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向你道歉
「嘿，瘦皮猴，朝這裡打。」
這是黑熊說的話，結果下場凄慘。
「嘿，大個子，往這裡踢。」
這是陸凡說的話，結果無人敢去試。
結合現場的情況，一股濃濃的諷刺意味瀰漫開來。
大狗和鱷魚對視一眼，全都看見了對方眼裡的沉重。
他們不是沒有遇到過棘手的亞洲人，倫敦也有勢力龐大的華人幫派，甚至職業殺手的排行上面，亞洲人名列前茅，但黃種人的優勢就是靈活，如果陸凡一開始就拎著一把匕首跳來竄去，他們也許還會謹慎一點，黑熊也不至於輸的如此窩囊。
然而陸凡偏偏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穿著打扮也是普通遊客的裝束，讓人根本生不出防備的心思。
兩人看了一眼同伴，一死一傷，也許自己很快也會步後塵。
觀戰的人群沉默了許久，瞬間爆發。
「廢物，往上沖啊，別給歐洲人丟臉……」
「你們連只猴子都對不了嗎，媽的，死也給我死的有尊嚴一點……」
「……」
陸凡剛才的話，理論上把所有白人和黑人都諷刺了進去，在場眾人雖然自己不敢動手，攛掇兩人的勇氣還是有的。
大狗回頭看了一眼麗貝卡，發現這個女主人早就退到了吧台邊，手裡緊緊捏著一隻酒杯，微微顫抖，顯然也是毫無主意。
如果可以，他們真想轉頭就走，但若是真這樣做，在保鏢界就再也難以立身。
鱷魚現在還是腳尖發麻，方才那一腳，他已經使出了全力，但踢到對方身上時，卻完全就像踢到了鋼板，腳趾已經沒有知覺，很可能已經骨折。
大狗微微側身，從大腿外側緩緩抽出一把匕首。
因為這家夜店特殊的規矩，他們沒有帶槍。
鱷魚見了，心裡重新燃起希望，暗罵自己混蛋，剛才一下被打蒙，竟然忘記拔刀。任你有多強悍，難道還能刀槍不入？他也學樣拔出匕首，手指套在刀柄的孔里，飛速轉了幾圈，又挽出幾個刀花。
「李，小心！」凱瑟琳在一邊繼續盡心盡責的充當花瓶女。
陸凡見對方拔出刀，笑意更盛。
「很好，這樣就更沒有負擔了。」
他話雖這樣說，神經愈發緊繃，李夢說過，一級的【怪力】還無法避的了利刃，現在被捅一刀還是會死。
不過打到這份上，他的血性已經完全被激發，腎上腺素在強大的壓力下終於起了作用，頭腦反而變得更加清晰。
身形一閃，人已出現在兩米開外。
轉移！
昏暗的環境下，閃爍的燈光是絕佳的掩飾。
所有人都覺得他動作快到不可思議，卻根本不會想到別的方面。
大狗在陸凡動的一瞬間就持刀作出防禦動作，可惜還是太慢，眼前一花，剛要抬手，拿刀的右臂就被一隻火鉗般的手掌抓住。
五指收緊。
「咔嚓！」
手腕處一陣劇痛，隨後完全麻木，大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被捏碎，扭曲變形。
「當！」
匕首落地。
就算受過軍隊的特殊訓練，這種情況下也早已懵掉，來不及做任何反應，胸口便吃了一記重重的肘擊。
身體橫飛出去。
「嘭！」
大狗仰面朝天，正好摔在鱷魚的腳下。
嘴裡鮮血如泉涌，瞬間把整張臉都塗滿。
鱷魚眼見著最後一名同伴只有出氣沒有進氣，身子抽搐幾下，就沒了動靜。
「哐當！」
原本嚴陣以待的鱷魚，突然扔掉手上的匕首，轉身就跑。
命都要沒了，哪還會在乎名聲。
他腳上有傷，一瘸一拐卻也跑得飛快，眨眼就出了大門。
陸凡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未加理會。
大戰過後，身體也是一陣疲憊，肋下那一腳對他造成了一定的傷害，當然，更多的還是心理上的因素。
他朝著凱瑟琳招招手，示意她已經安全了，凱瑟琳往這邊走了兩步，卻被薇妮一把拉住。
薇妮雙手有些顫抖，緊緊拉著凱瑟琳的衣袖，眼睛卻盯著陸凡，一臉驚懼。
陸凡楞了一下，隨即明白。手下剛剛結果兩條人命，一人重傷，此時自己身上滿身血污，殺氣衝天，凱瑟琳熟悉自己還好，薇妮畢竟是第一次相見，感到害怕也很自然。
他轉身來到吧台邊，在桌上拍了一張50英鎊，沖著裡面說了一句：「伏特加，整瓶上。」
酒保重新開了一瓶伏特加，遞過來。
陸凡朝他看了一眼，這名酒保對於方才的事毫無反應，神色淡然，彷彿死了兩個人的事不是發生在自家的店裡。
果然有點門道。
他端起酒瓶咚咚咚瞬間灌下一整瓶，連氣都沒緩。
七藍氣瞬間流轉，把今天的損失恢復了七七八八。
「呼……」
陸凡長出一口氣。
第一次殺人。
有點噁心。
不過也沒那麼難以接受，總比自己死了好。
他很快調整了心緒，重新抬起頭，朝不遠處的麗貝卡望去。
妖艷的女人明顯心跳加速，握著酒杯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已經有些發白。
陸凡緩緩走過來。
「你……你想幹什麼？」
四名保鏢，兩死一傷，一個棄主而逃，今天一敗塗地，很可能連自己也要交代，面前的男人彷彿從地獄里出來的惡魔，只不過把頭上的角悄悄隱藏起來，讓別人難以察覺。
她之所以選擇在這個地方找凱瑟琳的麻煩，就是因為這裡不受法律的管轄，哪怕死了人，也會有人給善後，這家夜店的老闆手眼通天，就算以她家裡的勢力，也完全不敢招惹，她的人死了，只能白死，就算自己死在這裡，父親也只能滿世界找陸凡報仇，卻不敢來這裡惹事。
麗貝卡終究出身黑道，心裡雖然害怕，卻還是強自鎮定。
陸凡拿了一張凳子，一路拖著往這邊走來，不鏽鋼的凳腳和地面摩擦發出令人倒牙的絲絲尖銳聲。
他坐到麗貝卡面前，雙眼定定的注視她良久。
若是平常，有哪個男人敢這麼看自己，麗貝卡早已讓人把他眼珠給挖出來，而今天卻只能忍耐。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警告你……警告你……「麗貝卡人生第一次距離死亡如此之近，想要說些強硬的話壯壯膽，但警告兩個字說了半天，也說不出什麼實質的內容。
陸凡一點都不著急，靜靜等著她把話說完，結果對方卻無以為繼。
許久，他嘆了一口氣。
然後用極為誠懇的語氣說道：「麗貝卡小姐，我向你道歉。」
「啊？！」
包括麗貝卡在內，所有人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