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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別離

  元氣如潮水般湧向奎牛,靠近點都能感覺到絲絲風拂。向陽剛在他身邊修鍊過,試圖藉機多吸收些元氣,哪知感應出來的元氣根本就吸不進體內,都被大水牛奪走了,看來修鍊還真沒有捷徑可走啊。


  他走到巨榕邊緣,隨意找了個地方蹲下,閉上眼再次把今天的所見所聞整理了一遍,這裡的世界很有可能並非自己原先所假設的封神世界,或洪荒世界,換句話說,就是一個全新的世界,但牽涉到其中的人名卻有點熟悉,唉,情況越來越複雜了啊。


  可以肯定的是這裡是個小世界,叫天鍾世界,奎牛是從仙界來的,那麼他們說的那口鐘是什麼鍾呢?還有那個陛下又是誰?最關鍵的時候大水牛應該是被鬼上身了,不對,是被那個陛下控制了,或者說大水牛已成了那個陛下,好亂,反正就那麼個意思。


  總之,現在沒搞明白的是陛下是誰,鍾是什麼鍾?據他所知,古老的神話傳說中最著名的陛下有三個,一個是玉皇大帝,貌似跟大水牛扯不上關係,先排除,剩下的就是妖族的帝俊跟東皇太一,但這兩個都不知死了多少萬年了,也排除……


  那口鐘,那口鐘……向陽突然渾身一震,猛地睜開眼,他穿越前鑰匙環上就有個小指頭大的小鈴鐺,那是上小學三年級時幫父親上山幹活撿的,破破爛爛的,布滿銹斑裂紋。當時小,啥都好奇,以為撿到了什麼寶貝,還傻樂了好一陣子,回家琢磨了半天,也就是個破鈴鐺,就隨手扔在自己放書的木箱里。後來上初中了,有了幾把鑰匙,少年人都有幾分臭美,又把這個破鈴掛在鑰匙環上當飾物,此後,莫名的有了感情,鑰匙換了一把又一把,這個小鈴都一直掛在身上,當然,也僅僅當成個飾物。


  難道鈴並不是鈴,而是鍾?大者為鍾,小者為鈴。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就是因為這個鐘?泥馬,這也太扯了吧……


  這兩天怕打擾到大水牛療傷,小狐狸與向陽都小心的不敢弄出聲響,兩人很難得地和諧共處。


  這日,天邊的晚霞映紅原野,向陽從修鍊中醒來,小狐狸笑靨如花,正在大水牛身旁交談著什麼。他一下子心裡踏實了,這兩天雖然風平浪靜,卻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大水牛醒了,一切就不一樣了。立刻飛到大水牛面前「嘎」了一聲,眼裡一片滿滿的欣喜。


  也不知道奎牛到底恢復了多少,至少表皮的傷口已經癒合,看上去也很有精神。他看著向陽咧嘴一笑,忽然說道:「俺這有一門浴火訣,你要不要學?」


  要,當然要學!向陽猛點頭,只是幸福來的太快,有點懵。


  「放鬆。」奎牛叮囑了一聲。他這種級別的大妖,誠心傳功,根本就不用什麼玉簡,更不用放血,一道神識打入向陽腦海,搞定。從始至終連手都沒動一下,前兩次就是耍他玩的。


  待向陽短暫的眩暈過後,奎牛提醒道:「此浴火訣非同小可,你以後定要勤加修鍊。」


  向陽又是一陣點頭,表示遵從。


  奎牛一翻手,忽然手指已捏著一塊白色小牌子:「這塊玉牌有俺一道元神烙印,俺還會在天鍾界呆上一些日子,等你修到妖力外放,遇到性命交關的危險時,可將妖力注入此牌中,俺會很快趕來。」


  向陽心中咯噔了一下,這就要分別了嗎?自從那個陛下出現之後,他心裡就有這種預感,儘管如此,還是說不出的難受。


  奎牛拿著玉牌對著向陽身體比劃了一下,手中冒起一片華光,玉牌急劇縮小,最後僅剩嬰兒小指甲蓋般大小,伸手一按,便鑲入向陽翅下皮肉。接著,又鄭重地說道:「你要記住,俺只會救你一次,不是性命交關決不可亂用。」


  向陽點了點頭,分別在即,胸口堵的慌,玉牌鑲嵌皮肉帶來的灼痛感也無心理會。


  「走吧。」奎牛扭頭看向小狐狸,說罷,便邁步往樹外而去。


  小狐狸跟上,走出巨榕,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看向陽,又一陣小跑扯住大水牛褲腳:「牛哥,讓小烏鴉跟我們一起走好嗎?」


  「他有他的路要走。」


  向陽雙翅前張,對著大水牛背影默默作了一揖。


  奎牛感覺到了他的揖禮,停下腳步,轉身指了個方向,道:「此去西南方,飛六千里有座火山,那裡或許適合你修鍊浴火訣。」他頓了頓,臉上現出幾分柔和,「你很聰明,很善於思考,也有心機,想來以後不至於吃虧,但你要記你要走的是強者之路,更要記住你是一個妖。」


  乘大水牛停下,小狐狸忽然跑回,蹲下身抱著向陽說道,「小烏鴉,我知道你都是讓我的,你故意逗我開心。」她說著,鮮紅的嘴唇在向陽頭頂親了一口,「小烏鴉,我會想你的。」


  向陽怔怔地望著飛舟在天邊漸成黑點,然後消失。被小狐狸這麼一鬧,離別的傷感倒是沖淡了不少。不知道小狐狸在自己頭上有沒留下唇印……呃,想啥呢,人家還是個小女孩……


  天很快黑了下來,向陽也沒心思修鍊,圍著樹桿跳躍繞圈,遠處傳來陣陣野獸凄厲的嚎叫,明知有陣法在,禽獸不至,也許是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獨處吧,總覺得今晚的夜特別恐怖。這是害怕了嗎,小狐狸六歲就獨自在山林逃亡搏鬥,他不停告誡自己,現在是個妖,沒有害怕的權利。


  對於大水牛把小狐狸帶走,卻把自己扔在這,他倒是覺得理所當然,前世有句話叫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人家跟你非親非故,更非生身父母,自己既非骨骼清奇,亦非天賦奇才,別人沒有義務保護你。


  他已經決定明天一早就走,無論為了強者之路也好,尋找機緣也好,這裡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大水牛殺了定光佛宗那麼多和尚,這些光頭暫時是被殺怕了不敢來,保不齊啥時隨便來個查探的,自己想有個痛快的死法估計都難。


  迎著朝霞,扇著晨曦,向陽飛向了獨闖修行道的征途。


  這一去山高路遠坑深,這一去風吹浪打雷鳴……東風吹,戰鼓擂,我是鳥人誰怕誰……一路上想著不著調的詞,既有對未知世界的茫然,也有獨闖天涯的雀躍。


  遠遠已能望見起伏的山巒,向陽暗自歡呼,飛了兩天總算快要飛出這片荒原了,原想一口氣飛到前方山頂,這該死的荒原除了灌木野草還是野草灌木,實在瞧膩味了,但細看一下還是決定先休息一會再繞個彎,因為飛行方向前有多道炊煙冒起。


  又見炊煙,多麼的詩情畫意啊!可對向陽來說只能遠遠欣賞,只當回味下童年時與哥哥姐姐搶佔灶口取暖的溫馨。


  他不知道這世界的凡人對烏鴉的態度,想來也差不多,在地球烏鴉是喪鳥,倒霉鳥,不吉利,討人厭煩的那種鳥,當然,向陽沒無聊到要去討人喜歡,主要是聽小狐狸講訴,再根據自己分析得出結論,人口密集的地方都有人族修士存在,前面的村莊規模不大,應該不會有修士,就算有修士也不至於那麼巧盯上自己。但安全第一,啥事都講個萬一,沒有利益的冒險,不叫勇敢,叫腦殘。他不介意當孫子,在沒有一定自保能力前,保持低調,平安的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但通常是當一個人想安全時,不安全的事就會找上門,駐足的灌木忽然傳來一陣幾不可察的聲響和輕微顫動。一個多月的修鍊,向陽聽覺與感覺已比普通烏鴉強過許多,連忙振翅起飛,一看,一條色彩鮮艷的花斑蛇正從灌木下游出。


  嚇死俺了!不知不覺他偶爾也用上了奎牛的自稱。


  「唳……」向陽還在後怕不已,忽然一聲凄厲的鳴叫伴著一股勁風從背上襲來,心中大駭,陡然加速,又猛一轉身,扭頭只見一隻翼展丈余的鷂鷹已從身後掠過。這世界許多凶禽猛獸體形要比地球上大的多,他早已見怪不怪。


  那鷂鷹一次偷襲不成,在空中掉個頭又沖了過來,望著森寒兇殘的鷹目向陽不禁一陣慌亂。這是他第一次赤膊拚命,以前在單位明爭暗鬥,靠的是權術與算計,輸了頂多降職辭退,而這一次,卻是以生命為賭注。心頭一慌,閃避便慢了,翅膀生疼,已是被利爪刮下了幾根羽毛,好在沒傷到筋骨,並不影響飛行。


  往日百試不爽的獵殺技巧竟對只小鳥接連失手,那鷂鷹似乎也有些惱羞成怒,夾帶著一聲厲嘯再次氣勢洶洶的向獵物撲來。


  向陽也被激起了血性,真當老子是軟柿子么?自己現在好歹也是踏入修行行列的妖,要是連只沒靈智的鷹都能隨意欺負,那也別說以後成什麼強者,什麼登臨天下了。


  躲過兩次攻擊,他心裡也有了點底,這隻鷂鷹只是憑著本能捕獵,厲害的就是一雙利爪,而速度自己卻不遜於它,敏捷性則更比它強,還有謀略戰術,完全可以戰而勝之。


  他故意放慢速度,待鷂鷹靠近卻突然一收翅膀,身體稍稍下墜落,又猛地衝天而起,這時鷂鷹正從他原先軌跡掠過,出於本能,就要轉個方向再去捕食,這時向陽已從側下方疾速而來,眼看就要撞上,忽然不可思議的一個翻身,伸直雙爪,貼著它翅下軟肋滑過,帶起幾根毛羽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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