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瑪麗蘇不蘇8
第二天,璃茉再次偷偷摸摸地跑出來來到了城堡前,這座建築比她見過的所有房子都要宏偉,她站在城堡前划著了一根火柴,符紙挨上火,頃刻發出跳動的火焰。
她再一抬頭,就看到戴納站在城堡上面的露台上沖她招手,他的笑容明媚,整個人在日光的照耀下看起來乾淨又爽朗。
在璃茉驚呼聲中,他從城牆上一躍而下,然後站到璃茉面前,笑嘻嘻道:「怎麼了?嚇到你了?」
「你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不會受傷嗎?」璃茉又問,「城堡聽說規則森嚴,你那樣跳下來,都沒人管嗎?」
戴納伸手揉揉她的頭髮,勾起嘴唇道:「問題真多!」他沖他伸出手,「走吧,跟我進去。」
進了城堡,璃茉才知道。這個看起來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少年,竟然是這個國家的國師大人。
他雖然看起來弔兒郎當,卻能輔佐國王將這個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在跟著他並肩走在城堡中的時候,璃茉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城堡中的人們對他的敬仰。
璃茉也很爭氣,戴納教她的魔法咒術她學得很快,就連城堡中的老魔法師,都說她有種超出常人的天賦。
有一天,當璃茉對著天空念咒,將極遠處蘋果樹上的蘋果打成齏粉時,戴納又出現在了她身後,他說,「璃茉,你想不想在城堡中謀個官職?」
「官職?」
「嗯,祭司神職空了出來,我想讓你來做。」戴納道。
「可聽說,祭司必須是聖潔無瑕的,我要是做了祭司,是不是永遠都不能嫁人了?」璃茉鼓著小臉兒問。
「沒關係,不能嫁人最好。」戴納笑融融地說,「這樣我可以慢慢等你長大,然後再向你求婚。」
璃茉怔了怔:「你說什麼?」
「等你成為祭司,這個國家又在我手中時,我想和你一起並肩看這個城市。」戴納笑著說。
祭司之位是個神職,讓璃茉這個戴納一手調\教出來的人成為祭司,戴納就更能掌握市民的人心,璃茉雖然深知這一點,但仍選擇相信戴納,為他實現他的夢想。
三月初的時候,春光明媚。
戴納來到她的神殿,拉著她來到屋內蒼色的台階旁,他指著那片空地說:「璃茉,我們在這裡種些花朵好不好?」
璃茉穿著雪白的墜地長裙,她坐在台階上,那長裙就鋪散開來,拖到蒼色的台階下面。她托著腮想了想,說,「好啊,你想種什麼花?」
「我去奧格斯格城遊歷的時候見過一種藍色的花,它們被種在一個小小的花圃里,碧綠的枝葉上是藍色的蓓蕾,當地人叫它藍蓮花。」戴納說著,就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布包,邊展開邊道,「這是藍蓮花的種子,在我身邊已經放了好多年了,你願意替我播種它嗎?」
璃茉結果那布包,菱形的種子像一顆顆大瓜子一樣,她笑眯眯地點點頭:「好,我前些天正在規劃,要將這裡開闢成一個小池塘,這種種子我見過,水培的話最好。」
戴納看她笑得開心,心中也存了暖意。他揮手念咒,變化出一方豎琴來,琴昇是藍色的,琴弦錚錚,悠悠鳴響。
璃茉正撥弄著那幾粒種子,聞聲抬起頭來:「這是什麼?」
他將琴遞到她手裡:「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璃茉笑嘻嘻地接過來,撫摸著琴弦道:「可我不會彈啊,不如你彈給我聽吧?」
戴納勾起笑容,自她身後拿起她的手放在琴弦上,然後抓著他的手道:「我來教你。」
一曲畢,戴納將頭抵在她的肩膀上,溫柔道:「璃茉,我想明天就娶你。」
璃茉訝異轉頭,然後笑道:「可娶我,要花很多很多錢,國師大人付得起嗎?」
「那我要變成個窮光蛋怎麼辦?」他從背後攬住她小聲的問道。
「一下子付不起,還有一生啊。」她笑嘻嘻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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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蒂拿著打蛋器聽得怔怔,她攪打了兩下,看著璃茉臉上露出那絲帶著懷念的笑容,有些困惑不解道:「那既然國師大人喜歡你,你也喜歡他,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
璃茉望著她手中打發的蛋液,臉上浮出無奈的笑容,「人和人在一起哪是那麼簡單的事,有了想要在一起的心情還遠遠不夠。」
===========(123言情)============
璃茉說,戴納送她的藍蓮花種子一直沒有開花。她每天都和戴納一起悉心培育,可藍蓮花卻一直保持著花骨朵的姿態。
璃茉有些著急,她用手指尖撥著花骨朵鼓著臉道:「不如施個符咒,助它開花吧?」
戴納摸摸她的頭,笑著說:「別急,花有花的想法,選哪一天開花,是它們的自由,」他眉目彎彎,「或許,等我們結婚的那天,它就開花了。」
九月的一天里,璃茉正趴在神殿內大床上百無聊賴,女僕瑪麗忽然焦急地跑了進來,她搓著圍裙上的碎花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大人,國師大人要離開了!要去奧格斯格城了!」
璃茉恍惚起身,長長的裙裾帶倒了地上的花瓶,「咣當!」一聲脆響后,她問:「他什麼時候走?」
「好像就是今天。」瑪麗道。
璃茉聽罷,赤著腳便跑了出去,瑪麗在後面喊道:「璃茉大人,聽說國師大人的車隊往禁林的方向去了。」
禁林里颳起颯颯的風聲,地上枯枝落葉掉了滿地,璃茉跑得快,裙裾勾在一根長滿倒刺的荊棘上
她彎腰扯下長長的裙裾,腳下生風,跑得極快。戴納就在前面不遠處騎著馬,聽到她在後面的呼喊,拉緊韁繩停了下來。
他站到她面前,理了理她繚亂的長發,又從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污泥。戴納看著她嘆了口氣,他皺著眉看了眼她被碎石子割破的腳,彎腰撤下自己長袍上的碎布替她裹上。
戴納替她理裙擺的時候,聽到璃茉飄忽的聲音,她低頭看著他道:「你要離開,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告別。」戴納仰頭看著她,站起來道:「璃茉,我要走了,你保重。」
「為什麼要去奧格斯格城?」璃茉問。
戴納笑了笑:「我在城堡呆的太久,厭倦了。恰好有個遊歷的機會,何樂而不為呢?」他施咒將她被露水打濕的頭髮暖干,然後道:「人這一生,不能只在一個地方呆著,我羨慕那些吟遊詩人,所以追隨他們的腳步去享受一場不那麼自由的流浪。」
「那我呢?」璃茉問,「你的流浪里沒有我,後面的人生是不是也沒有我?」
「怎麼會呢?」戴納說,「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我會給你個令全城艷羨的婚禮。你願意相信我么?」
「我不想要這種承諾,」璃茉後退一步道,「戴納,我一直相信你,每天都在神殿等你,你總是承諾我婚禮,我不知道還能等多久。」
璃茉看著地面道:「你此次要是離開,我們就結束了。」
戴納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轉身翻身上馬,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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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以後,我回到神殿,發現那藍蓮花竟然開花了。」璃茉露出嘲諷的笑容,「那時我才知道,戴納說花開的時候來娶我,都是說笑罷了。」
白蒂放下手中的蛋盆說:「您的意思是,他對您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為了讓您當上祭司,好助他治理國家?」
「難道不是嗎?」璃茉笑容凄涼,「他這次回來不知和奧格斯歌城國王有了什麼約定,變得更加難以摸透,他的眼裡,現在只有權力。」
白蒂看她難過,也不知說什麼好,她將蛋液和麵粉拌勻,迸出一個笑顏來:「我做的榴槤派,艾德蒙王子最喜歡了,一會兒您也拿一盒帶走吧?」
日薄西山,黃昏的余暈將整個莊園撒成金色,偶有歸巢的鳥雀飛過,在薄薄的雲下劃出一道軌跡來。
「殿下,您回來了。」管家達利站在莊園門口迎接道。
艾德蒙將禮帽遞給他,隨口問道:「白蒂呢?」
達利堆笑道:「下午的時候璃茉大人來了,和白蒂小姐說了會兒話,璃茉大人走後,白蒂小姐就在廚房中烤甜點,現在還沒出來。」
艾德蒙點點頭,徑直走到廚房門口。白蒂此刻正趴在操作台上,睡意酣甜,口水流到她乾枯的麻花辮上,流淌了一大片。
他眉骨跳了跳,扶額上前,拿出手帕為她擦了擦。
白蒂睡的迷迷糊糊,夢中夢到了一隻黑貓,黑貓的爪子毛茸茸,一直在撥拉她的臉。
只聽那黑貓冷聲道:「還不起來?」
她嘟嘴道:「不起!好睏!」
那黑貓忽然發力,讓她整個身子掉了個個兒,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她往上看,見艾德蒙正黑著臉抱著她,往她的房間走去。
白蒂拍拍他的手,示意他自己已經醒了過來。
艾德蒙低頭看她的時候,她小聲說:「我的派還在烤著,你放開我,不然派要糊了。」
艾德蒙聽罷望了她一眼,手上力道一松,就鬆開了手……
白蒂被他這一鬆手,弄得猝不及防,眼見就要滾下樓去,她嚇得一陣亂抓,才沒滾落下去。
她剛長舒一口氣,就發現自己的雙臂掛在艾德蒙的脖頸上。兩個人隔得那樣近,她口中噴出的熱氣正噴到艾德蒙的臉上。
艾德蒙眼神冷冽,嚇得她趕忙將手臂鬆開。他的大手卻托住她的背,長袍一卷,徑直又將她抱了起來。
女僕卓拉路過他們正要下樓,也只是捂了嘴偷笑。
畢竟艾德蒙王子曾當眾宣布,白蒂是他的妾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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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蒙!」白蒂被他壓到潔白厚實的床鋪上,感覺這場景非常的似曾相識。
她用力推開他,卻發現他的胸膛像一塊硬石頭一樣,他的呼吸噴到她的脖頸上,令她渾身一陣戰慄。
她嘴唇微顫,小聲道:「艾德蒙,放開我。」
眼見艾德蒙的薄唇已經吻上她細白的脖頸,空氣中洋洋洒洒的飄散起灰白色的粉末來。
嗆人的味道飄散開,艾德蒙口中的獠牙也隨著氣味兒驟然收起,他支著胳膊將她圈在下面,怔怔的望著她。
灰白色的粉末是白蒂前些天磨得大蒜粉,在剛才千鈞一髮的時候,她自腰間抽出灑了出來。
白蒂抖著嘴唇,從他臂彎中向上挪了挪,靠著床頭也咳了起來,大蒜對艾德蒙當然沒用,恐怕只是味道嗆人,才讓他回過神來。
「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么?」艾德蒙聲音沉穩雄渾,臉上帶著淡然的神色睨著她道。
白蒂看著他,低眸淺笑,她傾身上前攬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邊落下一吻,然後笑道,「這才是我期待的。」
艾德蒙看著她,幽深如墨的眼眸中終於有了些波動,他推開她翻身下床,然後徑直甩門離開。
白蒂在床上打了個滾兒,隱隱覺得艾德蒙的鼻息好像還留在她的頸間,如果剛才被咬了,她是會死掉還是會變成吸血鬼呢?
她下床打開衣櫥,任務完成度顯示為50%
小旗子旁飄著一句話:恭喜得知女主過去,請加把勁兒完成主線任務。雄起!
白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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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餘暉斜斜的灑在山林間。莊園里,白蒂正彎著腰喂莊園里的一群雞。金色的大公雞找到食后「咯咯咯」地拍著翅膀招呼母雞來吃,白蒂蹲下身子,托著腮邊看邊發笑。
「白蒂小姐。」達利西裝筆挺,站在她身後恭敬道,「王子殿下在西街的落霞酒館,叫您過去。」
白蒂扭頭:「叫我過去?」
「是,」達利畢恭畢敬道,「馬車已經為您備好了。」
落霞酒館離白蒂從前工作過的魔仙仙烘焙坊不遠,白蒂叫車夫把馬車停到了烘培坊的附近,和巴巴拉打了個招呼,買了她新出的幾款甜點,才徒步向落霞酒館走去。
艾德蒙坐在小酒館內,穿著一件鴉青色的長袍,他的臂彎里攬著一個金髮女郎,狹長的眼角帶著漫不經心的笑。
白蒂邁進酒館,一抬眼,就看到那女郎端起杯子含了口酒,正要向艾德蒙口中送去。
艾德蒙沒接也沒應,見白蒂來了,露出了白蒂從沒見過的那種笑,像是紈絝不羈的公子哥兒一樣。他對那金髮女郎說,「你瞧,她來了。」
金髮女郎咽下那口酒,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烈焰紅唇,然後攬住艾德蒙的脖子道:「這就是殿下要娶的那個妾室?長得實在是不怎麼樣。殿下,你說是朱娜美,還是她美?」
艾德蒙睨著那金髮女郎露出了淡淡的笑,「當然你最美。」
好氣哦!白蒂簡直想原地爆炸,艾德蒙叫她來,就是讓她來看他和別的妹子秀恩愛的?
她氣鼓鼓地正欲說話,卻聽艾德蒙又道,「她長得雖然丑,但在我心裡最美。」
白蒂定在了原地,眼睜睜地看著艾德蒙甩下那女郎,沖她大步走過來。
他拉住她的手道:「走吧。」
她呆愣愣地點頭:「好。」
艾德蒙走的極快,白蒂被他拉著磕磕絆絆,她邊走邊在他身後問他道:「艾德蒙,你為什麼要這樣?」
艾德蒙沒有回頭,聲音冰冷卻含了笑意:「我們結婚吧。」
白蒂停在原地,她看著他的背影問:「你是認真的么?」
艾德蒙轉身,漫天星斗的光輝斜斜地映在他的身上,他靜默了一會兒,笑道:「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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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蒂總覺得任務好像進展的太過順利,如果艾德蒙肯與她結婚,那是不是說明他已經愛上了她?
可她打開了房間衣櫃無數次,任務完成度還是百分之五十,小旗子也還停留在之前的位置。
白蒂有些摸不透,據說123言情老抽,不知是123言情這系統出了問題,還是她的任務的確沒完成。
婚禮還在籌備的時候,璃茉又來了。這次,她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她說,「白蒂,有件事得告訴你,奧格斯格城要與亞度尼斯城開戰了,國王比爾斯伯勒要舉行戰前祭祀,生祭的聖女要在城中所有未婚的少女中遴選。我昨天看了看,裡面竟然有你的名字。」
她充滿歉意地說:「我跟戴納說了,但他說即便是王子的未婚妾室,也還是未婚,不能……」璃茉沖她鞠了一躬,「白蒂,實在抱歉,我好擔心三天後抽選時選到你。」
雖然怕什麼來什麼是常事,但白蒂還是扶起她嘴上安慰道:「你別自責,城中那麼多少女也不一定抽到我啊。」
璃茉抿唇,又從懷裡掏出一枚藍蓮花的種子,她放到她手中道:「這是我最喜歡的花的種子,戴納為它做過禱告。希望能為你帶來好運。」
白蒂收了那蓮花種子,笑眯眯地拉著她的手應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別為我擔心。」她歪著頭揶揄,「看來你和國師大人已經和好了,真好!」
璃茉白皙的皮膚變得紅彤彤起來,她頷著頭,像鄉間小道上害羞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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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度尼斯城有共有十多萬少女,人人都在忐忑中度過了這遴選前的三日,白蒂坐在魔仙仙烘焙坊里一面咬了口剛出爐的菠蘿包,一面指導加比在奶油蛋糕上裱花兒。
巴拉拉為她倒了杯橙汁,坐在她對面道:「白蒂,這兩日城中少女都惶惶不可終日,都不來我這兒買甜點了,也只有你,還有閑心出來逛。」
白蒂嘬了口橙汁道:「沒什麼可慌張的,」她笑嘻嘻地轉頭,十指交叉看著忙碌的加比道,「加比,你的菠蘿包越做越好吃了,走的時候我買十個帶走。」
白蒂其實自從璃茉走後心裡就想過,祭祀的人有八成是她。這個世界要想通關,恐怕必須要有這一遭。
但她也想過,自己並不是主角,也沒有主角光環,應該不會好巧不巧地就被選中。
所以……只有走一遭看一遭了。
夕陽如血,通紅的晚霞照射著整個亞度尼斯城,白蒂站在人群後面抱著臂,她的前面擠了成百上千的市民,都在等著璃茉揭曉那個被選中的少女。
璃茉穿著薄紗織就得兜帽長袍,那是屬於祭司特製的衣裳,長袍上散發出淡淡地幽光,就像她最愛的藍蓮花發出的光芒一樣。
她拿起一張符紙,口中默念起咒語,符紙燃燒時,薄薄的天際上空快速閃現著少女們的名字。下面的少女有的雙手合十祈禱,有的瞪大著雙眼看著那閃爍的名字。幾個陪自家女兒來的母親,均是面色肅穆。
白蒂低頭咬了口麵包,剛一抬頭,便聽前面的市民們驚呼了一聲,只見那符紙終於焚盡,卻沒出現任何人的名字。
市民們原本綳著的氣鬆了下來,面面相覷的時候,有一位穿著綠色套裙的少女驚呼了聲:「名字出現了!」
白蒂順著她的手看過去,露出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白蒂·沃特森。」果然聖女人選選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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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蒂被安置到了一間空曠的房間里,這裡砌著白玉雕成的牆磚,每個牆磚上都刻著聖女受難的故事,她用手摸撫著那凸起的雕刻,不禁嗤笑,這等原來只在書上看過的祭祀活動,竟然叫她在這異世界遇到了。
她感嘆了下,反正最多任務失敗繼續在其他世界里穿梭,這也算多一番體驗和經歷了。
門外的走廊里傳來「嗒嗒」的腳步聲,白蒂提了她的薄紗裙擺屏氣靠近,仔細聽著來人是誰。
此人腳步沉穩,走路聲音並不大,只聽他對著看守說,「我來看我的未婚妻。」
那看守的士兵為難道:「王子殿下,國師大人說,不要任何人靠近,更何況她已經是聖女了,不是您的未婚妻了。」
來人冷笑:「這個國家已經是國師說了算了么?」
「不敢不敢!王子殿下請便。」士兵囁嚅地說。
來人又道,「我來與她告別,不會耽誤太久的。」
是艾德蒙。
白蒂有些感動,艾德蒙是記得她的,即便只是在這系統的異世界中,只有萍水之緣,她也覺得值了。
艾德蒙推門而入,看著她靜默了一會兒,他從長袍的寬大袖口中掏出一封信箋來,遞給她淡道:「這是寫給你的休書。」
白蒂愣了愣:「什麼?」
艾德蒙抬眸看著她,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遍:「你的休書。」
白蒂一下子懂了,艾德蒙原來是來與她劃分界限的,這休書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從今往後,他們互不相干,至於她所謂的感動,都是她自己的妄想。
果然還是沒有得到他的心啊,怪不得任務沒有結束呢。
她自嘲的笑了笑,接過他手中的信箋打開歪著頭看了看,「吾與巴人白蒂,即日起解除婚約,再無干係。」
白蒂仰頭看著他,目光灼灼,她拿著那封休書當著他的面扯碎道:「王子殿下,我想是您自作多情了,你還沒與我下婚書,所以還談不上解除婚約,」白蒂拍了拍手,「所以這封休書我就撕碎啦。」
「隨你。」艾德蒙挑起嘴唇,昵著她道。
白蒂背過身去,肚子里窩了一堆火,她抿了抿唇,又轉過身想問艾德蒙最後一個問題。
回應她的卻是艾德蒙「砰!」的一聲關門聲。
白蒂氣得跺腳,她一腳踢散腳下的紙屑碎片,蹲到了牆邊上。
窄窄的窗子外無月,星光也暗淡,偶有呼嘯的風刮過來,吹得窗戶獵獵作響。
==========(123言情)===================
祭祀這日是個大陰天,天灰濛濛的,烏雲密布在天空中,使蒼色的天顯得異常的低,彷彿要將整個亞度尼斯城壓垮一樣。
城中的樹木也蕭索,花叢中的花都彎了枝丫,似被這可怖的天氣嚇得失重,紛紛低下了頭。
白蒂被幾個侍女按到梳妝台前,強迫性地塗脂抹粉了一番,她的臉被粉撲掃得極白,像掉進了麵粉堆里。侍女將她的眉毛畫的很淡,也沒有化唇妝,整個人在鏡中看起來,像生了一場大病一樣。
一個圓臉侍女拿出事先備好的一條縞素的長裙,裙子上綴了雪白的小蝴蝶,圓臉侍女的手一抖,蝴蝶迎風微動,就像活了一樣。
白蒂穿上這條裙子,再配上今天這詭異的妝容,覺得鏡中的自己就像恐怖片中的鬼新娘一樣。
她說:「不能給我畫個好看點的眉毛么?比如那種一字眉,我覺得很好看。」
圓臉侍女表情木訥,乾巴巴道:「聖女大人,小的不懂什麼是一字眉,更何況這都是規制,不能改。」
白蒂抿唇,沖她微笑:「可我都快死了,不能圓死者生前最後的心愿么?」
圓臉侍女尖笑:「什麼要死了?你小小的巴人能成為聖女!是無上的榮耀,你是要獻給神明的新娘,而今天是你要出嫁的日子,你應該感到幸福才是!」
白蒂覺得和此人說不通,她翻了個白眼道:「好,我知道了。」
那侍女滿意的笑了笑,為她帶好頭紗后對她說:「聖女大人,該出發了。」
白蒂站起身來,白色的高跟鞋故意踩了下長長的裙擺,她整個身子靠在那圓臉侍女上,臉上的粉就蹭到了她胸前的大紅色馬甲上。
「哎呀,對不起。我沒穿過這種長裙子,走路還走不穩呢。」白蒂笑嘻嘻地按著她的胸支起身子道。
圓臉侍女嫌惡的推開她,拍了拍胸前的白\粉道:「好了,快些走吧。」
白蒂乖巧地點點頭,跟著她走了兩步,出門的時候把腳伸得老長,圓臉侍女走得快,一個沒注意,就絆了一跤。
白蒂看她摔了個大馬趴,忙充滿歉意地拉起她抱歉道:「實在對不起,我這巴人,沒穿過這樣的鞋,都不會走了。」
那圓臉侍女手腳並用地爬起來,沖著旁邊另兩個捂嘴偷笑的侍女道:「笑什麼?!還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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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鐘聲伴隨著平地飛起的白鴿嘶啞的「咚!」了一聲,與此同時,鍾裡面破舊的齒輪跟著緩慢旋轉起來,隨著機械的轉動,鐘上方的雕塑天使處傳來了喑啞的聖歌。
「美麗的少女啊,她在今日成為聖女,神明愛她,她將獲得永生!」事先聚集的市民們雙手合十,也跟著誦念,「純潔的聖女啊,今日送她出嫁。」聲音整齊劃一,一直傳到蒼色的祭台前。
白蒂站在祭台上,聽得頭皮發麻,她看了眼璃茉,只見璃茉表情雖漠然,眉頭卻涌著一層悲愴。
白蒂有些不忍再看她,於是低下頭,任由幾個壯漢將她綁在石柱上。
璃茉蓮步沖她緩慢走過來,她手裡捧著一瓶聖水,聖水中插著一枝常青藤。
璃茉的手修長勻稱,每個動作都優雅,她執起常青藤,在白蒂的額上輕點了一下。
在這間歇中,白蒂聽她的聲音道:「你別慌,我會想辦法救你。」
白蒂訝然抬頭,卻見璃茉已經走回了祭台中央,她剛才說的話,倒是似真非假。
「轟隆隆!」天空響起一聲驚雷,祭祀的時間到了。
白蒂看到台下坐著國王比爾斯伯勒,他的身邊坐著位美麗中帶著魅惑的女士,她有著鮮艷的紅唇,以及白皙到近乎透明的皮膚。
這位女士穿著暗紫色的三層大擺裙,裙擺上印著大朵的紅色玫瑰花,這樣俗氣的配色,穿到她身上,確是難得一見的妖艷迷人。
國師戴納畢恭畢敬地走到她身邊沖她耳語了幾句,看戴納說話的神色,白蒂恍然明白,這位女士原來是艾德蒙的母親姬憐,這個國家的王后。
怎麼不見艾德蒙呢?她要死了,他不來看看熱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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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漢們在白蒂的腳下堆了木柴,裹了油布的火把伸到火盆里,「轟!」地一聲就燃燒了起來,火苗上跳躍,像死神手心的紅芒一樣。
白蒂瑟縮了一下,心想這次任務失敗的真夠慘烈,任務停滯在百分之五十也就算了,竟還要被活活燒死!
她癟癟嘴想:若是可以的話,真想把這段經歷隔過去,直接到下個世界!
雙手合十大唱頌歌的市民中突然起了一陣驚呼。
「艾德蒙殿下!」一個少女尖叫道。
艾德蒙一襲黑色暗紋長袍,脖頸上的藍寶石熠熠發光。眼中雖還是一樣帶著他一貫冷峻的光芒,可卻又與往日有些不同,他氣勢雄渾,眸中多了些聛睨一切的氣勢,叫人看了不禁敬畏。
艾德蒙走到國王王後身前,單膝跪地請了安,而後對王后道:「母親,我想按照自己的意願做一件事。」
王后姬憐單手托腮,狹長的眼眸看著他微眨了眨,她露出饒有興趣的神色思忖著說:「好,我的兒子,一切只隨你心,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吧。」
國王比爾斯伯勒訝然:「姬憐,你同意他做什麼?」
姬憐無辜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孩子大了,難得有自己的想法,我總得支持不是?」
戴納聽聞看了眼璃茉,璃茉站在祭台前,風吹揚著她的裙裾,她正蹙眉看著艾德蒙,一臉擔憂之色。
艾德蒙從長袍中伸出手來,一雙手骨節分明,微泛著冷意。市民們紛紛安靜了下來,停止了頌唱,好奇地觀望著他們這位王子。
艾德蒙閉上了眼睛,單手從領口取下了那枚藍寶石,藍寶石上的幽光在他取下來的瞬間驟然暗淡,取而代之的是艾德蒙睜開眼后那殷紅氤氳的雙眸。
「魔人!」台下一個少女驚呼了聲,市民們頓時竊竊私語起來。他們雖知道城堡中住著魔人,但並不知道那魔人是誰,如今見了,眼中不禁泛了好奇又懼怕的光。
魔人血統雖高貴,力量也強大,但人數極少,若是食之骨髓,可大大提升自身的魔法。相傳掛單的魔人若是真的遇到組群的魔法師,便只有被生吞活剝的結果。
艾德蒙徑直走向被綁著的白蒂,「白蒂,」他輕輕喚道。
白蒂仰頭看他,他那殷紅泛著水霧的雙眸微微含了隱忍的神色,整個人,高貴如神祇一般。
「到底還是我輸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