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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舊人與舊識

  離別時是嚴冬,再見,儼然春暖花開。


  喬染看著眼前的他,臉瘦了一些,五官更加深刻了;下巴上青澀的胡茬帶著過去幾個月的艱辛和滄桑。冰天雪地里拍幾個月的戲,怕是很不好受。


  「那我們就簡單粗暴一點,直接進入主題吧。」主編張婧滿臉笑意安排大家坐下,開始洽談。


  兩方人馬相對而坐,張婧與對面的艾可是交談的主力軍,喬染則落在了梁沐澤對面。


  他冷著一張臉,坐下后就沒有說話。桌上放著雜誌社的幾期樣本,他拿起來隨意的翻閱,不知在看什麼。


  喬染端坐在他面前做會議記錄並為主編作補充。餘光掠過他的臉時不自然地轉開。


  小許進來送茶的時候簡直是心花怒放,偶像就在身前,工作就在手中,簡直幸福死了,出門前還不忘對著喬染眨眨眼。


  喬染不好分神,笑著看了她一眼。目光還未收回,就看到對面的人饒有興緻地看著她。


  喬染心中一抖,用大拇指掐了一下無名指上的傷口,刺痛強烈地襲來,她皺著眉恢復了平靜。


  果然如喬染所說,他們是真心想合作,整個商談也算順利,後期的合作基本上定了。


  張婧熱情地邀請他們吃晚飯,因為還有通告,艾可便婉拒了。


  喬染一直站在主編身旁沒有多說話,走到大廳時突然聽見後面有人叫她,她一轉身就看到了許司桀。


  多年不見,她還是一眼就認識了他。他西裝革履,外套隨意搭在臂彎,周圍跟著一群人,看樣子談笑風生。


  他們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她卻沒有話想說。


  許司桀眉目不動地看著對面的人,多長時間了?五年,五年時間,她依舊停留在自己的記憶深刻,上學的時候她青春飛揚,現在五官更加立體和深刻,明艷動人。


  「你們認識?」對面的人張婧自然認識,只是不知道原來喬染和他認識。


  喬染立刻回答:「不熟,大學校友而已。」


  那邊許司桀不顧眾人的好奇,徑直走了過來。


  喬染轉過身,打算跟眾人一起離開。


  身後有急切的腳步聲響起,下一刻,她的手就被拉住了。


  喬染轉過身定住,「許先生,有什麼事情我們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


  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跟他面對面了;她以為,五年那麼長,那麼長的時間她都熬過去了,她已經徹底痊癒和堅強;她以為,他早就忘了這個人,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會交會。


  許司桀清楚她的脾氣,放開了手,停在她面前:「五年沒見,你過得好嗎?」


  喬染突然很想笑,原來電視里演的是真的,每一對久別重逢的前戀人都需要靠這個話題開始。


  明亮的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長,旁邊的樹影斑駁地灑在路面上,周圍不是有車輛行駛的聲音。


  喬染低頭看看隨意地自己,又看看面前一身黑色西裝的許司桀。


  他早已不是那個穿著灰色休閑裝的少年了,眉宇之間的意氣風發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和內斂。


  許司桀看她沉默不語,出聲叫她,「染染?」


  喬染被他這麼一叫脾氣就上來了,當年他也是這樣叫她,她坐在自行車後座,抱著他,聽著他一遍遍叫自己,兩人的歡笑一路散在風中。


  她皺起眉,「我當然很好,我的生活不會因為缺了許先生而失去光彩。許先生有什麼事麻煩快點說,我現在想早點回去休息。」


  許司桀一臉落寞,「對不起,染染,我只是好久沒見到你,開心而已。


  染染,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了我們現在的局面,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我只是——」


  喬染冷笑:「夠了,許先生你人也見了話也說了,放我走吧。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們再也不要見。至於原因,我只想說我終於認識到愛情從來都不是兩個人的事,至於其他的,你就當我抽風了吧。」


  她的車在原地停了很久才發動,隔著一段距離,一輛黑色的商務車也一直停著,等她走了才開動。


  許司桀看著那個絕情的身影一點點從自己的視線里消失。這一夜,他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起床時頭痛欲裂間接到了許夫人的電話。


  「媽,什麼事?」


  「今天晚上帶冰冰回家吃飯,媽怕你忘了。」


  「我記得。」


  「今天你爺爺奶奶大伯都在,記得……」


  不想再聽下去,掛了電話。


  想起昨天與喬染的見面和她態度,心裡突然有了一個突兀的念頭。


  「江哲,你幫我查查,五年前的三月份,我媽或者是夏冰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電話那頭的人不禁犯難:「我說老兄啊,那麼久以前的事,並且還是查你媽媽和未婚妻,你想幹什麼?」


  「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丁曉晗很快就知道了兩人重逢的事,她看著一臉低落的喬染,難得發了脾氣:「我說染染,人家許司桀有沒有哭著喊著要對你怎樣怎樣,更沒有說要跟你再續前緣,沒準人家只是把你當老朋友敘敘舊而已,你的反應是不是太過了?」丁曉晗說完還不解氣,把一份娛樂報紙拍到她面前,「好好看看吧,本來沒打算告訴你的。」


  「盛世地產接班人許司桀甜蜜牽手夢江南千金夏冰,兩人將於下月訂婚。」醒目的標題直擊喬染眼眸。


  「染染,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是不是還沒忘記他?當年你們那麼快就在一起了,又那麼突然就分開,這麼久你沒接受我哥,也沒有開始新的戀情,到底是在逃避還是放不下?」


  喬染一下子愣住,「曉晗,我們分開的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會還有可能呢?我已經接受現實了。」


  現在,我的心已經不在他那裡了。


  「你知道就好,沒事的,都過去了。」


  那段傷痛與淚水,早隨著炎炎夏日流逝,被埋葬的記憶已經被連根拔起,毫無保留的丟棄,然後隨風而逝。


  回去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後座上的袋子,裡面裝的是他的圍巾,被放在車上這麼久,始終沒有帶回家,彷彿這樣,他就進不了她的心裡。


  樓道里很安靜,喬染聽見鑰匙上的鈴鐺發出悅耳的聲音,這陣清脆在寂靜的夜晚增添了一點人氣。


  距離門口還有幾步遠,嗆鼻的煙味惹得她咳嗽起來,空氣中有熟悉的味道,不遠處的黑色里有點點紅星。


  在她遲疑間那人熄滅手中的煙,伸出雙手將她禁錮在懷中,以一種勢不可擋的悲壯之勢湊近。


  掙扎間她的嘴唇被撬開,鼻子尖充斥著煙草味道,喬染嚶嚀出聲,用手錘他。


  梁沐澤伸出一隻手捏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加大力道吻得更深。


  慢慢地喬染的雙手無力地垂下,淺淺的回應著。


  結束的時候喬染氣喘吁吁,嘴唇上微微作痛,是他剛才退出時咬的;粉嫩的臉上眼波流轉,欲說還休。


  「你在幹什麼?我以為我們已經兩清了。」靠在門上,理智慢慢恢復。


  「我從來沒有答應過,這次我回來,會休息一段時間,你顧慮的問題,我會一一解決。」


  「那麼大的問題橫亘在眼前,我沒有信心。」


  ……


  《日暮鄉關》的發布會舉行時,喬染養的白牡丹以無法理解的速度竄高,由卡哇伊的蘿莉變身成了高挑的性感美人。


  喬染在強烈堅持與要求下沒有上台在媒體前露面,可是導演還是把她帶到了現場,混跡在觀眾席中,與一群瘋狂的粉絲並肩。


  主角們一開始就出場了,與主持人互動、與粉絲互動、做遊戲……看得台下的粉絲心潮澎拜,喬染向來喜靜,對於他們的尖叫轟炸毫無招架之力。


  因為提前打過招呼,主持人也沒有問什麼出格的問題,只是說會有驚喜降臨。問到梁沐澤對於這部戲有何感想或有什麼收穫時,喬染的好奇心也被調動起來了。


  「這是一部優秀的作品,很榮幸我能夠參與其中,認識了很多優秀的人,他們讓我印象深刻、受益匪淺。」


  之後驚喜在結束之前降臨,至於是不是驚喜,恐怕要因人而異了。


  代詩佳抱著一束花,在無數攝像機的注視下深情款款地走向梁沐澤。


  依舊如往常一般光鮮亮麗,她自信優雅,不只是有意無意,她穿的黑白格裙子刻意跟梁沐澤配合著,一出來就引起了場上的騷動。


  「沐澤,恭喜你,祝收視長虹,我們在下面等你慶功。」主持人把話筒遞給她,她向大家打過招呼后說了這句話,而後款款下台。


  喬染刻意不去看梁沐澤的反應,在發布會結束后第一個出了門。劇組還有慶功宴,她卻沒有心情了。


  葉梓早知道她要來,這會兒正在門口等她。


  兩人好久不見,葉梓高興地拉著她不停地叫喬老師,喬染索性心一橫,跟導演發了消息說有急事,拉著葉梓去敘舊去了。


  梁沐澤出來就不見喬染,手中的花早已扔給了方銘,拿出手機撥通了她的電話。


  「喂,你在哪?」形勢雪上加霜,他臉都冷了。


  喬染正在開車,「回家的路上。」


  那邊靜默了片刻,「今天的驚喜我並不知道,況且對我來說也不是驚喜。我不知道她要來。」


  「哦,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喬染瀟洒地掛了電話。


  耳邊葉梓在滔滔不絕地講述自己在片場的所見所聞,喬染靜靜聽著,心下瞭然:貴圈事真多。


  丁曉晗順利進入蘇氏,這是近期以來最振奮人心的好消息了,喬染揚言下班后約她出來吃大餐。


  已經預定好的位置,沒想到去的時候出了問題。


  「你們這裡明明還有空位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對不起,小姐,我們的位置已經預定出去了,剛好是這個時間,顧客馬上就來,還請您體諒。」


  「不行,我今天還就要進去了,就要那兩個位置。」


  喬染和丁曉晗目睹了這場無理取鬧,拿出手機去前台。


  「小姐,我們的客人已經到了,還請您在休息區稍等一下,我們馬上為您安排。」接待人員如獲救星,把兩人帶到她面前。


  丁曉晗轉過頭看了鬧事者一眼,當下就傻了,喬染髮現她一直在扯自己的手,不明地看過去,杵在了原地。


  那人也看到了她們。


  「喬染,丁曉晗。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們啊。」她把包包扔在一旁的凳子上,打量著她們:「這麼多年沒見,你們還是這樣,那麼沒出息,連個吃飯的位置也要和我搶。」


  喬染完全不願意跟她廢話一個字,拉著丁曉晗就要往裡面走。


  「哎,你們走什麼?」


  「我們顯然是連看都不想看你一眼。」丁曉晗從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滿肚子火氣,現在一點就著。


  那人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從包包里拿出一樣東西:「不願意看我沒關係,誰讓我是勝者呢?哦對了,這個是我和司桀的訂婚請帖,你們看好日子,我可以考慮放你們進來祝福我們。」


  「你還要不要臉?搶過來的東西還這麼囂張。不過也苦了你夏大小姐了,熬了這麼多年才訂婚,你猜許司桀愛不愛你?連出門吃個飯都帶著請帖,你是有多沒底氣?」


  這是夏冰的痛處,丁曉晗毫不猶豫的戳開。


  「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在我面前,你就是失敗者。」夏冰朝著喬染咆哮,一旁喬染的冷漠也刺激了她。


  「我只是覺得,把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捆在身邊很蠢。你猜,要是他再見到我,我提出複合,他會不會馬上踹了你?」


  丁曉晗發誓,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染染臉上出現這麼狠毒的表情。


  「你——」夏冰的手還沒落下就被擋住了。


  「你幹什麼?」許司桀不知何時回來了。


  「司桀,她們欺負我,還詛咒我們的婚姻。」夏冰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許司桀抬頭,看著氣場全開的喬染,說不出一句話。


  「既然你的葯來了,我們也該撤退了。至於這個請帖嘛,你還是拿著吧,我怕髒了我的眼。曉晗,吃飯去。」喬染說著霸氣地把丁曉晗拉走了,留下夏冰滿腔怒火和許司桀悵然若失。


  「染染,我要拜倒在你的高跟鞋下了。」丁曉晗此刻看喬染的眼神就像看盤子中的牛排一樣。


  「我不是白蓮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要是再惹我,我勢必加倍奉還。」


  丁曉晗拍著胸如釋重負,「染染,看到你這樣我就放心了。」


  喬染泯了一口紅酒,「別拍了,再拍就沒了。」


  丁曉晗一口老血卡在胸口:「染染,你好毒。你這是憋了多久的氣啊,今天這麼火爆。」


  兩人瞎扯了一會兒,談起正事來。


  「什麼時候開始上班?」


  「明天開始,先去熟悉業務,然後去宣傳部報道。」


  「蘇岩是個有勇有謀的人,在蘇氏會比在別的地方舒服。」


  「這點我倒是也相信,不過他也太忙了吧,我來來回回那麼多次公司,竟然連他的影子都沒見到,果然人神也是有別的,不能輕易相見。」


  說起蘇岩,喬染倒是不久前見過。


  S市的冬天總是讓人望而生畏。嚴冬一封鎖了大地的時候,則大地滿地裂著口。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喬染本來體質偏寒,在這樣的冰天雪地里更是瑟瑟發抖。


  晚上加班后從雜誌社裡出來,裹緊身上的大衣準備去車庫。


  「喬妹妹!」蘇岩搖晃著手中的車鑰匙,笑著點頭。


  「蘇總好興緻,莫非是看上了我們社裡的哪位姑娘?要不要我去煽動煽動?」他比她高出一個頭,喬染仰頭看著他。


  「這個就不勞煩你操心了,今天剛好有空,一起吃飯?」說話間副駕駛的門已經打開。


  想到家中的滿室清冷以及長久以來兩點一線的工作生活,喬染心中一動。


  「不問問我去哪?」等紅燈的時候蘇岩好笑的問她。


  「我又不值錢,總不至於賣了我。至於其他的,我都能接受。」說完俯身去開廣播。


  好巧不巧正是娛樂頻道。網站記者探班電視劇《繁花落》,正在採訪一眾主演。


  代詩佳的聲音透過媒體傳來,依舊溫柔嬌嗔,似乎,還有點空洞。喬染未等接下來的男聲響起,果斷換了頻道,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怎麼,鬧矛盾了?」蘇岩深知她並無睡意。


  「沒有。這聲音太酥,我受不了矯情。」


  蘇岩聞言一頓,抬手摸摸鼻子,沉默了片刻:「是有點。」


  只是不知道不知自視清高的代美人聽到這樣的評價會作何感想。


  蘇岩帶她去的是特色火鍋店,冬天裡驅寒又溫暖。喬染因為太久沒有吃辣了,挽起袖子吃的帶勁。


  彼時丁曉晗的面試結果還沒有出來,喬染也不好多說多問,兩人無關痛癢地聊著。


  快結束的時候,蘇岩從身旁的袋子里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她:「生日禮物,我明天去B市出差處理點問題,提前祝福。」


  她的生日還有一個多星期。「怎麼,問題很嚴重?」


  對面的人毫不在意地一笑,「嚴重倒不算,只是連根拔起清理乾淨需要一些時間。」


  接下來似乎要涉及商業機密了,喬染不便再問,收下了禮物。


  「不問問我怎麼知道你生日的?」


  前一刻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甚至有一度還以為是那人的意思。後來看到他的態度,似乎又不是。


  「做哥哥的知道妹妹的生日難道不應該嗎?」傲嬌喬染上線。


  「應該應該,那我這算是在履行義務了。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喬染打開淡紫色的絲絨盒子,看到裡面的東西時眼前一亮。「好漂亮,我很喜歡。」


  晶瑩剔透的水晶手鏈,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淡淡的粉色,襯得她的皮膚晶瑩剔透。喬染順手戴上,不然倒顯得矯情了。


  蘇岩開車送她回去,兩人在幽閉的環境中靜默著,良久,喬染聽他開口:「老梁跟我打過幾次電話問你的情況,看得出來他很在意你。」


  想起與梁沐澤有關的事,喬染瞬間掐斷了自己的回憶。「還有沒有什麼好的去處?心情不好,不想回家。」


  蘇岩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思考了片刻:「城南有一個新出的畫展,有沒有興趣?」


  「好啊。」她回答得乾脆,兩人黑夜裡奔赴城南。


  車內的暖氣很足,出來時喬染忍不住打了個冷噤,跟在身後的蘇岩把身上的外套給她披上,「溫差大,別感冒了。」


  夜慢慢深了,兩人進館時已經沒有了遊客,館長卻親自迎了出來。


  「小蘇,今天怎麼有空過來我這裡坐坐?」館長對著蘇岩笑得慈眉善目。


  「張伯伯,聽說這裡新開了一個畫展,我剛好有時間就帶朋友過來看看。怎麼樣,您身體還好吧。」


  「好著呢」,說完看了一眼喬染,「這位是,女朋友?你爸媽可是催你很久了。」


  「不是不是,朋友而已。我爸媽催的緊也沒辦法啊,要不張伯你給我介紹介紹?」


  老人摸了一把鬍子,笑著應下來:「那好,改天給你介紹好姑娘。」


  展廳布置得很有心意,喬染別有深意地看著蘇岩:「蘇總,你的勢力範圍還真大啊。」


  蘇岩一手撐在牆壁上,漫不經心地開口:「說得我像舊社會強搶民女的霸道老爺一樣,張伯以前是我爸的下屬的司令員,兩家走的比較近。退休后清閑不得,就做了這裡的文化館長。」


  展廳里陳列的有傳統的中國畫作品,筆墨丹青、寫意留白,妙處橫生;也有充滿新意的現代作品,素筆勾勒,簡潔自然。


  「喜歡哪一種?」喬染看得起勁,蘇岩站在身後問她。


  「這種」。她指指身旁的水彩,一望無際的原野上少女在奔跑,行動的風捲起裙角,不知牽動了誰的心。


  「這是畫家為自己的初戀情人所作,人到老年回憶起曾經滄海,依舊美麗如當年。」


  喬染以為他是在自己編造,走到作品介紹牌那裡去看解釋,看完之後一臉不可置信。


  蘇岩得意地開口,「別那麼驚訝好嗎,我也算半個文化人。」


  離開的時候喬染看到了展廳門口的留言樹,前面掛的葉片都是參觀者寫給作者的話。蘇岩自然沒有興趣浪費筆墨,喬染卻饒有興緻地跑了過去。


  「我要為那位畫初戀的畫家留個言。」


  蘇岩看得出來她很喜歡那副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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