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奇怪的人
一摞照片擺在了實木書桌的桌頭。
「——這是您要的東西, 已經拿來了。」
管家微微弓著身子,退到了一旁。
書房的主人站在窗邊, 他站姿筆挺, 寬肩窄腰,身材修長高大, 漆黑的髮絲梳得一絲不苟, 骨節分明的手掌搭在身邊放著一把空著的輪椅上面,男人的無名指上帶著一枚綠寶石的戒指,與他整個人與房間的低調嚴肅的風格截然不同,那枚戒指的設計風格彰顯出一種格外耀眼的華麗。
「……櫻花已經開了, 她還沒回來。」
男人開口說道。
「小姐只是貪玩了些,她畢竟只是個孩子而已,您多縱容一點也是好的。」
管家恭敬的回答。
「正因為只是個孩子啊,」男人忽然輕輕嘆口氣, 手指摩挲了一下那把空著的輪椅把手。「我才擔心她在外面玩的太久了, 會找不到回家的路。」
「沒關係的家主,正如您所言, 我們日日監視著姓夏目的少年,不出您所料,小姐果真願意為他回來了。」
「……畢竟『第一個』的意義對那個孩子而言總是非同尋常的。」
「那麼需要我們去把小姐帶回來嗎?日日同她所謂的義兄住在一起, 傳出去未免有些麻煩。」管家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那麼著急做什麼,這麼早帶她回來,她又該生氣不和我說話了。」男人轉過頭,那張俊美也過分冷硬的臉上露出一絲溺愛的淺笑:「那小丫頭一向是個壞脾氣, 稍稍不順著她的意思就能三天不和我說話。」
「小姐總有一天會理解您的心思的,說不定她現在也只是小孩子鬧彆扭而已。」管家勸慰道:「畢竟她回來的時候用了『螢』作為名字,不是嗎?」
男人卻輕笑一聲,笑聲里浸透了嘲諷。
「名字啊……可是區區一個名字,能代表什麼呢。」
他從窗戶邊走開,把桌上那捲攤開的式神錄重新合上了。
「名字什麼都代表不了,對吧——」
男人笑著將手指按上式神錄上的那個名字,抬頭對上了一雙陰冷可怕飽含殺氣的妖瞳。
「——傳說中的鬼王酒吞,我可是真沒想到只需要這麼一個小東西,就能得到你們的力量了。」
酒吞童子抱著手臂,嘴角驀地揚起一個冷笑,森白的獠牙從他唇間露了出來,彷彿下一秒就會撕裂對方的喉嚨。
青行燈的飛行法器輕輕一轉,擋住了一臉憤怒意圖上前一步的姑獲鳥。
「東西還在他手裡呢……我們動不了他,還是說你也想像茨木一樣落得被迫鎖在式神錄里無法動彈的下場嗎。」
她輕聲說,鳥妖聞言冷著臉轉過身去,被鬼女紅葉抓到了一邊。
式神錄剛剛落到這人手裡的時候,
「那你得好好保管這東西才成了。」鬼王陰森森的笑著,「因為只要這東西一旦易主,老子第一個就會把你撕成碎片!」
男人轉了轉手指上的翡翠戒指,把式神錄合了起來。
一屋子殺氣衝天的式神們沒了靈力投放,只得被迫回到了式神錄之中。
「那不行,」他慢條斯理地用緞帶系好捲軸,把它妥帖的放在了自己手邊的抽屜里。
「……我還得邀請你們喝我的喜酒呢。」
他拿起一張桌面上的照片,輕輕親吻了一下照片上只露出半邊側臉的少女。
「螢啊……你這違反約定的壞孩子,可真是讓我找得夠累的了。」
他的語氣無奈而抱怨,手指曲起指節敲著桌面,像是在思考些什麼。
「切斷腿部神經也阻止不了的話,這回該用什麼方法讓你聽話一些呢……」
——滿滿一桌子從暗處偷拍的照片,都是同一個少女的模樣。
身姿彷彿春日瑩瑩纖草般脆弱,神情又如凜冬冰寒霜雪般傲慢。
——柳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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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在奴良鯉伴家裡休息的螢草被安排了單獨的房間。
屋子裡所有的擺件都透出了莫名的熟悉感。
螢草乖巧的送走了不太放心的雪女和毛倡妓,細細關好了門窗。
當她回頭時,一雙暗金色的眼睛不含任何情緒的注視著之前站在她背後身披赤紅色披風的年輕女子。
斗篷的兜帽掩住了那女子的眉眼輪廓,只露出笑容輕快的小半邊臉,垂著長長袖子的手臂半攏著一柄蛇杖在懷裡,法師打扮的女子背後卻背著一把極長的刀。
她歪著頭,對螢草露出個小小的笑容:「我想見你很久了。」
螢草定定的瞧著她,也點了點頭。
「我也想見你很久了。」
披著斗篷的女子便低低輕笑起來。
「你曉得我為何會來。」
「奴良鯉伴對我極好,奴良組的妖怪們也都對我極好,這本沒什麼——但是這種好的程度卻超過了我印象中的極限,大部分妖怪甚至會在無意間流露出過分親昵的舉止和態度,這就很奇怪了。」螢草面無表情的說道。
女子饒有興趣地聽著,嘴角弧度漸漸加深。
「所以,要麼是奴良鯉伴和奴良組的所有成員都是同情心過剩而且沒有絲毫防備的大好人,要麼就是他們本來就認識『我』……當然不是我,而是另外一個我。」
少女抬起下巴,指了指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輕女子。
「——比如你。」她語氣淡淡,像是在說什麼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你是這個世界的我,走了和我不一樣的路。」
「……哎呀呀,也不能這麼說,有些地方還是一樣的。」女子笑眯眯的摘下兜帽,露出一張更成熟一些,但和螢草一模一樣的臉。
唯一不同的是,這年長些的,明顯感情更豐富一些。
「——在下servant螢,此次聖杯戰爭中以裁定者的身份降臨此世,請多指教。」
螢草微微皺了下眉。
「……我們明明沒有名字,無論是螢草、柳螢,還是螢,都不過是身體身份的稱呼而已,並不屬於我們自己,這樣的話你如何成為裁定者?」
從者螢無所謂的聳聳肩:「誰知道呢……何況我們不過就是聖杯意識扭曲現實之後才有的存在,沒有名字的話,所謂的『真名識破』從而判斷寶具也就做不到了吧。」
螢草忽然頓了頓。
「……所以才是鬼使帶我來這裡……我也是從者,只是這具魔力凝結出來的身體實在是太像人類而已。」
「復仇者職階。」對方回答道,把長刀從背後解了下來地給螢草。
「這次所謂的『聖杯戰爭』同樣是有問題的——這個世界的聖杯之前被迫釋放『此世之惡』,險些成功,不過好在聖杯意識成功阻止了;只是聖杯的靈力殘留下來一點小小的問題,我作為裁定者降臨此世,正是因為這件事情。」
螢草不滿的皺眉:「既然有你的存在,為什麼還要讓我過來?」
身披艷紅色斗篷的從者笑盈盈的答:「哎呀呀……為什麼呢?看看你猜不猜得到?」
螢草一雙細細的眉因為對方故弄玄虛的模樣皺得更緊了。
半晌之後,她恍然大悟。
「……想讓我們自相殘殺嗎。」
對方點點頭。
「這行為也是有夠無聊。」螢草鼓起臉,接過對方遞來的刀:「……妖刀姬?」
「你現在根本不會運用這個身體的力量吧?之前因為一點妖毒就暈過去了,這孩子交給你,之前我在奴良組的時候妖刀便一直跟著我,讓她跟著你我也放心——正好此刻她出現,那就更不會被懷疑。」
螢草聞言狐疑的抬起頭:「不會被誰懷疑,是奴良鯉伴嗎?」
從者螢的臉上忽然綻開一個極燦爛而且飽含殺氣的笑容。
「……如果他因此就把你直接錯認成『我』的話,那他活該當一輩子鰥夫,還有陸生那小子也一樣。」她笑容滿面,咬牙切齒,「到時候等他是死了以後我就把他拖進黑泥裡面滾個幾百圈。」
螢草無語的看著她。
「我和你本來就是同一個存在,他如果真認錯……」螢草說到這忽然噎了一下子,許是想到了如果這個世界的奴良鯉伴把自己錯認成他老婆的結果,默默閉上了嘴。
對方立刻陰森森的哼哼了兩下,然而這副模樣持續了還沒有多久的功夫,她就又無奈的嘆口氣,笑了起來。
「……好在我對鯉伴的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如果真的失敗了大不了我抹掉他對我的回憶,然後回去聖杯里接著當我的從者就是了。」
她苦笑著搖頭自言自語,忽然扭過頭直勾勾的看著另一個年少些的自己,「你呢,」她問,「如果這一切都結束了,你打算去哪裡?」
少女微微一怔。
「我想回到……那個人的身邊去。」
從者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想要親眼看看屬於那個人時代的降臨。
哪怕只是一眼然後就此死去,那她也可以死而無憾。
——那個時代,應該被叫做「白鬍子」。
作者有話要說: 開篇拿到式神錄的男人是原創角色,就是之前螢草片段性回憶裡面的那個人。
鯉伴成功認錯人,幕後boss畫風的真·二代目夫人粗線。
發現這對家暴都是聖杯黑泥級別的_(:з」∠)_。
所以這個副本的boss是兩隻草一起刷——職階分別是復仇者和裁定者,彼此互克,但是對其他就是懟天懟地的五星滿破畫風。
畢竟這個本的裸|奔晴明還是不太好打的,所以這裡的boss我用了兩隻草總【握拳】
沒有什麼是叮一下解決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叮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