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夜畔私語
唐瑩看著自家姑娘略帶著幾分羞色,端坐於銅鏡面前,時而淺笑著,時而又憂愁幾分,當真是變化多端!
唐瑩自是不敢上前打攪,只是默默的退出門外,鏡中的霍成君略帶著几絲對以後的期許,直到孺人前來派人去喚她,她才回過神來!
霍成君過去時,養父藺相如正饒有興趣的在洗著茶葉,看著自己女兒到來,就一臉慈祥的笑道:「今天在武靈叢台,王后賞賜的雲夢澤新茶,特意來清洗一番!」
藺相如的夫人孔氏一聽到他講及武靈叢台,就著重的「咳嗽」一聲,似是不準備現在告知。 ? 霍成君看著自己養母的小動作,就從藺相如手裡拿過清洗一遍的茶葉,準備沖入熱水,就隨口的說道:「母親,女兒已然知道王后在武靈叢台召見父親是為何事了?」
話語說出口,霍成君就彎著身將身前火爐的熱水拿起,砌上一盞好茶,上前輕吸口氣,茶香四溢,高興的說道:「真是雲夢山澤的茶!」
當這句話說出口,就看著藺相如與自己的母親,眼神似有著信息般交流個不停,霍成君抿嘴輕笑著道:「道是女兒覺來的時間有些不對……」
藺相如聽到自己養女的打笑之語,就接過霍成君遞過的濃茶道:「既然被你知道了,你有什麼想法?可有抗拒之意?」
霍成君聽到自己養父的話,就搖著頭道:「沒有,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與太子哥哥之間的事情,自是應由我來承擔……」
藺相如聽到自己養女的話后,藺相如也是嘆口氣道:「太子自是臨淄回來后,宛若變了一個人,對以前的事情似是都統統忘卻了!」
霍成君聽到自己父親言及太子失憶之事,也是深有感觸的點著頭道:「卻是如爹爹所言,上次與太子哥哥酒樓內碰面他竟都認不出我來了……」
看著霍成君臉帶著笑意,但都能從語氣中聽出帶有一絲的悲傷。藺相如忙的走過來,安慰著說道:「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何必掛懷的過多?」
聽到自己養父的話,霍成君就清著嗓音道:「倒是爹爹所言極是!」許是藺相如言及到霍成君的痛楚,剛到這裡不久的她就向著自己的養父母告辭下去,留著藺相如與孔氏面面相覷!
孔氏看著一路飛奔下去的霍成君,嘴中略有擔憂的問道:「可是她仍不忘當年的事?」
藺相如手握著茶盞,點著頭同意著孔氏的觀點!有些事,終究留藏在記憶的深處,不提及時,尚還好說,當一提及,記憶如同洶湧潮水般湧來,切斷不絕……
霍成君疾步的走回到自己的房間內,坐在榻前,今日對她來說,有入雲端的喜悅,又有心如死灰般的怯餒!
霍成君看著榻前遠處的銅鏡中自己的臉龐,卻是輕嘆口氣!本是要繼續自怨自艾下去,卻是銅鏡中的一處物像讓她看出端倪來,霍成君輕聲道:「不知又是那個賊人,來此房間,竟還不現身?」
正在屋頂上的墨家巨子聽到霍成君的話,身軀一震的暗道:「竟被她看出來了?」既已被看出就沒有在待下去的必要了,就一個輕身從房樑上下來!
霍成君看著一身黑色夜行衣打扮的墨家巨子,略帶著壞笑的問道:「什麼時候,墨家的巨子成了房梁之客了?」
巨子墨非聽到霍成君話中略帶著几絲的戲謔,想到剛偷聽到的話,也反擊的說道:「倒是沒能想到,曾經琴挑宋玉大家的一代奇女霍成君竟也要嫁為人婦!」
霍成君聽到墨非的反駁之言,驚詫的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事的?」話說出口,就暗嘆自己頭腦一時轉不開,她既然能出現在自己的房間,那旁聽自己與養父母之間的話不是易如反掌!
墨非見著霍成君眼珠轉個不停,就想著她在想什麼事來,就打斷他的意想道:「莫要多想了,是剛才到你房間,聽你的侍女所說的!」
霍成君聽到是自己的侍女多言,如今想來怕是整個府中已然盡知,就「啊」的一聲,神色之中帶著幾分嬌羞,欲言又止,如此模樣讓同為女兒身的墨非都有些意動!
墨非的眼神離開霍成君直視過來的目光,走過來坐到她的榻前關心的問道:「你可是想好了,邯鄲王宮可不比信宮,而且……」
墨非口中所言的信宮,乃是戰國時期趙國的別都——信都的宮殿,是為大朝會所。當年武靈王滅中山後,就曾在信宮接見列國的使臣,一時風光無二!
霍成君聽到墨非言及信宮,原本臉上的喜色頓時消失於無形,面帶著深責低下頭來。墨非暗罵自己多嘴,就問道:「又想起當年的事來?」
霍成君見著墨非前來安慰自己,就略帶著無奈的口吻說道:「太子哥哥在信都生活的三年,我與他結識,可到頭來就因為我爹爹是藺相如,他就認為我是故意接近他?」
墨非就曾聽聞過,霍成君與太子的往事,太子與霍成君相識於信都,後來霍成君的身份被太子得知,太子深以為是霍成君通過藺相如的關係知道他在那,故意接近於他!
可太子那時怎知,霍成君也是與他相識后才認得藺相如為父的,這等烏龍的事無論怎樣解釋太子都是不信,直到太子丹在川下楓林遇刺失憶,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被著當事人再次提及,可見此事仍是一枚定時炸彈,時刻能讓她們平靜的心中再起波瀾!墨非只得安慰的說道:「聽聞,太子自從回來之後,就對外稱失去往昔的記憶?」
霍成君點著頭道:「我爹爹也是這般說的,可他若是有一天記起來,哎……」墨非聽到霍成君想的是這般,就在她的耳旁言語道:「那何不……」
霍成君聽到墨非所言及的,立馬臉色變得羞紅,她一個姑娘家那聽得過如此的言語,立馬掩她的嘴道:「竟是不羞,竟說起婦人家的事來?」
墨非聽后,笑對著說道:「到底是誰不羞啊?竟是在家思念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