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三件事
在不使用轉移的能力時，他的身法和動作也沒有多快，因為被一群人圍攻，往往棍子劈中別人的同時，自己也會吃上幾下，不過，他小心翼翼的躲過了所有砍刀利刃，而任由鐵棍扳手一類的鈍器砸在身上。
他的目標也優先手持利刃者，而且下手更重幾分，往往打上就再也爬不起來。
大廳里喝罵聲，鐵器碰撞聲，桌椅翻到聲，不絕於耳。
三十幾個人圍攻一個，其實真正同時能上手的沒幾個，大多數人都在外圍瞎起鬨。因為所有人都覺得陸凡很快就會被搞定，好多人甚至只是扛著傢伙在旁邊看著。
陸凡不慌不忙，瞅准機會就一棍子猛抽，幾下的功夫，地上躺倒了四五個。
好多人手上的棍子都已經砸在了陸凡的身上，但發出一下「轟」的悶響之後，對方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要麼不加理會，要麼是回頭朝自己一笑，然後舉棍便砸。
打在他身上是不起作用，可自己被抽上，那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一時間，場面有些詭異。
在外圍的人，經常看到自己人潮水一般圍死陸凡，中間沒了動靜，以為把對方制住，但下一刻又看到他鐵棍飛舞的砸倒幾個人，把身周圍清理出一片空地。
時間慢慢過去，等到有人醒悟過來時，場內已經有一大半的人倒地不起，激烈的喝罵聲，已經漸漸被痛苦呻吟代替。
而那個手持的鐵棍的身影，彷彿永遠不會疲憊，只是不斷的舉棍，砸人，舉棍，砸人，機械的重複著同一個動作。
眾人的心裡慢慢升起一股寒意。
原本以為這麼多人，就算拚命六郎再能拚命，解決他只是時間問題，但如今看看現場的情況，再對照陸凡臉上悠然自得的神色，顯然自己這群人被解決才是時間問題。
有幾個人開始下意識的往後退。
人是從眾的動物，特別是這幫本就只會以多欺少的廢物，當三分之二的人倒地以後，剩下的就已經不再敢往上沖了。
陸凡把鐵棍一順，見沒人上來，也不理會他們，徑直走向一個躺在地上的幫眾。
「兄弟，麻煩你把腿伸出來。」
「咔。」
「啊……！」
凄厲的喊叫陡然響起。
陸凡再也不理他，轉頭又朝另一個人走去。
「我知道這有點疼，但是請你不要亂動，要不然只會更難受。」
「咔！」
「啊……！」
「不要躲好不好，這樣很容易把兩條腿都踩斷的。對，這樣才對。」
「咔！」
「啊……！」
「謝謝配合。」
「咔！」
「啊……！」
陸凡認認真真的履行著自己的職責，嘴裡還輕輕數著數目：「九個，十個，十一個……」
有時候碰到還有力氣掙扎的，他會先勸說一翻，實在不行，一巴掌拍暈，然後拉過對方小腿，擺正方向，仔細的對好位置，小心翼翼的踩下去……
在場的人，包括謝東和謝西，都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到頭頂。
一些還沒動過手的人，已經慢慢開始往門口的地方移動。
陸凡抬起頭，皺了皺眉頭：「好歹也是一起出來混的，做人有點義氣好不好，兄弟們在這裡受苦，你們自己卻想著逃走？虎爺就是這麼教導你們的？」
幾個小弟心裡那個罵啊，兄弟們受苦還不是你害的？
陸凡走到大廳的雙開門邊，拿過用來鎖門的環形鎖，在把手上一繞，「咔嚓」一聲把門鎖死。
眾人只覺得心往下沉，彷彿掉進無盡深淵。
「啊，跟你拼了……！」
還站著的幾個人終於精神崩潰，舉著刀衝過來。
自然幾下就被干躺。
陸凡照例開始一個一個踩腿。
完全不受影響。
……
「求求你……別這樣……我沒有動過謝東，都是他們打的，我都不知道這事啊……」一個鼻子穿著銀環的少年見陸凡走過來，嚇得又哭又喊，眼淚鼻涕流了一地。
自己不小心摔斷腿，和眼睜睜看著被人把腿打斷，精神上的刺激是完全不同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這種壓力。就好像小時候在打針前的一刻，看著醫生慢悠悠在那吸藥水，用棉花擦拭手臂，那種深深的恐懼，很多人一生都無法徹底忘懷。
陸凡看了一眼這個年紀不大，卻染著黃毛的黑瘦少年，鼻子耳朵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圓環，一動起來還叮叮噹噹的響。
「哦，原來這樣啊，我明白了……請你把腿伸直好嗎，這樣踩起來不方便。」
「你媽，你媽的，老子說了不關老子……」
「咔！」
「啊……！」
陸凡頭也不回，又往下一個人走去。
……
等到幾乎把所有人都輪過來，陸凡才直起腰，舒了一口氣。
「還有誰沒輪到的，趕緊說話，我剛才數到一半忘了。」
死一般的寂靜。
陸凡見沒人搭話，又重新一個個檢查了一遍，踢踢這個，翻一翻那個，確認沒有漏掉。
地上躺滿了人，彷彿一堆蛆蟲在那扭來扭去的。
哀嚎，呻吟，此起彼伏。
陸凡抬起頭，朝謝東和謝西招了招手。
兩人也是愣了半天，好久才反應過來，謝西趕忙扶著謝東走到陸凡身邊。
陸凡把鐵棍一扔，掀起一塊桌布，擦了擦手，然後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吃飯了嗎？」
兩人傻傻的搖搖頭。
陸凡拉過一把椅子：「那就先吃飯，這麼多菜，別浪費了。」
他就坐在了虎爺那一桌上，拆了一套新的餐具，把幾個喜歡的菜拉到自己面前，開始吃起來。
吃了兩口，見謝東謝西兩人還站在那不動，說道：「吃啊，一會出去還指望我請客啊？」
兩人這才七手八腳的坐下，各自吃起來。
謝東這兩天著實遭了罪，飯也沒好好吃過，很快忘了眼前的事，專心大快朵頤。
……
周凡虎此時還坐在他的椅子上，只是臉上已經完全沒了往日的風采，金絲眼鏡掉在地上，手杖也不知所蹤。
看著陸凡幾人把自己當成空氣一樣，自顧自吃著東西，雖然也很想對方就這麼把自己給忘了，但也知道不可能。
他終究也是靠著自己本事才坐到這個位置，咬了咬牙，說道：「行，小……陸凡，老夫這次算栽了，你說吧，這件事怎麼才算完。」
陸凡毫不理會，依舊大口大口吃著菜。
虎爺心裡打鼓，也不敢再問第二遍。他倒是也想撂點狠話，但自己手下，滿打滿算也就四五十號，一大半都折損在這裡，剩下的就算加起來也不頂屁用，人在矮檐下，只得暫時低頭。
陸凡吃了個七七八八，滿足的呼出一口氣。
轉頭，望向周凡虎。
虎爺心裡一緊。
陸凡搬著椅子，撲撲撲的挪到老頭的對面。
「三件事。」
他伸出三個指頭。
「第一，我是個講道理的人，說到做到，謝東和你之間的事，這就算扯平，怎麼樣。」
虎爺點頭：「行。」
「第二，如果不服氣，你可以再來找我，有多少麻煩，我都接著，但是如果讓我知道你去找了謝東謝西的麻煩，下一次我再來，就不是一條腿的問題了。」
虎爺一咬牙：「這我懂。」
陸凡說完話，站起身，準備離去。
虎爺一愣：「不是說三件事嗎？」
陸凡一拍額頭：「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
他說著話，一腳踢斷了周凡虎的凳子腿，老頭一下坐不穩，側著身摔倒在地。
陸凡跟上一步，伸腳踩下。
「咔！」
「啊……！」
因為歲數已經不小，周凡虎喊叫起來也沒多大力氣，聲音短促，有些沙啞，凄涼。
陸凡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一轉身，重新拿回了自己放在桌上的錢。
既然已經撕破臉，也就沒必要再講規矩。
他想了想，覺得過意不去，抽出兩張一百元，猶豫片刻，又有點捨不得，伸手在口袋裡摸了半天，掏出兩枚硬幣。
一塊五毛錢。
噹啷扔在地上。
「六爺我也是個講情面的人，這些錢，就當是你們的醫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