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黑夜殘月
段天四人回到住所時,馬寧遠已經在家,正做好了晚飯等他們。
四人於是按馬寧遠的指示,洗了手開始吃飯。本來段天離開后,馬寧遠就對他們今天的結果很是擔心,現在剛好趁著吃飯,了解一下他們今天的經歷。
「今天事情辦得怎麼樣?」馬寧遠問道。
「都辦好了,我想明天就讓他們和我住進軍營去。」段天回答道。
「也不用那麼急的,剛好在這多住幾天,我們能聊一聊。」馬寧遠挽留道。
「這,是不是太打擾了。」段天怕給馬寧遠添麻煩。
「你這是說的什麼見外的話?我和王平賢弟那是生死之交,他的子侄就是我的子侄。你不用擔心給我添麻煩。」馬寧遠誠懇的說道。
「我知道,我也把您當成長輩尊敬,但的確怕麻煩您,您不要介意。」段天怕馬寧遠誤會,解釋道。
「沒有麻煩,就這樣,在這裡待幾天。你們不是還要招兵嗎?招完了再去就好啦。」馬寧遠用長輩的口吻說道。
「那這樣就麻煩寧遠叔了。」段天只能繼續住下來。
「寧遠叔,剛好趁這幾天,能不能給我講講政律方面的知識?」長貴突然向馬寧遠問道。
「沒問題啊。只要你肯學,我絕對交。」馬寧遠對長貴也是很喜歡,自然不會拒絕他想要學習的請求。
「哦,寧遠叔,這幾天我也想繼續讀些兵法。」段天也請求道。
「恩,不錯。兵法一道,就相當於擴大了的格鬥。要時刻把握勝利的態勢,掌控天地人三道,知己知彼,再以正奇相結合,臨機對敵。你讀的時候,要按部就班來,把其中每一個環節應該考慮的事情了解清楚。比如火攻,需了解風勢,選好埋伏的地勢,如何下誘餌,結果會如何。這些都要會考慮。一個會,比知道更重要,切記。」馬寧遠開口就說出了兵法的一些原理,讓段天敬佩不已。
「寧遠叔,你在兵法方面造詣也很高啊!」段天感嘆道。
「哈哈,多讀幾本書,你也會說。但切實從軍才能將理論用於實踐。所以啊,你不僅要從軍,還要學習,去總結。紙上談兵,充其量只能做謀士。不提也罷。」馬寧遠說著說著突然有一絲感傷。他這麼多年勤學苦讀,換來的卻只是一介小吏,這就是金國對他的安排。
「寧遠叔的話我記下了,我一定會學以致用。」段天確信馬寧遠不簡單,不過時運不濟,才學未能彰顯。
「那就好。長貴你要記住,看政律要結合民生。治大國如烹小鮮,一定要面面俱到。要了解士農工商個個階層的作用,怎樣平衡發展。人都是有理想的動物,要刺激,也要抑制。要引導,更要多元化。這方面更加複雜,最好是喜歡哪一方面,再深入研究。」馬寧遠又轉而給長貴分析道。
「我記下了,寧遠叔。」長貴連忙答道。
「大福,小福,你倆是做猛將的坯子,所以,要比之前更加勤奮的練武,在這方面去尋找一席之地。」馬寧遠又對悶著頭吃飯的大福、小福說道。
「是,我們記住了。」兩人被突然提及,以為要被逼著讀書,差點沒噎著,後來聽說是好好習武,才放下心來。
「好啦,我之前把兩間房收拾了一下,段天和長貴住一屋,大福和小福住一屋。吃完飯我就帶你們看看。「馬寧遠儘力做著一個長輩應該做的事情。
段天之前對馬寧遠的熱情和照顧是一種感動,現在又因為他的才學而敬佩。段天覺得,馬寧遠要是有一個平台,肯定能做一番大事。
吃過飯,段天和長貴住進了馬寧遠安排的房間,兩人安置好行李后,也並不浪費時間。點燃了蠟燭就開始讀起書來。在另一間房的大福和小福,則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就開始俯卧撐深蹲等體力鍛煉,之後兩人就喂起招來。
馬寧遠並沒有再打擾他們,而是一個人在院子里看著天上的月亮。天空一片寂靜,整個世界陷入黑暗。僅有一彎月牙兒,雖然旁邊點綴著星光,但卻不能給這個黑暗的世界帶去光明。
此時,達官貴人們家裡燈火輝煌,風月街上面歌舞昇平,但在各個黑暗的角落,有多少人因為捨不得,甚至點不起蠟燭而早早入睡。他們忍受著貧苦和壓迫,但又因環境造就的愚昧而不知反抗。
「馬寧遠啊馬寧遠,你蹉跎了多少歲月啊?要是一開始就在為此奮鬥,又何來今日的力不從心啊?「馬寧遠有些傷感的想著。
「只能指望這些年輕人了,我輩的希望,只有寄托在他們身上了。「馬寧遠想到這,不禁看了看段天所在的房間。
馬寧遠走進書房,寫了一張字條。然後跑進自己的房間,在一個隱秘處拿出一個鳥籠,裡面有一隻鴿子。馬寧遠熟練的將字條裝好綁在鴿子的腳上,然後從卧房的窗口放了出去。信鴿很快飛上天空,帶著字條消失在黑暗中。
段天猜的不錯,他們救下的小蓮的確代表著一方勢力,而黑衣人則是屬於金京大幫派金龍幫的人。而這個金龍幫背後的勢力,聽說是朝中一位權臣貴族。
「什麼?追去的人全都被殺了?「金龍幫幫主鄧天華憤怒的說道。鄧天華年近四十,身材中等,但身體強健,長的一臉兇相。已經在金龍幫幫主位上幹了五年,他不像之前段天遇到的苟氏三雄一樣,自以為有點勢力就猖狂。雖然苟氏三雄全勝時期人多勢眾,但鄧天華從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因為他可是有大後台的。而且,不管他勢力如何強大,都會在後面人面前卑躬屈膝。
現在後面的人發話,只要他把一個隱秘組織連根拔起,就讓他去軍營當指揮使。所以鄧天華最近絞盡腦汁,都在捉拿這個隱秘組織的人。今天好不容易得到情報,派了八個好手去埋伏,可不想人沒抓到,八個幫中好手都死了,怎能不讓他憤怒。
「是的,屬下看了,全是被打傷后抹了脖子。「來報的一個小頭目說道。
「他娘的,真夠狠的。有沒有看見是怎麼回事?「鄧天華問道。
「屬下四處打聽,最後在附近的一個居民處打聽到,本來之前兄弟們快得手了,卻不想又殺出四個人,尤其是一個使雙刀的,特別厲害,將兄弟們都打傷在地。後來是那個女的把他們都抹了脖子。「小頭目回答道。
「好啊,好狠的女人。等等,你是說有一個使雙刀的人?而且他們還是四個人?「鄧天華突然想起什麼,又問道。
「是的,來的一共四個人,其中一人使雙刀,且特別厲害。「小頭目答道。
「黑魚幫吃癟的那一次,恰恰碰見的也是四個人,也有一個使雙刀的。看來應該是同一撥人。「鄧天華判斷道。
「這四人也太猖狂了,一來就打了黑魚幫和我金龍幫的臉,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小頭目聽罷氣憤道。
「哈哈,黑魚幫什麼東西,哪裡配和我金龍幫相提並論。只是黑魚幫見過這些人,也在找他們。你派人監視黑魚幫的舉動,一旦他們發現這四人,我們也去,一定要抓住他們。只要抓住了他們,還怕不能順藤摸瓜。「鄧天華說罷,得意的笑了起來。
「幫主英明,我這就去安排。「小頭目說罷就下去了。
「哼,我看你們能跑到幾時。「鄧天華說罷,不禁一拳砸在旁邊的木桌上,立馬將桌子打出一個縫隙。
話說信鴿帶著馬寧遠的字條,熟門熟路的,很快飛到了城外的一座院落里。一個女子抓住信鴿,將字條取出,然後將信鴿放了回去。
「師父,爹來信了。「女子說道。如果長貴看見來人,立馬會認出這就是他們白天救的馬小蓮,而馬小蓮正是馬寧遠的獨身女兒。
「拿來我看一看。「一個老人的聲音說道。
馬小蓮將字條拿給師父,此時燭光映照出這個老人的形象來,身材在一米八五左右,鬚髮皆白,看年齡應該近七十了,但仍然顯得精神矍鑠,氣度不凡。
「你父親來信,說是物色了一位不錯的人才,想要發展進來託付大任,只是拿不定主意,讓我去看看。「老者將字條內容告訴馬小蓮。
「我今天遇到埋伏,也遇到了四個人出手相救,其中一個武藝了得,我想留下他們的聯繫地址,可是他們戒心太重,沒能成功。「馬小蓮一回來就將下午遇到的情況告訴給了師父,故而此時只說他印象深刻的四個人。
「唉,也是苦了你啊。好在沒事,要不然,我怎麼向你父親交代啊。「老者嘆息道。
「爹會理解的,為了理想,我也甘願犧牲。「馬小蓮堅定的說道。
「哈哈,理想,隨著年歲的老去,曾經的理想,越來越沒辦法實現。只能寄希望於你們年輕人。但是,我寧願你去過普通幸福的生活。「老者對這個徒弟已是無話不談。
「師父,您放心,就算只剩我一人,也會繼續下去。「馬小蓮答道。
「好,師父有你這徒弟,值了;你爹雖然是生了女兒,但勝過男兒。「老者對馬小蓮非常讚賞。
「早點休息吧,你爹來信,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明天就專門走一趟,去見一見你爹眼中值得培養的接班人。「老者說道。
「是,師父。「馬小蓮說完,就回自己的房裡歇息去了。
老者一個人走到院子里,也是仰望著天空,黑暗籠罩著大地,那殘月和星光,給不了世界光明。
「太陽何時升起?歲月已逝,越來越力不從心了啊。寧遠啊寧遠,但願你沒看錯啊。「老者說完,嘆息一聲,回房間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