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偶遇 二
「要換衣服么？」
楊城問。
「不了，一會兒就回來繼續工作。」
周玲玲搖頭。
「我知道附近一家家常館還不錯，走吧，一會兒送你回來。」
楊城帶著周玲玲沿著街道走了一段距離，很快便拐進一個小巷子。
巷子裡面開了幾家菜館。
楊城熟悉的走進中間一家，名字叫小樣菜館。
開了個小包間，兩人一前一後坐進去。
包間里有台電視，正在放動畫片寶蓮燈，這部九九年的動畫片，到現在在丁原縣也還受歡迎。
李玟的歌聲很有味道，聲音大小也開得合適。
服務員在上了冷盤小碟后，楊城迅速點了幾個菜，又問了下周玲玲的口味，加了兩個菜，便讓服務員登記好后，出去關好門。
楊城和周玲玲相對而坐，中間是長方形的桌子。
「說說看吧，你家裡到底怎麼了？我記得當初你家裡條件還不錯啊？」楊城輕聲問。
周玲玲低頭。
「其實也沒什麼。」
她聲音很平靜。
「我爸做生意，被人設套騙了，家裡房子車子，全部的存款，都被套了進去，還欠債不少錢。
我爸受不了打擊，自殺了。就剩我和我媽，為了還債，我沒辦法就出來打工。不然就我媽一個人在外面打工還錢，不知道要還到什麼時候，兩個人一起還債要輕鬆很多。」
「這樣啊..」楊城也不好說什麼，這種天災人禍，只能怪她爸自己不小心，也太沒有承受能力。
「你在美特斯邦威多久了？」
他又問。
「大概一個多月吧，之前是在一個酒吧當服務員，不過那酒吧現在拆了不少人，我就沒法，只能先過來干著。」周玲玲老實回答。
她已經完全沒了當初的大方跳脫，變得認真，做事說話都一板一眼。
「你呢？初中畢業后，去了冷工，過得怎麼樣？」
她反問。
「還行，就是老樣子。」楊城簡單道，「和正常學生一樣，高中天天上課，然後高考。就這樣。」
「你現在好壯喔.……」周玲玲對楊城感覺變化最大的，就是他的體型，當初和現在相比，完全是兩個級別。
「還行，現在開始注意鍛煉了。說起壯，班裡的張家俊，有誰敢和他比壯？」楊城笑了笑道。
「張家俊那是肥好吧？他現在噸位更重了，我聽其他人說，他現在一米七，有一百八十斤，一厘米就有一斤多肥肉！」
周玲玲說起以前念書的同學，漸漸也有了一絲笑容。
楊城和她東拉西扯，回憶以前的初中生活，氣氛也漸漸正常起來，不像之前那麼沉悶。
菜很快上來了。
楊城動手速度很快，他本來就飯量大，一盤菜不到十分鐘就沒了。
周玲玲開始還有點矜持，後面看再不動手快點連菜渣都不剩了，也趕緊加快速度。
兩人邊吃邊聊，很快便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吃完飯，走出菜館。
「我該回去了。」周玲玲小聲道。她身上還穿著店員服，還得回去繼續工作。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手機號是……」
楊城和周玲玲交換了手機。也沒有多留她，更沒有開口說給她介紹工作。
從簡短的這段時間聊天里，他能看出周玲玲是把自己擺在一個和他平等的位置上在聊天。
她只是提前出來工作而已。
而楊城只是一個家境一般才高考完的學生。
他們之間沒有什麼代溝，也沒有什麼差距。
但如果涉及到介紹工作就不同了。
無論周玲玲接不接受楊城介紹的工作，他們之間平等的這種態度都回徹底消失。
「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女孩。表面柔弱，內心剛強。」楊城看著周玲玲離開的方向，微微搖頭。
各人各有自己的際遇。反正電話號碼交換了，如果對方真的實在沒法，打電話到他這裡，他也不介意幫一把。
拿出手機，他給司機打了個電話。然後走出巷子。
很快一輛黑色賓士緩緩停到街邊。
楊城走過去，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城哥，回去了么？」
「恩，直接回家。」楊城點頭。「這車是趙柔派的？」
「是，是以前老大的座駕。趙哥都給您備著，您放心，內外全洗乾淨了。消過毒。」司機笑著解釋。
「他倒是有心。」楊城滿意點頭。
車子緩緩朝著遠處駛去，很快便消失在拐彎處。
而就在楊城和周玲玲剛剛吃飯的小菜館處，一個美特斯邦威的店員正睜大眼睛看著這車子漸漸消失。
這店員赫然就是之前讓周玲玲出去吃飯的王姐。
她是過來給店裡大家帶飯，沒想到還看到了楊城上了一輛賓士的情景。
「好傢夥，原來還是個二代啊……」
王姐看著車子完全消失在街角，微微呼了口氣。
迅速帶了盒飯跑回店裡。
一群女生各自拿了自己的盒飯，給店長留下一盒。
周玲玲吃過了，坐在一邊發獃，被王姐一巴掌拍在肩膀上。
「玲子，還在想之前那個小男生啊？」王姐笑嘻嘻道。
「沒……那個只是普通同學。」周玲玲搖頭。
「我給你說。」王姐一把把周玲玲拉到店裡庫存間。
「那男生你可得好好抓住！你家裡的情況我們都知道，要是把那男生攻下來，說不准你身上的擔子，阿姨身上的擔子，都能卸掉。」
她偷偷摸摸的和周玲玲咬著耳朵。
「我可是剛才看到那傢伙上了一輛賓士誒！家裡肯定有錢！」
「你說什麼呢？！」周玲玲面紅耳赤，「我不是那種人！我和他只是同學同桌而已！你都想到哪去了？」
「什麼同桌同學啊，想那麼多幹嘛？你只要主動多聯繫他，製造機會勾一勾，如果能先懷上就更好了！那時候他不認也得認！你家裡的債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王姐認真道。
「我不想那樣！」周玲玲紅著臉倔強的爭辯。
「你不想？那你忍心看著阿姨每天累死累活在酒店裡洗碗？我每次看到阿姨，都感覺她老好幾歲！你忍心讓你媽一直這麼辛苦？人累壞了怎麼辦？累出病怎麼辦？」
王姐苦口婆心。
「或者說你想就這麼干店員，一個月那麼點工資，慢慢攢著還債？男人嘛，那小男生看起來對你還不錯，一口氣買兩套，就是故意給你提成。」
「可是.……我.……」
周玲玲咬著牙。
「你傻啊！」王姐嘆氣道。「女人就這麼點最美好的年紀，這就是你們最大的本錢，放著這最大的本錢不用，你非要和人拼短處，這不是傻事什麼？」