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步步為營

  王宜在去朝堂的路上，一直在想著怎麼樣解釋公主的事情。


  同時，皇上在朝堂上也在想著怎麼樣問起阿五的事情，臉色凝重。座下朝臣看著皇上前所未有的凝重面容，一個個嚇得驚若寒蟬。整個朝堂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到。


  這種恐怖的氛圍一直持續到王宜弓著腰匆匆跑進朝堂。


  百官緊繃的神經總算得以拯救，在聽到王宜的腳步聲之後略為的放鬆了下來。只聽到王宜的腳步聲，蹬蹬蹬一步步走向朝堂前面。


  王宜看到皇上的臉色前所未有的恐怖，心想難道他知道了什麼嗎？偷偷瞥了一眼趕緊低下了頭，「臣參見皇上！」


  皇上看著眼前這個人，他是自己的老同學，當初在平定司馬消難叛亂之時，自己是多麼的感激他。還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的兒子，沒想到他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現在自己貴為九五之尊，又說為了自己的女兒公然對他做什麼，豈不成了天下之笑話。何況我的遭遇並沒有證據證明是他王宜所為，現在只能找機會再從長計議了。


  就在皇上看著王宜內心錯綜複雜的時候，王宜給了他一個很好的機會。


  他竟然主動提起了阿五，「皇上，如今老臣的兒子王奉孝已經去世。按理說蘭陵公主應該要守孝三年。但是公主年齡尚小，並且他人並無夫妻之實。如今不如請皇上下令將公主除服，免去她三年戴孝之苦。」


  這樣說的王宜並不是老糊塗了，只是他想藉此討好皇上。他知道皇上肯定不會答應讓阿五除服。


  因為皇上是一個非常注重人倫禮儀的人，他不會公然為了自己的女兒而讓天下失去秩序。這樣一來自己就會有充分的時間來考慮如何結局公主消失的問題。


  或許期間可以找到公主，也或許之後可以找別的借口矇混過關。重要的是眼前不能給皇上問起公主的機會。


  就在王宜暗自得意的時候，皇上卻一邊慶幸有機會懲處他而開心，一邊為他的大膽妄為感到震驚。明明下午在他看來是失蹤了或者死了，他去膽敢在自己面前提起阿五。


  真是老天有眼，皇上還未開口，御史大夫楊素上前啟奏彈劾王宜，「雖然公主嫁給令郎是下嫁，你們也應該在家裡把她當作寶貝一樣供著。但是雖然他夫妻二人緣分太淺，不到一年時間令郎就撒手人寰。但是這豈是王大人無視夫妻之人倫禮儀秩序的借口？你這樣置公主於不義的言論若不加以糾正，恐怕會傷風敗俗。請皇上交予相關司法治罪。」


  這個御史大夫楊素，平日里就深得皇上喜愛。今天他可是幫了皇上的大忙。


  看來皇上想要接著這個話頭，問一問阿五的事情。一起來定王宜欺君之罪，沒想到楊素直接彈劾他傷風敗俗。這樣自己就不用再找別的借口去懲罰他，在心裡默默感謝了楊素。


  王宜顯然大吃一驚，沒想到楊素回程這個機會彈劾他。在不久之前，因為一點小事得罪過他，當時還想著找機會跟他和解了，免得日後有麻煩。結果因為一些事情耽誤了，長時間沒有去跟他和解。竟然在今天這個關鍵時刻，被他使了十絆子。


  其實楊素豈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之前王宜得罪他的小事早已忘記。況且王宜跟皇上的交情那麼深厚，楊素哪裡敢得罪他。此刻彈劾他是因為晉王的吩咐。


  原來晉王一大早找到楊素，請楊素幫忙。


  「楊大人，現在這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此事非你不可。所以本王來請你幫這個忙。」晉王表情非常嚴肅認真，楊素一看就知道不是非常簡單的事情。正在納悶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值得晉王如此認真。


  晉王接著說：「最近蘭陵公主的駙馬王奉孝去世，我希望可以將她接回皇宮。但是最近遇到一個非常大的阻礙，那就是王奉孝的父親王宜。此人對父王陽奉陰違，最近我跟父皇已經掌握他的對父皇不忠的證據。」


  「晉王的意思是讓我幫忙來除掉他嗎？」楊素雖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還是想確認一下。


  「楊大人是聰明人，很多細節不用我明說。請你看情況行事。」


  晉王跟楊素並不是很親密的關係，所以說話非常的客氣生分點到為止。然而楊素也的確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非常明確的理解了晉王的話。


  今天在朝堂上非常出色地完成了這個任務，也為他和晉王以後的親密關係打下基礎。


  皇上家長非常為難，顏色十分不悅。全場只有晉王和楊素大概知道皇上的真實想法。其他人完全都已經換上的表情是什麼意思，成分絞盡腦汁的猜測眼前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楊愛卿說的有道理，王愛卿這樣說話的確是有違道德風化。朕你念在駙馬屍骨未寒的份上，暫且不予追究。公主的事情回去之後好好反省，萬不可再有此類事情發生。若有發生朕定不會輕饒。」


  皇上本來要藉此機會責罰王宜，想來想去在這個時候責罰他不太好，畢竟他的兒子剛去世。


  卻沒想到王宜自己送來了機會。他回到家裡之後因為在朝堂上受到批評而心有不滿。自認為是有功之臣，在朝堂上那樣輕微的批評，他竟然當做是對他的侮辱。


  王宜找到同樣對皇上不滿的上柱國元諧，兩個人一起在酒樓喝酒相互抱怨皇上對他們的不公平。因為王宜平日恃寵而驕，樹敵頗多他說的話很快就傳遍了街頭巷尾。


  當然也傳到皇上、晉王和御史大夫楊素的耳朵里。皇上終於找到機會卻有些於心不忍，內心幾番掙扎還是賜死了老同學王宜。


  王宜已死的消息傳到宮裡的時候，皇上聽后悲痛大哭。並不是因為他憐惜王宜這個陽奉陰違的人，而是痛心失去了一段友誼。這個在他長久以來都當作左右手的朋友，竟然就這樣永遠的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