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血色生魂
洞口，連綿不絕的吸血蝙蝠正秩序井然地排列著隊伍，沾血的尖牙下朝著下方的血池中不停地噴射著血液。
血池的上方，萬千吸血蝙蝠有序地盤旋著，那飛行的軌跡竟與那血池中的旋渦有著說不出的契合。
一滴滴血液如密雨一般地墜落，可這座血池也不知存在了多久，池中的血水自始至終都維持著不變的定位。
莫凡目光微微一低，隨即整個人靈魂的便迷失在了那道旋渦的之中，心底魔音乍起似是在訴說著這世間最原始的罪惡。
「殺！殺！殺……」
莫凡獃滯的瞳孔中瞬間泛起一抹濃烈的血光，此刻他感覺自己突然之間便擁有了毀天滅地的威能，下一刻卻看到爺爺被青翼蝠王折磨而死的畫面，濃烈的殺機瞬間爆發。
吱吱吱……
小蝙蝠的叫聲讓莫凡瞬間回過神來，一抹腦門兒，冷汗如雨。
「好逼真的幻象，這血池實在是太邪門了！」
身臨其境，莫凡那感覺如果不是小蝙蝠喚醒自己，他此刻估計也就變成一具行屍走肉，靈魂怕是要墜落在這無邊無涯的血池中永世沉淪。
念及於此，莫凡看向小蝙蝠的目光中不由地流露出一絲感激和慶幸，「謝謝你，小傢伙兒！」
因為青翼蝠王的牽連，莫凡心中幾乎對所有的吸血蝙蝠都充滿了痛惡，即便是眼前這隻看著蠢萌蠢萌的小蝙蝠原本的好感度也不過是零而已。
吱吱吱！
小蝙蝠歡快地叫著，肉翼撲閃撲閃地似乎在說：「小意思……」
深吸了一口氣，莫凡平復了一下緊張的心情，方才方覺這詭異的洞穴中的空氣異常清晰，甚至隱隱有股讓人神怡氣靜的異香。
仔細感受著，莫凡很快便確定了這股異香的來源儼然便是下方的那口血池，下意識地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我中招了！」
莫凡心中不由地生出這樣的念頭，想起先前的迷魂陣仍讓他心有餘悸。此刻大氣不敢出一口，莫凡髒兮兮的小臉上很快便如同煮熟了的基圍蝦。
良久，莫凡實在是憋不住了！小蝙蝠在他的身周不停地飛舞著，紅豆似的小眼睛里充滿了呆萌的氣息。
「算死球了！」莫凡心中一狠，「被自己憋死還不如被這異香毒死呢！」
呼……
莫凡大口地呼吸著，略帶甘甜的異香從鼻尖緩緩地吸進肺里，莫凡舒爽地忍不住微微合上了雙眼，「這是要死了么？」
那讓靈魂好似漫步雲端的舒爽讓莫凡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出了一絲弧度。
吱吱吱！
莫凡睜開眼，便看到塌鼻子，凹眼睛的丑的一塌糊塗的小蝙蝠，略帶迷糊地問道：「你這小傢伙兒也隨我一起到陰曹地府了？」
吱吱吱！
下一刻，莫凡這才發現傳說中的陰曹地府是那樣的熟悉，還有那熟悉的血池……
「我沒事……」
莫凡眼中一片獃滯，就在這時血池上方的血雨逐漸地停了下來，那一隻只吸血蝙蝠好似完成了一場莊嚴的祭祀，每一隻都有些無精打采地盤旋著快速地離開了洞穴。
很快，這洞中便只剩下了莫凡和小蝙蝠兩個！
看著同類走得一個不剩，小蝙蝠好似家長外出的頑童一般興奮地叫著，飛舞著一頭便扎進了洞穴下方的血池之中。
「啊，不要……」
莫凡失聲大喊著，卻是遲了。
眼睜睜地看著小蝙蝠被下方那口血池吞沒，莫凡心中不禁有些難受。
血池平靜的猶如死水一般，一如莫凡的心境。
突然間，一團籃球大小的血珠子從血池中衝天而起，啪嗒一聲炸開飛射出一片血滴子。
「小傢伙兒……」莫凡一臉的驚喜，這才發現悠悠飛來的小蝙蝠一會兒不見彷彿長大了不少。
肉翼蒲扇著，害的莫凡滿臉的血水，好在本就髒兮兮的莫凡對此並不以為意，這讓惡作劇沒得逞的小蝙蝠有些意興闌珊。
很快，小蝙蝠再次興奮起來，拽著莫凡的衣角不斷地向著血池靠近。
「你是讓我跳進這池子裡面么？」
站在斷崖邊緣，莫凡似乎明白了小蝙蝠的意圖，忍不住頭皮發麻。
「這小傢伙兒剛才跳進去了那麼久，一點事都沒有說明根本沒什麼危險吧！」
「這小傢伙兒是吸血蝙蝠，是妖獸！它沒事也不能說明我跳進進去也沒事，種族不同啊……」
兩種思想在莫凡的腦海中猶如兩個小人打得不亦樂乎。
莫凡失神躊躇，身體卻在小蝙蝠的拉扯下不斷地向前移動著。
「啊……」
突然，一種自由落體的感覺讓莫凡瞬間清醒過來，莫凡張大了嘴巴想要喊些什麼，話還未出口洞穴中便響起一聲「噗通……」
下一刻，血池異變突起！
平靜的血水開始咕嘟咕嘟的沸騰了起來，血池中莫凡極力地想要浮出水面，可血水中的壓力卻猶如萬山之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血池中的血水彷彿凝聚成了一條條細長的血蛇，有的纏繞著，有的從莫凡的耳鼻口中鑽了進去……
劇痛開始蔓延，讓原本即將昏死過去的莫凡神誌異常的清醒，可身體卻無能無力地任由這池子詭異的血水入侵。
彷彿有億萬隻微小的蟻蟲在啃噬他身體的血肉，在他四肢百骸五臟六腑中蠕動，帶給如千刀萬剮般的痛苦折磨。
莫凡雙眼怒張，極致的痛楚在這血池中卻無法得到宣洩。他彷彿能夠感受到自己體內的奇經八脈破裂的聲音，無數的靈蛇在撕咬著，衝撞著……
不知過去了多久，莫凡一動不動地承受著這非人的痛楚，他的意志被磨鍊得再次升華，不知不覺他竟融入了一種極為玄奧的狀態。
莫凡的眼睛緊閉著，可是他此刻卻能分明地看到自己體內的任何部位，粗壯如長江大河一般的經脈，細如針孔的竅穴，千瘡百孔的丹田氣海中似乎一絲微弱的火苗在隨風搖曳著……
那是生魂之火么？
嘎巴嘎巴……
強悍的武帝遺骸已經被這血水碾壓成了粉碎，湧進莫凡體內的大半血氣都朝著那根頂天立地脊樑匯去，便猶如泥石入海般被吞沒。
池水中，軌跡的漩渦不斷地遊動著形成兩條陰陽魚眼。
那根脊樑的貪婪地吞噬著血水，白玉般的骨骼好似蘊藏著無盡的造化之氣，不斷地沖刷著莫凡體內的精血。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莫凡目睹著體內翻天覆地的變化恍若隔世，唯有那根脊樑巋然不動地如同頂天立地的不周神山。
新的骨骼、經脈、五臟六腑都在快速地衍生著，千瘡百孔的丹田氣海中一道道血色的氣旋不斷地填補著每一個漏洞，無盡的精血如同汽油一般讓那點生魂之火越來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