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斷腿

  陸凡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這聲嘲笑，卻恍若未聞，不加理會。


  一個十五歲少年在道上人擋殺人，佛擋殺佛，這種事情如果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陸凡也不會信。


  周凡虎也沒有任何錶示，只是笑呵呵的繼續道：「小六當時可把我的人給打怕了，有一段時間，聽到你的名字，我的手下就不敢領命出門了。」


  陸凡客氣道：「虎爺太誇張了，還不是您老人家關照我們這些晚輩，要不然哪有我出頭的份。」


  周凡虎哈哈一笑：「我就喜歡你這謙虛勁，來，正好今天給你介紹一個人。」


  他說著話，從身邊拉出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


  這人一身白色勁裝，黑帶殺腰，哪怕吃飯的時候也是這副怪怪的打扮。


  陸凡看了他一眼：「這位是……？」


  「哈哈，你們真應該好好認識一下，這位叫賀武，是會裡如今的雙花紅棍，你說這不是緣分嗎，哈哈。」


  陸凡如今每次聽到紅棍、四二六這種名字，總是會一陣雞皮疙瘩，本身港島幫會就盛產蠢貨，移植到內地更是蠢上加蠢，一幫烏合之眾，還偏偏自以為是的弄個傻裡傻氣的名頭，想到自己當初竟然還為此沾沾自喜過，更是恍若一場噩夢。


  但顯然眼前這個人和自己當初一樣，也相當以此為傲，陸凡不能當面駁人家面子，只得拱手道：「幸會幸會。」


  賀武雙手背後，並未有什麼反應，只是面帶淡淡的微笑，一派高人風範。


  陸凡本想早點把錢給掉，然後帶走謝東就算完，可惜周凡虎似乎聊興很濃，說起來沒完，他畢竟有求於人，也只有在這嘻嘻哈哈的敷衍著。


  虎爺讓人給搬了幾把椅子，幾個人圍著飯桌而坐。


  周凡虎道：「小六啊，賀武可是我專程從北安請來的，跆拳道黑帶，曾經在首爾開過拳館，幾年都不曾遇過對手。」


  陸凡面露驚訝：「是嗎，那真是了不起！」


  虎爺道：「哈哈，我說這話，你可能不愛聽，你們雖然都坐過這個位置，但人家畢竟是科班出身，論身手，可能還在你之上啊。」


  陸凡連連點頭：「我這種野路子，哪能和賀兄相提並論，如今什麼事都規範化了，道上人才濟濟，我就是覺得本事有限，才離開不幹的。」


  那賀武原先極為清高的臉色，在陸凡幾次客套之後，也稍稍溫和下來。


  他拿著腔，慢悠悠的說道：「陸兄弟也不必客氣，我曾經聽人說過你，動起手來完全不怕死，所以別人才怕你一頭，不過老實說，在專業人士面前，拚命其實是最沒用的，不管是功夫還是拳擊，說到底都是要靠腦子來玩，不是我自誇，跆拳道是最需要智慧的一種武術，對於人精神層面的提升也很大，學到一定程度，對於世界的看法就會有質的提升，你信不信，如果我們兩人動手，我可能一招就可以把你放倒，畢竟就算身體強悍，但是眼光上的差距，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彌補的。」


  陸凡一副受益匪淺的模樣，說道：「賀兄說的是，當初是山中無老虎，我這猴子才稱了大王。如今為了明哲保身，早已不敢再和人動手了。」


  賀武一臉滿意。


  周凡虎此時心情大暢，能讓陸凡低頭，總算是報了當年的一箭之仇，他倒是真希望陸凡不服氣，讓兩人比劃比劃，但既然對方直接認栽了，以他如今的身份，也不能再逼迫下去。


  幾個人又聊了幾句，陸凡轉到正題：「虎爺，我這次來，主要還是為了謝東的事，這傢伙不爭氣，讓您老費心了。」


  周凡虎擺擺手：「年輕人嘛，不算什麼，不過道上的規矩，你也很清楚，我有時候也很難辦。」


  陸凡點頭：「我明白，不會讓您老難做，錢我都帶來了。」


  他說著話，把用報紙包的四捆百元大鈔拿了出來，放到桌上，道：「三萬四，虎爺您讓人點點吧。」


  周凡虎朝旁邊的人一招手，自然有人來數錢。


  不多時，那人點點頭，意思是沒問題。


  虎爺哈哈一笑：「看來小六你這些年混的也還不錯啊，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今天玩幾手？」


  陸凡搖搖頭：「我對於賭一向不在行，虎爺您就別讓我出醜了。」


  「那行，我也是講道理的人，既然錢拿到了，人自然也能帶走。」周凡虎朝身邊的人道：「去把謝東帶出來吧。」


  謝西聞言心情一陣激動，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順利。


  陸凡也挺滿意，他雖然不怕這些人，但也不想惹上麻煩，能夠花點錢解決問題，自然最好不過。


  不多時，屏風后一陣嘟嘟嘟的聲音，然後謝東拄著拐杖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他的身後，還有一個吆五喝六的小嘍啰催促他前行，慢上一點，伸腳就踹。


  謝東本就走不穩，被踢了兩腳，更加搖搖欲墜，只是仍然咬著牙，一瘸一拐的走過來，見到謝西的時候，面露興奮之色，但一看旁邊的陸凡，立刻被嚇了一跳：「陸……陸哥。」


  陸凡見到他這幅摸樣，眉頭一皺，轉頭向周凡虎道：「虎爺，這……」


  周凡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這啊，嗨，謝東這小子一開始不老實，硬說是我們的人出老千，你知道，我還要靠這行吃飯的，這種事情，沒證據哪能亂說，所以幾個弟兄下手重了一點，沒多大的事，小腿骨折，養兩天就好了，不過虎爺我終究是講情面的人……」


  他說著話，從陸凡給的錢裡面抽出兩張一百元，遞過來，道：「這點錢就當是謝東的醫藥費，小六你看怎麼樣。」


  在場的人一陣哄堂大笑。


  陸凡摸了摸下巴，說道：「醫藥費就算了，不過事情得說清楚。」


  他看向謝東，喝道：「謝東，你是不是污衊虎爺出老千了？」


  謝東不忿道：「他們就是出老千，哪有那麼巧的事，把把開大……」


  陸凡冷冷道：「你有證據嗎？」


  謝東支支吾吾。


  陸凡喝道：「沒證據就敢亂說，虎爺設盤口開局，一向正大光明，你隨口就污衊人家，豈不是斷人財路，去，給虎爺道歉。」


  謝東漲紅了臉。


  陸凡一拍桌子：「道歉！」


  謝東只得顫顫巍巍走到周凡虎面前，唯唯諾諾道：「對不起，虎爺。」


  周凡虎背靠著椅子，油然點點頭。


  陸凡把頭湊來，問道：「虎爺，你看，我這麼處理，您可還滿意？」


  周凡虎一豎大拇指：「小六，還是你上道。」


  陸凡呵呵一笑：「既然這件事解決了，那我們來說說下一件事。」


  虎爺一愣：「還有什麼事。」


  陸凡一攤手：「謝東污衊您的事，如今他已經道歉，您也接受了，那你們打斷他腿的事，又該怎麼說？」


  虎爺一眯眼：「你說呢？」


  「我說，公平一點，你們在場有一個算一個，每個人自己打斷自己一條腿，這件事就算完了，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