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5（捉蟲）
顧小冉跑到櫃檯前面語氣很急：「姐姐，買今天下午去c市最早的一趟票！」
櫃檯上的阿姨看了一眼滿頭大汗的顧小冉，又聽到她喊的姐姐，心情愉悅了一下，然後查了一下電腦上的票，道：「離現在最早的是4:35的，這個跟現在的時間是最接近的。」
顧小冉想都沒想直接道：「好！就買這個！」
售票阿姨點點頭，例行開口道：「好，9月14號下午4:35到c市的票，一共98元。」顧小冉掏出一百塞進玻璃台下，沒有心思聽別人講話，有些急躁的掏出手機看了看——現在4:08了，快了快了。
她剛剛打電話給媽媽說了這件事，媽媽卻不相信，還讓她好好讀書別想亂七八糟的事，但是顧小冉就有一種直覺——她總覺得那個學妹並沒有騙她！
她妹妹真的是會出事的！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個感覺，但是這種感覺來的也太莫名其妙了，讓她心跳加速，渾身都幾不可見害怕的顫抖起來。
「不會的不會的，老天保佑老天保佑……」顧小冉捏著剛剛拿到手的票，跑去候車室，她什麼東西都沒帶，就帶著錢二話不說來到a市的汽車站，本來如果是動車站的話會更快一點，畢竟汽車大巴到c市需要2個小時，而動車只需要半個小時就夠了，只是加佛在市中心，而動車站在a市南，所以從學校到動車站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還不包括堵車…………
而像今天，加佛大學新生報道日，怎麼可能不堵車！無奈之下，顧小冉選擇了離學校較近的汽車站。汽車站的話是就在加佛大學的旁邊，走路十分鐘就到了。
打的的話只需要二三分鐘的車程。所以總體來說，她還是選擇了坐汽車回去。
顧小冉坐在候車室的位置上長長的吁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是聽了季童童的話有點提心弔膽，還是自己嚇自己坐立難安呢？
「只要人沒事，一切都好說話……」顧小冉喃喃自語，「希望是假的希望是假的……」
不管是真的好還是假的也好，她都要選擇翹課回去，如果是真的，那她就來得及救妹妹，然後回去好好的報答那個學妹，如果是假的，那她也無憾，頂多浪費一百塊錢，沒什麼打緊。
一條生命，尤其是最好的妹妹的生命，值得她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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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冉感覺自己胡思亂想了好久但實際上只過去了二三分鐘，去c市開始檢票了，她剛要快步上前，突然想到：她暈車！暈車藥沒買！
暈車暈2個小時的話到時候去那裡幹嘛啊！吐都要吐死了！顧小冉頭疼的罵自己粗心，然後開始去買葯。
檢票是要很久的，她熟門熟路的找到服務台，買了暈車藥后檢票上車，坐上車后她才放鬆的長出一口氣。
拿著手機她有心想打個電話給學妹，卻發現她那時候出來的匆忙，只把自己的號碼寫下來給她了，忘記問她的號碼，哎——還想打電話問問她如果找不到妹妹怎麼辦呢……
吞下暈車藥，顧小冉心裡藏著事，不想打開qq微信聊天，暈車也不想玩遊戲玩手機，把椅子向後調了調，閉上眼睡著了。
睡著對暈車來說時間是很快的，顧小冉一覺睡醒再環顧四周的時候，看到旁邊都已經是熟悉的c市建築了。
看來馬上就要到了……她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都快晚上7點了，看來在高速上還是被堵了一會的。
顧小冉握緊手機，又打了一個電話給媽媽，通話里嘟嘟嘟了幾聲就被接通了。
「喂，小冉啊？」那頭傳來媽媽一向溫柔的聲音。
「嗯……是我。」顧小冉清了清嗓子，遲疑了一下道，「媽媽，小升呢？」
「這個時間點她當然去學校了啊！」那頭媽媽的聲音已經變得不悅起來，「小冉，我告訴你啊你可別信什麼亂七八糟的算命什麼的，你妹妹今天一天都高興的很，你這個姐姐不盼她好還盼她出事啊！」
這話一出顧小冉就有點難受了，不過她也知道她媽媽的性格就是這樣，有時候話說難聽但是實際上是對家裡人最好的。所以她也不放在心上，反而撒了一通嬌：「哪有啊媽媽，我跟小升關係那麼好～～～你可別胡說啊！」
「關係好天天吵架。」媽媽嘟囔了幾句。
顧小冉連聲道「好好好」，然後迅速結束這通電話：「不跟你說了不跟你說了，我掛了。」
語畢就掛斷了電話。
她握著手機，神色發怔，哎，看來從媽媽這邊她是幫不了什麼忙了，她又沒有確切的證據說妹妹真的要出事，現在媽媽這麼不相信，她再怎麼說也於事無補。爸爸又在工作，現在肯定也不會理她的……
哎！
顧小冉左想右想都想不出來什麼好辦法，看到前方越來越近的c市汽車站，忍不住給自己暗暗打氣：顧小冉！你可以的！
伴隨著這句話，司機漂亮的打了一個甩尾，停下車。顧小冉按了一下拇指旁的虎口，使自己更清醒，然後隨著人流擠下車。
車站走出去就是公交站牌。她去過妹妹的學校，所以知道坐哪路車去，只是她有些緊張，如果學妹說的是正確的話，那麼顧小升肯定是跟水源有關，那她現在到底還在不在學校？！
如果不在學校她不是白白浪費時間了嗎？撲一場空如果錯過救妹妹的時間她會悔恨一輩子的！
顧小冉猶豫再三還是給媽媽打了電話，被罵也不管了，顧小升因為要中考了，所以媽媽在學校附近租了個房子照顧她的起居，只有讓老媽去看一下顧小升有沒有在學校她才放心，如果在學校的話那麼她現在就回去，不在學校的話她就先在市區里找一下。
「小冉？你又有什麼事啊？怎麼老打電話給我，我在忙啊！」電話那頭老媽的聲音充滿不耐煩。
「媽，我心跳的可快了，你保險一點，去小升教室看看她有沒有在學校吧！」顧小升說完就快速的把手機拿開，不出所料，電話那頭媽媽開始罵了：
「顧小冉！你今天搞什麼名堂！打了幾次電話了！你妹要中考，她也很忙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這不就是想她嘛。」顧小冉忙討饒的道，「您就去看看吧，學校離咱家幾步路的功夫，很近的很近的，您就去看看嘛。」
「我在工作又不在家。」顧媽媽沒好氣的道。
哦哦哦也是啊……她都忙忘記了……
「老媽～～～您就去看看嘛，要不然我在外面擔心的晚飯都吃不下了～～」顧小冉沒辦法，只能抬出自己不吃飯的理由，她胃病很嚴重，擔心的吃不下飯的話胃病肯定要複發，她知道她媽媽絕對不會不管的。
她現在可不敢告訴老媽因為這件事她從學校翹課跑回家了，如果說了這件事，老媽真的是要罵她了。
所以這個先暫時瞞著吧。
顧小冉斟酌著想。
果不其然，顧媽媽一聽到她不吃飯語氣就一下子軟了起來：「你這死孩子，搞什麼不知道！待會我去學校看你妹妹之後你必須給我去吃飯！聽到沒有！」
顧小冉忙道：「聽到了聽到了！老媽你最好了！去學校記得看仔細一點啊！」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老媽不耐煩的「知道了」就切斷了電話。
顧小冉放下手機，放下了一半的心，在她心裡她媽媽是一個做事非常認真仔細的人，如果她去了學校，那麼妹妹有沒有在教室就非常肯定了。
那麼現在她的話——
她坐上公交車，決定先看一遍市區。
**
公交車總是有局限性的，看這邊的窗戶就不能看那邊的，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漏看。但是很快再過幾站就要到最後一站尾站了，顧小冉從位置上起來，打算在倒數第二站下車，正在這時，她突然從窗戶上看見了一個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背影！
她正在下車！
顧小冉在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看錯了，顧小升？那個是顧小升？！
她不是應該在學校嗎她真的出來了？！
顧小冉一瞬間感覺天旋地轉，她雖然一直在跟自己說學妹說的話是真的，但是她內心深處卻並沒有相信，她寧可希望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代表跟自己生活了那麼多年的妹妹會出意外！
這是她完全接受不了的事情！
軟磨硬泡讓媽媽去學校看小升，也是因為想安定自己那顆不安跳動以及潛意識不知道為什麼顫抖的內心！
沒想到——沒想到——
真的是真的！！
就在顧小冉崩潰的想要大吼出聲的時候，所做的公交車到站停車開後門了，她瞬間沖了下去，那個穿著藍色校服的人影還在前面，正慢慢的走著，顧小冉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上前罵她：
為什麼在中考期間還從學校跑出來？！
為什麼從學校那邊專門坐公交車跑到市中心來？！
為什麼不打電話給爸爸媽媽說自己出來了？！
但是她勉強控制住了自己，而是跟在她身後想要看她幹嘛，結果等顧小冉仔細一看突然發現自己的妹妹正在哭，她一邊走一邊哭，手還抹著眼淚。
顧小冉一下子感覺自己心絞痛的無法呼吸。
她之前一直以為季童童說的水源是顧小升自己不幸落水，現在看來，更大的可能性她無法逃避面對的是：
顧小升要自殺。
她根本沒有猶豫，也不想再看她到底想要去哪，而是直接上前攔住她，對上她震驚痛苦不可思議的眼神，咬牙開口道：「顧小升！你到底想去幹嘛！」
「姐姐……」顧小升彷彿覺得自己看錯了，她揉了揉眼睛，低下頭又再看了一眼她，顧小冉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她握住妹妹的手，死命壓住自己的怒氣，然後斬釘截鐵的道：「顧小升！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姐姐！姐姐！」顧小升突然抱住她嚎啕大哭起來，哭聲中的悲痛和難受，姐妹連心一下子讓顧小冉的眼眶紅了起來，輕柔的撫著她的背，原先語氣里的急躁慢慢的轉成了溫和：「怎麼了小升？是不是在學校受委屈了？跟姐姐說，姐姐在你後面幫你挺著呢！嗯？好不好？我們去旁邊坐下，嗯？」
大街上顧小升的哭聲引來了一些好奇的目光，那些目光雖然不曾包含惡意，但是顧小冉還是下意識的雙手環住小升，不想讓別人這麼看她。
顧小升沒說話，只是抱著她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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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走到一個樹下偏僻的地方坐了下來，顧小冉現在也不著急問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只要她人在這，她的心就落下了一大塊，所有的事情都是基於你這個人，如果人失去了生命，那再談其他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所以，顧小冉無比的感激她當時對女神學妹的搭訕，也無比的慶幸剛才的自己湊巧碰到了顧小升。
「姐姐，你都不問我發生了什麼嗎？」顧小升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她拽著姐姐的袖子，眼神黯淡。
顧小冉看到她的眼神心一揪，她摸著顧小升的頭髮，語氣輕柔的道：「那小升是發生什麼事了呢？」
「她們說我偷東西，我沒偷。」顧小升說到這個，眼淚又刷的流了下來，她拚命的搖著頭：「我真的沒偷。但是她們都不信我，全都罵我，姐姐，我好難受啊！姐姐，姐姐…………」
顧小冉依舊摸著她的頭髮，眼神卻慢慢的冷下來，語氣卻還是控制著溫和：「那小升能告訴我你逃掉晚自習是要去幹嘛呢？姐姐記得你是九點多才放學的呀？你不是還有晚自習的嗎？小升是要去幹嘛呢？」
顧小升低著頭沒有說話。
顧小冉沒開口逼她，只是輕柔的拍著她的背，神色卻慢慢的陰沉下來。
顧小升果然沉默了一會就開口道：「沒有一個人相信我，我說我沒有拿，真的，沒拿，可是他們都說我……姐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拿，可是有人說看見了，所有人就都說我，我真的沒有，真的……」她語無倫次的向姐姐解釋，好像是因為突然出現了最能依靠的人，她的難受和委屈都發泄了出來，一下子就從前五分鐘那種無望的情緒中剝離了出來，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在顧小冉的手上。
顧小冉緊緊的攥著手，覺得真燙。
「然後我就……」
她囁嚅了一句，瞥見姐姐的神色，不敢說話了。
媽的！真的是這樣！
顧小冉摁碎了旁邊的一根樹枝。她妹妹沒說她也知道，她那些所謂的同學說的話是有多難聽，竟然能逼自己一向開朗愛說玩笑的妹妹想去自殺，她這個姐姐當的也真是不夠稱職，竟然不知道妹妹在學校里過成這副樣子！
「姐姐，為什麼大家討厭我呢。」顧小升抬起頭，神色迷惘，「我跟他們一點交集都沒有，為什麼呢？」
顧小冉心裡又急又痛，她之前看小說的時候也有看到過所謂的校園暴力，但是她沒想到當這種事發生在自己家人的時候會讓她憤怒的完全失去理智！
為什麼討厭？還能因為什麼？！她知道自己妹妹成績好，但是因為皮膚黑又胖長得不好看經常受到男生的欺負，沒想到…………沒想到，這些人能做到這種地步！
顧小冉氣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一想到她今天沒有回家會發生的事情，她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戰慄。
這時她感覺到自己的手機在不停的震動，她拿起來一看，屏幕上顯示的赫然是媽媽。
最上方的頂部已經閃現出來好幾個未接來電了，可能她剛剛太激動了沒有聽見。
顧小冉接起電話：「媽媽。」
「小冉！小冉你妹妹不在學校！小冉，你那個算命的同學在哪裡啊，你再去問問你同學啊小冉！」電話一接通那頭就傳來顧媽媽抽噎的哭聲，「小冉怎麼辦啊小冉，我已經打電話給你爸爸了，你爸爸待會就過來，你同學呢，快找你同學問問下你妹妹在哪啊！多少錢我們都可以出的，真的！」
顧小冉聽到那頭的哭聲想到如果她今天沒回來的後果也忍不住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強制的遏制住自己的哭音安慰媽媽道：「媽媽，你先別急，會沒事的。」
「怎麼能不急啊！」顧琴一邊找一邊又哭了起來，「如果你妹妹出了什麼意外那該怎麼辦啊！」
她剛開始還不把小冉的話放在心裡，但是見她這麼軟磨硬泡的也實在是沒辦法，只能打算以姐姐想她的借口過去看一下她，沒想到她來的時候竟然找不到人！
問值班老師老師說不清楚，問同學同學說不知道，她那時候一下子感覺慌了，一個人在學校找了半個小時實在找不到她才急著打電話給老公，顧家北在電話裡頭安慰了她一番之後說馬上趕回來，她又去家裡找了一通后沒找到才想起大女兒的話，這才電話打給她。
見電話那頭遲遲沒有說話，顧琴連連「喂」了幾聲，才聽到顧小冉低低的沙啞的聲音傳過來：
「媽媽，我在市圖書館，妹妹在我旁邊。」
「沒事，讓爸爸過來接我們吧。」
「你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