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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太皇太後的心願(修改)

  第375章 、太皇太後的心願(修改)

    離開龍思棋的視線後,陌桑含笑道:“幸好得公公及時出手幫忙,不然容華怕是難以脫身。”


    駱公公侍候太皇太後什麽人沒見過,笑笑眯眯道:“郡主客氣了,北冥國公主不太好相與,郡主往後可得小心些。”


    “謝公公提醒。”


    進了慈寧宮,駱公公含笑道:“太皇太後在東殿,奴才還要向陛下複命,就不送郡主過去。”


    陌桑含笑道:“公公請便!”


    雖然心裏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有多想,便自行往東麵的宮殿走。


    慈寧宮太皇太後休息的東殿,瓊姑姑正守在床前,忽然聽到太皇太後道:“瓊兒,哀家聽到了雙環佩的聲音,你快些出去看一看,是不是哀家的桑兒進宮了,若是讓她快些過來見哀家,哀家好些日子沒見著小丫頭。”


    “是。”


    瓊姑姑應一是,雖然不信陌桑會來,還是走出東殿大門。


    見陌桑正站在殿門店前,麵上馬上一愣,本以為是太皇太後聽錯了,不想陌桑今天真,頓時喜出望外,連忙快步上前行禮道:“郡主可來了,太皇太後說郡主來了,奴婢還不相信,沒想到竟是真的。”


    陌桑連忙扶她起來,小聲道:“姑姑不必多禮,本郡主昨天請了旨入宮給太皇太後請安,是陛下想給太皇太後一個驚喜,故意沒有提前告訴太皇太後我入宮的消息,不想還是瞞不過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可是醒著,你快帶我去拜見太皇太後吧。”陌桑唯恐錯過機會,下次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太皇太後清醒的時候向她請安問好。


    玉手不由摸一下衣袖裏的小包裹,感覺到包裹還是熱乎乎,頓時鬆了一口氣。


    瓊姑姑自然不會攔著陌桑,馬上請她入殿內,陌桑也不再矜持,脫下鬥篷交給瓊姑姑,提起裙擺大步往殿同走。


    大步的走動,加快了鳳血玉環的震動,發出一串清脆的聲音。


    瓊姑姑原本不明白太皇太後為什麽會知道陌桑來了,可是一聽到熟悉清脆的玉石相撞的聲音,就知道是什麽原因。


    再看看自己懷裏的鮮豔奪目披風,想想陌桑今天的妝容,瓊姑姑暗道:“郡主還真是有心人,前來給太皇太後請安,不僅戴上鳳血玉雙環佩,還特意穿上太皇太後最喜歡的橘紅,連妝容也是太皇太後喜歡明豔。”


    陌桑一走入大殿內,就聞到了熟悉的藥味。


    藥味聞得了這種味道她嗅覺對藥味已經麻木,倒有幾分熟悉的親切感。


    走到床榻前,看著躺在華貴大床上,銀發如雪,形容枯瘦的老婦人,陌桑一陣心酸難過。


    跪伏在地上,壓抑著傷感,揚起笑容道:“臣女陌桑來給太皇太後請安!”


    見太皇太後沒有回答,陌桑直起身體道:“太皇太後,桑兒來陪您下棋、聊天,您可歡喜。”


    太皇太後還是沒有反應,陌桑以為是又昏睡過去,正懊惱不該跟龍思棋廢話時,忽然聽到一地聲極小的不高興的冷哼聲。


    這是太後跟她使性子最習慣的行為之一,便知太皇太後是在裝睡,故意逗自己玩。


    陌桑裝作沒聽到,為難道:“太皇太後,您再不醒,臣女悄悄帶進來的紅棗山藥糕可就冷掉,若是冷掉了不如臣女現在吃了它。”


    太皇太後生怕她把點心送走,馬上大聲製止:“你敢吃掉哀家的點心送走試試。”


    兩眼冒火是瞪著陌桑,伸手戳一下她的頭道:“你個沒良心的小丫頭,膽子是越來越肥了,給哀家的東西你也敢私吞,改天我見到憫小子,一定讓他好好教訓你。”


    陌桑馬上拉著太皇太後,撒嬌道:“太皇太後,您就原諒臣女,臣女以為您睡著了,點涼了豈不糟蹋,怎麽說也是臣女冒著生命危險帶進宮的。”


    太皇太後露出一絲不解,陌桑從衣袖裏拿出點心,壓低聲音道:“快過年了,各國使臣常出入皇宮,如今查得嚴實一些,大份的點心都得經過好幾重檢查後才能到您這裏,臣女擔心太皇太後等急了,就悄悄的私藏了兩塊,冒著被發現後的生命危險給您捎進來。”


    聞言,太皇太後臉上更加歡喜,摸著陌桑的小臉道:“還是你這丫頭最知哀家的心,快打開包裹,我們一起吃點心。”


    陌桑馬上打開小包裹,裏麵完完整整躺著兩塊點心,故作大方道:“太皇太後,點心臣女給您帶,這兩塊點心全是您的。還有,城裏最近開了一家店鋪,專做烤豬、烤羊,那味道可是一絕,下次臣女帶點進來您嚐嚐,保證回味無窮。”


    “好好好。”


    太皇太後一連說了三個好,開始慢慢享用點心。


    陌桑貼心地端起旁邊的水,輕聲道:“太皇太後,別噎著,喝口水潤潤喉嚨。”


    太皇太後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水,再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她手裏的點心,蒼老的麵容上竟露出一絲嬌羞之意。


    陌桑知道,太皇太後又想到當年跟先祖皇帝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沒有再出聲打擾太皇太後醞釀出來的美夢,保持著姿勢直至太皇太後吃完手裏的三塊點心。


    太皇太後喝完杯子裏水,優雅地拭拭嘴角道:“桑兒,哀家方才感覺到先帝就身邊,他一直陪著哀家吃點心,還跟以前一樣喂哀家喝水,顧著吃哀家還來不及跟他說話,哀家有很多話想跟他說。”


    “桑兒。”


    太皇太後突然緊緊抓住陌桑的手,一臉急切地道:“你最聰明了,你幫哀家想想辦法,讓哀家再見先帝一麵。求你讓哀家再見先帝一麵”


    說著要跪在床上,陌桑連忙攔下:“太皇太後,使不得,您怎麽能向臣女下跪,這是要折煞臣女呀。”


    陌桑扶著太皇太後,回頭向瓊姑姑求救,偏生瓊姑姑不在跟前,連忙著著太皇太後道:“太皇太後,您需要臣女做什麽,盡管吩咐臣女便是,臣女必定全力為您辦到。”


    “哀家想見見先帝,哀家就想見見先帝”


    太皇太後像十多歲的少女一樣,撲入陌桑懷裏嚎啕大哭,一時間像個走失的孩子,哭得十分委屈。


    陌桑縱有千言萬語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抱著太皇太後學著宮憫哄自己一樣哄著太皇太後,直到太皇太後安然入眠。


    深深凝視著沉睡中的太皇太後,想象著太皇太後年輕時,跟許多分享著一個男人的愛情,陌桑覺得太皇太後和先祖皇帝間的愛情故事,或許比她想象的更加精彩絕倫,也有很多的無奈。


    蓋好被子,垂下帳簾。


    陌桑輕手輕腳步走出寢殿,看到瓊姑姑在外麵看著積雪出神。


    想是聽到她的腳步聲,瓊姑姑回過頭,朝陌桑福身道:“奴婢多謝郡主,唯有郡主可以真正寬慰太皇太後。郡主可否坐坐再走,奴婢有些話想跟您說一說。”


    “姑姑有話盡管說。”陌桑猜到瓊姑姑要說什麽,沒有拒絕。


    “奴婢給您倒杯水。”瓊姑姑給陌桑倒了一杯熱水,跪坐在陌桑麵前,輕歎一聲道:“太皇太後認識先祖皇帝那時,正要過十七歲的生辰,想著給自己挑一份禮物,就在那樣的機緣巧合下,認識了先祖皇帝。”


    瓊姑姑麵上露出一絲譏諷,幽幽道:“或許很多人都覺得,太皇太後一路從太子妃到皇後,再從皇後到太後,到如今的太皇太後,享盡人間尊榮,都覺得她不枉此生,可是有幾個人知道”


    說到此處時,瓊姑姑哽咽一下道:“有幾個人知道,若是太皇太後早點知道先祖皇帝的身份,她絕對不跟搶他雙環佩。”


    “男怕入錯行,女人怕嫁錯郎。”瓊姑姑說了句彥語,深深看著陌桑道:“女人嫁錯郎是痛苦,嫁入皇家是一場悲劇,而嫁給帝王卻是一場劫。”


    “宮裏的女人很無奈,太皇太後也天真單純過,最後還不是雙手染血、腳踏白骨。”


    瓊姑姑眼裏含著一把辛酸淚,壓抑著內心的激動,輕輕問:“郡主,您能明白太皇太後的痛苦嗎?”


    陌桑愣一下道:“宮門深似海,帝王的情是救命的絲線,可是絲線拽得越緊,就會繃得越緊,最後的結果嘣的一聲斷掉。”


    帝王情薄,那堪相宮海浮沉。


    絲斷,情斷。


    太皇太後對先祖皇帝的愛意,或許就在一次又次宮鬥中泯滅,或許他們之間還有誤會,甚至反目成仇。


    驀然聽到陌桑的話,瓊姑姑愣了一下,頓時熱淚盈眶:“奴婢就知道,郡主果然是最明白太皇太後的人,太皇太後跟先祖皇帝因一次誤會徹底斷裂,這個誤會讓他們直至一方死亡都沒有再說話。”


    陌桑不由一愣,是多大的誤會才能太皇太後,下定決心斬斷那一縷情絲,就聽到瓊姑姑哽咽著道:“直到先帝登基,太皇太後才知道是誤會,可是”


    瓊姑姑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隻是不停地抹眼淚。


    陌桑淡淡道:“斯人已逝,芳華有悔。歸去來兮,無物相之。”或許這就是太皇太後執意要見先祖皇帝的原因。


    “是的,那場誤會,太皇太後燒毀與先祖皇帝所有的共同回憶,唯一留下的”瓊姑姑突然走到陌桑身邊,捧起陌桑腰上的雙環佩道:“唯一留下隻有這鳳血雙環佩。”


    撫著雙環佩,瓊姑姑抹一下快流出來的眼淚,擠出一絲笑意道:“是先祖皇帝親自從灰燼裏麵翻出來,一直貼身佩戴,直到咽氣前才親手為太皇太後係上,太皇太後卻在數年才知道真相,可是一切都已經太遲。”


    瓊姑姑雖沒有細說,陌桑大概也猜到原因。


    太皇太後斬斷情絲,開始步步算計,不隻是算計後宮,也在算計曾經深愛過的男人,算計過一代帝王。


    陌桑細細思索一番道:“姑姑,容華生得晚,無緣得見先祖皇帝,不知先祖皇帝是何相貌,若知道或許能畫一幅丹青,圓太皇太後的心願。”


    剛才瓊姑姑也說,燒毀兩人間所有的共同記憶,也就是說連畫像都沒有留。


    瓊姑姑猶豫幾番,還是忍不住道:“奴婢也知道為難郡主,可是這是太皇太後唯一的心願,奴婢給您下跪。”


    陌桑連忙攔著瓊姑姑,扶著她坐下道 :“此事急不來,就算是有畫像在,本郡主也需要一點時間,何況眼下什麽都沒有,本郡主總得了解一下先祖皇帝的事跡,方好籌謀計策。”


    “是,奴婢太心急,奴婢擔心太皇太後”


    “本郡主明白,會盡快想到辦法。”


    陌桑打斷瓊姑姑的話,安撫她一番後才獨出宮。


    路上不由感歎,果然最了解自己,最知心的不是親人、愛人,而是身邊的丫頭們。


    陌桑悠然走到宮門前,就看到宮憫筆直站在外麵,臉上的表情跟今天天氣一樣陰沉,馬上堆起笑容飛撲出去,一頭紮入他懷裏道:“夫君,對不起,人家一下馬車,駱公公已經等在宮門候著,我又不好拒絕,所以”


    “容華郡主,請留步。”一個急促的聲音,打斷了陌桑的話。


    陌桑疑惑地回過頭,就看到龍思棋匆匆朝他們走來,後麵還跟著有過一麵之緣,神情十分微妙的霍徵羽。


    龍思棋像小鳥一樣飛撲過來,陌桑和宮憫無奈地依禮跟二人打過招呼,轉身往馬車的方向走,不失禮也不親近,絲毫沒有跟二人深談的意思。


    龍思棋好不容易才見到宮憫,他們卻要走,一時急伸手出想拽住宮憫的衣袖。


    宮憫是什麽人,豈能讓陌生女人碰到自己,帶著陌桑微微往旁邊一閃,龍思棋用力太猛,雪天地滑一時收不住腳步,猛地撲倒地上。


    陌桑一臉驚訝道:“十七公主,你怎麽摔倒了,是要跟我們一起走嗎?”


    龍思棋心裏有鬼,自然不敢回答,更不敢說是自己想拽宮憫的衣袖,隻得裝作是摔得太重不能應話

    過了幾秒鍾後,陌桑也假裝回過神,大聲叫道:“快來人呀,不好了,十七公主摔倒了,你們快叫太醫出來瞧瞧。”


    陌桑一聲叫喊,宮門附近尚不及離開的人都知道,北冥國十七公主在宮門前摔倒,紛紛圍過來“關懷”一番,獨沒有人上前扶她一把,都在靜等太醫出現。


    霍徵羽看到一幕,無奈走上前,安慰大家道:“謝謝大家的關心,北冥國有太醫隨行,就不勞煩貴國的太醫。”


    蹲下身體,看著龍思棋道:“十七公主,臣送你回驛館。”


    龍思棋自然不依,霍徵羽無奈又小聲警告道:“差不多就行,還想等人家太醫揭穿你不成。”語氣裏並沒多大的敬意。


    聞言,龍思棋無奈,任由霍徵羽抱她上馬車,回頭看一眼相依而立宮憫和陌桑,竟從他們二人的臉上看到一絲譏諷。


    恍然大悟,頓時羞愧得伏在霍徵羽肩膀上,就聽到霍徵羽道:“宮憫和陌桑是什麽人,他們早就知道你的心思,不過是在看你的笑話。”


    把龍思棋放到馬車上,霍徵羽不顧禮法國法,跟著上馬車,看著一臉不甘的龍思棋,語重心長道:“宮憫、陌桑是連陛下都不敢輕易招惹的人物,豈是你區區一個公主能招惹。”


    “陌桑算什麽,除長了一張勾人的臉,能寫幾道詩詞,宮憫仙人一樣的品貌,豈是她能與他相配?”


    龍思棋不以為然。


    此時此刻無比討厭陌桑,仿佛隻要陌桑不在,宮憫就是她一個人的。


    霍徵羽淡淡道:“陌桑除長得比你好,比你通文墨,比你強的地方還有很多多,甚至連臣也無法跟她相比。”


    “你說什麽?”


    龍思棋震驚地看著麵前的男子,他可是北冥國有名的大才子,還是文武雙全之才。


    看著她震驚的表情,霍徵羽淡淡道:“容華郡主十歲出入軍營,十二歲上戰場,打敗過烈火國現任威遠王,十四歲領五千精兵阻攔對方數萬援軍,從死人堆裏翻找父兄的屍體,親自一針一針縫合,十七歲誅殺聖殿長老,滅中洲元氏一族為陌家人報分,為枉死戰場的將士報仇,今年年初”


    稍稍停滯一瞬,看一眼龍思棋道:“逼死烈火國女帝,誅殺烈火國繼任君主拜長空,就連中洲月副殿主的死也跟她脫不了關係,容華郡主如何配不上宮憫,不過是成親後待人處事低調些,一旦出手定是震懾風擎大陸。”


    龍思棋久居深宮,隻知道陌桑的詩文了得,不想她竟然有這樣的經曆和手段,可是宮憫的身影已經烙在她的心裏。


    看到她不癡迷的神情,霍徵羽無奈地長歎一聲,道:“風擎大陸上迷戀宮憫的女子無數,可是能夠讓他上心的人隻有陌桑一人,而你永遠不可能成為第二個陌桑。”


    “我”


    “若非為了八國結盟的事情,光憑你寫了那封信,陌桑就能殺了你,還能讓人懷疑不到她頭上。”


    霍徵羽這一番搶白驚到龍思棋,驚訝道:“怎麽可能?陌桑怎麽可能知道信的事情,除非是你出賣本公主。”


    “出賣你?”


    霍徵羽冷笑一聲,譏諷道:“這裏是大鴻皇朝的帝都,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你還明目張膽地傳信,分明是找死。”


    聽到龍思棋的話,霍徵羽忍不住要抓狂。


    真不明白陛下怎會讓一直在深宮不諳世事的十七公主跟過來,連當炮灰她都沒資格。


    此時另一輛馬車上,陌桑坐在厚軟的毯子上,懶洋洋地枕在宮憫的腿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宮憫抬手撫著她長發,輕輕道:“桑兒,你已經見過太皇太後,從今兒起便對外稱病不宜出門,我不想再有任何事情牽扯到你。”


    陌桑知道宮憫這麽說一定有他的原因,閉著眼睛道:“我知道了,過幾天就要閉關突破道境,我保證不會出陌府半步,想來陛下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宣召我入宮。”


    “如此便好。”


    宮憫的語氣裏有一絲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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