主角的命運改變大半,原劇情就會完全扭曲。
「想必你也知道茸城遭遇大旱,災情異常嚴重。如果繼續放任災情蔓延,定會爆發瘟疫,產生暴|亂,到時候百姓將流離失所,死傷無數。」衛衍說完就不再繼續,定定地看著高雲堯。
高雲堯皺著眉嚴肅道:「茸城的旱災的確嚴重,不及時處理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他雖然醉心於修鍊,卻並非冷酷無情不把人命當回事。一想到茸城的災情高雲堯心中不免憂慮,方才的興奮也淡了。
無意間撇到他方才布陣之處仍淅淅瀝瀝地下著雨,高雲堯眼睛一亮:「我前去茸城喚雨不就能緩解災情了嗎!只是我實力低微,能喚出的雨規模如此小,也不知能否起作用……」說著他心情又低落了起來。
衛衍微微一笑:「我教你這個陣法自然是希望你能助茸城百姓度過這一劫,你且放心趕去茸城擺陣求雨,到時候我自會助你一臂之力。」
「是!謹遵師父之命,雲堯一定不負所托!」
衛衍微微頷首又道:「不過要化解茸城的旱災,所降之雨規模必定不能小,因此現在的符紙就不夠用了,我們需要在那裡布一個更大的八方喚雨陣。」
「需要準備些什麼師父儘管提,雲堯必定竭盡所能準備周全。」
「擺陣的符籙皆要換成九尺長的明黃色絹布,以及大量的硃砂在布上畫符。你要多準備一些來練手,熟練之後再正式畫符,這樣更容易成功。」
高雲堯點頭答應:「師父陪我一起去如何?購買材料的時候你也好給我把把關。」
「我自然是要和你一起的。」
衛衍這理所應當的回答,讓高雲堯覺得兩人的關係親密無間,心中暢快無比,熱情高漲地抱著罐子就進了卉城,直奔集市。
卉城作為大雍國都自然是無比繁華,城內的集市也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高雲堯牢牢地把陶罐摟在懷裡,風風火火地往賣布料的鋪子走去。他雖然步子大,卻小心翼翼地避著行人,以免讓他們衝撞到衛衍。即使衛衍是魂體狀態,碰到了只是會被穿過身體,不會有什麼事,但是他捨不得讓他被人穿透,也不願意讓別人觸碰。
為了不妨礙高雲堯的視線,衛衍特意縮小了魂體,讓他能剛好從罐口探出身體,高雲堯把罐子抱在胸口,衛衍的頭頂也只到他下巴處,不會影響他走路。
到了布料鋪,高雲堯一走進店鋪老闆就笑臉迎了上來。
「哎呦,這位公子想買些什麼樣的布料啊?」不等高雲堯回答老闆就滔滔不絕地推薦起來:「這粉色燙金穿蝶花色的布料最近正賣得好呢,初中的小姐們可是都喜歡得不得了!」
沒有理會老闆的擠眉弄眼,高雲堯徑直走到放置黃色布料的區域,輕聲問衛衍:「師父你看選哪種布料好?我看這些都還可以。」
「你走近些拿給我看看。」
「好。」
高雲堯依言撈起布料遞到衛衍面前。他仔細看了看這些布,衛衍伸手指向顏色最正做工最細緻的那匹說:「就這個。」
高雲堯點點頭答應,正要向老闆詢問價格,卻見那老闆面色古怪地瞪著他:「公子剛剛是在和誰說話呢?我看這邊沒其他人了。」
老闆這一問讓高雲堯愣了愣,隨後低頭看了看衛衍,心中頓時湧上奇異的爽快,混雜著滿足與自豪,他的師父自然只有他能見到。
「哼。」高雲堯面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笑容,高貴冷艷地對老闆哼了一聲,這等凡夫俗子怎麼配見到師父的容貌!
「我要這匹,裁成九尺長的布,一共要五十塊。」
老闆被高雲堯哼的莫名其妙,暗道他真是個怪人,但是看在他要這麼多布料,老闆也不管他脾氣不好性情古怪了,先接下這比大單子再說。
「那公子是什麼時候要啊?」
「今天就要,能裁好嗎?」
「能,當然能!只是要讓公子等一段時間了。」
高雲堯點點頭:「我還要去買別的東西,你快些裁,我買完就回來取。」
「好好好!公子慢走啊。」
之後高雲堯去買了好幾盒硃砂,挑的都是用料最純最好的。他又入手了一把上好的狼毛,準備回去自己做個大毛筆,這樣畫九尺長的符籙也能方便些。
把所有需要的東西都購買齊全后,他再次回到布料鋪子取布,跟老闆結了賬后,在老闆熱情的送別下出了城門。
回到林間的木屋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高雲堯精神也已經略有疲憊,所以他打算今天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明天再試著畫符練手。
一開始畫那麼大的符籙高雲堯是不適應的,再加上沒用過大毛筆,畫的時候手法生疏,力道不對,畫出的符籙也是廢符,沒有絲毫法力。
不過在畫了幾張之後高雲堯就找到了感覺,掌握好了下筆力度和畫符技巧之後,他就能畫出一張上好的符籙了。
不過那麼大的符畫起來是很累人的,高雲堯畫了幾張就需要休息一會兒,所以把八方喚雨符全部畫完,用了他整整兩天的時間。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高雲堯畫出的符都符力飽滿圓潤,想來到時候擺陣可以發揮出不小的功力。
準備好布陣所要用到的一切事物,高雲堯養好精神后鎖上了木屋,帶著些衣物和盤纏就抱著陶罐趕去茸城了。
茸城事態緊急,卉城又離那邊比較遠,容不得高雲堯多耽擱。所以他雇了一輛馬車,快馬加鞭奔向西北,途中除了進城去做補給也不多耽擱。
馬不停蹄地趕了十幾天的路,高雲堯終於到達了茸城城門口。
入城之後高雲堯就找了一家不錯的客棧住了進去,說是要在茸城布陣喚雨,但是做起來可沒想象中那麼簡單。
首先他必須要得到五皇子的支持,這次的八方喚雨陣規模大,需要在茸城中心找個空曠的地方布陣,並且要在陣外派人看守,以防有人闖入破壞陣法施展。如果沒有五皇子的支持,先不說會不會被人打擾布陣,可能他剛擺出陣法就要被官兵給羈押了。
但是五皇子畢竟身份高貴,不是隨便什麼人想見就能見到的,他直接找去五皇子住的官府肯定是不可行的,所以他必須得從長計議。
整理好客房后,高雲堯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了衛衍聽,得到了衛衍的贊成。想了想原劇情里的情節,衛衍就對高雲堯說:「兩天後蕭敬玟要去放糧處視察,我們可以那時候去找他。」
「想來周圍那麼多難民看著,他也不會隨便處置,至少會聽一聽我要說些什麼。」
高雲堯絲毫沒有懷疑衛衍的話是否真實可靠,在他心目中這個師父神通廣大無所不能,能知曉蕭敬玟的蹤跡沒什麼可奇怪的。
定好計劃后高雲堯就靜下心來聽衛衍教他符陣之術。這些日子在趕路的途中,高雲堯也沒有荒廢學習符陣,在馬車上聽著衛衍的教導,看看相關的書冊,偶爾動手畫畫新學的符籙。即使一路上沒有很好的條件讓他實踐,高雲堯也收穫了很多知識。當衛衍把今天的課程講完,他就迫不及待地鑽研起最近學到的陣法。
翌日,高雲堯抱著陶罐早早地到了放糧的地方,因為原劇情並沒有提到蕭敬玟是什麼時辰來的,所以他們一早就來守株待兔了,以免來晚了錯過打好時機。
現在太陽剛剛升起沒多久,天還有些暗,但是放糧的地方已經有很多災民排起了長隊,他們都想要早點拿到糧食果腹。這些災民面色蠟黃,皮膚乾裂,衣衫破舊,身形侷僂,一看就是被災情折磨摧殘久了。
這邊的土地上連雜草都沒有幾棵,往日高大茂盛的樹葉沒多少葉子了,高雲堯找了一棵樹蔭較大的老樹,抱著陶罐靠著樹榦坐下,一邊和衛衍閑聊一邊等待蕭敬玟過來。
好在蕭敬玟對災情十分看中,很早就過來視察,沒讓高雲堯和衛衍等太久。不過高雲堯沒有看見蕭敬玟出現就立馬湊上去,而是在旁邊暗暗觀察他。
蕭敬玟來茸城賑災雖然有掙功績的原因,但是並非對災情和百姓漠不關心,他的臉上也帶著真切憂慮。而他身邊跟著的就是梁宇,兩個人正在一起慰問災民,從他們口中調查一些事情。
看到梁宇后高雲堯和衛衍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不擔心會被他瞧出端倪。
高雲堯去相府鎖魂的時候梁宇是躺在床上睡著的,他只知道梁譽已經被封印起來,卻不知道他是被封在陶罐里的。就算被梁宇看穿也沒什麼可怕的,高雲堯面對他足以自保,而且梁宇現在做些什麼還是要聽蕭敬玟的,可不能隨隨便便對高雲堯出手。
待蕭敬玟詢問得差不多準備離開之際,高雲堯終於起身快步走過去。因為蕭敬玟帶的侍衛不多,防衛也不算緊,高雲堯趕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就來到他面前。
高雲堯朝蕭敬玟微微彎了彎腰拱手道:「五皇子。」
蕭敬玟抬手阻止侍衛把高雲堯拖走,眯了眯眼問道:「不知這位公子找本宮有何事?」
高雲堯微微一笑:「自然是為了幫助殿下解決煩惱。」
蕭敬玟挑眉:「哦?你真有本事幫本宮分憂解難嗎?」
「在下能不能,殿下試試便知。」
蕭敬玟定定地端詳高雲堯許久,才沉聲道:「那你先隨本宮走。」
說完蕭敬玟就率先走在前頭,跟在他身邊的梁宇上前幾步和他悄悄說了幾句話,蕭敬玟聽完回過頭打量高雲堯,眼神卻帶上了幾分希冀。
高雲堯跟在後面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知道梁宇是故意賣他一個面子。如果他真的有本事,那他就欠了梁宇一個人情,如果只是個說大話的,那梁宇也不會有什麼損失,他的算計心機真是讓人驚嘆。
到了蕭敬玟暫住的官府,高雲堯被侍女帶到正堂稍事休息。穩穩地把陶罐放到一邊的茶桌上,高雲堯端起茶杯抿了幾口水。
沒人他多等蕭敬玟就換了身常服出來,梁宇依然跟在他的身邊。
蕭敬玟在主座上坐定,才不慌不忙地開口:「公子方才說能為本宮排憂解難,不知公子可否為本宮證明一二?」
高雲堯沒有作聲,起身立於蕭敬玟面前,抬手從袖中抽出一張符紙,手指一翻符紙便燃了起來。
蕭敬玟見了不由睜大了眼,倒還算淡定,但當他看到下一幕時卻忍不住激動地站起身。原來符籙燒完后竟是落下了一片水花!
「這是如何做到的!」蕭敬玟指著剛才落下水花的地方震驚不已,就連自認見多識廣相信科學的梁宇都萬分不解。
「這只是小小法術罷了,我等修行之人不放在眼裡。」高雲堯神秘一笑,見兩人仍舊呆愣,又問:「殿下這回相信在下的能力了吧?」
「先生好本事,本宮自然是相信的。」確認了高雲堯能力非凡,蕭敬玟對他也更加尊敬看重了,「敢問先生這旱災之事該如何化解?」
「旱災之所以為災,不過是苦於天不降雨罷了,只要有雨降下,何愁旱災不能解。」
蕭敬玟渾身顫抖,不可置信:「先生是說你可以求上天降雨嗎!」
高雲堯微微一笑:「這又有何難。」
這篤定的語氣實在讓人信服,至少蕭敬玟認為完全值得賭一把,即使最後失敗,也不過是再按原計劃賑災罷了,而若是真的能成,那就是茸城之幸,大雍之幸,亦可成為他的幸事……
「那就要請先生多多操勞了,若真能求雨成功,天下蒼生都會記住先生的恩德。」
高雲堯頷首:「在下自當竭盡全力。」
「先生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和本宮提,本宮一定儘力滿足。」
「自然有地方要殿下傾力相助。」
「先生請講。」
之後高雲堯就與蕭敬玟商量布陣事宜,選定了茸城中心的一處田地擺開陣壇,於三天后開壇求雨。又說好求雨當日可以讓百姓圍觀,但要保證無人進入陣壇打擾他。蕭敬玟對這些要求沒有什麼不答應的。
接下來兩天高雲堯和衛衍都在為接下來的布陣喚雨養精蓄銳,蕭敬玟也沒有讓人打擾到他們,而他自己則親自去監督陣壇的搭建,務必要保證萬無一失,順利求雨。
日子很快就到了第三天,高雲堯帶上了早就畫好的符籙,抱著陶罐就協同蕭敬玟和梁宇前去陣壇。
一行人還未到達陣壇,就見無數百姓圍著一片空地,他們交頭接耳,面露懷疑又暗含期待,顯然他們都聽說有大師開壇求雨,所以紛紛前來圍觀,盼望真的能有奇迹出現,即使他們大多沒抱什麼希望。
官兵見到蕭敬玟一行人過來,在圍觀百姓中間開了一條道方便他們進入陣壇。周圍百姓看到他們,議論之聲也更加嘈雜。
萬眾矚目之下,高雲堯獨自一人走上陣壇,把陶罐安放到陣壇中心的桌子上,讓衛衍能夠正對著他,然後取出背著的幾張九尺長的符籙,鋪平后就一張張嚴格按照陣法放到相應的方位。
準備工作做好,高雲堯仰頭看了看,頭頂的天空掛著熾熱太陽,射出刺眼的光芒。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與衛衍對視一眼,心中的不安焦躁漸漸被沉穩鎮定取代。
高雲堯從桌上拿起一把小刀割破手指,將流出的血液彈到八方符籙之上,再明黃的布料上印出一抹鮮紅的血痕。
高雲堯聚精會神地掐訣念咒,與往常不同的是他體內的靈力隨著他的動作迅速流失,被陣法吸收。但是他微薄的靈力遠遠不夠啟動巨大的八方喚雨陣,不多時,高雲堯就臉色蒼白,體內的靈力幾乎快要流盡。
衛衍站在罐子里仰頭看高雲堯布陣施法,男人鶴骨松姿仙風道骨,他不禁驕傲地感嘆他的愛人就是如此器宇不凡。但是很快男人就因為靈力流失而變得面無血色,身體搖搖欲墜。
衛衍見了心臟狠狠一抽,立即調動神識抽取空氣中的靈力輸送給他。高雲堯的臉色因此好看了些,但仍然蒼白無力,讓衛衍看得心疼不已。他毫不遲疑地分出一部分靈魂之力傳給高雲堯,得到衛衍靈魂之力的男人終於看起來不那麼脆弱了。
在衛衍的幫助下,八方喚雨陣終於吸收到足夠的靈力,整個符陣金光大盛,略微刺目的光芒晃花了在場所有人的眼睛,圍觀的人群不斷發出陣陣驚呼,高喊著上天顯靈,更有甚者已經激動地流下眼淚,跪倒在地雙手合十默默祈禱奇迹發生。
「仙人!仙人來救我們了!」
「老天爺終於顯靈了!」
「我們一定會有救的,會有救的!」
在百姓充滿希望的高呼聲中,茸城上空大片黑雲聚攏於陣壇之上,雲層間有電光閃爍,人們可以聽見隱隱約約的雷鳴。在無數人期盼的注視下,雨水在一聲悶雷之後傾盆而下。
「下雨了,終於下雨了!」
「太好了,老子還沒死,老子還活著!」
「多虧大師求雨,我們才能活命啊!」
「謝大師救命之恩!」
……
降雨後,百姓們有的互相擁抱狂歡慶祝,有的激動流淚泣不成聲,有的趴伏在地拜謝大恩,即使雨水打濕了全身衣物,也澆不滅人群中的火熱氣氛。
當所有人都在為下雨而喜悅狂歡的時候,只有高雲堯面色陰沉。
他發現衛衍的魂體比以前更加透明,看上去虛弱憔悴,彷彿隨時都可能隨風而散一般。
他快步走上前把陶罐捧到自己面前,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著衛衍,見衛衍的魂魄果真變得有些黯淡,他驚怒交加又心疼無比。他知道衛衍一定是在剛才求雨的時候為了幫他而透支了力量。
高雲堯纏著嗓子驚慌失措地問:「師父,你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適?」
衛衍看著高雲堯用眼神安撫他:「我很好,你放心吧。」
高雲堯皺眉:「你這樣讓我怎麼能不擔心?」
「我現在就是看著虛弱,修養兩天就會好的,你就別擔心了,嗯?」
高雲堯對他無可奈何,也只能暫且放下心來。
「高大師,你這是在與誰說話?」蕭敬玟見高雲堯作完法后就抱著罐子自言自語,一會兒激動一會兒無奈的,好像魔障了一樣。
但是高雲堯一心扎在衛衍身上,無暇顧及其他,沒有理會蕭敬玟。而他這個態度更是讓蕭敬玟覺得他神鬼莫測,心中更加敬佩。
遇上這樣一個手段通天的高人,蕭敬玟決心與他打好關係,若是能得到他的幫助,自己爭奪皇位就更加有勝算了。正如他之前所想,遇到高雲堯是他的幸事。
為了賣高雲堯一個面子,得到他的好感,蕭敬玟決定把功勞讓出。於是在百姓激動過後,周圍漸漸平靜下來后,他站到陣壇中央,高舉雙臂大喊:「本宮乃是皇五子蕭敬玟,奉命前來賑災,但是災情嚴重,賑災進展緩慢。萬幸的是,在上天指引之下,本宮遇到高雲堯高大師,這才開壇求雨,解了茸城之難!」
蕭敬玟頓了頓,環視周圍百姓,復又振臂高呼:「有高大師這等人才,是大雍之福,百姓之福!」
「高大師!高大師!」
「大雍之福,百姓之福!」
蕭敬玟的話在人群中得到了熱烈的回應,他們高喊著高雲堯,滿臉狂熱。
看到這樣的場面蕭敬玟心中暗自滿意,他笑看著高雲堯說道:「高大師,你看茸城百姓都非常感激你呢!」
高雲堯聽了只是面無表情地對他點點頭,這樣的反應沒有讓蕭敬玟不高興,反而認為高人就該如此。
高雲堯沒有在這裡多停留,抱著罐子帶著衛衍就離開了。
之後蕭敬玟來拜訪過高雲堯,說想要親自把他引薦給皇上,問他是否有意願同他一起回卉城。
當時高雲堯給出的答案是容他考慮考慮。在蕭敬玟離開后,高雲堯問衛衍要不要答應他。
衛衍回答:「一切隨你,你想如何便是如何,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高雲堯聽了感動不已,心下也做出決斷,他會和蕭敬玟一起面見皇帝,但是最終結果如何可是要掌握在他手裡的。
因此衛衍和高雲堯在茸城多呆了一個月,等蕭敬玟處理好災後事務后才啟程回卉城。
期間梁宇曾多次來找高雲堯,試圖與他攀交情,都被他不咸不淡地推拒了,把梁宇氣的不行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一路奔波回到卉城,蕭敬玟沒有立刻安排高雲堯面見皇上,而是讓他先回去好好休息,過幾天會派人來接他去皇宮的。對此高雲堯不置可否,也樂得和衛衍單獨相處。
「你為何要答應蕭敬玟的引薦?」
這個問題衛衍最終還是問了出來,據他所知高雲堯並不在意功名利祿,一心鑽研道法,皇帝的賞識對他來說一文不值,所以他應該不會答應蕭敬玟的。
除非他是……為了自己。
不過這個也只是衛衍的猜測,畢竟他已經看出來這一世的愛人似乎是個粗神經,一直都把他當師父愛戴,好像根本想不到其他一樣。
「當然是為了師父!」高雲堯深深地盯著衛衍,認真道:「我想幫你奪回身體,有了權勢才能與相府對抗,才能保護師父,確保萬無一失。」
衛衍試探著問:「你何必為我做到如此呢?」
高雲堯愣了愣,而後微微一笑:「這還需要什麼理由嗎?你是我的師父啊!」
果然如此,聽到這個回答衛衍不由失落,這世的愛人情商太低,連對他的感情都看不透。現在就暫且放過他,等回到梁譽的身體里再逼他弄清楚也不遲。
高雲堯看著罐子里的透明小人眼神暗沉。
這是他的師父,所以他想牢牢把他護在懷裡,所以他想替他完成所有的願望,所以他想讓他眼裡永遠只有自己一個人,所以他想要他只能依賴自己,所以他想把他偷偷給藏起來,一切都是因為他是自己的師父。
他無數次的提醒自己,齊光仙人是他的師父,不容許他有任何妄念和褻瀆。然而他即使每日與師父形影不離,他也止不住內心深切的渴望。他苦苦壓抑這無望的感情,但是卻不知他越是壓抑感情就越是深刻。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也無法掐滅對那人熾熱的愛戀。他的每一分情緒都被那人左右,日漸深重的欲|望像是一隻兇猛的困獸,隨時可能掙脫枷鎖,到時候他只能拖著那人與他一起淪陷。
幾天之後,有一皇宮內侍帶著五皇子的腰牌過來,請高雲堯前去皇宮面見皇上。高雲堯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擺,抱起陶罐就跟隨內侍去皇宮。
皇宮宮牆延綿,宮門森嚴,進入到宮牆內,沿著寬廣平整的石道緩緩向前走去,經過無數雕樑畫棟,亭台樓閣,高雲堯終於來到御書房。
內侍在御書房門口站定,高聲向內稟報:「高大師到!」
待裡面傳出請他進去的旨意后,內侍推開御書房大門,彎腰伸手恭敬地示意他獨自進去。高雲堯甩甩袖子,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進去。
御書房正靠牆的高台上擺著一張烏木桌,後面端坐著一個身穿玄黑寬袍的中年男人。男人身材健壯,身形高大,面容肅穆正氣,他就是當今聖上。
在烏木桌旁邊站著的是蕭敬玟,他和皇帝兩人都面帶笑容精神煥發,顯然是發生了什麼好事,讓兩個人都高興得很。
見高雲堯進來,蕭敬玟馬上走下來和他互相見禮,然後轉身對高座上的皇帝道:「父皇,這位就是兒臣之前所說的高雲堯高大師。」
高雲堯拱手微彎腰身行禮,皇帝也不在意他沒有跪拜,反而笑容滿面地請他不必多禮。
「聽聞高大師神通廣大,不知朕今日可否見識一番?」
皇帝從蕭敬玟那邊得知高雲堯求雨的事迹,已經確定他是真有本事,但他對所謂的法術還是好奇無比。
高雲堯依言給皇帝演示了幾下,看得皇帝大呼神奇,之前思慮許久如何對待高雲堯的問題也終於迎刃而解。
「高大師有如此本事,又憂國憂民,不知大師是否願意為國效力?」
「為百姓解憂實為高某長久以來的心愿,不過高某自在慣了,恐怕不適應朝堂紛爭。」
皇帝朗笑著擺手:「高大師不必擔心,朕許你國師之位,不會限制你的自由,只要在大雍有難時,大師能出手相助便可。」
高雲堯頷首道:「如此高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樣的結果皇帝和高雲堯都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