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混亂

  等我醒來，桃心正趴在我的身上，我努力伸出手，摸了摸她順滑的長發，

  「桃心……」我叫道。


  聽我叫她，桃心猛然一怔，就醒了過來，帶著哭腔說道，「晚晚，你終於醒了，你睡了三天了，嚇死我了。」


  「大家呢，姜楠呢，陳文呢，奶奶呢？」我問道。


  桃心抹了抹眼淚，「你暈過去以後，奶奶和陳文的叔叔走了，她說她會幫他變成噬壽者，他這才沒有對你們下手。對了，班戟居然也在陳文家，不過他跟著奶奶他們走了。」


  「姜楠呢，怎麼不見他？」


  「他，他，現在還在昏迷，不過會醒來的，你別擔心。你暈了之後，他身體就被一層藍色的水晶包裹了，陳文把他送回了別墅，你也是他叫的救護車，他現在在他父母的墓地，今天下葬。」桃心說。


  姜楠應該沒事的，一定沒事的，噬魂珠在保護他，可是噬魂珠不是被毀了么？不會的，可能沒有成功，不然我怎麼沒有死？我心裡亂極了，又想著陳文父母的葬禮，於是脫口而出，「快帶我去。」我掙扎著，胸口的傷口似乎狠狠的扯了一下，我不禁疼得渾身一顫。


  「你受了槍傷，剛做完手術，醫生說再偏一毫米你就沒命了，先休息吧，命要緊。」桃心一把按住我說。


  「你趕緊扶我去，桃心，我必須要去，你也要去你懂么，什麼命不命的，我就算救活了也只有五個月的生命了，一隻腳已經在鬼門關了！」我急得大叫，一口血都被我咳了出來。


  「晚晚，你別嚇我。」桃心含著淚說。


  「我沒有嚇你，為了保護陳文和他爺爺，我和姜楠的壽命都被吸食了，然後我又中了槍，命又被分了一半，我能感覺到我的生命，我沒有開玩笑，我不去，這剩下的五個月我也會活在痛苦中。」我喘著粗氣，艱難地說。


  「你別急，好，我帶你去，你先躺下，我給你找衣服和輪椅，你等我。」桃心流著淚，又扶我重新躺好，才出了門。


  到了墓地，我下車后，被桃心推著來到了陳文父母的墓碑前，現在雪已經停了只剩下了刺骨的寒冷……


  我望向前方，墓地里只有念著經文的僧人、陳文和他爺爺，我示意桃心扶我過去，陳文和他爺爺看見了我，眼裡閃過一絲驚訝，然後扭過頭繼續聽著僧人誦經。一會兒，等這些結束了，陳文來到了我的面前，將他的圍巾取下給我輕聲說，「晚晚，你來了。」


  「我去鞠個躬就走。」我說道，然後桃心和陳文扶著我，我忍著劇痛一步一挪的走到了墓前，鬆開他們，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再也堅持不住眼一黑一頭栽了下去。


  當我再次醒來，陳文和桃心都在，陳文紅著眼守著我，桃心趴在我的身上睡著了。陳文見我醒了小聲說，「讓她睡會兒吧，熬了好幾天了。」


  「嗯，那你呢？」我看他憔悴的臉頰心疼的問道。


  「我沒事。」他艱難的笑笑，「我都知道了，晚晚，對不起，如果可以，我把我餘下的一生都可以給你。」陳文此時臉上又有笑又有淚還有痛苦，表情亂做了一團。


  「是我們對不起你。」我說。


  「晚晚，你們不欠我的，我欠你們的命啊。」陳文再也擠不出笑容，痛苦的小聲抽泣著。


  「不要緊的，陳文，你別哭，姜楠他怎麼樣了？」


  「姜楠他身體一直被水晶包裹著，桃心說她有辦法，等你好了姜楠就好了。」


  「真的？」我睜大了眼睛，「噬魂珠不是被你叔叔毀了么？」


  「還有一顆，姜楠的母親去世的時候出現了兩顆珠子，是姜楠的奶奶帶著桃心找到的，等你好些了，讓桃心慢慢告訴你吧。」


  「那我就放心了，你以後怎麼打算啊，還有你爺爺，他怎麼辦？」我鬆了口氣。


  「我爺爺不肯要壽命，他執意要我去國外讀完書，回來繼承家業，我會尊重他的意思。」


  「你什麼時候走？」


  「後天。」


  「那，你保重，照顧好自己。」我心裡真的很想問，那我們還能像從前一般么，還能回得去么？心裡頭想問，可就是問不出來，只得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陳文，你一定要好好的。


  陳文走了，臨走前他說姜楠曾經給他造了一個夢，讓我抽離並保管好它，如果姜楠醒來了，就和姜楠一起看。然後他交給我一個地契上面是我的名字，我問他這是什麼，他只是說回頭桃心會帶我去的，等他回來后，陳家那邊的企業安排好了，就去那裡找我們。


  我在醫院足足躺了半個月，醫院治療的日子簡直是度日如年，我怕自己時間不多了，又不想貿然的從醫院離開讓自己的傷勢威脅到生命，只得盡量配合醫生的治療。一面又急切的和桃心商量起了後面的事。


  這期間桃心和我講了那一晚奶奶找到她的情形。


  那一夜陳文離去后，桃心隨後也出了門去追陳文，她胡亂的跑著、跑著就迷了路，這時候她看見了沈阿姨，就是姜楠的奶奶在前面不遠處站著，手裡抱著那個盒子。


  此時桃心心裡還有氣，就沒有理她，準備從她身邊繞過去，奶奶卻一把抓住了她說道，「孩子，不管你心裡怨不怨恨我，你這一次必須要和我去個地方，晚了，姜楠和晚晚就會有生命危險。」


  「你到底在說什麼，他們怎麼會有危險？你說清楚不然我不會跟你走的。」桃心雖然是一頭的霧水，可聽見她說我和姜楠會有危險，還是停下了腳步，看著奶奶等她回答。


  「桃心你聽我說，我們和陳家的淵源不止陳家編年記上面記載的那些，一開始我們也是普通人和你一樣，後來因為一些原因才成為了噬壽者，我們剛開始也不明白我們的能力，更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突然，就能感知到自己的壽命了，而且那個時候穆青他們年紀還小，只知道自己要死了擔心、害怕的要命，因為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在和其他正常人接觸的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直到吸光了壽命，釀成悲劇。


  我們當時都嚇壞了，覺得自己受到了詛咒一般，而從那次無意間吸收壽命以後，我們漸漸地能聽見別人心裡的聲音，我們聽見了咒罵、恐懼和殺戮的聲音……後來陳家人將我們全部隔離，還放了一把火燒了我們的家，仇恨和求生的慾望讓我們不顧一切衝進陳家，就是在那一夜，陳文叔叔的父母死在了年幼的穆青手裡，他們見事態無法控制，拖家帶口連夜逃離了村子。


  他們走後，我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而且我們的壽命也增加了很多，本想在這個村子活到壽命終結的那天，可沒想到十幾年後他們又回來了，是來殺我們的，他們有槍，我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我們抱著必死的決心想和他們同歸於盡，這時候向龍突然就毫無徵兆的倒戈向了陳家，哎，我們才有了十年，有了這些年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