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長痛與短痛

  喬染髮現，現在的自己，就像一個渾身豎起尖刺的刺蝟。「我是怕你日後不堪回首，我不想成為一段愚蠢的記憶。」


  「喬染，你仗著我喜歡你，肆無忌憚地對我火力全開？」


  第一次，他這樣叫她。喬染神思恍惚，「畢竟長痛不如短痛，短痛不如斷送。」


  梁沐澤放緩了語速，一字一句：「你是不是只對我，這麼伶牙俐齒？」


  ……


  回去的途中疲憊至極，喬染靠在座位上假寐。他剛才的話浸染著夜色，在耳邊迴響。


  「地址。」旁邊傳來的聲音冷冷的。


  喬染想象也瞭然，像他那樣的人，誰對著不是恭恭敬敬的？估計也只有她敢鋒芒畢露地嗆聲了。


  「摩羯花園望雪苑。」


  車子進了小區，喬染看著一個個透著光亮的窗口，溫馨美好，只有自己的房子是暗的。


  「謝謝，開車回去注意安全。」她拿著包下車離開。


  身後有人跟上來，「我送你上去，大晚上不安全。」


  喬染很想說這個小區的安保做的很好，她的房子就在眼前，可是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放棄了走樓梯，她帶著他進了電梯。


  喬染站在角落，刻意保持著距離。他的神色映在光潔的牆面上，看不出喜怒。


  紅色的數字不停地跳動，她想起他們第一次遇見就是在電梯外，彼時是相遇；今天是第二次，此時是分別。


  「我到了。」她在外面看著電梯緩緩合上……他的手突然出現在不足一拳的縫隙中，阻止他閉合，「我的身份特殊是事實，但在感情面前我也是普通人，喬染，來日方長。」


  半夜開始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喬染被颯颯的雨聲吵醒，擁著被子坐起來，拉開床邊的抽屜，一本相冊一個盒子。


  那本相冊，她好久沒有動過了，那是一段肆意飛揚的青春，元氣十足、勇往直前。照片上的她眉飛色舞、明媚動人，身旁的人把她親昵地扣在懷裡，笑得一臉滿足。春遊、秋遊、聚餐、爬山，兩人形影不離，每張照片背後，都有一段他寫的文字，曾經，她為這樣獨特的生日禮物，笑著哭。


  旁邊的那個盒子，是梁沐澤的，自從回來后就被她放在了抽屜，打入冷宮。


  五年前，五年後，不同的開始，一致的結局。


  放手吧。


  第二天比平時早了一點起床，雨後的空氣新鮮，喬染忍不住仰起頭猛吸了幾口，滿足地嘆氣。車不在，她只能出去打車。


  停在她身邊的車響了喇叭。


  這不是自己的車嗎？


  車窗徐徐下降，梁沐澤的臉近在眼前。「上車，送你去上班。」


  喬染攏攏身上的外套，「不用了，你物歸原主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徒步走回去？」


  喬染髮現他今天興緻不錯，好像昨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


  「吃早餐了嗎？」


  「沒有。」喬染還在為自己上了車懊惱。


  車子拐了幾道彎，在一處庭院前停下。


  喬染跟在梁沐澤身後進了門，走到庭院深處拐進一間廳堂，一位婦人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