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滿城顫慄
對於田眉這個人,蘇浩一直沒有準確的定義。?
不過想到安排給自己的「特別調查官」隱藏身份,他只能認為必定有用,只是不知道這個條件何時才會起到作用。
因此只是輕輕點頭,讓田眉察覺不到他心中的勉強。
眾人的視線忽然間都看向了宗惜兒。
這四個莫名其妙組合在一起的人,彼此間產生了一點微妙的感覺,雖然都知道或許不是每個人都能派上用處,但是這個時候似乎少了誰都會有一種遺憾。
宗惜兒古靈精怪一笑,分別斜斜看了蘇浩和華奇一眼。
「蟲子當然少不了我這個『惹禍精』和它們搗鬼。」她又很認真地看了田眉一眼,「當然我更不放心你,趁機騷擾我的男朋友……」
「所以,我是不會離開的。」
「我才是蘇浩的女朋友!」田眉在這一點上絕不相讓。
「蘇浩和你沒關係,是我的!」
「我的!」
——又開始了!
蘇浩和華奇搖頭嘆息,並肩向華府外走去,宗惜兒和田眉緊跟在他們身後,不過嘴上的爭執一直沒停。
天空中的雲層變得越來越厚,完全將那輪日頭遮擋。
城市停止了顫抖,然而人們心中的顫慄卻在持續酵,恐慌蔓延了整個城市,隨之而來的就是殘暴的混亂。
那些根植在人類心中的黑暗在失去陽光照耀后,肆無忌憚的擴散。
犯罪成為最好泄顫慄的方式。
雖然蘇浩的建議在軍方有力的監督下正在實施,然而這個城市委實太大,特別是受災嚴重的地區更是陷入一片混亂。
殺戮、搶劫、暴力、**成為人們心中另一種顫慄。
逃出這個城市似乎成為民眾的第一選擇。
於是這條道路變得擁擠,死傷無法避免。只是所有人沒有想到,人類瀰漫在整個城市中的負面情緒,成為了蟲子最好的食物。
出城的道路已經完全癱瘓,車輛寸步難行。
和機場的聯繫果然就如蘇浩所料,已經完全中斷,那裡就是蟲尉們的第二個攻擊目標,這一條逃生之路斷絕。
得到消息的蘇浩長長嘆了口氣。
「火車站,長途汽車站將是這些爬蟲的第三個攻擊目標。」
眾人對於蘇浩的判斷已經不在驚訝,當每一次判斷都是正確之後,驚訝自然變成了習慣,因此轉化為信服。
焦慮、失望、沮喪、迷茫在眾人心中膨脹。
「按照既定計劃,加快步伐。」蘇浩平靜地說道,「這場戰爭現在只是剛剛開始,我們也應該明白,只有戰鬥才是唯一的生存道路……」
「蟲子們是不會讓我們逃出去的。」
陳剛是一個火車司機,他瘋狂跑入駕駛室,還沒有坐穩就開始動火車,這是一輛原本應該在半小時后才車的火車。
但是他已經等不及了,儘快逃出這個城市是他唯一的想法。
火車徐徐開動,站台上不斷有幾乎狂的民眾湧來,拚命想爬上這輛充滿生存希望的火車。
然而火車的度越來越快,沒有停下的任何跡象。
他們嘶喊著、狂叫著,拚命拉扯著身前的人。
這一切都不能絲毫改變陳剛的決心。
火車前進的度更快,陳剛好像已經看到了他逃出這個充滿死亡的城市,這個時候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他的父母、妻子、孩子的身影。
心中驟然揪心般疼痛起來。
淚水不知不覺間已經流淌下來,但是他沒有踩下剎車,只是瘋狂大叫著將度提升到最高。
「況且——況且——況且」的行駛聲越來越急。
陳剛眼中的鐵軌線變得越來越美妙。
突然,他的瞳孔緊縮,驚恐的神情爬滿整張臉孔,嘴雖然大張著,卻不出一點聲音。
前方完美的鐵軌線竟然是斷開的。
陳剛趕緊拉下了緊急制動。
刺耳的尖叫聲在車輪和鐵軌間響起,火星四濺。
度變得越來越慢,陳剛也看得越清,密密麻麻的蟲尉就像是憑空出現,正在以飛快的度向這列火車蠕動。
他感到一種面臨海潮卻無法逃生的絕望。
父母、妻子、孩子的身影又一次浮現在他腦海中,無比清晰。
他瘋狂大笑,淚水卻已經流干。
長途汽車站也在生蟲尉襲擊的事件,不過它們襲擊的不是車輛而是人類。當一個活生生的人被一群蟲尉吞沒,然後就像一個泄氣皮球般只剩皮囊倒下,所有看到這一切的人類只會四散奔逃。
面對這種恐怖的畫面,沒有堅強的神經根本無法控制情緒的崩潰。
他歪著頭,好像準確捕捉到了每一個畫面。
鼻腔中出了舒暢的笑聲。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在合攏的剎那間,漆黑的瞳孔驟然變成了灰白色,等到再次睜眼,由於瞳孔的顏色轉化,他完全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
詭異、邪惡而充滿著冰寒的殺意。
歪斜的頭顱慢慢擺正,緊緊盯著城市中的某一處。
「我的后,你說他什麼時候會來。」
這不像是提問,更像是一種期待,陰寒的冷笑聲斷斷續續從鼻腔中出,房間中的溫度在這種詭異的笑聲中陡然下降。
門鈴聲忽然在此時響起,急促而焦慮。
他的瞳孔驟然又變回到了漆黑色,慢慢轉身看向緊閉的大門。
門鈴聲沒有停止,仍然在催促,他的臉龐因為厭惡而抽搐,每一條肌肉的抽搐都像是一群小蟲蠕動而過。
「客人,請開門,緊急疏散!!」
有人在門外扯開喉嚨大喊,他的神情變得充滿殺機。
這些人根本就不是為了急於疏散客人而焦急,他們只是更急於為了自己的逃生而在恐慌,這些自私的人類實在是太懦弱了!
他慢慢抬高了右手,直到完全和肩膀齊平。
五指慢慢張開,整個手掌對準大門。
「我的孩子們,去吧!」
華麗、昂貴的地毯下忽然間湧出無數的蟲尉,像潮水一般向大門處涌去,很快順著門縫爬出。
緊閉的大門外連續響起三聲充斥驚懼、凄厲的慘叫。
他又轉回身,瞳孔變成了灰白色。
「我宣布,這裡屬於我。」
他張開雙手,挺起胸膛,猶如一個不可一世的神魔,對於張開雙手的這個姿勢,終於找到屬於他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