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風起代郡
張瀟與虞信溢於言贊的代郡新騎,此時仍在代郡的治所附近之內,進行訓練!
自是趙王親自下令,讓著虞信從著駘山武庫之內調離,一下子失去這麼個得力助手的趙括。此時,正在自己的營帳內,暗自思量,該當遣派著何人去那武庫機密之地呢?
趙括自是少時學習兵法,言談天下兵法軍事,天下莫能相對。甚至曾經與他父親馬服君談論兵事,馬服君都不能出言說服於他!
因此,年少成名的趙括,自是來至代郡營地內!營地之內的將士無一的不是對他敬佩不已,這讓突為一方將領的趙括,處理著政務極為間的順手!
正在思量瑣事的趙括,突然的營帳被著一人所掀開來,平靜的氛圍就此被打破!而此人正是,此前惹得代郡營地議論紛紛的率長李牧!
李牧一打開著營帳,就身體微傾斜著走進去,正要著行禮,就被著趙括一手間阻絕著道:「免了那些虛禮了,席地而坐著吧!」
李牧自幼就患著曲攣之疾,而他的身軀高大,因此在與人行禮之時,總是讓人不由間的生出異樣之色來!
但是金子總是會發光的,自是趙括在入代郡領兵的這麼些日子來,他自是在平日的接觸中,覺察著李牧的不凡!
因此,今夜間能邀著李牧過來,自是回想起著他的青絲年少,也曾月下聽潮,幾度光耀。現到而今,幾番自嘲,又何等寂寥?
趙括讓著李牧坐於席間后,就問及著道:「李牧,聽聞著你家居於西陲之地,怎會想到來至代郡,與普通間的士卒為伍呢?」
本是想著今番來,是有著什麼重要事情相問,卻是沒想到,一來間,就是問著自己的家事來!這不由間得的,就讓著李牧臉生出不喜之色來!
趙括一直間的直視於他,那李牧的眼神亂轉,臉色之上青筋頓顯……在見著這種情形下,趙括自知是有些問言過多,話中失言了!就忙的出言以慰道:「李牧,莫多想了!只是素聞秦國太傅李璣有一子,也喚為李牧,本將也是好奇一問!」
李牧突然間的聽到馬服子趙括的話,自是不信他是隨口一問!李牧他來至趙國從軍,自是有著自己的思量!
他的爺爺李曇、父親李璣,均是秦國的顯赫之輩。而他,卻是自幼就是天生曲攣之疾;雖憑藉著先輩間的赫名,他也是能夠從軍入伍,自建功勛。但李牧卻是有著自己的高傲,寧願隻身一人間的前往趙國,自謀出路。也不願靠著先輩的赫名,一生之間,所建之寸功,就被人言說是依著先祖之功!
李牧本想著他來至趙國,自是無人知他家世,卻沒能夠想到這麼快的就被著趙括知曉了底細了!他只得是起身一拜著道:「將軍,李牧雖居於西陲,但今已是趙將!孟子言說的輕生生義,牧長念心中!牧,當真不知著將軍適才之言,卻是為何?」
李牧話語中的反感語氣講出,自是讓著趙括忙的出言平復他來道:「李牧,莫曲解吾之意來!吾從未覺著你會叛逃趙國,只是不解你因何棄赫名家勢於不顧,甘心在代地從一名士卒做起!」
趙括居於家時,就曾見過秦國太傅李璣與他父親閑談時,隨口一語間提起讓趙奢有機會見著李牧,好生的傳授他行軍布陣之法!不過,唯一讓著李璣缺憾的就是,李牧天生殘疾,不然他決計不會讓著李牧自己隨心所欲的行事!
自是趙括來至代郡,一次查看代地新騎訓練時,就見著曲攣之疾的率長。幾次三番間的試探,自是只能探得這李牧就是秦國的太傅李璣之子!
見著趙括眼神之中沒有絲毫的做作,似是知己般的看視著自己!李牧這才的繼續坐於席間,較之先前,他此時的身體已是輕鬆了許多……
一個人的氣質總是在不自覺間外露,這絕不僅僅只是表面功夫。如果胸無點墨,那任憑用在華麗的衣服裝飾,此人也是毫無氣質可言的,反而給別人膚淺的感覺。土豪與高富帥,差就差在氣質上!
而歷經幾世赫名家族的李家,李牧時刻都受著家庭間的熏陶!因此,在坐下來后,一種油然而生的氣質就自然而發!指點江山,談笑風生,不外如是!
李牧看視著馬服子趙括道:「將軍問我,何以要棄赫名家勢於不顧,甘心在代地從一名士卒做起!我想,這其中間的緣由,將軍應該比我更為清楚吧!」
李牧與馬服子趙括,同樣間的生活在父輩的光環之下,他們所做出的任何成績,都不免得間讓著世人認為,他們只是依著家族而成,卻是疏忽他們自身的努力!
因此,在李牧的詰問之下,馬服子不由得間的想到自身來,他不由得感嘆聲來:「你……你……做的對,可嘆,我卻始終間都未能踏出那一步來!」
趙括成名於麥丘之戰,可世人間有誰還記得他的這一場戰役?在眾多的讚譽聲襲來時,世人只知著他是閼與之戰馬服君的兒子!就連著平常人喚他時,也是稱他是馬服子!!!
想到這裡,趙括就自取著酒盞來,親自間的為著李牧滿上來道:「今日一番談言,才知吾與你,乃是伯牙與子期之遇,恨不早日能逢!」
李牧聽聞著趙括的惺惺相惜之語,也是忙的回道:「今將軍乃為一地之大將軍,牧不過一率之長,怎敢高攀。將軍,可切莫在言此了!」
「哈哈,人之未來,誰可言說?就憑著你隻身來代地,從著普通士卒做起,未來自是不可斷言也!」趙括一飲酒盞之酒,朗聲大笑起來道!
趙括的誇讚之言,李牧神色間並無多大的變化,但內心間早已是掀起來驚濤駭浪!自幼就立誓要在戰場上有一番作為的他,怎會忘記那一個個的冷漠眼神:你有曲攣之疾,當不了秦國銳士的……
一次次間,李牧早就麻木了,他!他要離開秦國,在一個陌生的國度,從新的開闢屬於自己的一番天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